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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吟秋将要看到她所计划的。
天昊的颈上围着厚厚的布帛,吟秋不知为何。戾宗说,天昊的脖子受伤了,需要保护起来。吟秋没有料到,天昊险些寻死,颈上的伤便是大难不死的标记。
天昊一直仰首,躺在宽大的椅子上,苍白的凝固成一具木雕。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戾宗还在欣赏歌舞。吟秋已是昏昏欲睡。
桃红柳绿、青春妙龄的舞女,翩翩舞姿配合靡靡的音乐,还是可以令身心麻醉。
舞女们一个个身披纱褛,面挂薄纱,隐露了娇容。
其中一个,隐隐约约,如此熟悉。
“瑛儿?”天昊心如鹿撞。
一曲终了,众舞女行礼后散去,独剩一个,径直走到戾宗近前。
“皇后娘娘,我娘在哪里?为什么不让她来见我?”
绣着菊花的雪白面纱,自她面上滑落,依旧是刹那惊艳。
吟秋仿佛已明白了事情有变,一时语塞。
“丫头,你今天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戾宗冷冷回答,“你娘已经先你一步走了,你可以问天昊。”
“瑛儿,你,你别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天昊挣扎着申辩完这句话,面部忽然扭曲下来,语音停滞。
“不,不要。”元瑛惊叫着,她看见天佑冷漠的脸,正立在天昊身后。
浸染了鲜血的刀锋,正从天昊柔软的胸口刺穿出来。
内庭大殿之上,顿时阴云浮现。众舞伎乐师吓得四散而逃,一似雨打芙蓉。
“天佑,你……”吟秋大惊失色。
“你想要干什么?你这孽子!”戾宗也被那一抹鲜红刺痛了神经,触电般跳了起来。
“天昊――”元瑛的叫喊,撕心裂肺,早已奔到了天昊身边,将他纳入自己仅余的怀抱。
“瑛儿,我,我对不起你。”天昊拼尽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我们的命都错了,投胎在一个母亲身上。这不是你的错。”元瑛紧紧抱着天昊,泪流满面。
吟秋母子都在惊愕的注视着这个画面,他们都不愿意看到。
“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所以我也不要让别人得到你。”
天佑掷下这句话,掷下太多无奈。
吟秋转过脸来,看到戾宗,冷酷的表情依旧。
“你不用再解释了,朕知道这都是你的设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吟秋还是如常的孤傲。
“我就是要让你的儿子知道,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抛妻弃子,禽兽不如,为了怕你的过去暴露,还企图杀人灭口。我知道你已经不信任我了,我还是要这么做!”
“你住嘴!”戾宗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吟秋脸上,打得她跌倒在地。这时,寒光依旧的刀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逆子!”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要你现在就下诏禅位给我。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我是你名正言顺嫡出的皇子,可是你从来都没在意过我,我受够了,我要自己来争取。”
“你给我住嘴!不肖的孽障。”戾宗两眼血红,怒发冲冠,“你们母子都是一路货,都是为了朕头上的这顶皇冠,朕今天就给你们做个了断。”
戾宗一把握住了天佑的肩,看着他僵硬的脸,猛一发力,就将他掼翻在地。
天佑没有反抗,眼中的怒火,太多的怯懦。
“皇上,皇上。”徐公公匆匆跑进,身后还跟着大队侍卫。
“不得了啦皇上,元超,二皇子他,起兵反叛了,外面打得正紧呢。”
吟秋默不作声,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微笑。
“你们慌甚么?朕自有安排。”戾宗没有在意,“徐笙,把皇后给朕带下去。”
“是。”徐公公颤声道,“娘娘请启驾。”
“我不走,我要看看你是怎样处置背叛你的亲生骨肉的。”吟秋疯狂地叫喊,解开自己的外衣。
一条绣着菊花的白色丝巾,赫然缠绕在颈上。
戾宗再一次的惊愕了,但是很快转过神来。
倒在地上的天佑,已被一众侍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戾宗一把扯过吟秋脖子上的丝巾,扔在天佑身上。
“朕也不难为你,这是你母亲亲手绣的,你拿下去自行了断罢。”
天佑的表情还是僵硬的,但是脸色已经发白了。
“朕就知道你没有这个勇气,我自己养的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你。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戾宗怒吼着,“朕究竟造了什么孽?居然会生出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
戾宗转身,看到白玉柱下,相拥的两人,早已气绝身亡。
“造孽、造孽啊……”
“你造的孽要你的儿女来替你承担,你还算是人吗?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老家伙!”天佑怒吼着,纵身跃起,“我,我先杀了你――”
戾宗猛一转身,一把拧住了天佑握刀的手腕,再次将他掼翻在地。
“孽子、逆子……”戾宗怒吼着,解下束腰金带,没头没脑向天佑抽打。
戾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管已年过半百,但气力还没有衰退。
吟秋怔怔的看着,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倒在地上,头上渗出殷殷鲜血。
不知抽打了多久,戾宗已是面白气喘,丢下手中金带,瘫坐在地。
“皇上,皇上。”徐公公慌忙上来搀扶。
天佑匍匐在地,早已没了声息。
“来人,收尸。”戾宗长出了一口气,吩咐道。
戾宗被徐公公搀扶了出去,空空的大殿上,只剩下吟秋一个人。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却在她的控制下发生了。
这一夜的瑧宫,这一夜的菊花台,注定了血腥,注定了悲哀。
戾宗走出大殿时,见到的是满地凌乱狼籍的菊花,早已被淋淋鲜血染红。
“启禀万岁,所有逆贼都已被擒,请皇上发落。”羽林军统领吴晋押着几名颈系菊花丝巾,伤痕累累的人跪在阶下,戾宗随便扫了一眼:“元超何在?”
