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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谬赞了,微臣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个乐子罢了。”纳兰性德躬身说道。
玄烨又笑笑,“裕修说你才识,那朕便不疑,你也不必太过自谦,朕心中自是有数的,如今朕身边正缺个一等侍卫,不如你就跟在朕身边儿吧。”
纳兰性德本想着今日进宫是领罪的,毕竟自己虽说没有直接参与坑害八阿哥的事情,但是自己也有个知情不报的过错,心中便疑惑玄烨怎么非但不惩治他反而给了他官职,“微臣何德何能受得起皇上这样的恩德。”
“朕既然看准了你,你便自是受得起的,你只需记得,你与裕修都是朕看重的人,朕知道你因知道自己阿玛每年都是春闱的主考,为避嫌故而一直未参加春闱,心中是有遗憾的,不过朕告诉你,真正的人才,朕不在乎他有没有如果春闱,这大清江山有多少官员都是出自春闱,可是却又出了多少的贪官污吏?故而朕不看春闱,只看真才实学。”玄烨这样说着,坐在塌子上,斜身倚在一旁的矮几上。
“是微臣见识短浅了,皇上圣明。”纳兰性德又说道。
玄烨笑了两声,“本也就是应该的,又何来圣明一说,你瞧瞧裕修,你也太过谨慎了,朕也不是那般太过注重礼节之人,既然这宫中无外人,你也不必这样拘着了,不然反叫朕看了烦心,也叫裕修担心。”玄烨说着又看向了裕修,说罢便是一笑,“不过你重规矩倒是像了你阿玛了,想来往常明珠参见朕是也是时时都拘着,让朕每每也不得舒坦,重规矩自然是好的,但该放下的时候也得放下。”纳兰性德听到玄烨说起明珠,心中又是一通心惊,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又听玄烨说道,“朕提起明珠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也不要想多了,朕素来也是极疼爱裕修的,所以对你,自然是信得过的。”
“微臣蒙皇上抬爱了。”纳兰性德依旧躬着身子。
玄烨斜着眼瞟向了李德全,却见李德全还是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笑着摇摇头,“德全,裕修好歹是你侄儿,你这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当心裕修今后记恨你的。”
“裕修哪敢记恨二叔,反正裕修现在也不得爹娘喜欢,若二叔也不喜欢裕修了,那裕修便带着容若远去他乡,离得二叔远远的,让二叔也眼不见心不烦便是!”裕修说着,便满是赌气的看了李德全一眼。
李德全见裕修这样,便也不再一旁看热闹了,出声道,“皇上这样说,平白让裕修埋怨奴才了。”李德全说完,也看向了裕修,之后又瞧了纳兰性德一眼。
“哈哈哈,”玄烨突然朗声笑道,“你们叔侄两个啊,都让朕那你们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玄烨说完,便下了塌子走到了纳兰性德身边,“朕记得你诗中有一句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句诗又是何意啊?”
纳兰性德拱手道,“不想微臣的诗句也能入得了皇上耳中,微臣惶恐,微臣这句诗正是微臣自身的写照,身为纳兰家的长子,却被阿玛厌弃,若当真可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话,不知阿玛还会不会对我又这般那般的偏见。”
“他不看重你,是他眼拙,今后做朕的御前侍卫,你阿玛他指不定会再请你回家的,倘若你阿玛对你真是一改往日的模样,你还会重回纳兰府与你阿妈再续父子情份吗?”玄烨深深看向纳兰性德。
到这时,纳兰性德才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玄烨,“微臣对阿玛早已死心,即便今后阿玛再来寻我也必定是因为是皇上身边儿的人,哪里又何来的父子情分一说?皇上放心,自从搬出纳兰府,微臣便已不再是叶赫那拉一族的人了,今后叶赫那拉是荣是衰,都与微臣不相干了。”
玄烨只是看着纳兰性德,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重叹一声,“罢了,朕听说你们两个在外头找的宅子也不成个样子,朕已命人给你们又置了一处宅院,离得这紫禁城也近,今后你出入大内也方便些,今日出宫后便搬过去吧。”
“谢皇上!”纳兰性德还没有说话,裕修便急急忙忙地谢了恩。
