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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举行弥撒,以获得魔鬼的慈悲。又有一些人,尤其是地位提高了的市民和有
教养的贵族,运用最现代化的科学方法,对自己的房屋施行催眠术,使他们的女
儿昏昏入睡,默不作声地呆在他们的客厅里,试图通过共同产生的心灵感应来奇
妙地保护自己免受凶手侵犯。一些团体组织忏悔进香,从格拉斯到拉纳普勒,然
后再回来。市里五个修道院的僧侣安排了持久性的祷告仪式,经常唱着圣歌,所
以无论白昼和夜间,一会儿在城市这个角落,一会儿在那个角落,哀怨的歌声从
不间断。几乎没有人从事劳动。
格拉斯市民就这样发疯地无所事事,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下一次谋杀。没有哪
个人对下次谋杀即将来临表示怀疑。每个人暗地里都期待着吓人消息的到来,唯
一的希望是这消息与己无关,而是涉及另一个人。
但是,省、地、市各级政府这次并没有受到人民歇斯底里情绪的影响。自从
杀害少女的凶手出现以后,在格拉斯、德拉吉尼安和土伦的行政长官之间,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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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警察局、地方行政长官、议会和海军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计划周密而有效
的合作。
造成当权派采取一致行动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们害怕人民起来暴动,另一方
面是这样一个事实,即洛尔·里希斯遇害后,人们已经掌握了线索,布下天罗地
网捕获凶手完全是可能的。凶手已经暴露。显然,他就是那个在发生凶杀那天夜
里住在拉纳普勒的客栈牲畜栏里,翌晨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可疑的制革伙计。根据
老板、马夫和里希斯提供的一致情况,凶手是个貌不惊人的、身材矮小的男子,
身穿棕扬售的外衣,带存粗亚麻布施行装,尽管在别鹤方·面,三位证人的回忆
始终含糊得奇怪,比方说,他们说不出这个人的脸形、头发的颜色或语言特征,
但是老板说,若是他没搞错,这陌生人的走路姿势偏向左侧,有点跛,仿佛一条
腿受过伤,或是一只脚残废。
根据这些情况,在凶杀发生的当天中午,马雷公路的两支骑兵分队对凶手进
行追击,一支沿着海滨,另一支经内地马路向马赛前进。拉纳普勒附近地带由志
愿人员搜捕。格拉斯地方法院的两名官员奔赴尼扎,在那里对制革伙计进行调查。
在弗雷儒斯、夏纳和昂蒂布的港口,对所有离港的船只都进行检查,通往萨瓦伊
边境的每条路都被封锁,游人必须出示证件。在格拉斯、旺斯、古尔东所有城门
上和各乡教堂的大门上,都张贴了通缉凶手的告示,供识字的人朗读。这些布告
每天宣读三次。人们所猜想的关于畸形脚的事,无疑支持了这样的看法:凶手就
是魔鬼本身。这种看法与其说使人们得到了有益的启发,毋宁说是更煽起了人们
的惊恐。
直至格拉斯法院院长受里希斯的委托,对提供情况捉获凶手者悬赏不少于二
百利佛尔后,在格拉斯、奥皮奥和古尔东,由于有人告发,有几个制革伙计被捕,
而且很不幸,他们中竟然有个跛脚的。尽管有好几个人证明此人当时不在现场,
人们还是打算对他严刑拷打。此时,即在凶杀发生后的第十天,市哨所有个人来
找市府机构,对法官提供了下述情况:他名叫加布里埃尔·塔格利阿斯科,是哨
所的上尉。他那天像平常一样在王宫门值勤,有个人,如他现在所知道的,与通
缉告示上所描述的情况相当符合,曾上前与他攀谈,反复并急切地打听第二参议
及其一行人早晨离开城市时走哪条路。这件事本身在当时和后来都没有引起他重
视,况且靠他自己的力量他肯定也回忆不起这个人了——这个人是完全不值得留
意的——倘若他不是在昨天又看见了他,而且是在格拉斯这儿,在卢浮街德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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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和阿尔努菲夫人的作坊前。他还说,昨天他看到那个人走回工场时,发现他走
