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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欢迎的礼节,仿佛数千万年离别后的重逢,如此的欣喜又了然冥冥间他们之间有着那份数千万年为计的契约,一份能使一切死亡重获新生的契约,他终于持着这份契约回来找她,对着整个世界申明对她拥有的权力。
那是她的……命运!
中队长再次折返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穿着拘束衣的男孩缓缓的站起来,瘦削的背影顽强地你这风停止,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死去女孩的尸体。
零号踢开了弹箱,弯下腰,拾起一枚子弹,随手把它放在空中。子弹悬浮在他的头顶,仿佛摆脱了地球的引力。一枚又一枚的子弹被他放置上去,如同神以星辰不知他新造的天空。12。7mm的大口径枪子弹微微颤动着,就像一群精灵从梦中苏醒过来,再次呼吸这世界的空气,忍不住兴奋地颤抖,它们斑驳的黄铜弹头泛着微光,古老的花纹在上面浮现。
零号高举双臂,把那些子弹约束在Su…7逼近的方向上:”花费一生来等待的生日礼物,试图剥夺它的……应该死!“
极度残酷的微笑闪灭,在零号的狂笑声中,所有子弹的底火被激发!数以百计的子弹同一刻想着Su…27倾泻,笔直的弹道彼此平行,子弹密集得能够在空中碰撞!更多的子弹沿着虚空中看不见的丹桂滑到零号为它们指定的位置,连续激发。被他约束在双臂空间中的,不是一支枪,而是美国人用在舰船防空上的”机枪密集阵系统“类似的东西!
他纵声狂笑,如倾世的优伶;笑声中所有的蜂巢火箭都被摧毁,Su…27坚厚的装甲板被无数子弹穿透,这架高科技战斗机居然在这种有半个世纪高龄武器面前完全无还手之力,掠过零号的头顶,爆炸,化为巨大的火球。
“还不放弃吗?贱族!”他扭头看着回来救援的僚机。僚机在极度的惊恐中释放了全部四枚空空导弹。
以对抗战斗机的跟踪武器来打击一个人,在战术教官眼里这种举动只能是疯了。可面对那超越人类想象力极限的一幕,谁也无法把那个荒原上的影子当作“人”来对待。
蕾娜塔缓缓地睁开眼睛,世界在她的眼里格外的清明,一切意识重回她的身躯,她如死而复生般焕然一新。战斗机、蜂巢火箭和空空导弹一齐扑进,但这都算不了什么,因为有那个能超越世界的规则的人在她身边。导弹在空中盘旋,调整着弹道。
零号痉挛着张开手臂,仿佛被捆上十字架的耶稣。某种力量拖着他离开地面,痛苦的挣扎在半空中。浓郁的黑气缠绕着他,毒蛇般。
“醒来吧畜生!纵然冰封,也当盛放!”
浓郁的黑色气息从零号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在风中结成无数古老的文字,又如烟一般散去。
大地震动,冰川和万年的冻土开裂,巨大的壕沟贯穿地面直通向黑天鹅港的方向。黑色的气息沿着这条壕沟迅速地流向那边,随即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和无数铁鳞撞击的巨响。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仍在燃烧的废墟上腾起,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出现在蕾娜塔的视野中,一条残缺的龙形正褪去它一身枯骨和腐朽的血肉,黑色的巨蛇越空翱翔,展开巨大的膜翼,牙齿间流淌着闪电,狂啸。
荷载了蕾娜塔几十年希望的怪物和朋友,在此一刻获得了伟大的生命!它用长尾扫荡那些导弹,在空中点燃一团团列光,用巨大的身体缠绕最后一架战斗机,把它绞成一团钢铁!它对着天空嘶吼,仿佛凯旋,而后随着爆炸的战斗机,化为极夜天空中耀眼的星辰。
【6】莫斯科
1992年1月,莫斯科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分外萧条。
冰封的莫斯科河面上,退伍的老军人裹着军用长棉衣,遥望着被封锁的红场默默流下眼泪,大口地喝着酒罐里的烈性伏特加。
“请问,科学院图书馆怎么走?”一个略嫌稚嫩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老军人诧异地扭头。他曾经是个出色的侦察兵,却没有听见有人从他的背后接近,人走在冰面上的声音本该十分清晰。站在他背后的是一个年轻人,确切地说,是个大男孩,大概十三四岁模样。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面庞柔和清秀,显得有些腼腆,显然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中国人或者日本人。但他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俄语。
不用老军人开口,男孩很知趣地递上一只不锈钢酒罐。作为同路的礼物,这手笔太大了。
“你算问对人了,我退伍之后就在科学院看门,图书馆的话,沿着前面的公路一直往南,经过大彼得罗夫大剧院,之后你会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老军人拧开孩子的酒罐深吸一口气,居然是一罐法国造陈年白兰地。
“那太好了,图书馆里有位叶夫根尼。契切林教授么?”男孩的眼睛亮了。
“契切林?哈,只是个图书管理员。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的教授资格别取消了。”
老军人说,“你找他有事?”
