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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幸识丹青 充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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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自修笑着看看王梓园。后者只好接过话头: 
  “字画临仿,古已有之。最初不过是习画的一种手段。真正以之谋生,进而成为专门行业,也就近千年光景。从前临仿业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论如何肖似,总要留出一点破绽,如此便不算造假,以求心安,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至于买主有无眼力,那是另一回事。” 
  丹青挠挠头,古人可真能自欺欺人啊。 
   
  说明:本章《鸣玉山人传》借鉴了《新唐书…李白传》、《明史…唐寅传》和袁宏道《徐渭传》。以此三人为本,希望诸君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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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江留渡才情高卓,一代人杰,完全无视所谓前人规矩。凡经他手临仿的作品,必定竭尽所能,周到完备,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可以说达到了人力所能穷尽的极致。历代江家弟子继承了这一传统,在仿真方面远远超出了其他同行。面对江家出品,鉴赏者至多做到无法证其真,几乎不可能实现有据察其伪。当然,世异时移,或者机缘巧合,也许会有发现真相的时候,但几经转手,谁能知道当初的作伪者是何人呢? 
  江留渡以为,临仿到了这种境界,与世俗所谓真伪之辨已经没有太大关系,是临仿者甘愿抛弃虚名,用自己的心血为世人再造风流。不少绝世之作因此多了一线生机,许多痴爱字画的收藏人士因此得偿平生夙愿。在价钱上,仿作自然应当得到和原作同样的待遇。如此一来,江家很快成为字画临仿业的中流砥柱,因其有理想,有信念,有追求。而在整个大夏国的字画市场,雍州江氏,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 
  “怪不得当初我说临仿就是当骗子,师傅气成那样。”丹青暗自吐了一下舌头。 
  不管什么行业,凡是达到顶尖水平的高手宗师,除了天赋和勤奋,必定还有坚定不移的信念支撑。对于江留渡、王梓园这样的人物来说,世间所谓真假是非,早已被他们抛弃。丹青想了想,不明白这样好还是不好,于是决定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反正现在自己无法选择,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待王梓园说完了这些前因,江自修对丹青道:“其实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只不过外人不得而知罢了。凡是江家仿作,江家弟子不得口出真伪二字。”也就是说,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直接骗人家说这是真货。至于出售时的暗示,给买主提供的线索,当然不在此列。总之,对作品的最终判断,必须由买主自己决定。 
  喏,我没有骗你,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自己看不出来,心甘情愿,这可不能怪我。丹青脑子里对东家这番话的解释就是如此。 
  “丹青,出师题目既定,你的计划想好了没有?”王梓园问道。 
  “我想请纯尾师兄和罗纹师弟帮手,完成题跋和印章部分。” 
  “没问题。”王梓园点点头,心头颇为欣慰。须知书画同源,写字对丹青来说,毫不为难。他的左手刀也堪称一绝,治印完全具有专业水平。不过即使在师兄弟间,丹青也几乎从不显露。依丹青的性子,断然不会这样谦虚,他只是不想其他师兄弟难受。就是绘画,在人前他也多作人物,而避开瘦金擅长的花鸟,鹤哥擅长的山水。王梓园想:“怀抱一颗赤子之心,确是丹青的好处。” 
  “预计我们半年可以完成。我打算头一个月读史,确定此画年份,务求对当时官制服饰器具诸项烂熟于胸,并详知恒王夜宴的细节始末。第二个月揣摩布局笔法用色。‘如是轩’有一幅鸣玉山人‘秋兴野游’图,人物器具画法可窥一斑。此外,和他同时代的梁开臻、梅幻海都有不少宴饮之作,可作参考。然后……弟子想恳请师傅同意,让我去太守府干一个月小工。” 
  “哦?为何有此想法?”王梓园有点意外,江自修也甚感兴味的看着丹青。 
  “‘纸上得来终觉浅’,我想真正见识一下所谓‘夜宴’是什么样子。” 
  王梓园考虑了一下,道:“这件事须筹划一下,过两天再答复你。还有吗?” 
  “还有就是——请师傅明示,这次是‘无中生有’呢,还是要‘起死回生’?” 
