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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来接你。”
“好。”她,如今只想靠近这仅存的温暖。
红灯千树、玉壶流光,朗朗夜色下的诸暨城里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浓浓的愉悦,小商贩们寻了好地儿做起买卖,小童们兴高采烈地穿梭在市井之间,欢声笑语不断,面具、糖人、肉馍馍,少年之物繁多。
施翦看着,心中顿生悲伤,若爹爹还在,翦儿也能得到这些小物罢?若娘娘还在,又有香喷喷的肘子等着翦儿罢?
这些温馨刺激了施翦依然埋在心底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施翦默默地吸吸鼻子,愣是忍住了泪水。
“想什么呢?”文种拍拍施翦的肩,面上带着吟吟笑意。
施翦摇摇头,文种展颜,拉起施翦的手,“人多,马车怕是难以到金宗庙,你我走走也好。”
施翦挑眉看着二人相触的手,文种看在眼内,“走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哼,翦儿不会问路么?真当自己愚昧?
文种的手白皙嫩滑,堪比女子的柔荑,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墨香,果真是文人奋笔疾书的手。
一路上,总有那么些个眼神落在了施翦身上,饶是她再大而化之,也难以不察觉到身旁之人招蜂引蝶的功力有雷鸣万霆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只是自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却愣是想不明白,唯有作罢。
当事人踏着风流步伐甚为大方,只是不时吩咐着施翦莫要走神。
金宗庙外人潮涌动,罗绮如云,不断有香粉脂气盈身而错,彩眸状似不经意地划过文种的面容。
施翦想挣脱二人互引的手,只是文种执意不放,施翦也无可奈何。
避过正门,文种让一小沙弥引路绕至后院,果真清幽许多。
施翦见院内有颗颇为壮硕的菩提树,感觉甚有意境。
“文施主,老衲已侯多时。”一身着枣红内袍,外披金线袈裟的和尚缓缓走来,双手十合,慈眉善目,已然有摒弃凡尘喧嚣欲望的半佛之态,果然是金宗庙里最有威望的主持。
“望明桐主持见谅。”文种对着主持也恭敬正经许多,眸色敛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倒让施翦觉得不惯了。
明桐主持淡然一笑,眉眼稍弯,淡定从容道:“无妨,还二位施主请随我来。”说罢轻轻扫过施翦,又是温和慈祥地一笑,让施翦心中顿生暖意。
一席话间,施翦发现明桐主持只有方才那一眼是注意到自己的,于是扯扯文种的衣袖小声地问:“主持眼睛是不好使么?怎的我一大活人在这儿,主持也没留意呀?”
文种觑她一眼,好笑道:“谁跟你讲主持眼睛不好了,莫瞎说。”文种抬眼望了下明桐主持屹立的背影,“主持明察秋毫,却是断然不会求知他人外物,讲究一切顺其自然。”话语间恭敬如初。
施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文种见她那样,扑哧出声,刮了刮施翦挺翘的小鼻尖,面有异色。
“到了,二位施主还请自便,老衲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主持领他二人来到一庄严肃穆的屋内,一四方青铜大鼎立于中央,上面插着数数柱香,有些还未尽殆,留着通红苗头。
“主持慢走。”文种作揖道别,施翦眼巴巴地看着明桐主持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主持临走前深望了自己一眼,但那眸光太快,自己也不好下定论。
肃静的佛堂,可能是时辰尚早,所以只余他二人。
文种递给施翦一根粗壮的炎香,施翦接过,便直直地跪在了金尊如来前的蒲垫上。
这一次,施翦带着她从未有过的庄重,小脸上划过黯然神伤,嘴唇抿了又抿,似有万言欲道,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却终是在思绪变化后释然一笑,“是翦儿太过计较了,善思之人必定投胎为好,哪需翦儿担忧呢。纵然,纵然翦儿万分不舍,却……”施翦有些哽咽,泪水晶莹,眨眨眼,再次露出微笑,望着如来就如至亲之人,“翦儿会活得很好,至少要对得起自己!”