“暴君,我在这里,我还活着,我恨你,恨我不能为我娘报仇。我元超就算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元超被两名武士架着,遍体金甲早已残损,颈上的菊花丝巾,浸透了鲜血。
“皇儿,你别冲动,朕今天这样做,是有意要与你相认的。”戾宗的目光变得柔和,下阶来揽住元超,“超儿,你不要为难父皇,现在父皇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就是朕唯一的继承人。”
“呸!”元超一口唾沫喷在了戾宗脸上,“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是元家的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狠毒的父亲。你不必这样假惺惺的对我,要杀要剐随你便。”
“你是我的儿子,我只剩下你了,我不会杀你,而且朕今天还要立你为太子。”戾宗并不恼怒,用衣袖抹了抹脸,“那几个逆贼,拉下去斩了。来人,重新安排,朕今夜要大宴菊花台。”
元超甚为惊讶,但是他抱定着自己的决心。
吟秋绝望的脸在玉阶上出现了,一双凄切的眸子,无助的望着元超。
元超低下头去,无法再看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瑧宫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都出动了,不到半个时辰,菊花台的血迹,便被清水冲刷而去,重新铺上了华丽的红毯,成千上万血染的菊花,霎时间全都不见。
待得一弯明月高照,菊花台上已嗅不见了血腥气,丰盛的宴席已摆下,只有一桌,桌边坐下的,只有3个人,戾宗、吟秋,还有元超。
“今天这一桌,才真的像朕的家宴。梓童,超儿,你们喜欢吗?”戾宗的语音不冷不热,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来来来,好歹今日是重阳佳节,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吟秋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元超,相对无言。松散的长发垂落在衣上,将射落在她面上的光线遮掩。
“娘娘该用药了。”徐公公将药碗端了上来。吟秋没有理会。
“超儿,你不要再难过了,你娘已经不在了,是朕让你哥哥给她喝了毒酒,这样至少可以让她不再痛苦。请原谅你父皇,你妹妹,还有天昊,他们都去了。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朕没有逼他们。”
戾宗将酒给元超满上,语音还是十分沉重。
“什么?”元超的眼神立刻变得异样,猛然站起身来。
“你没有逼他们?可是他们都死在你的手上,你不要以为这样假惺惺的对我我就可以相信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这是天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不能够怪谁。”吟秋缓缓的说,同时也站了起来,伸手抚向元超沧桑的脸。
“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们兄弟,对不起你们元家。”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你这恶妇,你这淫后,我真后悔听了你的话,今天就一起了断罢――”
雪亮的锋刃,在这一刹刺进了吟秋的咽喉,鲜血喷涌出来,滴落在药碗之中,冒出“咝咝”白气。
吟秋娇美丰腴的躯体倒了下来,恰似柳折花残。
“超儿――”戾宗惊叫着,元超反手一剑,抹过了自己的咽喉。
顷刻间,两具尸体倒在了菊花台上。戾宗始料未及。
一切,又好像事先有计划似的发生。
活了50多岁的戾宗,从未为谁流过眼泪。
面对一弯明月,浩缈夜空,统治着泱泱大国――瑧国的戾宗皇帝,发出了平生少有的哭泣。
“苍天,我也知道善恶有报,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尾 声
一场宫廷暴乱,在腥风血雨中,悄然平定。
戾宗原本有三个儿子,至此已无后嗣。
侥幸,元超尚有一双儿女,为戾宗留下了血脉。
瑧历癸酉年十月,戾宗下令谥封原太子天昊为文怀太子,皇次子元超为愍怀太子,皇三子天佑为殇怀王。追谥太子生母穆氏为贞德贤穆孝章皇后,皇后之女元瑛为天顺贞仪公主。并葬于皇陵庆陵。
悬梁自尽的元文定,追谥为一等承恩公。元超的遗孀沫云,带着一双儿女进了宫,从此得到太子妃的荣耀。年仅4岁的幼子元应今,赐名龙梓,立为皇太孙。
戾宗终于承认了他的耻辱,以博大胸怀赢得了天下人的尊重。
“父皇,臣媳可否问您一句话?”
沫云凄绝的看着戾宗沉默的脸,鼓起勇气向他问了出来。
“你有什么话尽可以问,你是朕的儿媳,是皇太孙的母亲。”
“如果给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您还会抛弃先皇后么?还会为自己的廉耻大开杀戒么?”
“如果一切还能够重来的话,朕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也不会抛弃自己最重要的人。家国天下,本来就是一体的,小家,即大家。可是,生命只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只能等到来生。”
戾宗从没有这样和蔼的和晚辈说过话。
“谢父皇,臣媳放心了。”沫云感动的擦着眼泪。
瑧历丁亥年九月重阳,太子妃沫云在祭祀过亡夫之后,自缢身亡。
又数年,戾宗崩,享年60岁,传位时年12岁的皇太孙龙梓。
休言主少国疑,瑧国在这年幼的孩子统治之下,在几位顾命大臣的辅佐之下,仍然延续着国祚。
只是,过去的一切,终究要彪炳青史。瑧国的宫廷,不管如何秽乱肮脏,在史书中绝不会歪曲。
人性,从来就没有什么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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