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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光年之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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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瑜漫步在圣玛丽亚海岸,静静叹息。

盛夏……也渐渐要过去了呢,再等几个小时,等到天际发白,就是伊皓熙和叶晴天订婚的日子,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天使了……永远永远地离开她了……

回想起来,这一个漫长的夏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每一件都是哪个记忆犹新,可是无论过去了的还是未来,终究都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变化。

叶珞仍旧在海底的天国里,凯蒂仍旧大大咧咧、无所事事,而她的一切,似乎从没有什么变化。选择离开的人已经不复存在。而真正在意的人,又选择离开。

海水一层一层涌上沙滩,雪白的沙砾顷刻间被深蓝色的海水湮没,匍匐在上的海星群挂满了亮晶晶的水滴,就像叶家的池塘里荷叶上滚动着的透明的小露珠。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一个突兀的礁石走去,在那里,她埋藏着属于自己的最珍贵的东西。

柔和的沙滩上留下她浅浅的脚印,每一步,似乎都可以加重她紧促的呼吸。

她仍然可以清晰地记得,绕过黑暗的礁石,就可以看到那片小小的土丘。

小小的土丘……是埋葬她生命中最珍贵物品的地方……

米瑜脸上的泪水缓缓地自脸颊滑过,无声滑落,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像极了落入海水的雨滴。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那个寂静的小土丘。

海水击打在漆黑的礁石上,却因为礁石的庇护,永远也冲不掉这个看似柔软却很坚硬的土丘。

土丘安稳地躲在岩石背后,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自己的宝贝。

她蹲下瘦弱不堪的身体,用纤细的手指慢慢地、轻轻地将土丘一寸一寸剖开,力道不大,却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夜晚的海风冷冷一吹,她长发飘散,整个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可是似乎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她,她一寸一寸地挖开沙土,虽然之间沾满了污垢与沙土,虽然手指已经微微感到疼痛,她却毫不在乎,心里不断有声音提醒着自己……就快挖到了,就快挖到了……

信念是支撑自己继续生命的支柱,今天她真的好想能真正选择告别,真正地做回自己。

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时间一分一秒地耗尽,她的体力似乎也快要透支。

她狼狈不堪地抹了下眼睛,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嗓子里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难以呼吸。

忽然间,手指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硬物,她的心底划过一抹欣喜,暖流和力量骤涌而出,她眯起了眼睛,手下的动作更加急剧,挖掉最后一个土块,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被紧紧握在她的手心里。

白色的,小巧的贝壳发卡,虽然蒙上了灰灰的沙土,但是依旧散发着让她心醉的光芒,她说过,她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魔法时刻和“我会守护你一辈子”的那个承诺,现在又让她怎么遗忘?

小巧的贝壳发卡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贝壳微凉,她的手心却温热。

还在……他还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不管梦碎了多少回,他仍然都在,她努力微笑,尽管笑起来心会生生地痛。

米瑜握住手中的贝壳发卡,发卡边的暗纹深深地刻进她的心中。印出一道道青白的痕迹。在她握住贝壳直立起身子的那一刻。一串项链徒然地出现在她眼前,在耀眼的星辰下闪烁着皎洁的光芒。

碎心鱼的项链……

她低下头,视线刚好凝集在小人鱼的笑容上。

叶珞说过,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小人鱼的笑容,会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小人鱼永远都在微笑。可是她的笑容有时清冷,有时恬静,有时忧伤,冰蓝冰蓝,在黑夜中散发着奇异的光。

就像……伊皓熙的眼睛一样。

它在贝壳的保护下,完好无缺……可是原本属于她的天使,正在悄悄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贝壳和碎心鱼项链,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海边,还说轻盈地覆盖在她光着的脚丫上,白皙的脚面浸足了海水,显得异常苍白,如同她这段时间一直不变的脸色……

