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日来临,对一切严格地衡量,世界会怎样战栗。”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这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男孩跟着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他猛地扯掉黑色的防雨布……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一辆哈雷·戴维森产的Fat Boy低座特别版!1991年上映的《魔鬼终结者2》里,那个叫施瓦辛格的男人便是骑着这样的摩托,旋转着来福枪上膛,一枪接着一枪,把T…1000型液态金属机器人轰飞!每个男人都会梦想着拥有这么一辆哈雷,它静止不动的时候也如一只蜷伏的豹子!只是这辆哈雷比普通版的要小很多,尽管每个零件都符合哈雷的品质要求,但这小家伙就像一群哈雷大哥里的小弟弟,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一辆完全特制版的哈雷,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刹车传动都要重新调试。虽然有图纸,但生产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价格高到不可思议。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制,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一般的哈雷摩托。
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着他的头顶:“骑上它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恺撒,给妈妈看看!”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并不是要用花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注定等不到他长大成【和谐】人。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于是那天他骑着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花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车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他发动摩托,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油淋在棺木上。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着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他拿着一个Zippo打火机,举着,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颜,面无表情地凝视。女人说男人是不该哭的,因为哭没有用,怯懦的人才哭,“在你还有事可做的时候,哪有时间哭呢?”所以他想他的一生大概只有死之前才会哭,那时候他才用尽了一切力量、再也无路可走。他把打火机扔在六角棺材上,在飞腾的火焰撩到他的衣角之前,他伸手抓住了紫色帷幕上的流苏,用力一扯。这张巨型帷幕遮挡住大半个穹顶,边角吹落到六角棺的上方,此刻整个坠落,把棺木和所有烛台都盖住了,仿佛天倾。或是被压下几秒钟之后,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燎天烈焰。火警装置瞬间启动,暴雨般的水幕从天而降,但在水幕把火势彻底扑灭之前,六角棺必将化为灰烬。水火的大幕之间,哈雷摩托咆哮着越过中央祭坛,黑色的车影狞利如刀!晚宴中微醺的男女们正款款起舞或轻轻碰杯,忽然听见引擎轰鸣的巨响在长长的走廊间回荡!根本不容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辆黑色的小摩托月起来行驶在了摆满酒瓶、鲜花、水果、烛台和水晶玻璃器皿的餐桌上,肆无忌惮地把一切都撞飞碾碎。红酒和果汁在空中飞溅,那些穿着晚礼服蹬着高跟鞋的雍容女郎们尖叫着抱头闪避,男人们则有人伸手到随身的包里,在这个热闹的家族晚宴上,这些优雅的绅士居然在包里塞着武器,象牙柄的手枪……或者古老的马来刀!有人立刻靠近把这些握住武器的手按回了包里。