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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的爱你。请你……
“妈妈,您的牙齿为什么这么锋利呀。”
“那是因为我爱你。”
昨天本市一间便利店发生了大爆炸,至今无任何组织宣布对本起事件负责。
杀手先生,你能听到吗?
是的,我能听到。
杀手先生,你能看到吗?
是的,我能看到。
杀手先生,我是那么的爱你呀。
是的,我知道。
第三部分 … 挂在铁丝上(1)
第三部分 … 挂在铁丝上(1) 作者:暗地丝绒
美丽的卫生棉,挂在铁丝上
脆弱的卫生棉,挂在铁丝上
敏感的卫生棉,挂在铁丝上
纯白的卫生棉,挂在铁丝上
绒,女,天蝎座。只用凉水洗脸,从不穿白色的内裤。爱好收集各种牌子的卫生棉,在屋内把它们吊在一根从南到北穿越整个屋子的铁丝上。背粉色的芭比娃娃大背包,左边的胸部比右边稍大一点。每天涂不同颜色的脚趾甲油,想要在深海中死去,死去的时候只告诉一个人,然后那个人那天夜里惊醒,一身冷汗,恐惧,手指像抽象的枝条般伸展。
那个人来到窗前,窗下是海,那么深的蓝,那么深的天空。精神内核的中心是抓不住的沉沦,恨得让人咬牙切齿,让人骨头咯咯痛地作响,将心肺撕扯的悲伤。
不是别的,仅仅只是悲伤。
一个女子将春天切成碎片后将这些碎片和自己干净的身体一起焚烧的无尽的悲伤。
悲伤。
这个年代的孩子们谁还相信悲伤这种东西。
拆穿,站立,哭泣,倒下,勾心斗角,笑靥如花。
格第一次看见绒的时候是在北大,大礼堂前面。他是那里已经毕业的学生。今晚在礼堂上要上演的是张艺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舞剧。绒穿着黑色的低领毛衣,胸前戴着的是一个银色蝴蝶,小翅膀像绒的睫毛一样翻翘着。脸上涂着淡淡的桃红色胭脂,背着粉色芭比娃娃的大背包。
她没有票,她在到处问人有没有要卖的票。
然后她奔走于很多角落。格看着她奔走,他就是帮朋友来卖不要的票的,可是他突然觉得他不想把票卖给她,原因很简单,他觉得如果他给了她,她就可以进去了。可是他不想让她进去,他想看着她处处碰壁,然后失望,然后悲伤。
格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看着她悲伤,一件最美好的事物总是悲伤着的,他这么认定。
等他们的真面目完全显现出来的时候,原来的真实已经面目全非了。
格有了工资丰厚的工作,租了靠近海的房子。绒在海边的酒吧,穿着黑色的蕾丝吊带唱歌。她有乐队,她的乐队叫脸。
格每天听着海的声音入睡,钝重而盲目的声音让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听觉逐渐不再敏锐,可是内质却在定格的空间内异常清晰。
绒刚加入这支在北京很牛的前卫金属乐队时,她总是问乐队其他人,为什么叫脸而不叫脸色或脸孔或者干脆叫不要脸。
从来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从来。
他们都当没有听到,都当。
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在于,格和绒同居,但格从来不知道绒就在离他几米以外的地方唱歌。
从来不知道。
海很深,很蓝。格除了工作,每天用很长的时间来看海,海湾有灯塔,有船开过,岸边有灯火闪烁的小房子并排连着,全都是酒吧。船靠岸后,水手们,老外们,还有小姐们,都在那一带活动。
对了,他们的同居是共同居住,相安无事。
格总是很早起来上班,绒每天都会将穿着白色蕾丝吊带的身体露在外面,他会将被子重新盖在绒的身上,放糖果在绒的枕边,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装糖果的圆桶是乳白色的,白得让人安心。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些糖果的颜色并没有绒的眼泪的颜色更多。
装糖果的圆桶是乳白色的,白得让人安心。绒把格给她买的每一圆桶的糖果吃完,都会把乳白色的铁盒存起来,放在窗边。7年了,它们层层摞着,摞了好高好高。
