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索尼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终于说道,“老臣未能遵守当日在先帝灵位前所立的誓言,有违先帝所托,老臣有罪。”索尼的声音也不似方才那样高了,似乎在见到皇后之后,索尼正在以眼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索尼浑浊的喘气声,玄烨的拳头松松紧紧好几次,才最终放开了,两手交叠在一起,说道,“索尼大人,朕心中有数,你你年事已高而鳌拜却早已骄纵成性,虽然你在四大臣中最是德高望重,可是朕知道,你对鳌拜也是无能为力了,请都知道……”玄烨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他低下头,不再去看索尼,“朕早几年虽然心中有愤恨,不明白为何索相为何总是称病不早朝,以为索相已然变成了鳌拜的同党,可是这几年看来,却是朕错了,索大人这样竭尽全力收缩赫舍里家的势力,不过是在自保而立,索相,朕不怪你,朕只怪自己,连自己的臣子都不能保护。”
“皇上……”索尼突然笑了,“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这么说,可就是折煞了老臣了,皇上如今尚年幼,自然是有心无力,可是老臣相信,只要皇上愿意,那鳌拜定是已然时日无多了。”
“今日朕来你府上之前,去慈宁宫见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当年跟在太宗皇帝身边的老臣都一个一个地离开了……”玄烨突然想到了当时孝庄脸上落寞的表情,“索相,太皇太后……皇玛麽她,还是舍不得你们这些老臣的。”
索尼的情绪突然起了波动,“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她……”索尼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当年太皇太后召见我们四人时,嘱托我们一定要好好辅佐皇上,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太皇太后信错了人,老臣年事已高有心无力,鳌拜又与遏必隆结成一派弄得朝堂上乌烟瘴气,苏克萨哈表面上是个好的,可暗中也野心不小……”索尼说着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老臣,老臣真是有负太皇太后的信任啊……”索尼尽全力高声说道。
玄烨看着索尼这副样子,心中实在不忍,“索相,朕明白。”尽管曾经真的怨过、恨过甚至绝望过,可是他都挺过来了,如今再看他们,心中也只剩下了淡淡的苦楚,其实每个人都有他们说不出口的苦衷啊,原来他不明白,现在他可以明白了,索尼这样做,无非是在保全赫舍里一族,若是他当真与鳌拜对抗起来的话,虽然鳌拜不能拿他本人怎么样,可是他却难以保证赫舍里一族中的其他人能免遭鳌拜的毒手,他这样做,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他,“索相,皇玛麽说让你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
“老臣知道,老臣知道……”索尼原本灰白的脸色突然好转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可是看着他这样,玄烨的心却沉了下去,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登基第二年额娘去世时候的样子,当时额娘也是突然有了精神,那时候自己以为额娘是真的好转了,可是没想到只是人去世前的回光返照而已,玄烨看着索尼,站起了身子,对索尼说道,“索相,你好生歇着吧,不用起来了,朕先回去了。”玄烨背对着索尼说道,只听见身后的索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皇玛麽也从来没怪怪罪过大人,皇玛麽知道大人的苦衷。”玄烨说完,便也不顾索尼岁否还有话要说,便出去了。
玄烨一出了门,皇后便看向了他,玄烨叹声气,对皇后和索额图还有等在门外索尼其他的子女孙辈说道,“你们都进去吧。”
皇后顿时便明白了玄烨的意思,无措的看向了索额图,“阿玛……”她颤抖着声音喊了索额图一声,可此时的索额图也早已慌了神,一行人顾不得像玄烨行礼便冲进了索尼的房间,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玄烨和李德全,还有一些偶尔会路过的下人。
“皇上……”李德全走到了皇上身边,小心地问道,“索尼大人他……”
“怕是撑不下去了……”玄烨说话也突然没了力气,“你先随我回宫吧。”玄烨说着便向外走去。
“是。”李德全应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玛法!!!”只是玄烨还没有走出这座院子的大门,就听见皇后一声撕裂的喊声,玄烨闭上眼睛,身子晃了几下,跌入了一个带些冷气的怀抱,玄烨有些迷茫地回头看去,只见李德全正焦急地看着自己,便拼命让自己恢复意识,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在这里。
