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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
想要伸手摸摸他低垂的头,却被端菜上来的服务员断了念头。
连云忽然怀念起那晚在公车上宁朝阳的低眉浅笑。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却分外吸引人。而现在,一样的眉眼,一样向上弯起的嘴角,看在眼里,只有揪心……
“我要去实验室,你自己回去吧。”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以宁朝阳的提前离开告终。
连云目送他从视线内消失,剩下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有很多问题,不知该想哪一个,而且即使想了,也得不到答案。
什麽也不要问……
可是被疑问缠身到窒息的窘困,又该怎麽办……
云追阳23
好闷……
我想露露,可是他又带小受跑路了……
23
茫然走在街上,连云现在很累,比连续赶稿一个月还要累,确切地说,应该是心力交瘁。
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所有的烦恼就可以全部忘掉。
七拐八拐绕到家,连云看见了站在楼栋口抽烟的徐嘉明。
“你好。”
对方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连云也只能礼貌性地点点头。
“朝阳他……好像不在。”徐嘉明苦笑了一下,指指楼上。
“是吗……”他的落寞的表情,让连云有点触动,他们按理说是对立的,却在某种程度上同病相怜。没有提及身上有钥匙的事,连云转身打算离开。
“你不等他了?”
“你还要等?”
徐嘉明点点头,扔掉手里的烟头。
“第一次遇见朝阳是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当时他负责带我找宿舍逛校园。明明是我学长,却比我小一岁。”
出於好奇,连云还是留下了,跟徐嘉明一起坐在花坛边的台阶上,听他将以前的事。
“他那时候就已经很抢眼了,人群里面总能一下就找到。刚入学时我就像雏儿,非要跟在他後面才安心。他从来不会嫌我烦,而且我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都会帮我做。”
果然对谁都一样……连云心底泛起一股酸涩。
“不过一旦我要离开,他绝对不会挽留。後来我才知道,他对谁都那样,直到现在也是。”
徐嘉明望著天又说:“我本来以为他是个随波逐流的人,结果随波逐流的却是我。一直跟在他後面,依赖他成为一种习惯。”
“而且跟他在一起,什麽事都得不到回应。你越是觉得需要他,就会越清楚地发现他不需要你。”
连云付之一笑,的确如此。
“惹麻烦、泡女人、折磨他,我的手段用尽了,他也只是漠然地收拾残局,连生气都不会。”
徐嘉明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烟,天色很暗,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样的他,比在宁朝阳面前成熟不少。
“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乎什麽。”
连云缄口无言,他也想知道,可是宁朝阳不说,也没有丁点表示。迄今为止一味地缠著他,算是走进了他的生活,却不能保证走进了他的心里。
“也许是太要强了吧。”连云安慰徐嘉明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家境不好,所以独立惯了。”
“家境不好?”徐嘉明表情怪异地看著他,“你听谁说的?”
“他说的,自己是个穷学生。”
“那只是他的说辞。”徐嘉明摆摆手,“虽然没提过,但是他家肯定不穷。”
“为什麽?”
“现在看不出来了,但是大学那会儿他一身行头值不少钱,四千块的运动鞋穿不了就直接扔了,弄得他们宿舍的没少背地骂他败家子。”
“我想象不到。”连云摇摇头,脑子里宁朝阳的穿著很朴素,没什麽特别的地方。
“那些东西都是他从家里带的,後来他长高不少,大概都扔了。他不喜欢存旧东西,就是扔了也不会留恋或是可惜。”
徐嘉明猛吸一口烟:“现在我也被他扔了。”
云追阳24
云筒子乃终於有点攻的气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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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以为徐嘉明会掉泪,就像每次在宁朝阳面前那样,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
“看什麽?”察觉到他的目光,徐嘉明连忙向外挪了挪,指著他严肃警告:“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不能有什麽想法!”
靠!连云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你也配!谁瞎了眼会看上你!”