绒偶尔会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格就会摸着她的脑袋哄着她,像拍一只小动物的脑袋一样轻而坚定。
每晚她都会在格的怀抱中入睡,如果夜里醒来看不到格,她就会泪流满面。
格问绒,为什么从来不穿白色的裤子。
绒说,因为裤子太白,白的清澈,白的纯洁;而血液太红,红的腥味浓重,红的触目惊心,当它们一同存在形成对比我会悲伤。
是这样的,格拉着绒的手来和他的朋友们唱歌,她被介绍成他的妹妹。任何男人请她唱支歌,她都从不张口,除非格摸着她的头发说,绒,你唱,我听,她才唱柔软无骨的歌。
而格却从来都不知道,在海边糜烂空气的酒吧里,绒锐利而脆弱地尖叫,吵哑而缠绵地低吼。但无论如何地暴躁,她都会在午夜12点的时候,当一切噪音都停止的时候这样唱:谁也不知是哪天的阳光下,我的眼睛盯着阳光身体颤动,泪水大滴大滴地流下。它们是七彩的,和我的糖果一样,和我的糖果一样,一样。
她唱得那么缠绵,缠绵而单纯让所有在场的男性想要她。
格在家给绒发短信。
格说:什么时候回家。
绒说:我饿了就会回来了。
格说:今天没有给你买糖果。
绒说:那我就不回来了。
格不再回信。
绒于是没有回去,可这是绒第一次晚上没有回家,格四处寻找她,可是不告诉她。绒回去时格不在,绒看见满桌满地全都是糖果,她把它们从桌上地上捡起来都塞进嘴里,不停地塞进嘴里。
塞到恶心。
然后满脸泪水。
她冲到厕所去呕吐。
然后格推门进来,只字不提寻找绒的事。
绒走出厕所,只字不提呕吐的事。
只是——所有的糖果在一个晚上消失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
他们生活了7年,没有情欲,只有习惯。
如果绒有一天问格为什么不上她而只是给她买糖,那她就不是绒。
如果格有一天问绒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只和他混,那他就不是格。
绒有一天在酒吧里喝多了酒, 胃出血,躺到格的身边浑身颤抖。格要送她去医院她不去,因为她说,她不喜欢一堆穿着白色衣服的陌生的人将她的身体围在中间,她会感到恐惧,她宁愿这样让格抱着死去。
绒说很疼,格让她咬着自己的胳膊。第二天,绒看到了格皮肤上有一排牙印,下面渗着血迹。
绒笑了,绒说格,我给你唱一首歌。
格说好的,叫什么名字。
绒说叫:挂在铁丝上的卫生棉。
格说你唱,我听。
绒又笑了,她说我不唱了,我就是想到了名字,可是又不想唱了。
格不问原因,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太在乎表面方语的沟通是否流畅。
7年后,绒在有一天回家时,看见格的家里出现了一个文学女青年,她在用扫帚扫地上的糖果,号称是格新交的女朋友。
第三部分 … 挂在铁丝上(2)
第三部分 … 挂在铁丝上(2) 晴。这是绒,我的妹妹。
绒。这是晴,我的女朋友,文学女青年,一个女诗人。
绒将扫帚下糖果全部捡起来,在晴的尖叫声中塞进嘴里,然后离去。
女青年曾经试图和绒沟通,比如问绒为何要把那么多的卫生棉挂在铁丝上挂那么长一排。绒在软软的地上轻声哼着歌涂脚甲油,涂得非常仔细,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可是她一直在唱一支这样的歌:
行为行为艺术艺术,行为艺术艺术行为。我是女人,我有身体,身体有水,水是血液,血是眼泪,泪是软刀,柔软无比,柔软无比。
身体是行为,血液是艺术,我要静态艺术不要行为艺术。在这个世界没有行为艺术,只有标榜行为艺术的垃圾。
对了,格和晴睡在一起,不对,格和文学女青年睡在一起。他们每晚都在一起,每晚都在一起。文学女青年的声音让绒睡不着觉,于是她开始抽烟,把家里的落地窗打开,看着深海抽烟,没有语言。
其实格也问过绒关于卫生棉,他是这样问的。
你觉得它们白吗。
白。
它们在空中漂浮。
是。
它们单纯吗,或是狡诈。
你觉得自己理解它们吗,或者你觉得,可是不是那样的,你把它们想得太简单了,绒。
不,不用了解,只用表现。
表现即为存在,存在即为一切。
格,我们必须永远在一起,如果,如果有一天海水淹没这里,我就放了你。而如果没有等到海水淹没这里的那一天你离开或消失,那我就把你像它们一样吊死在铁丝上。