纳兰性德刚想开口,便听得一旁的李德全说道,“纳兰公子,切莫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才是。”纳兰性德看向李德全,只见李德全正眼角带笑地看着他,心中了然,便也嘴角含笑地朝着李德全点点头。
“微臣谢皇上赏赐。”纳兰性德躬身谢恩。
“好了好了,朕都说了别拘着了,朕刚刚还瞧你是个好的,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还当真是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啊。”玄烨又转身坐了下来。
裕修也扯了扯纳兰性德的袖子,说道,“容若,我都和你说了皇上不是那样严肃的人,虽说平日在朝堂上看着吓人,可是寻常时候还是在平易近人不过的,你要再这样倒是让皇上不高兴了。”
纳兰性德看看裕修,又看看玄烨,最终点点头,“是,微臣知道了。”
“德全,你说这裕修……”入夜了玄烨批完折子之后,执着李德全的手向寝殿走去,边走边说道,“那纳兰性德虽说是个好的,可我却总觉着他不如裕修那样用心。”
李德全倒是不甚担心,笑笑,“你就是担心过多了,就算纳兰性德心中挂着裕修,又怎么会在咱们面前表露?裕修也说过这纳兰性德本就是个脸皮儿薄的,何况又是面对着当今的圣上,自然是不敢同裕修一般放肆的,你平日里见得裕修多了,裕修自然是不拘礼了,可人家纳兰性德也是头一次面圣,自然是要拘谨些,裕修也说过的,纳兰性德平日里虽不说,可当初为裕修也做了不少事情,此次纳兰性德从纳兰府上搬出来,虽然口口声声是说因为八阿哥的事情,但裕修却说终究还是为了他。”
“哦?倒没想到这纳兰性德也是个好的,既然如此,那边由着他们去吧,”玄烨说道,“对了,八阿哥落水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那纳兰揆叙身边儿的奴才都交代了吗?”
李德全点点头,“都交代了,人绑在柱子上,刑具刚拿上来摆在他面前,便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便全都招了。”
玄烨哼笑一声,“真是没有的东西,我还以为明珠府上的奴才都是一副铮铮铁骨呢,没想到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快,还以为得好好用些功夫呢,没想到才第二日就审出来了。”李德全笑着。
两人在床上躺下之后,玄烨侧身紧紧搂住了李德全,“德全,这皇帝我都做了三十年了,你在我身边也有三十一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李德全一手搭在玄烨的手上,“好像昨日才到了你身边一般,却忽然一下儿就过了三十年,真是快啊。”李德全一声长叹,“我现在还总能想起在盘山行宫的那日,我若当真听了你的话出了宫去的话,今日,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玄烨听李德全这样说,搂着李德全的手又紧了几分,“每次想起那日,我心里就怕得厉害,倘若你当真就此出了宫的话,我真是要像皇阿玛那样再无心朝政了。”
“若你真成了那样的话,倒是我的罪过了。”李德全直直地看进了玄烨眼中,眼中满是温情,“现在能每日与你朝夕相对,真好。”
玄烨低声笑笑,“是啊,能每日与你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德全啊,有你在我身边,真好。”玄烨说着,将头埋在了李德全的脖颈间,“我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不是别的妃嫔身上地胭脂香粉气,也不是寻常人身上的人气,好像是山间的泉水一般,清澈极了。”
“你啊,竟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李德全也伸手拥紧了玄烨。
玄烨未再说话,只低声笑着。
☆、第七十八章
“明日,传明珠入宫吧,还有纳兰揆叙。”第二日,玄烨用晚膳之时对李德全说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李德全有些犹豫,“以明珠如今的官位,你若贸然传他进宫的话,只怕……”
玄烨放下碗筷,“你怕朝堂动荡是不是?害怕这个时候动了明珠会动摇臣心?”玄烨眼带笑意地看着李德全,“放心吧,我好歹是一朝当今皇上,我处置了明珠,谁敢蛊惑人心,谁敢在这种时候造谣生事破坏朝堂的稳定,我整治了明珠以后第一个就那他开刀!这天下的有识之士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怕这朝堂空了不成?”