“皇上!皇上!”李德全焦急地喊道。
“别喊人……”玄烨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打扰索相的家人了,你扶着我走便是了,一会儿出去,你告诉奴才们,其他奴才,不用急着催皇后回宫,她什么时候想回便什么时候再回吧,抬皇后凤轿的人,也先留下吧,不然等皇后要回宫的时候岂不又是麻烦了……”说完之后,玄烨便闭上眼靠在啦李德全身上,任由李德全扶着自己向索相府外走去,耳朵里尽是李德全的声音,哪里有上台阶,哪里下台阶,哪里是平坦的,哪里又是凹凸不平的,玄烨靠在李德全的身上,听着李德全小声地提醒着自己,似乎这条路总也走不完似的。
这日回宫之后,玄烨就病倒了,病了足足有十天之久才痊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生病,只是听太医院的刘太医说,自己是心力交瘁加之心中就有郁结才会病倒。玄烨心中只是觉得可笑之极,自己才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就因为这些生了命,等玄烨身子好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皇后只在自己回宫后的两个时辰便回宫了,纵使又千万般的不舍,可怎奈何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有时候,地位越高身上的束缚也就越多。
寻常的百姓都羡慕他们这样的位高集权者,可寻常的百姓又怎知他们心中的无奈?最亲的亲人去世都不能去发丧,只能被困在这深宫之中,无力挣扎,只能做一只被关在金碧辉煌的牢笼中的金丝雀,看来尊贵,实则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不曾拥有过。
在玄烨病倒的这段期间,索尼已经下葬了,本想去看索尼最后一眼的玄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能叹气。所以,玄烨身子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赐索尼号“文忠”,追封爵位一等公。他生前寝食难安,为不能遵守对先帝,对孝庄所起的誓言儿寝食难安,有为自己子孙的安全而担惊受怕,年事越高便越是无能为力,于是只能带着悔恨离开。
“皇上,该用药了。”李德全端着一碗药进了养心殿,看见玄烨靠在窗边发呆,便连忙放下了药走过去关上了窗户,“皇上,太医说您大病初愈正是受不得风的时候,可别再身子刚好就又受了凉。”然后便扶着玄烨坐到了椅子上,“服药吧皇上。”玄烨刚刚坐定,李德全便把药端了过来,“太医说了,这药得趁热喝,不然凉了就失了药性了。”
玄烨无奈地看着不停叮嘱着自己的李德全,突然觉得自从自己这次生病以后,李德全不知道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比从前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要更加放得开了,而不再是以往那种不近不远的感觉了,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朕知道,你好歹也停一会儿,一上午的时间就听你念叨了,朕没事也叫你念叨地头晕了。”玄烨说着,笑了起来,然后看到了李德全窘迫的脸和变成了粉红色的耳垂。
“皇上这么说倒成了奴才的不是了,”李德全说着,还是把碗递到了玄烨眼前,“皇上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奴才了。”
玄烨笑着结果了李德全手中的药,“这次是朕的不是了,以后朕的身子朕自己也会仔细的。”说着便把一晚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只是想象到那药苦得厉害,瞬间便皱起了眉头,然后便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碟蜜饯,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顿时那难以驱逐的苦味儿就淡了不少,可还是淡淡的萦绕在他口腔里散也散不开。
“太皇太后交代奴才了,若以后皇上还不爱护自己的身子的话,就让奴才禀告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定要亲自好好教导一番皇上如何爱护自己的身子。”李德全干巴巴地说道。
等玄烨吃完第三颗蜜饯的时候,嘴里的苦味儿才完全散去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反常态的李德全,然后突然又一把抓住了李德全的胳膊,“你若是敢去皇玛麽哪里告朕的状,你看朕怎么教训你!”说着又狠狠瞪了李德全一眼。