苍白,毫无血色。

她怔松着凝望着海面,海水泛蓝,不停地吐出白色的泡泡。在海洋的深处,她仿佛看到一道纤长的身影。叶珞站在远处的海水里,干净清爽,笑容沉静,眼瞳似海般幽蓝。

“小叶子……”

米瑜眨眨空洞的眼睛,那双毫无生气的瞳孔早已失去了原先神采飞扬的目光,她试探着低声呼唤,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海面上的身影听到她的呼唤,身体似乎微微向前倾斜一些,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淡定而又宁静,一眨不眨地望着米瑜……

“碎心鱼代表着:只要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不会离她而去。我想正是因为小人鱼明白了这一点,那么即使她喜欢的人的身体离开了她,但对于她来说,他的灵魂永远也不会离开。所以她的笑容是灿烂的,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仍旧在自己的身边。”

耳边除了夹杂着海浪的风的咆哮声,米瑜清清楚楚地听见叶珞清晰温热的声音。

十二岁的她哭着要他发誓,永远永远都不可以离开自己。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宠溺地抱住她,微笑着答应。

笑容安和,就像现在一样。

“小叶子……”她对着海面上的空气说话,缓缓地将碎心鱼项链再一次戴在自己的头颈上,冰凉的触感清晰地直传到她心里,米瑜的声音里有一丝隐隐的颤栗,“小叶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带着碎心鱼的项链给你看了,你说好不好看呢?”她笑吟吟地说道,眼泪蜂拥而出,“你看呀,我在笑呢……你不是说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不会离她而去吗?好奇怪……我明明很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离开我了呢……”

“是我的错,是我变了心……是我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勇气……”她闭上眼睛,声音渐渐沙哑。

“你看啊……”她轻声说道,“这就是我的报应……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人……哪怕伤害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男孩子,也选择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也离开我……再没有人来祝福我,这就是我违背了诺言的代价……”

她淡淡地笑了起来,眼泪朦胧:“小叶子,对不起,不管怎样,我已经选择遗忘你……所以我不能再拥有这串碎心鱼项链了……”

她一边将洁白的脚丫踏入水里,水线很快地覆过脚踝。米瑜轻松地向面对的叶珞挥挥手,唇边展开一朵犹如白莲一般虚弱的笑容……对不起,叶珞,对不起……

米瑜取下项链,捧在唇边一遍又一遍地细细亲吻,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滚落,很快就湮没入海水,消失不见……

海水渐渐汹涌起来,强烈的海风在无情地怒号,海鸥睁大了眼睛无助地嘶鸣。

米瑜的棕褐色卷发柔柔地散落开来,随风飘动,轻舞飞扬,海洋里她如同一直雪白的断翼天使,脸上的笑容轻柔而忧伤。

她弯下腰,把月光下静静闪耀的碎心鱼项链默默地放进海水里……项链迅速沉没,一个浪花打来,很快就不见了踪迹,消逝在无边无垠的大海中……

小叶子……对不起……

我现在把项链坏给你……因为我已经违背了承诺,因为我已经喜欢上其他人……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这条项链了……

海风吹着米瑜单薄的身子,她不禁微微颤抖,她又拿起那个纯白的贝壳发卡,出神地望着它。

对不起,伊皓熙,对不起。

我没能去参加你的订婚礼,没有向你们祝福……真的很对不起。

因为我……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一个浪潮打过来,她没有躲闪,手中的贝壳发卡却随着浪花掉落在海水里,米瑜想都没想,连忙弯腰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瞬间,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干什么?还在不舍什么?为什么下了一千次,一万次决心要和过去决裂,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

她把手里的贝壳发卡浸没在海水里,脑海中却突然像看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全都涌到她的眼前,挡也挡不住……

他来到学园的第一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给她“玫瑰花海”……

他在她家楼下,用无数的鲜花搭出碎心鱼的图案,让她诧异得差点窒息……

他在大礼堂门口,静静地为她弹奏《YOU ARE MY LIFE》,说出让她震惊的誓言……

他还做了好多好多,伊皓熙,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骗局吗?你叫我怎么相信?

