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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腿比我的腿还贵,每天是喝牛奶、泡红酒浴、吃进口肉骨头、听音乐的,是狗中之狗,狗中之人,人中之狗。
我正懊恼中,抡胳膊用力想甩开她拉住我的手,然而这位贵妇人紧紧扯住我,即使被我甩得摔在地上也不放手。
贵妇人一边紧扯住我,一边掏出手机竟然打打110叫来警察。一名年轻的警察骑着警用摩托车很快来了。
“这是谁的狗?请主人拿出养狗证来!”小警察来到我和贵妇前面,用执行公务的口气命令道,他一来便拿狗查问,让我有些放下心来。
“我没带在身上!”贵妇应道。
“那就是没有养狗证了,无证养狗要罚款!”小警察正色道。
“这家伙很暴力,又很猖狂,他踢我的狗,不仅把我的狗踢伤了,还打人!你应该把这家伙拘留起来!”这个恶妇竟然恶人先告状,指着我抢先叫嚷道。
我也赶忙上前,告诉警察我是这里的大学生,是她的狗先来咬我的裤腿我才踢狗的。
“无缘无故,人家怎么会踢你的狗。”这位警察真不糊涂,转头对那贵妇道。
“你在局里是谁管的?”那贵妇很不高兴,说的话让人听了不由冒出一股凉气,听口气好像有不小的来头。
“如果没有养狗证,你必须缴纳罚款,经过兽医对狗进行健康检查后才能补办养狗证,现在你必须先带这位同学去医院检查。”这位警察在贵妇的淫威下竟然面不改色,不仅果断拒绝了那位贵妇的无理要求,反而对那贵妇人更加不客气了,让我感到非常幸运。
我心里不由庆幸真是碰上了青天大老爷啊!我原本担心要是碰上契诃夫《变色龙》中奥楚蔑洛夫那样的警察可就糟了,高兴到底还是咱们的人民公安,能够为咱穷苦老百姓伸张正义。
贵妇碰了小警察的钉子,变得更加气恼,摆出一副不依不饶架势又打起手机来。仅仅大约一刻钟后,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开着宝马豪车过来了。这贵妇一看那男子下车来,便叫老公,哭诉被人欺负。她老公用厌恶地眼神瞧了瞧我,也不吱声,又打了个电话,便开车自己走了。
随后很快来了一个开警车的警官,一见到那个警官,刚才的小警察便叫那人队长。而那队长一下车,却对那贵妇亲热地叫嫂子,好像很熟的样子。我顿时感到形势一下子急转而下,就像阴云霎时布满了天空,我仿佛看到了恶霸黄世仁带着狗腿子们打回了村庄,正在村里穷人们的脖子上架起了屠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六章 初恋、狗与神父(六)
小警察跟那队长打了招呼后,不声不响来到我身边,拉低声音对我说,你赶快向人家赔礼道歉吧!这什么世道,我偏不信邪,断然拒绝了小警察的告诫。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来!”那队长走到我面前,用命令的的口气道。
“我没带在身上!”我回应道,这家伙一开口就冲我来,我倒铁下心来想看看这家伙如何表演。
“没有带证就是三无人员,那要送到收容所去!”
“我是这里的大学生,我可以回宿舍拿学生证来。”
“既然是大学生,你怎么跟条狗过不去?”队长竟然声势夺人地咬定是我欺负了狗,就像布什一口咬定萨达姆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样,真是来者不善啊。
“是它先咬我的,我本来是受害者。”我倒像看看这势利的家伙怎么演出这一局。
“这么多人,怎么没看到它咬别人?”队长又来一记闷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小人心态暴露无遗。
“它有没有咬别人我不知道,但过来咬我的裤腿却是事实。”我凛然地亮出被狗咬的裤腿,不过裤腿上印痕并不太明显。
“你不要欺负狗不会说话!”队长冷笑着。这时候我才发现第一次遇到一种境况,会讲人话比不会讲人话更痛苦的境况,这时候我宁愿做一只不会说话的狗。
“你看,它怎么不咬我?” 那队长亲热拍拍贵妇抱在手中的狗头,那只狗竟然也一扫刚才的凶顽,配合地摇头摆尾,一副很是亲热的样子。
你是它大兄弟呗!我心里默念道,但强忍住没有说出声来。
“这狗很乖很聪明嘛!怎么会咬人?”队长张扬地斜眼看着我,一边掏出一根烟来点燃,用力吐出一轮烟圈。
“这条狗还没有办理养狗证。”小警察像是不合时宜地过来插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不惯这位警官欺负我的作为,想拉我一把。
“一起带到所里再说。”队长一把沉下脸来。旁边有些人已经开始过来围观。
队长命令小警察把我、贵妇人和狗都带到了公安局。到了公安局,那队长热情地给贵妇端水倒茶,我却被要求到隔壁去写口供。贵妇临走时,站在门口气冲冲指着我说,这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要好好教训一下!