“有位朋友的问候要带给他。”男孩点点头,转身离去,
“女人!女人!该死,我的酒怎么没了?”醉醺醺的男人把怔怔一书架的书都搬空之后,却没有找到他藏在书后面的酒,于是勃然大怒。
“叶夫根尼你这个废物男人,你就靠酒活着吧!醉死你最好!”远处盥洗室里传来女人的嘶声大吼。
盥洗室的门被“咣”地一脚踢开,半老徐娘穿着高跟鞋大步走出,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显然有些差距,男人身材臃肿,半秃,有着肥硕的肚子因为常年酗酒鼻头红得像是灯泡。妻子却风韵犹存,身段窈窕,搭配白净的皮肤的白金色的长发,在舞场上还是很撩人的女性。
“看看你!叶夫根尼,看你狗一样的脸!你想过你是有家庭的男人么?别人的丈夫都知道出去找点钱,去黑市上买点食物,至少搞点炭来取暖,你呢?你只会喝醉了在这里吼叫!还自命科学家?醒醒吧!你早就不是什么科学院的教授了!你只是个可怜的图书管理员!你的薪水换成美元都不够买一双丝袜!”女人翻着描了眼线的眼睛。
“你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男人怒吼起来,高举拳头,“你又要出去跳舞?我跟你说过不准出去跳舞!那些男人只是趁着跳舞摸你占你的便宜!”
“可他们至少知道摸过我占过我的便宜之后请我吃一顿地道的牛排!”女人冷笑,“叶夫根尼,你还想怎么样》打我么?我可以跟你这个醉鬼离婚,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可怜你。你抽的烟还是那些邀请我跳舞的男朋友送的!”
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慢慢委顿下来,坐在椅子上:“当年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是我带你来了莫斯科见识了上流社会……”
“别可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女人尖叫,“是你把我生下来的女儿当做样品献给那个什么研究项目才换来的教授头衔”
“该死别提那个教授头衔了!”男人沮丧地抱着自己的秃头,“他们欺骗了我!他们觉得我配不上教授头衔!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女儿……要是蕾娜塔还在……要是蕾娜塔还在……
她也许还能帮上点我们什么……”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流淌着欲/望的光,摇晃着走向妻子,抚摸她成**人漂亮的腰胯,“
亲爱的,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轻轻地咳嗽声惊动了他。男人猛地扭头,看见图书馆的门开了,一身黑色的男孩站在微雪中,提着棕色的公文包。他用拳掩口咳嗽,目光低垂,大概是不小心撞破了这对夫妻的私密谈话,有点羞涩。
“您好,是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么?”男孩走到桌边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桌上。
这是一付地道的克格勃问话的架势,出自一个男孩的嘴里,显得有点滑稽。但他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意思,男人不由得也坐直了。
“是我,您是?”男人赶紧拉了拉妻子的手,示意她也坐下。
“看外表显得太年轻是么?”男孩微笑,“我是负责关闭‘∈计划’的军官。”
“军官。”男人有些怀疑。
“在西伯利亚的某地,我曾经和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共处过一段时间。”男孩并不解释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男人,“根据这份出生证明,他是您的女儿。”
科学院前教授叶夫根尼。契切林的手颤抖起来,像是丢弃一块火炭似的把这份文件丢在桌上,紧张地看着男孩,“她……她出了什么事么?”