“是恺撒。”试图控制局面的人低声说。小摩托在长桌的尽头漂亮地甩尾,把一件大师制作的水果银盘撞飞出去,嵌入了墙壁里。男孩把摩托的车头提起,挥舞着一片余火未熄的幕布,同时嚣张地拧着油门把手,让这件小而凶猛的玩具发出更加霸道的咆哮声。四排管的热浪袭人,裸露着胳膊的贵妇们被扫到了,抱着胳膊尖叫。男孩使劲甩头,金子般漂亮的头发闪亮,他咬着牙,雪白的牙齿也闪亮,他骄傲地俯视这些被他惊吓的男男女女,这些都是他的“长辈”,但他眼里写满讽刺,目光闪亮得叫人不敢逼视。“恺撒!你要干什么?”有人试着呵斥。“付账。”男孩冷冷地说,把幕布扔在某位姑妈的面前,掏出一张没有填数字的支票扔在地上,签名是飞扬的意大利文。“抱歉打扰你们的庆典,我刚为妈妈举办了一场火葬,大概是把中央祭坛烧了,”男孩冷冷地看着那个试图控制局面的老绅士,“叔叔,请你帮我填上合适的数字给主教先生。告诉他虽然我很感谢他为我母亲做的弥撒,可我不喜欢他的口音。”绅士盯着男孩的眼睛,语气异常严厉:“你已经长大了,不该胡闹了,你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要懂得规矩!”“我看见规矩写在你们的脸上了,”男孩歪着头,环视她尊贵优雅的长辈们,“可我想做的,只是从上面碾过去!”他发出那种最街头最叛逆的少年才会发出的吼叫,躁动张狂,无所顾忌,那是一个男人在荷尔蒙分泌最完善的青春时才能吼出的声音,如幼狮咆哮。他挂上了档,摩托沿着来路返回,再次碾压过整条长桌,落地之后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出门之后沿着长长的走廊远去,撞开了地下室的雕花铁门,沿着花园小道远去。四排管的轰鸣声跑得很远还能听见,代表了他的嘲笑,对他尊贵的家族、掌握权势的家长们……甚至全世界。一个人,唯有在最盛大最辉煌的年少时,才有权利发出这样的嘲讽!留下满屋的长辈目瞪口呆,彼此看着的眼神里都透着不安。没有人告诉男孩他们在这里举行晚餐,男孩却像是对一切都清楚了。他大概也知道家族对他母亲的死满怀喜悦。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的儿子名叫恺撒,那是伟大君王的名字……什么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呢?想到这件事就叫人不寒而栗。叔叔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支票,签名是……“恺撒·古尔薇格”。“他居然用母姓……这是要否认他是加图索家的人么?”一个长辈凑上来看了一眼,声音里透着不安。
“我们在庆祝古尔薇格这个姓的消失,但是看起来,一切还远未结束啊……”叔叔低声说。“这样的孩子要继承家族?”“必须驯服他,不惜一切代价,谁继承家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他的血统,他万中选一的血统!”“湾流”商务机穿透云层,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出现在机翼下方,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被照成熔金般的亮色,织成一张闪光的蛛网。恺撒·加图索缓缓睁开眼镜,看了一眼腕表,这块精密的电子计时装置即刻显示出此刻的地理坐标,“东经140度50分,北纬35度44分”。日本东京,亚洲最大的城市此刻就在下方,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对面宽大的沙发椅上,他的两个同伴都还睡着,其中之一手中扶着一柄黑鞘的日本刀,坐得笔直甚至僵硬,显然在睡眠中他的肌肉都是绷紧的,而另一个嘴里叼着一根没吃完的牛肉条,没骨头似的靠在扶刀的人身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嘴角垂下幸福的哈喇子。“那边最亮的地方就是银座,日本经济泡沫最厉害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恺撒扭头看着窗外。“对银座兴趣不大,任务结束后如果还有时间,想去‘千鸟之渊’看看。”扶刀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恺撒知道他没有睡着,被“镰鼬”极限强化的听力令恺撒可以通过心跳声和呼吸声瞬间洞悉对方的状态;而对方也明白恺撒是在跟自己说话。作为竞争对手而言,两个人这种默契似乎有点过分了,放在某些流行小说里,很可能被看作“同性相吸”而获得少女群的追捧。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名字很美,但其实是个公墓,二战无名日军墓地。”