那条狗也不失时机地狗仗人势朝我狂吠几声,像是在给主人帮腔,接着这厮还表演了一门奇特的旁门绝技,仰头发出一声长鸣声,像公鸡打鸣一样,像是为主子欢呼着胜利。我这才发现,这厮竟然深通主子的好恶,真不愧是条狗日的名犬。
可怜的我竟然被拘留了两天,罪名是寻衅滋事和虐待小动物。那小警察私下对我说,那是局长的媳妇,我刚才叫你赶快赔礼道歉走人,你偏不听,这不能怨别人。
我是真羡慕起那个《变色龙》里的首饰匠赫留金,他被将军哥哥家的狗咬了,好歹只是没要着钱,我被局长媳妇的狗咬了,竟然被拘留了两天。我差点想不通想去做上访户,可是后来还是决定放弃了,毕竟我还不是被推了房子占了地,再说连上帝的儿子基督带的一班门徒都会出叛徒,哪个队伍里还没几个败类的,毕竟也有小警察那样的好人(声明:作者描述仅为个例,请勿扩大解读)。
第十七章 初恋、狗与神父(七)
不幸的事接连而来,关爱小动物协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便发布了惩处公告:秦中,男,现年22岁,籍贯湖南,现为建筑学院大四学生,曾担任本协会会长。经会员举报并经协会查实,秦中同学隐瞒协会组织,参加侵害小动物权益的可耻活动,严重违背协会宗旨和入会誓言,给协会形象带来严重损害,影响极其恶劣,同时该同志还涉嫌利用职权从事与协会领导身份不符的活动,经协会纪律检查委员会审议并一致通过,撤销秦中同学的协会会长职务,并永远开除会籍。
这个纪律检查委员会原来是我组织成立的,我还曾经担任这个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第一任委员长,没想到的是我组织成立的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个把我给开除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做“进行与协会领导身份不符的活动”,后来有一个和我关系仍然比较铁的委员告诉我,在讨论对我的处分的时候,有两个一直暗中觊觎夏小雪的家伙对我经常借工作找夏小雪和与夏小雪的关系非常不满,所以本来想给我加上个类似“借机不正当骚扰下属”的名义,后来经过商讨,改成这个“罪名”。
当初成立这个纪律检查委员会,因为网络上曾发现有不良分子打着保护小动物协会名义收养小猫,然后对这些小猫进行虐待的事件,所以成立这个委员会主要是及时清除混入协会的不良分子。另外,我还有点私心,因为那时发现有几个混入这个协会的都是企图借机接近夏小雪的,其中有一个最缠人的家伙是广东人,我后来偶然了解到家里有点钱的家伙其实最喜欢去吃那个用小猫和蛇做的广东菜“龙虎斗”,所以成立这个纪律检查委员会后,我便设法掌握证据,准备第一个把那家伙给开除,结果被那家伙发觉了,抢先主动退出协会了。
这些天我焦头烂额,没来得及想到退出关爱动物协会,于是不幸变成了被协会纪律检查委员会查处的第一人。我没想到自己在协会竟然得到这种结局,这大概可以被宿命论者解释成为“现世报”,吃狗肉,被狗咬,被开除,被抛弃。被协会开除到并没有什么,失去了夏小雪,才让我真正感到有些痛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全中国第一个因为吃狗肉而失恋的男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这个大学第一个因为吃狗肉而被女朋友抛弃的男生。
我去找夏小雪宿舍找她,但她总是躲着我。我又好几次周末想到教堂去堵她,却悲哀地发现她已经有另外一个男生陪着,那个男生也是保护小动物协会的成员,还是我举荐安排担任了协会的一个副会长,也曾是我领导这个协会中的重要臂膀,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来挖老上司的墙角了,真是人心不古人心难测人面兽心啊!
