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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抬头,“幸村精市。”
“是我。”他微微一笑,多少酸涩,多少痛苦汇聚上了心头,“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肩头多了件衣服,她扭头去看站在侧面的人,不由得苦笑一声,再次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别叫人担心吗?”站在她身后的人懊恼的喊起来,失去了他所有的风度,抓起她的手腕,“湿成这样也不躲!”
“小吾。”幸村皱着眉,摇了摇头。
迹部拽着她,一步不停的走到车边,将人塞了进去。三个人坐进车内,很久一言不发。
“有要去的地方吗?”迹部打破了沉默。
见她不回答,幸村说道,“先开车吧,不然警察来了要开罚单了。”
流萤将头靠着车窗,旁若无人的倾听雨滴鞭打玻璃的声音。
“你,能原谅我们吗?”
雨刷不停的摆动,重复着机械式的动作,咔咔作响。车内异常的安静,
连呼吸声都变的异常清晰,和着窗外的大雨,既压抑又沉闷。
“有烟吗?”流萤撇过头,望着幸村。
幸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我不抽烟,小吾抽。”
迹部哼了一声,将手边的金制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臂,撞在了一起,流萤倒抽着冷气,拧紧了眉,这才想起来刚才摔伤了的胳膊。
“怎么了?”迹部挑眉问道。
流萤从幸村手里拿过烟盒,随着打火机的“喀吧”声,刺鼻的烟草味弥漫开来。
“介意我看看吗?”
“没事。”
她右手掌中的贯穿伤没有逃过幸村的眼睛,他忍不住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她淡淡一笑,不是不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起码把脏东西擦掉。”幸村递过了手帕,看着她腿侧的伤口。
她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伤口,一大片肌肤都蹭破了,在被雨水冲刷后,并没有显出黑红的颜色,她幽幽的说着,“你看这伤,无论伤口再怎么丑陋,它总是能生出新的肌肤,此刻再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即使留下了疤痕,总有消失的一天,到那天我们便不会再记得它。”
她随便擦了两下,就将手帕还给了他。
“真的会忘记吗?”幸村低声呢喃,“那罪恶感呢,负疚感呢?”他苦笑着,“如果这些也那么容易消失就好了。”
流萤将头靠回玻璃上,“我们是多么可悲的生物,想遗忘痛苦,却又将痛苦牢牢地深刻在记忆中。”
“不二失踪了。”幸村说道,“警方查到了出境记录。柳生和真田都被家里送出了国。小吾也是昨天刚回来。”
“为什么你不离开。”
“我欠了你声对不起。”他将脸埋在手里,“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无法抑制自己的罪恶感。”
迹部猛地踩下刹车,发泄似的捶打着方向盘,“你打也好,骂也好,能不能不摆出这张什么都能看的开的脸!我想了无数种补偿你的方法,可你这张死人脸怎么让我说的出口!”
“我们都只是人而已。”流萤哼笑一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了它的含义,错失了多少的幸福,追悔莫及。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样。”
车内又是一阵静谧,流萤轻轻的开口道,“可以送我去青山家吗?”
车发动了,一路上三个人没人再开口说过话。目的地到了,车一停下,她说道,“你们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幸村摇着头,“我们在这里等你。”
流萤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几点了?”
“六点差一刻。”
她掏出镜子,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脸,梳理着凌乱的发,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后担心。卸去妆容的她,脸色稍显苍白,不禁让车上的人轻蹙起眉头。
她看到了他们担忧的神色,淡然的笑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说着,打开了车门。
“等等!”幸村将伞递给她。
“谢谢。”
她撑开了伞,缓缓的走向青山家,出人意料她并没有去按下门铃,而是选择站在远处,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雨中。
远处,两名踏雨而来的少年撑着伞,肩并肩的走着。他们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略高的少年,寸长的头发参差不齐,皮肤黝黑,结实的身体,眉飞色舞的说着他的故事,满脸洒满了青春的气息,而另一名稍矮的,更瘦一些,却也不会给人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他的皮肤很白,几近透明,细致的双眉下有着一对熠熠生辉的眸子,挺直的鼻梁无可挑剔,勾起的薄唇微动,似笑非笑,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夺人心魄。他的人散发着青年的成熟,又保留着少年的青涩,全然褪去了年少时的活泼。只是那眉间的一点忧愁让人难以忘怀。
“我说,你真的打算退社?”拥有古铜色皮肤的少年粗声粗气自顾自的说着,一点都没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站立在雨中,走了四五步,没人回答他时,才站定,左右张望,“喂!你怎么了?”
少年收回目光,极力保持镇定,扯出一抹淡笑,追赶上打伞的好友,“嗯,没事。”
“那我说的你有没有好好考虑,非要退社?”
他的心乱了,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不想见她,心中的悲愤还没有完全化解,被人抛弃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容易遗忘。他无心听同伴的问话,心不在焉的敷衍道,“嗯,我决定了。”站在家门口,“谢了!”