李德全听玄烨这样说,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便没再说什么,伸手给玄烨夹了一筷子竹笋,“我瞧着你最近身子又有些差了,你怎么也不让曾文安给你请平安脉了?是成心让我担心吗?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看重自己的身子了!”李德全说着声音也高了起来,玄烨缩了缩脖子,表情有些尴尬,“你也别露出这副样子来,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反正你就是不重视,既然你不重视自己的,那做什么还重视我的?还叫曾文安每日给我请平安脉?不如咱们两个都为了这大清江山不眠不休得了!”
玄烨瞧着李德全一副不再像搭理自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到了李德全身边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德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玄烨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可是每日你跟在我身边也看得到,朝堂中有多少事情,如今对葛尔丹战事也是迫在眉睫,索额图和明珠更是成天给朕火上浇油!还有后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是不重视自己的身子,是我真的没有那么精力。”
李德全转头看向玄烨,一脸的心疼,“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既然裕亲王请旨出征,那边定是胸有成竹了,再说大阿哥,虽说大阿哥现在还年轻,可是依我看大阿哥今后定是我大清的一员骁将,朝堂中的索额图与明珠,你也不必烦心,你就且冷眼瞧着他们去逗,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而且,他们二人虽是权倾半朝,朋党成群,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对大清,对你都是忠心的,虽说现在索额图因为太子,明珠因为大阿哥,都有些不安分了,可是我相信,在他们心中,最敬重的人还是你,至于后宫,后宫中有皇后,有宜贵妃,德妃也是不简单的,何况还有我在……”李德全一手覆在玄烨的手上,“玄烨,这天下不是你一个在撑,偶尔也歇下自己肩上的胆子休息休息吧,虽说我没有什么大智慧、不懂运筹帷幄,但是我也想要成为能让你依靠的人,我不是只能在你庇护下生存的,偶尔,我也想庇护你,让你轻松些,不再那么累。”
玄烨看着李德全,半晌,突然猛地攫住了李德全的双唇,狠狠地辗压着,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温柔,李德全吃痛猛地张开了嘴,玄烨的舌便趁机探了进去,玄烨两手紧紧将李德全扣在自己怀中,猛烈,甚至是有些凶狠地吻着李德全,良久之后,两人的唇在终于分离,李德全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地看着玄烨,两手紧紧抓着玄烨的前襟,嘴角还挂着一缕银丝,玄烨旋而又将李德全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这人就会立即消失了一般,李德全靠在玄烨的肩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牵起,他又怎能不明白玄烨的心思,可就算知道他也无法装作毫不在意,那是玄烨啊,是他的玄烨啊。
“德全……”玄烨只是低呼着李德全的名字,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殿内安静极了,只剩了烛火燃烧的声音,满桌的珍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圆桌上,却无人赏识,殿内仅有的两个人,如今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眼中,也仅剩了对方而已。
翌日,明珠便被传入宫中,同被传唤的还有纳兰揆叙。
养心殿,明珠与纳兰揆叙跪于殿中,而坐在书桌后的玄烨正心无旁骛的批着折子,而李德全也依旧在为玄烨磨墨,两人似乎都忘记了养心殿中还有纳兰父子二人了一般。
“皇上,不知皇上传微臣进宫所为何事?”明珠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玄烨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放下了朱笔,抬头看向了明珠与纳兰揆叙,“哎呀呀,瞧朕这记性!光顾着批折子倒把你父子二人给忘了,”说着又看向李德全,“李德全,朕没瞧见明珠与纳兰公子,你也没瞧见吗?怎么也知道支会朕一声?你瞧瞧,让明相与纳兰公子跪了这么许久。”玄烨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快起来吧,这地上凉,朕知道明珠你一直有腿疾,长久这么跪着对腿也是极不好的。”
“微臣谢皇上。”一旁的纳兰揆叙见名主要起,连忙上前搀扶,接着纳兰揆叙的力,明珠才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你这腿疾这么多年了,竟无半点儿起色吗?”玄烨面带忧色地问道。
“有劳皇上挂念,微臣已经习惯了,只是每逢阴雨天难受些罢了,旁的时候倒也还受得住。”明珠毕恭毕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