宁枫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一个骗局,一个陷阱,是叶晴天让她一步一步地走进这个深渊……可是她又能怪谁呢?去责怪一个失去亲弟弟的姐姐吗?

伊皓熙让宁枫救了她,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对不对,自己还能坚守着这个认知吗?还是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几个小时以后,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米瑜拽紧手中的贝壳发卡,蹲了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呼啸的海风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天空渐渐发白,隐隐的红光若隐若现,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可是她真的不想面对……

宁枫一直跟着她,远远地看着她,他也清楚地知道今天对于米瑜来说意味着什么,当他看到米瑜放弃了碎心鱼项链,却始终对那个贝壳发卡依依不舍的时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虽然这也无法抵制心疼……但是他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

米瑜,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圣玛丽亚海滩不远处的香槟岛屿。

热气腾腾的雾气四处弥漫,来参加婚礼的衣着华贵的客人们穿梭于一个又一个餐桌,更多的客人围在这场订婚宴的主角身边不停地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个个面若春风,喜气洋洋。

伊皓熙手中拿着淡白色的鸡尾酒,目光沉静,面容平和,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一袭合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显现出无与伦比的高贵和典雅,隐隐透出英国绅士独特的风度和气质。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理解性地和客人们点头应酬。但是他静默的冰蓝色眼眸里没有焦距,茫然无措。仿佛在正在做什么,说什么并不经过他的内心,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紧紧地牵住身上的线,身不由己。他只知道这是报恩,叶晴天需要他,可是现在的他还能给叶晴天带来幸福吗?

他的身边是美丽得令人惊叹的叶晴天,叶晴天的笑容洋溢而飞扬,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雀跃的动作,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我很快乐”!她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华丽礼服,大大的裙摆层层叠叠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圣洁而高贵,裙摆还缀满蕾丝做成的小花,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她的神情高傲得像个女皇,但是她却小鸟依人地挽着伊皓熙的手臂,告诉他,她有多依赖她。

所有人都在纷纷赞叹,这两个人真的是无与伦比地相衬,完美、和谐,今后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叶家的从亲戚过继的澄少爷年纪最幼,却美得仿佛可以迷失空气里的呼吸。细长的丹凤眼晃过琉璃的色彩,眼神颇倦,偶尔的微微一笑,带着一点点纸醉金迷的感觉。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安安静静地品酒。动作极度地优雅,默默地注视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没有人敢上前和叶家的当家人说话。

伊皓熙淡淡地微笑。

他的目光扫过叶澄,忽然想到他从小被叶家收留,虽然澄少爷的身份要比他尊贵得多,却比他还要寂寞孤独。伊皓熙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之心,然而却迅速地被空洞的落寞压抑下去。

这股寂寞……是什么?

他怔怔地望着酒杯里看流动的液体,不断地试问自己。

该结束了吧。

这场盛宴一旦结束,他就再也抓不住自己的幸福。

他撇了一眼旁边的公主,忽然嘴角扬起冷漠的弧度。

自己的幸福早就被扼杀在她的手里,但是他不知道是应该恨她,还是该恨自己……

“喜不喜欢?”在和众多客人一一道好之后,叶晴天柔声问道。

“什么?”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在问。

“这场婚礼呀……”叶晴天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温柔地理了理自己柔软的卷发,“这可是我花费了好多精神准备的,不准你说不喜欢。”

“……”伊皓熙深呼吸一口,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淡淡地说,“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呢?也亲她花费了鼠不尽的金钱和精力来打造这场空前盛大的典礼,从大到整个会场的选择到小到用哪一种玫瑰装饰都要由她亲自过目。对于他应该做些什么,然而叶晴天的话就是“你只要乖乖地给我戴上戒指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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