文种心生恻隐,看到施翦如此坚强,偏首望向如来。翦儿的各位亲人在天之灵还请保佑这傻丫头,当然,爱女如斯,文某定然是不用再三祈愿的。
施翦起身,突然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内,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不动。
文种抱着满怀馨香,忍下心头万千,深情道:“若你乘风破Lang,还记得有我为你遮挡。”
施翦听了,本欲挣脱的双手颓然放下,目色柔和许多,静静地靠在文种怀内。
这种如火般的温暖,真的叫人好难在汲取过后不做留恋地舍去,沦陷至谷底,这,莫非便是你文种的心机?
“嘭!”
施翦看向天空的焰火,莞尔一笑,仰首望着面前的文种,突然觉得这祸水的眼睛有些妖,这轻佻漫心的眸原来那么动人,施翦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立刻瞥眼避开文种宛若芙蓉的妖娆美眸,脸上顿时就红了一片。
文种看到施翦羞赧的模样,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绝色的面容因着烂漫焰火而催生出艳丽,堪比月光星辉。
“为了报答你这次圆我心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如何?”施翦欣然提议,不等文种说好好便拉着文种就走。
文种眼神宠溺,满是纵容,面容俊俏更甚,踏出门槛时,眼尾却是一挑,有意无意地扫向一直静谧无人的庙堂,唇角笑意愈发浓郁。
红线毅断惹蹉跎(二)
出了金宗庙,人愈发多了起来,涌动间施翦与文种几次都快被冲开,只是文种手力十足,握得施翦指节发白,文种歉意一笑,施翦也不介怀。
“这上灯节果然热闹。”施翦兴致昂昂地望着周围树丫上挂着的玲珑橘灯,觉得煞是美丽。
文种正要提醒她不要走神,却被一股蛮力给撞开,原本相牵的手毅然断开,施翦踉跄几步,被迫撞开,文种瞪大眼睛看着施翦,想拨开人群来到施翦身边,奈何此时焰火绽放,人潮更是波动,硬是将文种逆上的步伐截断,随着人流而去。
施翦呆立,怔怔地摊开手掌,温暖不再,心口凉了几分,失神的小脸望向文种离去的方向,竟有几丝抽痛,恐惧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分别。
他人在一旁的欢声笑语丝毫到了施翦耳里,便只余一堆孤寂零丁,沉重地压着卑微存活的人,直透不过气来。
施翦就定定的站着,生怕文种找不着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翦儿开始依赖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人了?这样一个如此桀骜的人。
施翦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微笑,心神也安定下来。哼,祸水!如果你找不着我,看我拿你怎么办!是把你衣服扒了放在大街上,让人任意撷取,还是煎炸后让我食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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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瞬间,却瞥见一旁静谧的林间小道上有一朴素的马车飞奔而过,只是那两匹马儿奔跑起来着实有力,过而生风,施翦察觉到这车中有人淡淡地来,转眼看去,纵然微风乍起,帘卷飘立,面容也是模糊至极,只是尽管相隔甚远,施翦也能感觉到这车中之人静兰美好的气质神韵,宛若清孤明月不可及。
看似不经意的双双凝眸,却是剑偏刀锋的华丽邂逅。
施翦像受蛊惑般抬步便要追去,却冷不防被人抓住了冰凉小手,施翦迷茫回首,发现来者是文种。
“你想去哪?不知道要原地等我么!”隐隐间已有薄怒,额间点点汗水,似焦急赶来。
施翦微微望向小道,哪还有些许踪影,心下有些失望。
文种气恼施翦的漫不经心,猛地甩手,大步走开。
施翦发觉那温热的感觉再次消失,下意识地就扯住文种的衣袂,紧紧的,如何也不放手。
文种抿唇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再见那施翦有些可怜的样子,苍白的有些瑟缩,无奈下只好重新执起施翦的手,比之前还有牢固几分。
施翦也不喊疼,就这样垂首跟在文种的后边儿,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文种的想法,直觉文种这人心性善变。却也不想想文种究竟是为了谁才如此喜怒不定的。
好不容易离开了喧嚣的街,文种在前面冷冷开口,“怎么,不是说带我去吃好吃的么,还不带路。”
施翦听到文种这话带有赌气的口吻,扑哧一声笑开来,“你一个大男子作什么这么记仇呀,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文种眯紧了美眸,龇牙咧嘴的样子更是逗笑了施翦,施翦笑得直捂的肚子,毫无形象可言。文种忽的挑眉一笑,温柔道:“你是觉得我的身子板不如男子硬朗于是便想试探我的底线?”