路明显地一瘸一拐。
一小时后,格雷诺耶被捕。因辨认其他受嫌疑者而在格拉斯逗留的拉纳普勒
那个老板和马夫,立即认出他就是在他们客栈过夜的那个制革伙计。他们说,就
是他,而不是别人,他就是被通缉的杀人犯。
人们搜查工场,搜查弗朗西斯修道院后面橄榄园里的那间小屋。有一个角落
里,放着洛尔·里希斯被剪碎的睡衣、汗衫和红头发,几乎没有藏起来。人们掘
开地面,其他二十四名少女的衣服和头发逐渐显露出来。用来击毙受害者的木棒
和亚麻制的旅行袋也都在。证据确凿。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法院院长宣告,罪
行累累的杀害少女的凶手在被追缉近一年之后,终于被捕,并已被关押。
起初,人们不相信这个公告。他们认为这是官方想要掩盖自己无能并稳定人
民不安情绪的遁词。过去曾传说凶手已经到格勒诺布尔去了,人们依然记忆犹新。
这次,恐惧已经深入到人们的灵魂里。
第二天在官厅前的教堂广场上公开展出罪证时——那情景真是令人毛骨悚
然,在大教堂对面,广场的前端,二十五套衣服连同二十五束头发挂在一排木杆
上,犹如稻草人那样——公众的看法立刻改变了。
成千的人列队从阴森可怕的展览场所走过。被害者亲属认出他们亲人的衣服
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其他的观众,一部分人想看热闹,另一部分人要
亲眼目睹才相信,都要求把凶手带来示众。他们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人流汹涌的
小小广场上不安的情绪造成了威胁,法院院长决定派人把格雷诺耶从囚室里带
来,让他站在官厅二楼的一个窗口。
格雷诺耶一站到窗口,叫喊声立即平息。广场上突然鸦雀无声,仿佛这是在
酷热的一个夏日中午,外面的一切都在旷野上,或是躲进房子的阴影里。再也听
不见脚步声,咳嗽声和呼吸声。人们瞪着眼、张开嘴巴达数分钟之久。谁也不能
理解,站在楼上窗口的那个轻浮、矮小、蜷缩着的男子,那个无足轻重的人,那
个可怜虫,那个废物,竟能干出二十五次凶杀。他根本不像个杀人犯。诚然,谁
也说不出,他原来想象的凶手,这个魔鬼,是什么样子,但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
像他这样的人不是!然而——虽然这余人犯与人们时想象完全不符;因而他出现;
正如人们可以认为的那样,是缺乏说服力的,但是非常奇怪,这个站在窗口的有
血有肉的人,凶手只能是他,不可能是别人的事实,却产生了一种令人信服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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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他们所有人都在想:这根本不是真的!——而在同一时刻,他们却又知道这
必定是真的。
可是,直到警卫把这个矮人又带回黑暗的房间后,也就是说,直到他不在眼
前,已经看不见了,他只是留在记忆里——尽管是非常短暂的记忆——几乎可以
说是当人们头脑里的概念,即一个丑恶的凶手的概念形成时,人们惊愕的表情才
消失,并且开始作出反应:嘴巴开始闭起来,成千对眼睛又活跃起来。随后响起
了雷鸣般的愤怒复仇的叫声:“把他交给我们!”她们打算冲进官厅,用自己的
双手把他扼死,把他碎尸万段。警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门堵住,把群众
推回去。格雷诺耶也迅速被送到地车。法院院长走到窗口,答应从快从重处理。
尽管如此,又过了好几个钟头,群众才散开,过了好几天,全城才平静下来。
实际上,对格雷诺耶的诉讼进行得极为顺利,因为不仅罪证俱在,而且被告
本人也在审讯中对归罪于他的凶杀案供认不讳。
唯独在问到他的动机时,他的回答总是不能令人满意。他一再重复说,他需
要少女,因此把她们杀死。至于他为了何种目的需要她们,“他需要她们”该作
何解释,他却沉默不语。于是人们对他动用刑罚,把他倒吊起来,给他注入七品
脱水,上脚铁,但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对身体的疼痛毫无感觉,从不呻吟或叫喊,
如果人家再问他,他仍然是说:“我需要她们。”法官们认为他有精神病。他们
取消对他动刑,决定不再继续审讯,了结了此案。
此时发生了拖延,管辖拉纳普勒的德拉吉尼安政府和埃克斯议会发生了法律
上的争执,这两个机构想审理此案。但是格拉斯的法官们不让别人剥夺他们处理