“看上我的美女多了去了,个个都比你个老男人强!”
“别把你那些脸上擦了二斤粉的女人和我比,有本事找个男人来比比!”
“我又不是同性恋找什麽男人!”
“你不是同性恋干嘛还缠著宁朝阳!”
“我……”徐嘉明干张嘴不出声。
“说啊!”连云气势十足地瞪著他。
“他是特别的……”徐嘉明一下子瘪了,“谁都不能跟他比。”
“没想到你还有纯情的时候。”连云挖苦道。
“这不是纯情,这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不理会他的揶揄,徐嘉明叹气道,“无论在外面如何疯狂,到最後总想回到他身边……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柔软的地方被人狠戳了一下,他怎麽会不懂!
有人曾对他说过,无论在外面做什麽、遇见谁,心里都会想著他、念著他,即使是和女人上了床,心里也满满的都是他……多麽可笑拙劣的谎言,那时天真的他居然信了!一心一意地等著、盼著,到头来都成了空,自己付出全部换回的不过是临时停靠。
人都需要一个可以归依的港湾,停泊久了,觉得无趣,便又会远行。有时行得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便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这个港湾因人而异,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物,有时候是个地方,还有时候时段回忆。
徐嘉明的港湾,就是宁朝阳。
因为他知道,撒娇也好,耍赖也罢,即使犯错也不会受到责备。
“你那不过是种依赖罢了,对一个总是给予你照顾的人的依赖。”连云不留情面地说,“你要的不是他,而是他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是!”徐嘉明激动地反驳。
“不是?”连云冷笑,“那你惹麻烦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泡女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折磨他的时候又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是以什麽样的心情给你这种任性收拾残局的,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他真的没反应、不在乎的话,现在又怎麽可能干脆利落地甩了你?甚至不愿多见你一面!”
徐嘉明傻在那里,说不上话。
连云的血气不断上涌,言语越来越犀利。
“你离不开他只不过是在你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抓住了宁朝阳这跟救命稻草,然後便一直耍性子赖下去!”
“不是!绝对不是!我喜欢呆在他身边,在他身边我永远不会腻!”
“不会腻是因为以你浅薄的人生经验根本对他摸不清看不透!当有一天宁朝阳跟你那些女人一样可以轻易掌控的时候,你照样会厌烦!”
“你这样的人根本分不清喜欢和恋爱,只凭著自己的意志行事,单方面的享受他的包容!”
“不是的……”再多的辩解亦是无力,徐嘉明深深把头埋在臂间,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小子,在嫌弃别人年龄的时候,自己先长大点儿吧。”连云站起来就走,将他一个人丢下。
云追阳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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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现在委屈得想哭,今天实在是太衰了!
先是上了公车就开始下雨,随後遇到难得一见的公车抛锚,下车再找出租死活拦不到,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还发扬风格让给了旁边淋雨的两个小姑娘,末了只能跟著下一班车坐到站,从校门口还没走到实验室就已经成了落汤鸡,幸好实验楼看门的师傅瞧他可怜,给他杯热水,上楼帮他找人。
当他看到宁朝阳出现在眼前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不是恼火、不是抱怨,而是脸色惨白惊声尖叫──因为宁朝阳手里的塑料盒装著三只血淋淋的死兔子!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跟看门师傅道了谢,宁朝阳把惊魂甫定的连云领上楼。
“怎麽会有这麽多死兔子?”连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
“实验留下的,老师傅通常都会要去炖。”
“拿去吃!能吗?”连云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味道挺好。”宁朝阳淡定地点点头,“这些兔子都是纯种,还挺贵的。”
打死他也不吃!连云打了一连串的哆嗦,最後以一个响亮的喷嚏收尾。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怎麽跑来了?”把连云带进空荡荡办公室,宁朝阳翻出备用毛巾给他擦脸。
“你还说,给你打电话关机,打到办公室又说不在……”连云说道一般忽然醒悟道,“你不会是知道今天徐嘉明找你才故意躲来这里的吧?!”