施翦害怕地看着文种愈发贴近的身子,那威胁可真够威胁!
可是,施翦学着文种的样子挑起了眉,风流倒欠缺几分,反倒是有些滑稽,“说你身子板似女子,你怎么一句话把自己往好处说了!”
文种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恨恨道:“哼,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男子汉!”
施翦不在意地晃脑,颇自得道:“明明男生女相,还偏要逃避,你这样做可是大大的不对哦。”
文种狠光乍现,只想撕了这眼前吊儿郎当的小女子,然后死命踩几脚以泄恨!
施翦不顾文种脸色五彩斑斓,抚抚肚子,说了句肚子饿了便拐个弯走了,留下愤恨的文种。
施翦待看不到文种后才又一次扑哧笑出声来,哼,与我斗?本姑娘可是正义的化身,专门为了消灭尔等扰乱人间的红颜祸水!想罢却是细心地放慢脚步,等着身后之人踏着凌乱的步伐跟上。
“喏,到了。”施翦停下,努嘴示意前方简陋的茅舍。
文种放眼望去,若不是那个硕大的白幡上赫然写着“面”一字,文种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地方竟是面馆。
施翦偷偷望着文种的神色,虽然有诧异,但是还算淡定,于是很欣慰地暗自点头,看来这娃儿还不算太坏,莫不是被翦儿的善念感染了罢?
可能是上灯节,所以面馆里冷冷清清,唯有屋外新点上的灯笼带着几丝生气。
“大娘,大娘,您在么?”施翦轻唤道。
屋内有些响动,然后一身着补丁麻布衣的老妇探向门外,眨眨眼睛,似要看清来人。
“哟,是姑娘呀,大娘眼睛不好使,这才认出来。”看来大娘对施翦印象挺深,就一次便已记得,也是,谁让施翦外丑内优,如此独特呢。
施翦听这温和慈爱的声音,拉着文种向前几步,“自从吃了大娘的阳春面,便念念不忘,这不,又来求食了。”施翦这一番娇语让大娘听得直舒坦,心里愈发喜爱这姑娘。
灯笼光火虽弱,但若靠近了,还是能辨得容貌的,这不,大娘眼神在施翦与文种两人间来回打量,捂唇笑道:“莫非大娘是真走了眼,姑娘不是姑娘,而是小娘子么?呵呵,怎么?与相公一起来吃面?”
施翦听了急红了脸,头顶都该要冒气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嘴上没了平时的伶俐,结巴道:“不,不是的……”
大娘觑了施翦一眼,打趣道:“上灯节都走一块儿了,还要跟大娘掩饰么。”
施翦诧异,这,这这,与上灯节啥事儿啊?轰!施翦将片段连起,似乎有些头绪了,瞪眼望着一旁佯装温柔的祸水!
文种无视施翦冒火的眸子,随然张臂搂着施翦的肩,挑衅地看着施翦,“娘子作什么怕丑?虽说你我二人不过初结连理,但却是伉俪情深,你这样否认,可知为夫听得心都要碎了。”说完,更是一脸幽怨地看着施翦。
假的!假的!这家伙的委屈都是假的!施翦愤怒地咬着下唇,气得发颤!
这上灯节怕是没那么简单!
对哦,罗姐姐可是与毓哥哥一道祈福呢,怪不得罗姐姐说起来时脸也红了,怪不得一路上女子都对文种暗送秋波,上灯节,除了求愿,还有别的含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