  似乎早知丹青要有此一问,王梓园伸手从供桌下的抽屉里捧出一个尺来见方的扁平锦盒,小心地放在桌上,三色回环丝络在盒子上扎了整整齐齐一个“井”字。解开丝络,揭开盒盖,王梓园示意丹青过来看。江自修也郑重其事的站起身,凑了过来。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片薄绢,呈不规则的三角形,边缘有焦黑的焚烧痕迹。上边设色的半个舞姬、半扇屏风、一袭帘幕、一张矮几、两名士子、若干杯盏,宛然可见。左上角有朱印一颗,题跋三行半。看起来,应是横幅长卷的起始部分。 
  丹青看了一会儿,忽道:“师傅,万一别处有见过此画全本的人——” 
  “放心,为师可以保证,除了我,当世绝无第二个见过此画全本的人。” 
   
  隆庆十年八月十五晚上,天幕低垂,明月朗照。益郡城内家家户户青烟袅袅,红烛高烧,在院子里或阁楼上满摆佳肴美酒、瓜果点心,处处欢声笑语,人人喜乐开怀。 
  逸王府更是灯火通明,热闹喧哗。原来从一个月前起,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给逸王拜节送礼,逸王烦不胜烦,干脆放出话来:中秋晚上在府里后花园设宴,邀请各位一同饮酒赏月。因此,蜀州数得上号的地方官吏、士绅名流、文人才子,凡是得到消息的,这天晚上都汇聚到了逸王府里,真可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新上任的益郡太守印宿怀到任不过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参加逸王府的夜宴,颇为冷清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因为是新面孔,一些人根本不认识他,即使认识,也不便或不敢贸然上去搭话。旁席上的校尉曾简虽说是个武将,却很善交际,发现了太守大人的窘况,端着酒杯起身和他打招呼。 
  “印大人,下官益郡校尉曾简有礼。”校尉属于军方,和太守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曾简自称下官,是谦虚的表示。 
  印宿怀觉得面前这位豪放而有礼,顿生好感:“不敢,曾大人客气。” 
  得知印大人是第一次到逸王府来,曾简很自然的充当起了临时东道主的角色,一一给他介绍在场主客双方的人物,说说王府的建筑格局,时不时穿插两件逸王的掌故趣事。 
  原来当初逸王自请入蜀,皇帝感动之下拨了一笔不小的建府经费,委托当时的蜀州刺史监督建造逸王府。刺史大人当然不会给皇帝省钱,何况逸王圣眷正浓,正该大力讨好,所以选了城南一片风水绝佳的开阔地带,把王府盖得高大宏伟,美轮美奂。又听说这位殿下满腹锦绣文章,生怕房子装修俗艳了不入其眼,请了好几位蜀中才子作顾问。据说当日逸王一行人入府之后,纵是看惯繁华,也叹息赞赏不已。 
  现在印宿怀和曾简所在的后花园,景致就堪称一绝:中间开凿了一个月牙形的湖,引入城外活水,湖上平建九曲廊桥,栏杆设计得刚及膝盖,镶满水色琉璃,白天看若有若无,此刻月光下七彩流转,教人心神荡漾。湖这边高低错落一排十几个凉亭,每一个大小形制都略有不同,与旁边的山石花木相映衬,尽得天然之趣。左右回廊曲曲折折通往前院。所有建筑,一色原木清漆,汉白玉台阶和栏杆,每隔十步挂一盏琉璃风灯。整个花园在月色水光灯影之中,简直不似人间。 
  宴席就设在凉亭里,每个亭子三五人七八人不等,丫头小厮们散立在背光处,随传随到,不需要时几乎感觉不到,真正宾至如归。 
  湖对面一片假山,规模不大,却很有重峦叠嶂之感,假山后隐约露出一角飞檐,可知其间另有亭台轩榭。在假山和湖水之间,搭了一座台子。看印宿怀眺望前方,曾简笑道:“听说今儿晚上‘莳花馆’的姑娘们会来献艺,红素姑娘准备亲自为逸王殿下献舞,在座各位都眼福不浅哪。” 
  时日再短,印宿怀也知道“莳花馆”是益郡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据传这位红素姑娘出身名门世家,不幸落入风尘,整整十年在蜀州长盛不衰。正要开口,四周忽然静了下来,只见中间最大的亭子中站起一个人。 
  乍一看,此人一身装束极为简单,再过一会儿,就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然,浑然天成,如宝剑出鞘,光华隐隐,美玉入手,温润无瑕,让人舍不得不看偏又不敢多看。他那么自在随意,你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有多么高不可攀。印宿怀只觉得,之前在京里见到的那些王孙公子,和这个人一比,全都成了死鱼眼睛。 
  曾简悄声道:“这就是逸王殿下。” 印宿怀才回过神来,又听得一把金声玉振的嗓音传来:“感谢各位大人、蜀州父老们赏脸,小王在此谢过。”众人纷纷端着酒杯起身回礼。“今夜清光无限好,举杯同是有情人。不周之处,多多海涵,还请各位尽欢。” 
  刚放下杯子,管事引进一群人来,环佩叮当,暗香袭人,却是“莳花馆”的姑娘们到了。当中婷婷袅袅一名红衣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走到逸王跟前盈盈下拜。逸王连忙伸手相扶,朗笑道:“红素,若不是借了马大人的面子,本王还请不动你呢!” 