宁朝阳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怎麽知道他去找你?”连云想不透,莫非他能预知。
“每年今天他都会找我。”宁朝阳对他古怪的神情不免觉得好笑,“因为明天是我生日。”
“真的?”连云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被宁朝阳按回去。
“你呢?来这儿干什麽?”
“我来就是……”连云忽然嗫嚅起来,“就是想告诉你……”
“什麽?”宁朝阳盯著他不放。
“告诉你我才不会像徐嘉明那样呢……”连云嘟著嘴小声说。
“哪样?”
“就是……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你找的麻烦少吗?”宁朝阳的反问差点把他的眼泪逼出来。
“我知道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那不是想帮你吗!你什麽也不说,我怎麽知道怎麽办!”
一口气喊出来,连云使劲拧著手里的毛巾撒气。
“那我现在需要帮忙,你肯不肯?”宁朝阳笑意盈盈地推推他。
“当然。”
矫情地扭开,连云心里却乐得很。
但是当他看到试验台上小山一样的培养皿後就傻眼了。
“怎麽这麽多?”
“还好,三百多个。明天周末,学长他们有个集中实验,这些必须今晚刷完烘干。”
“你学长做实验,为什麽要你刷?”
“因为他们有帮我养细胞,昨天还帮我把最後的数据收集好了。”宁朝阳瞟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刷就刷!”连云挽起袖子就拿起一个。
“最好戴上手套。”
“为什麽?”
“里面有大肠杆菌。”
“你怎麽不早说!”
於是当晚宁朝阳可以少刷一个,因为连云将它摔了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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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干完了,雨也停了,天也亮了。
连云透过实验室的大玻璃窗眺望外面的景色,犹如初生的太阳,由沈静一点点鲜活起来。宁朝阳还趴在桌子上抄抄写写,表情认真严肃。
“朝阳……”他张口才发觉嗓子有点哑。
“嗯?”对方和往常一样轻轻应著,也不看他,只是头稍微偏了一下。
“生日快乐。”
“谢谢。”
宁朝阳停下笔,含笑面对他。越来越多的阳光照进来,却未遮盖住笑容的光彩。
连云忽然觉得,宁朝阳不是那麽薄情的人,他总是在自己面前无声地笑。高兴的、悲伤的、鄙夷的……各种各样的笑,都是淡淡的,不仔细便察觉不到。
他喜欢宁朝阳的笑,不管笑容中的涵义如何,只要是给他的,他都喜欢,盲目的喜欢。包括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都会欣喜,会贪恋。
心跳不再为自己,而是追随他人的感觉,连云很想说出来。
这种感觉只集结成一句话,他靠过去抵上宁朝阳的额头,声音极轻地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连云不知道宁朝阳有没有听到那句话,但是他确实有听到有人对他说──你发烧了。
虽然一个劲儿地想要证明自己足够强壮,不会被一点小病小灾击倒,但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宁朝阳,被遣返自己回家。没错,不是宁朝阳家,而是自己的家。
“今天是你生日……”拖著长音撒娇,连云倒在床上做最後努力。
“所以你更要听我的。”无视他乞求的眼神,宁朝阳帮他掖好被子,准备去找水给他吃药。
“可是我连礼物都没准备,咱们至少庆祝一下。”
“你有帮我刷培养皿。”
“那个怎麽能算?”
“心意到了就好。”
“朝阳……”
被缠得没有办法,宁朝阳只好绷起脸,偏头斜盯著他,眉心蹙起,眉梢微微上挑,顿时气势凌人。
“我的话,听还是不听?”
“听。”连云乖乖点头,半张脸缩进被子不再吱声。
目送宁朝阳进了厨房,他才翻身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梦乡。
梦里有人用温柔的声音叫他小云。
“嗯。”抱著被子扭扭,连云欢喜地答应。
“小云,醒醒,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