恺撒挑了挑没,“而且在靖国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对那种地方会有兴趣?”“听说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楚子航淡淡地说。“真像你的风格。”恺撒耸了耸肩。他预感到这次任务不会很有趣。东京这座城市对他而言是筑地与市场的鲜切金枪鱼片、葛西临海公园的“钻石与花之大摩天轮”、新宿的歌舞伎町、当然还有银座豪华的购物中心;而对楚子航,这只是无名公墓上樱花纷坠的晚春。恺撒想象楚子航盘膝坐在樱花树下,膝盖上横着长刀,不像是来旅游的,倒像是来切腹的……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啊!当然,对于那边流口水的小子来说,所谓东京,就是秋叶原的电器街和美少女们在丝袜和短裙之间露出来的“绝对领域”吧?这个任务组真是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不合理的组合,把三个气场完全不搭的人硬拴在一起。其实在恺撒看来完全是区区小事,他或者楚子航单枪匹马就能摆平,何苦要劳师动众?不过校长大人也有充分的理由,“把最优秀的学生组合在一起作为偶像团队,能给其他学生更大的鼓励啊”!最优秀?恺撒歪着最苦笑了一下,抓起一张纸巾扔给楚子航,“帮路明非擦擦口水,他把你的肩膀都弄湿了……”楚子航接过纸巾在路明非嘴角抹了抹,相当平静:“我得告诉你我现在穿的是你的校服。”“喂!我们的友谊到目前为止只是不再用冲锋枪对扫的冷战阶段吧?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互换校服来穿我怎么不记得了?”恺撒看清楚了楚子航袖口上的刺绣名字,抓狂得快把自己的金发扯下一缕来。那确实是他的校服,尽管卡塞尔学院的订制裁缝手艺相当精湛,但恺撒还是按照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在一百年历史的英国萨维尔街定制了自己校服,从小看着恺撒长大的英国裁缝老爷爷刺绣恺撒名字总是那么优雅。恺撒很注意养护这几件校服,价格对于加图索家的少爷而言倒不是什么问题,但两次试穿到成衣半年的时间他耗不起。“机舱的温度有点低,这架飞机的内饰又是订制的,空调系统在哪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又不好意思去麻烦空姐拿毯子,她在后舱睡着了……”楚子航略带歉意地说。“可你有自己的校服不是么?”“我们飞越白令海峡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口水弄湿了……”“这货是个口水龙吧?”“什么是口水龙?”恺撒一愣:“就是那种吐口水泡泡的游戏,同样颜色的口水泡泡黏在一起就会炸掉,最后你要把全部的口水泡泡都炸掉!你果真没有童年!”“那叫泡泡龙,”楚子航平静地说,“恺撒你的童年看起来也并不比我丰富多少。我想你是看过这种游戏的简介吧?”这次恺撒没有回答,他静坐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低垂眼帘。昂贵的萨维尔街订制校服忽然间对他不重要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聊。楚子航最后那句话真给力,揭开了他为自己营造的种种伪装,露出下面的小屁孩来。是啊,恺撒·加图索其实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从他的母亲死后它就变成了一个被称作“家族继承人排序第一位”的奇怪物种,再没有人跟他玩什么无聊的游戏,取而代之的是昂贵的帆船,他十六岁就驾着帆船横渡大西洋;定制的沙漠之鹰,象牙手柄上雕刻着堕落天使,十五岁,他腰里别着这对礼物夹着吉普车在非洲草原上捕猎羚羊;他的名字在各种豪华酒店都有登记,在那里他可以获得最顶级的服务,不用付钱,记账;当然还有那辆特别版的布加迪威龙,设计师亲自用激光在车身上签名纪念……他所谓的“童年”的每一秒钟都被用于培养,目标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男人,懂得物质享受、体验杀戮快感、富于冒险精神……甚至开快车泡妞都得是一把好手!关于那个叫“泡泡龙”的小游戏恺撒委实只是从游戏杂志上看过简介,因为他觉得自己多少得会一点“正常男孩”玩的游戏,否则在别人谈起这类话题的时候他只有干瞪眼。
“你玩得很好么?”恺撒抬起眼帘,冷冷地看着楚子航。楚子航愣了一下,作为在“童年”这种事上同样没有优越感的人,他选择了沉默。路明非快乐地哼哼了一下,似乎对于这两个在“童年”领域惨败于他的学长发出无情的嘲笑。楚子航想了想,干脆把纸巾塞进路明非张大的嘴里……如此这条口水龙就被暂时封印了。恺撒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