此案的权利。他们是抓住罪犯的人,罪犯的绝大多数凶杀案发生在他们管辖的地
区,若是他们把杀人犯交给别的法庭,人们怒不可遏的情绪定会威胁他们的安全。
一七六六年四月十五日作出了判决,在囚室里向被告宣读了判决书。“制造
香水的伙计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判决书说,“应在四十八小时内被押到
城门前的林荫大道上,在那里脸朝天地绑在一个木十字架上,然后由行刑者用一
根铁棍活活地猛击十二下,使他臂膀关节、腿、臀部和肩膀碎裂,并钉在十字架
上示众,一直到死。”通常的人道做法,即在猛击后用根绳子将罪犯勒死的做法,
被三令五申他禁止行刑官使用,哪怕罪犯与死亡挣扎要拖延数天之久。尸体将在
夜间埋在掩埋动物尸体的地方,该地不做任何标记。
格雷诺耶一动不动地听着宣判。法院工作人员问他的最后愿望是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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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愿望,”格雷诺耶说。他还说,他所需要的一切都有了。
一计神箭定进国红以使所取征帕切手做但在已刻字卜后一无所获地出来了。
在神甫提到上帝的名字时,罪犯莫名其妙地瞧着神甫,仿佛他是刚刚第一次听到
这个名字,随后他在自己的木板床上伸展四肢,以便立即进入梦乡。再说任何话
都是毫无意义的。
随后的两天里,许多人来观看这个出名的杀人犯。看守让他们朝囚室门上的
小活门里看一眼,价钱是每看一眼付六个苏。一个计划画一张速写的铜版雕刻家,
必须付出两法郎。但是这个题材真令人失望。罪犯戴上手铐脚镣,成天躺在床上
睡觉。他的脸对着墙壁,对于敲门和喊叫没有反应。观看者严格禁止进入囚室,
尽管他们愿意出钱,看守人员还是不敢违反禁令让他们入内。法院害怕囚犯会在
不适当的时候被遇害者的亲属杀死。出于同样的原因,也不许人送东西给他吃,
生怕食品里放了毒。在格雷诺耶被关押期间,他的饭菜都是主教府味仆役厨房烹
调的,都由监狱看守长亲自品尝过。当然,最后两天他什么也没吃。他躺着睡觉。
偶尔他的镣铐当卿作响,看守急急忙忙来到他的小活门前,可以看到他喝一口装
在水瓶里的水,然后又躺到床上,继续睡觉。看来他好像已经对他的生活感到厌
倦,以致他再也不想在清醒的状态中享受这最后的几个钟点。
在此期间,行刑地点林荫大道已经准备就绪。木匠造了个断头台,三米见方,
两米高,有栏杆和一道牢固的梯子——在格拉斯,人们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断
头台。另外还用木头搭了看台供绅士们使用,有一道栅栏可以把他们同普通老百
姓隔开。林荫大道门左右两侧房屋和警卫楼里的靠窗位置早就以高昂的价钱租出
了。甚至在位置稍偏的医院里,行刑官的助手已经从病人那里租到房间,然后再
高价转租给看客。果汁汽水销售商配制了一桶桶甘草水作为储备,铜版雕刻家印
制了成百上千张他在牢里画的并经过幻想加工更有吸引力的凶手画像,流动商贩
成群结队流入城市,面包师傅烘制了纪念性的糕点。
多年来闲着无须再处决罪犯的行刑官帕蓬先生,叫人锻造了一把沉重的四棱
形铁棍;他拿着它走进屠宰场,对着动物尸体练习打击。他只许打击十二次,这
十二次打击必须击碎十二个关节,而又不能损伤身体最重要的部分,比方说胸部
或头部——这事情真棘手,它要求具备非常细腻的感觉。
市民们像准备盛大节日一样做了准备。行刑当天,人们用不着干活,这是不
言而喻的。妇女们熨平节目的衣服,男人们刷干净自己的外衣,让人把靴子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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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的。谁有军衔或官衔,谁是行会头头、律师、公证人、兄弟会头头或是其他
重要人物,他就穿上制服或官服,佩带勋章、级带、金链,头上戴着扑了白粉的
假发。教徒们打算事后聚集起来举行礼拜,信鬼的人准备举行恶毒的祭鬼弥撒,
有教养的贵族打算在“卡布里什饭店”、“维尔纳夫饭店”和“丰米歇尔饭店”
里举行别开生面的集会。厨房里已经在烘呀烤的,人们从地窖里取出葡萄酒,从
市场上买来鲜花。
在德鲁瓦大街的里希斯家里,依然寂静无声。人民把处决杀人凶手的日子称
为“解放日”,里希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