“是兄弟就别那么客气。”少年大大咧咧的并没能发现他的异常,“明天学校见。”
“嗯。”
流萤看着他用书包挡着雨,快速跑回青山家,按着门铃,走出的妇人面含微笑,为他擦拭额头的水迹,然后,那扇大门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她低着头,雨伞遮挡了她的面容,是哭是笑,是苦是痛,一概被掩藏其中。她默默的转身,缓缓的走着。
不远处车内的人已经站在了雨中,他们能体会到这悲伤的气氛,却对现状无能为力,他们只是旁观者。
站在门内的少年,面容平静的不可思议,只是在这之下的内心深处是如何的纠结,是外人不知道的。他犹豫,他愤慨,他悲伤,他心痛,都只是为了门外的那个女人。他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把手。
“怎么了?怎么不进屋?”门内的女人纳闷的问着他,奇怪他的异常。
不等下一个问题从她口中脱出,他摔门狂奔了出去,看着那个打着一柄黑伞,默默走在雨中的女人的背影,大声的狂喊,“你就这样回去吗?”他伤心的重复道,“你要这样回去吗?”
流萤停下了脚步,闭上眼,嘴角尝到了眼泪的苦涩。在身后的少年飞奔过来之际,她转过身,露出了苍白的面容。
少年抬手打掉了她手中的雨伞,两人一起站在雨中,受着洗礼。
如今他长高了,可以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从前那个只会躲在她怀里撒娇的瘦弱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他长壮了,可以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避雨,只要她要他。
她抬起了手,仰起了头颅,曾经要俯视的小小少年,如今也长大了,她摩挲着他的眉眼,他的脸颊,他嫣红的唇瓣,呢喃着,“我的小渊,长大了。”
楚忘渊动容的抱住她,蹭着她的颈间,温热的泪滚烫着她的肌肤,随着脖颈的线条流进衣服里,“好想你,我好想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来!”
流萤抚摸着他已是湿漉漉的头发,她抬起他的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后,用额头顶着他的,轻柔的说着,“我也想你。”
“姐!”楚忘渊的吼声冲破了层层阴云,他跪下来,抱住她的腰,低声抽泣着。
流萤抚慰着恸哭的少年,“还这么爱哭怎么行。”
“姐,别丢下我了。别丢下我!”
他一句句的乞求如同利刃扎进了流萤的心坎里,硬生生的割着她的血肉。她现在还不能带走他,她必须一个人去完成一件事,这样她才能带着他们远走高飞。
她俯下身,捧起他的脸,艰难的说着,“等我。”
“不行!”楚忘渊低吼着,紧紧箍住她的腰,“不行!”
“听话!”流萤推着他的手臂,“听我的话,我会回来接你!”
“不行!你不能再丢下我!”他抓住她的胳膊,激动的大喊。
“嘶~”她的胳膊被捏疼了,痛苦的扭曲了整张脸。
楚忘渊猛地松开了手,惊恐的说道,“姐,我弄疼你了?让我看看!!”
“没事!!”流萤躲避着他的手,她不想让那些不堪的伤痕吓到他,只是她的力量已远不如从前,根本无法躲开,两个人拉扯,让站在车边的男人跑上来。
撕扯的四个人,在一声撕裂声中,静立在了当场。
楚忘渊握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这些伤痕了,从他八九岁的时候,这些印记就开始伴随着他,如果不是上天让她拯救了他,他永远逃不出那个人间地狱,但是他从没想过,她也有承受这种耻辱的一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住的摇动头颅,“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迹部瞪大了双眼,抓住自己的头发,“原来是这样!”他心中所有的疑问解开了,她到底还是被林原鸠劫走过,这错误就来源于自己,这样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幸村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她,遮住她所要隐瞒的事实。
楚忘渊双腿着地,抱住自己的头,被巨大的打击彻底打垮,曾经自己给自己编构出的种种理由瞬间被推倒,他疯了似的大喊着,逃避着现实。
流萤深深皱起了眉,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厉声制止他,“楚忘渊!”
“姐~”他抬起头,目光失去了焦距,“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流萤扬起手,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起。
他摸着疼痛的脸颊,冷静了下来,呢喃着,“姐~”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挨打。
她俯视着他,轻轻的说着,“为了今天能站在你眼前,为了我们的将来,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几个月前,我每一天都游离在生与死之间,忍受着痛苦,忍受着折磨,挣扎的挺过难熬的日日夜夜。我告诉我自己,必须要活着,活下来。因为有在门外乞求的你,因为有叫着我妈妈的孩子,我才能迫使自己不走上那条简简单单的绝路。你认为我是为了看到如此懦弱的你才活下来的吗?”
“姐~”
“站起来。”
楚忘渊站了起来,擦掉眼泪,咬着颤抖的嘴唇。
她心疼的摸着他微肿的脸颊,“别让我失望,没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楚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懦弱的孬种,我们什么都可以没有,什么都可以不要,却惟独不能失去自己的傲骨和坚强。”
“姐!”楚忘渊抱住她,痛哭流涕,“我记住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着,“等着我,我会回来接你,记住我的话。”她推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忘渊站在原地,擦着充斥着眼泪的双眼,眼神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迹部跑过去,跟上了她的脚步,抓住她的手肘,将她扯回了车边,推了进去。幸村坐在了前座里,闭着眼仰着头,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送我回家。”流萤扶着发烫的额头说着,还未痊愈的身体经不起大雨的鞭打,并且一会她还有要见的人。
一路上迹部不住的摇着头,他不知道她怎么能承受的了这一切。逃离,是他唯一能做的。
很快,她到了自己许久未曾回过的家。金发的女人撑着伞,站立在楼边,她正是她要会见的人。
“楚小姐,您好。”女人那双精明的眼没有放过疾驰而走的高级轿车,提起的嘴角公式般的笑着。
流萤淡淡一笑,“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耽搁了。”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了她的家里。没有人气的屋子里布满了大块大块的白布。家里很干净,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