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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恩转过身,视线从那杯水上收回,“angee……beata;究竟是什么?”
“给我注射的是angee……beata?”南夜爵语气明显低沉,脸上神色阴鸷,深黑色的瞳仁顿起汹涌,容恩这才意识到,李航他们并没有对南夜爵说实话,看来,这药水定是十分骇人。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南夜爵神情松缓了些,脸上勾起几许挪揄的笑,:恩恩,你连撒谎都学不会吗?”
容恩站在床前,南夜爵的手背上,因连续的挂点滴而呈现大片淤青,她不忍再看,别开眼去,“你,是不是没事了?”
“你关心我吗?”
容恩盯着南夜爵一夜间憔悴的脸,这个男人,应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夏飞雨说的没错,是她亲眼看着他两次陷入险境,又是她亲眼看着,那管药水推入他体内的。
“我不想你有事。”
南夜爵微笑,点了点头,容恩知道,男人现在的平静,不是不追究,而是想要在事情明朗后再秋后算账。
心里的担忧一层层波及而来,南夜爵见她满腹心事,便漫不经心问道,“你真的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
容恩心头咯噔一下,摇摇头。
“坐过来。”
她上前,坐在南夜爵床沿,男人敏锐如鹰的双眼睨向她眼底深处,一个眼神,就像是能将她看穿一般,“她明显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既然这样,又怎会留下你?”
容恩不再争辩,她怕越说反而会越露出什么端倪来,那名护士的话,她不能装作忘记,放在膝盖上的手被男人抓在掌心内,南夜爵没有在说什么,拧着眉头沉沉睡去。
病房内,男人虽然只留了容恩一人,但守在门外的阿元时不时会透过玻璃向内张望,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令她坐立不安。
南夜爵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就连夜被李航等人护送回白沙市,这是容恩第一次坐上私人飞机,漫步云端,她这才恍悟,她对南夜爵,了解的这么少。
住所内,安顿好后,容恩下楼,就看见李航坐在客厅内。
“你好好照顾爵少,我先回去了。”见她下楼,男子起身道。
容恩点下头,在李航走到门口时,心中疑惑还是压不住,“angee……beata,时不时很可怕?”
男人想了下,透过他的侧脸,容恩能看见那种令人压抑的凝重,“是一种毒品。”
“什么?”
“angee……berta,是最新型的毒品,毒素程度……难以预料。”
容恩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象不出,阎越怎么会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何时,他竟然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一路,从云南到现在,容恩都寸步不离南夜爵,想来,他定是相信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将她留下。
想到这,容恩阴霾许久的神色这才晴朗了些。
李航一手打开门,却又犹豫着没有踏出去u,他侧首望向容恩,对她,似乎有种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亲近,想了须臾后,还是打算不隐瞒她,“你要好好照顾爵少……”
容恩满口答应,“我会的。”
“爵少暗中已经吩咐,康复医院那边,有人24小时监视着,所以……”接下来的话,终是残忍,男人没有说完,就走了出去。
知道门被阖上,容恩才稍稍回神,她一手扶在少发上,轻轻坐下来,原来,南夜爵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一旦她真对他不利,医院那边,立即就会行动。
容恩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她自嘲地挽起嘴角,全身,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
南夜爵静养三天后,精神大好,已经完全恢复,几乎看不到angee……beata在他身上留有的痕迹,容恩稍微定下心来,以为,这样便没事了。
他,一如以前那般玩世不恭,明明对她不信任,可表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容恩心知肚明,中间隔着的这层纸没有被捅破,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那般,实在累得很。
员工旅游已经结束,容恩想去上班,可南夜爵给她批了一星期的假期,这几天,她只能呆在御景苑内,一步也没有踏出去过。
二楼书房内,阿元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容恩站在楼梯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蹑手蹑脚迈步向前。
书房门紧闭着,但隐约能听到里头的谈话。
“人挖出来了?”
“是,在地下城关了一夜,总算松了口。”
“谁的人?”
“阎家。”
“阎越?”南夜爵一贯轻佻的声音传入门外的容恩耳中,他语带嘲讽,“阎家,怎么也想涉足黑市了?阎家老头子不是最憎恶这些么?”
“现在的阎家与远涉集团,完全由阎越全权操纵,据那人交代,海上事件并不是阎越的意思,她只是收了钱,在医院要你的命。”阿元的嗓音依旧不卑不亢,将调查出来的据实相告。
“我被送入哪所医院,李航应该做到保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能安排妥当这一切?”
“因为,有人里应外合!”阿元咬牙,语气愤恨。
书房内半晌没有说话声,南夜爵安详每个环节,脑中一下就忆起,他们躺在病床上时,容恩掐断的那个电话。
若说是巧合,似乎,也太难说服人。
再加上那杯水,以及夏飞雨所说的话……里头越是静谧,外面,容恩的心理就越是不安。
“老大,您的身体没事吗?”
“放心吧,”南夜爵语露倦怠,夹着几许无奈,“angee……beata的药性,当时没要了我的命,在发作时,周期没有这么短。”
“老大,依我看,就是外面那个女人,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出去干掉她!”
容恩一惊,却并未离开,下意识中,她想听到南夜爵的回答。
“那人,还说了什么?”
“她说外面那女人知道她是阎越派来的,虽然是在您被注入药水后才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明摆着,肯定是她和阎家串通好了的,依我看,海上事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分析的,似乎合情合理,任谁都会想到这一层上来。
“外面的,听够了吗?”