  旁边马亭云打个哈哈:“殿下可不要拿我这把老骨头开涮。不是有你风流多情的逸王殿下,我这做干爹的等闲也见不到红素一面。” 
  “干爹——您也帮着外人寒碜女儿——”红素娇嗔一声,风情万种。近处坐着的几个官员都有些魂不守舍。 
  一时管事过来禀报,琴师鼓手都已落座,请姑娘们登台。红素行个礼,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穿过湖面的九曲廊桥往舞台走去。王府的小厮在前头引路,将沿途的琉璃灯一盏盏依次点亮。姑娘们渐行渐远,仿佛落下凡尘的仙娥正在返回天宫。尚未开演,所有观众都已经深深的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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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问嫦娥、孤冷有愁无,应华发。 
  “玉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离恨总成欢——成欢——归时说……” 
  红素纤腰一拧,水袖翻飞,裙起波浪,在渐渐飘渺的歌声中定格成嫦娥奔月的造型。 
  歌声渺渺,舞姿翩翩。终于歌声消失在云天之外,那美丽的倩影也仿佛即将乘风而去,留给人间无限怅惘。 
  满场寂静。 
  一两下小心翼翼的鼓掌惊醒了众人,园中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红素领着演员们行礼致谢。待四周重又安静下来,才上前一步,再次行礼,微微笑道:“这些年来,小女子多得各位大人公子错爱,蒙逸王殿下不弃,借今晚这个机会算是聊表谢意。”众人听了几句,觉着不对,莫非红素姑娘要从良了?没听说啊。互相看看,纷纷议论起来。 
  红素等台下语声渐歇,才接着道:“从今往后,‘莳花馆’里不再有红素的名号。” 
  “啊——”人群中不由自主发出遗憾的叹息。 
  “不过,”红素仿佛忍俊不禁般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莳花馆’花开更艳,还请各位大人公子多多眷顾。”说罢往后一让,左右的美人们拥上前遮住了她,齐齐向众人福了一福,风姿款款,莺声呖呖:“请各位大人公子多多眷顾。” 
  大多数人都被这一招吸引住了视线,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今晚新亮相的几名美人各自的妙处了。 
  逸王赵承安望着躲到后面去的美丽身影,瞳孔深处微微一敛。却转头冲马亭云笑道:“马大人,‘金屋藏娇’,诚千古佳话也!” 
  马亭云略显尴尬:“咳,殿下不要戏弄老头子了。老夫都年过花甲,抱孙子的人了,哪里有工夫折腾这些。再说圣上已经许了我明年告老还乡,你说我在蜀州为官十年,临走了带回去一个蜀中名妓……咳,那算怎么回事?” 
  赵承安做痛惜状:“这么说另有良人啰!可叹本王自命潇洒不凡,竟还是入不了红素姑娘青眼……”旁边几人都十分捧场的笑起来。 
  歌舞虽已结束,酒却方饮至酣处。来者熟客居多,知道逸王不拘小节,纷纷打乱开始时依长幼尊卑安排的座次,呼朋引伴,三五成群,或纵横议论,或高歌长吟,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 
  趁着酒酣耳热之际,赵承安悄悄退下,沿着回廊走到拐角处的穿堂,屏风后一个俏生生的倩影,正是红素。见到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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