索尼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鳌拜的事情却还远远没有结束,现在玄烨只等着那十几个少年入宫的那一天,只等着这十几个少年将鳌拜擒服的那一天,现在,他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第十九章
康熙六年十月初七,辅政大臣之一的苏克萨哈请旨为先帝顺治帝首领,终生不再入仕,这一消息一从宫中传出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四大臣之首的索尼逝世还没几天,只怕还尸骨未寒,这四大臣中的苏克萨哈就要请旨辞官守灵了,这样一来,四大臣中便仅剩下了沆瀣一气的鳌拜和遏必隆,但凡还有些心思的人自然知道,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了。
玄烨看着跪在养心殿的苏克萨哈,叹气道,“你当真决定了吗?你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只剩你还能与鳌拜、遏必隆二人争一朝夕,若你也离开的话,只怕那鳌拜和遏必隆会当朝做大啊……”玄烨看起来有些惋惜地说道。
苏克萨哈挺直了腰身,抱拳道,“皇上高估微臣了,微臣怎能鳌大人相提并论?微臣不过一介莽夫而已,微臣,望皇上成全。”
玄烨盯着苏克萨哈看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松口道,“好吧,那就随你去吧,那么你的家人……”
“微臣的家人,自然是同微臣一并前去。”苏克萨哈不等玄烨说完便急忙接口。
玄烨突然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朕便也不强留你了。”说完,便挥了挥手,“你跪安吧,好好地在孝陵为先帝爷守灵去吧。”玄烨看着苏克萨哈扣了三个头,之后便起身慢慢退出去了之后,才看向站在一旁面容隐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中的李德全,“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差池吧?”
李德全微微抬头,眼中含着笑意,“回皇上的话,没有任何差池,办事的人也已经处理了,奴才谨慎,自然不敢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嗯,想必那账本还有那狗奴才的尸首定是能让他明白些什么了。”玄烨摸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然后又问道,“事情的解决方法是照着鳌拜平日里的做法来的吗?”
李德全福了福身子,“那是自然的,不然,倘若叫苏克萨哈大人知道是皇上所为的话,可就不好了,就算咱们不这么做,苏克萨哈也必定认为此事是鳌拜大人所为,毕竟两位大人都彼此敌视了这么多年。”李德全说着又笑道,“而且,奴才从事情一开始对那些人说奴才是鳌拜大人府上的人,奴才相信那些市井小民对奴才的身份也是坚信不二的。”
“你这事情做得倒是万全了。”玄烨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李德全身边,“你抬起头来看着朕,”玄烨说道,等李德全抬起头之后,玄烨就直直地看着李德全的眼睛,似乎想在他的眼中找到些不一样的地方,突然,玄烨说道,“朕在你眼中看到了一些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德全,朕总得自朕这次大病痊愈一来,你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在朕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玄烨又逼近了李德全一步,他从李德全眼中看到了他从没想过会看到的情绪,狠戾,在他的记忆里,李德全总是温柔的,笑容看起来也总是很温暖,可是自从玄烨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李德全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那之后,李德全的眼神总是凌厉的,笑容也总是冷冷的,玄烨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李德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知道,他不喜欢这样得李德全。
李德全垂下了头,“是皇上多虑了,奴才与之前并无变化。”
玄烨双手抓住了李德全的肩膀,“给朕老实交代!到底出什么什么事?还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别以为朕什么都看不见!这么明显的变化你还告诉朕与之前并无变化!你当朕是傻子吗?”玄烨吼道。
“皇上……”李德全有些迷茫地看向玄烨,“奴才并不觉得奴才与之前有什么变化啊……”李德全歪着头看着玄烨,满眼的疑惑。
玄烨有些挫败的松开了李德全的肩膀,又坐回了座位上,“那在朕昏迷的那段时间,有什么人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