午夜12点,绒依然去了酒吧,可是绒没有唱那天的歌,她唱到:
我买了刀,天下最好用的刀,杀人用的刀。刀有多么快,刀有多么锐,刀有多么亮。杀人,杀人,杀人,不见血痕的杀人。杀,杀,杀,我要她内脏溃烂皮肤完好。
人死了一定有尸体,那么要放在哪里呢,藏在床底下,不行,格经过床的时候如果没有放好,她的手指不小心露出来会拌到格的。
扔到海里,不行,瞳孔看海,只是一个蓝的平面,心看海,她是在茫茫的宇宙中惟在一颗鲜活而敏感的眼泪,她容不下不干净的血液和灵魂。
扔在路边,一个女子,作为一个女子,不会让另一个女子暴尸街头。不能这样,路边不好,会吓到路过的小朋友。
那么如何好呢。
绒,你说到底如何好呢,绒,你已没有退路,你逃不过这场命定的谋杀。
可是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你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准备好, 海水还没有没到这里。
你还没有成为圈子里最牛的女主唱。
你还没有给格生和你一样爱吃彩色糖果的孩子。
你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挂一只新的卫生棉在铁丝上,说一共要挂一百只才能死。你数数,才有多少只。
某一天,格回家的时候只有绒一个坐在地上涂脚趾甲油,文学女青年不在。文学女青年在那一天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格没有去寻找她,而他们两个人相安无事,只字不提。
只是在有一天晚上,格要了绒。绒一声不吭,也不反抗,也不表示同意,就是没有言语,只有血液。
他是在11点半要她的,可是他占用了她的工作时间,于是在11点50的时候,绒从格的身下挣脱出来,裹着睡单冲出门,沿着海岸奔跑着,她身体疼痛,可是依然奔跑,她必须要在12点的时候到。
格终于在这个晚上暴发了,他通过绒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绒是他的了。只是他的,不曾是别人的。
第二,绒会离他而去,别无选择。
第三,文学女青年死了。
他不用问谁,他可以从绒身体的颤抖和皮肤的气味中知道真相。
可是他一直在等待文学女青年的尸体从海里打捞上来,因为他断定绒一定会把晴推到海里。
在他从绒身体的满足中感知真相的某种潜在端倪时,绒终于拖着带血的身体在12点的时候到了酒吧。脸乐队的成员都在等待他们的女主唱,没想到不是浓妆艳抹的女子,而是一个裹着有血的睡单头发凌乱地像海藻呼吸紊乱的孩子。
她挤进人群,跳到台上拿起麦克风仅唱了以下的歌曲: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妈妈说,鼻子长才漂亮。
先说格,格在家里,闻到难闻的味道,可是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于是开始寻找,寻找。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寻找,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他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于是整晚疯狂地寻找。
我们先跳过晚上发生的事,来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敲响了格家里的门,格去开门,门口绿绿的一片,然后格被叫到海边认领尸体。
他向海边走去。
然后再回到那天晚上。绒唱完那首歌就跳下台子,冲出人群,冲向海边,跳进海里,落入海中的那一瞬间,白色的被单滑落了她的身体。在完成以上动作时非常连贯,只用了1。5秒。
格在海边看见的不是文学女青年的尸体。绿色的一片在对他说话,可是他不回答,他把脸转过去不让绿色看见,他把后背对着他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不看他的后背,让我们把镜头重新调度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