男孩摇摇头,“不,没什么,‘∈计划’终止后,参与者都被遣返,她的年纪未满十八岁,应该被父母监护,我是来办理这个手续的,”他微微蹙眉,“您很担心她?”
“不不,不不,”契切林和他的夫人一起摆手,陪着笑,“她很奇怪,我们是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来。”
“伤害别人的事?比如……”
“她生下来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一样!”契切林用他得意的、科学家似的口吻描述女儿,“
具备其他孩子三四岁的智力。她能迅速模仿所见的任何事,无论多么复杂,她会模仿医生为她接生的动作,会模仿我敲击键盘,从电视上听过一次就能模仿赫鲁晓夫同志的发言,连声调都一模一样!他在母亲的子宫里就有学习能力,准确地说,她像一面镜子能够模仿一切!这太惊人了!如果能弄清楚原因,绝对是跨世纪的科学发现!”
“太惊人了,我没有意识到她那么特别。”男孩玩弄着钢笔,却没有写下一个字,“然后呢?”
契切林和他的夫人对视一眼:“我们把她……捐献给了国家。”
“捐献给国家?”男孩挑眉。
“她是独一无二的研究对象!她的细胞,她的DNA,他的骨骼,她的脑干组织,都是珍宝啊!美国人如果知道有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会花多少代价来抢她呢!”契切林用很笃定的语气说。
“档案显示,您曾经为‘特殊贡献’被授予科学院教授的头衔。是指您为了科学事业贡献了女儿么?”男孩点了点头。
“还有我在基因学方面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很重要……”契切林补充。
“这样就清楚了。”男孩合上文件夹,“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您有意把她接回身边,国家会满足您的要求,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但是鉴于她在科研上的价值,如股您愿意把她再次捐献给国家,国家会授予您一笔特别奖金,并恢复您的教授头衔。由您决定,不过如果您再次捐献她,她可能会被送去遥远的研究基地,您和她未必有再见的机会了。”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契切林激动地大声说,“我们全家都愿意为科学贡献终生!”
“我想请问,”契切林夫人完全无视自己的成**性美丽对于这样的男孩大概没有,兴奋地扭动腰肢,“那笔奖金大概有多少?”
“十万卢布,怎么样?”男孩微笑,“要知道这个价格在黑市上可以买十个处/女的贞/操了。”
十万卢布!这对于契切林夫妇而言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他们兴奋地对视。契切林夫人吧丈夫的手握紧了放在自己丰满的胸口,仰头赞叹这份意外地恩赐。有钱就好办了!什么都好办了!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位“克格勃军官”说出“十个处/女的贞/操”这样奇怪地话……还有那唇边诡异莫名的微笑。
“那么成交?”男孩伸出手。
“成交!”契切林夫人扑上去握住男孩的手。
男孩从公文包中取出成扎的卢布,整整十扎,推到叶夫根尼。契切林面前,“那么从今天起,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就属于我了。”
“当然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契切林先生搓着肥胖的手,“你能在档案中把她的名字改掉么?我觉得保留叶夫根尼没有必要……您看,她已经是国家的了,没必要冠上父名……”(作者注:俄罗斯姓名的特点是,他们会用父亲的名字作为中名,在“蕾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中,叶夫根尼就是中名,根据中名就能对应到他的父亲。)
男孩无声地笑了,“我理解的。我说了嘛。它属于我了。不会有人因她而再度找到您,叶夫根尼可以抹掉,连契切林都可以抹掉,蕾娜塔也可以。”
“那可太好了……”契切林先生伸手去抓那些钱,但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一根锋利的军刺刺穿了他的心脏,军刺的另一端握在男孩手中。苏联制式AK…47加长版军刺,形如长匕首,两侧开血槽。男孩从公文包里把它慢慢抽出来时,开心的契切林夫妇完全没有注意到。契切林夫人的惊呼声还没有出口,男孩迅速地从契切林先生的心脏中抽回利刃,刺入契切林夫人那被无数男人爱慕的酥胸中。契切林先生已经无力发出惨叫,跌跌撞撞地后退,男孩缓慢地拧动军刺,让契切林夫人的鲜血从两侧血槽中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抖手腕,军刺被抽回。契切林夫人以天鹅只死的优美姿势倒在桌上。
“对于蝼蚁的存亡,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因此把自己的手弄脏。但是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