小雪的绝情让我万般无奈。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一连几天的苦恼中,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荒诞无比的梦。我梦见穿着西装革履的我和穿着洁白婚纱的小雪一起携手走进教堂,来到一名神父前面,神父问我:你愿意娶她为妻保证终生不离开她吗吗?我说:当然愿意。然后神父又转头问小雪:你愿意嫁给做他的丈夫保证终生不离开他吗?小雪却默不作声,不管我怎么急也默不作声。这下我更急了,我赶忙拉神父在一旁塞给他一千块,看到小雪还是默不作声,我然后一个劲地踹神父,神父转头突然掏出一把枪来,对着小雪叫:快说愿意,不说就枪毙了你!
然后砰的一声,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床前的桌子上的热水瓶已经给我踹掉地上了。
第十八章 初恋、狗与神父(八)
这个荒谬透顶的梦却让我突然找到了一线扳回爱情的希望,我想到夏小雪经常去的那个教堂的神父,也许他可以帮我一把,我赶忙去到教堂去追求这一线希望了。
教堂的当班神父看上去挺年轻的,听别人叫他牛神父,也就三十多岁,长得清朗有型,脸上总是一副救世主式的微笑,戴着眼镜,穿着长教袍,给人一种稳重而有修养的感觉,只是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看上去这么面善有型又有修养的男人,怎么非要来这里做孤寂无家的神父?
在忏悔室前面竟然有六个人在排着队,就像一群排队等待挤奶的奶牛,怪不得基督新教管神父叫做牧师,看来上帝真是个大农场主!
我是第六个排在最后,队伍前面四个人进去忏悔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也都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估计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拿了ATM机多吐的钱、偷了钢垃圾桶卖废铁之类的大罪,可能也就是点捡了钱包没交公,坐公交车不买票,在超市拿了牙刷没付钱,骂了隔壁的是妖精之类的小罪孽。
第五个进去忏悔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那位太太进去后,竟然过去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沉重罪孽,莫非是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是干过成百偷盗案件的主儿?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向前贴近门缝口去偷听,只听到那位太太还在里面一个劲头絮絮叨叨着。我听了一会儿,好像弄明白了,大概这位太太的儿子出国留学了,老公总在外头,自己在过得不顺心,老得不到周围人的理解和宽恕,大概是她总想找周围人晦气的缘故。
问题是这位太太不断重复着相同内容,像是有健忘症似的,还时不时问神父自己讲到哪里了。可怜的神父大概已经被弄得筋疲力尽,说了很多宽慰和宽恕的话,可是那太太还是不依不饶,整的那神父神魂颠倒已经分不清这老人家和上帝,平时说的“请您宽恕我吧!上帝!”已经变成了“请您宽恕我吧!”,后面竟然没有上帝!
我也实在忍受不住,于是上前敲门,待牛神父开门后,我当着那位太太的面说自己是从牛神父家乡来的,有急事想找牛神父商量。牛神父像是见了上帝似的欣喜,赶紧打发走了那位唠叨的太太,把我热情地迎了进去。
“牛神父,我充满负罪感,我要忏悔。”饥肠辘辘的我跪在牛神父前面,虔诚得像一只乖巧的狗。
“我的孩子,把你的心事讲出来,仁慈主会聆听一切的!”牛神父开始愣了一下,弄清楚我也是来忏悔的人后,恢复了那种神父特有的平静。
“我吃了狗肉,请求主的宽恕!”
“孩子,主在圣经上说,凡活著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这一切我都赐给你们,如同菜蔬一样,惟独肉带着的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只要不是吃狗血,并不是罪孽。”牧师对圣经出口成章,业务水平看来真是不赖。
原来狗血是不详之物,我真后悔那天吃了一道菜,叫狗血火锅,怪不得这些天倒霉得总有狗血淋头般的感觉,想起来真不该听那些营养学家的蛊惑,说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