容恩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下意识想离开,可阿元已经动作敏捷地推开了门,并且脸色凶狠,语气不善,“你在这偷听个?”
“我……”
“阿元,你先回去吧。”南夜爵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酒红色的碎发因为没有打理而随意耷在额前,阿元点下头,狠狠瞪了眼容恩后,走了出去。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南夜爵点燃一根烟,将它放在檀木的烟灰缸上,看着它慢慢燃尽。
“听见了。”
“恩恩,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男人话说的毫无波澜起伏,他拿起烟头,以指尖轻弹下后,狠狠将它掐断在烟灰缸中。
空气中,瞬时便弥漫着淡淡的清凉烟味。
容恩垂在身侧的两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她不知道南夜爵说这话,究竟想试探什么。
男人放下翘起的腿,三两步来到容恩身后,僵直的后背感觉到贴近的胸膛,南夜爵将一手轻落在她肩头,“你现在是我的人,就不能再和阎越有半点牵扯不清。”
“阿元的话,也就是你的意思?”
一手在她要后穿过去,落在小腹上,南夜爵坚毅的下巴轻抵于容恩肩头,“我们两个,你现在只能选一个,我要他死!”
阴寒的语气,令人战栗颤抖,容恩只觉双腿疲软无力,男人箍住她腰身的手臂收紧,这才令她站稳了些。
“你查清楚了吗?也许,并不是阎越。”这话说出来时,容恩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想听他亲口承认吗?”南夜爵俯下身,轻咬下她的耳朵,姿态亲昵,口吻却冷漠道,“阎越想插手黑市,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干他组我的地方。”
这样的消息,容恩却怎么都不相信。
她目光无神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阎家做的向来是正经生意,而且她了解阎越,他不可能会涉足黑市的事情。
“恩恩?”南夜爵松开手,自顾绕过她坐回沙发上,“你若仍要坚持,一年前你们爱的有多深的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个男人,你了解吗?是好是坏都不分,还谈个什么爱?”
容恩脸色难看,“你想做什么?”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南夜爵将桌上准备好的药丸吞下肚,冷冷说道。
“他不能死!”几乎是不做思考,容恩就吼出了心里的话。
难野菊申请阴鸷,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短暂的静默后,猛地起身,将半杯水连带杯子砸向地板,玻璃杯砰地炸开,碎渣滓弹到了容恩腿上。
“那能不能是我说了算!”南夜爵大步上前,脚上的力道将那些玻璃渣碾的粉碎,他忽然地逼近,令容恩倒退了一大步,“他将我差点害死的时候,你在作甚么?你在千方百计替他隐瞒,容恩,我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连一点值钱的地方都没有?”
男人两眼充血,额头上青筋直冒,样子十分吓人。
“南夜爵,”容恩垂下头去,“就当我求你一次。”
“呵呵……”男人点了点头,一手直指容恩,轻蔑的笑带着令人阴冷的寒,“你求我?”
她轻抬起下巴,尽管她和阎越早已过去,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她怎么能做得到?
南夜爵站在她跟前,俯视的双眼攫住她眼里的波动,“如果我死了,你就又能回到他身边了,你妈妈的事,他自然也会替你安排好,当日我们被反锁在病房中的时候,容恩,你说实话,你是否动摇过?”
她眼中的晶亮黯了下,当时,她是矛盾过,只是,并不像南夜爵所想那般,她矛盾,是因为怕面对今日这般的场面,怕南夜爵知道真相后,会对阎越不利。
而并非,是因为她想和阎越再度复合。
她眼底的这抹犹豫,看在看在南夜爵的眼中,俨然成了默认。
她真的动摇过,也就是说,曾经,在她最为难的时候,她想过弃他不顾,想过看着他去死。
南夜爵没有再发怒,容恩被他盯得全身有种阴寒的感觉,男人眼底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就连一点点的柔和都不存在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容恩心想他肯定是误会了,“我从没想过害你,还有那杯水,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安定药,南夜爵,你相信我。”
男人只是笑了笑,将横在跟前的椅子踹开后,阴恻恻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在云南的病房内,他只留了容恩一人,却不想,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扔了。
南夜爵转身出了病房,橘黄色的壁灯下,容恩一手撑在书桌上,小腿处疼得厉害,撩起裤管一看,才发现几片碎渣滓刺入了肉中。
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南夜爵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并不在身边。
南夜爵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阎越,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阎家,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走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见意大利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南夜爵记得,她向来又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籍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于原位,南夜爵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今天,我想去医院。”
南夜爵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容恩却等了半天。
“好。”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容恩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医院。
公车上,她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树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容恩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她和南夜爵,在云南时,似乎迈出了一步,可是,来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的收了回去。
她和阎越,从那一年的空白到现在,却又始终迟了一步。
容恩推开窗,任由凛冽的寒风垂在脸上,何时,她那坚韧的心竟被浸润的如此萧瑟,仿佛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想哭。
越是接近,越是害怕。
南夜爵那样的人,不是她能够靠近得了的。
妈妈一直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如今变成这样,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容妈妈按摩,几天不见,妈妈的情形已经大有好转。
“接下来的治疗,主要以按摩为主,只要病人心态好,慢慢就有康复的可能。”
“真的吗?”院长办公室内,容恩满心欢喜。
“是的,药物治疗停了一个星期,你妈妈这样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后期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