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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徐来,莲叶微动。
我伸直了双臂,深深吸了口气,胸中畅快不少。*??栏杆坐下来,只觉此时此地,只须身旁再有一人,便是完美。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他的福晋,是要拽住他的人么?那冰一般冷硬的女人,她的眼神……她是真的爱他么?他也像以前一样宠着她吧……弘昌真的是很可爱……
我胡思乱想着陷入了昏睡中,只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能感到微风仍然拂动着我的头发,能知觉到我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什么人,能听到远处阁楼上断断续续传来的敲钟声。
忽地,身上骤然一紧,随即全身温暖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十三带笑的眸子,我打了个哈欠戏谑道:“这是哪位爷儿,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十三挑挑眉:“洛洛,你这算是抱怨么?”说完,他用长袍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我忙憋回了泪意,把脸藏到了他的胸前,暗暗笑自己还真成了恋爱中悲喜莫名的女人,如此不长进。
十三抚着我的头轻声道:“我这几日没来,是在忙公事。手里的差事一大堆,要一件一件转交给他人,一点也怠慢不得。”我猛地抬起头看他的脸色,却是和他的语气一样平静。可他此时的平静反而让我的心中一扭,想要安慰他却无从下手。
思忖半响,我缓缓道:“十三,你不在乎这个,不是么?你从前和我说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未尝不好。”十三哈哈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从今往后,我便做个富贵闲人!”说完,起身拿起扇子轻轻摇动,做逍遥状。
我也不禁微笑了。虽然他再一次隐藏了内心深处那一抹灰暗,但他毕竟是那个跳脱潇洒四海皆可为家的十三。
至于现在,或许他需要一个隐秘的独自疗伤的空间。
想到这儿,我也跳起来,笑道:“你可知道,这花园里,便有天字第一号的富贵闲人。”他蹙眉想了想,随即笑道:“你阿玛?”我笑着接道:“这老爷子可活得很是逍遥,老十三你学着点吧!”十三冲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洛洛,你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临走时,十三懒懒地问道。
“呃,你生日。”我小心翼翼地猜。
十三惊喜地张大眼看着我,我却暗中感谢几百年后如火如荼的电视剧和百用不厌的桥段。
他笑道:“知道就好。明儿个等我。”我撇撇嘴,道:“好,叫厨子给你加个小菜加个板凳如何?
十三却并不反驳,只敛了笑意,道:“洛洛,我恐怕要晚些才能过来。”
我一愣,所有的影子马上又在脑中浮现出来,胸中一滞。
我竟又忘了,想到要给十三过生日的,怎么会只有我一个?我面前的他,不只是我的男朋友,也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了。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我真的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我或许该准备做个好情人了……
十三见我不说话只是愣神,唤道:“洛洛,你不开心了?”我扫了他一眼:“当我这么小气?”十三低声道:“不,洛洛,你若在意,我也无话可说。”我忙打断了他,诚恳地说:“十三,我没有怨你的意思。我更不会要求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人。”他静静地盯着我,轻声说:“洛洛,这个生日非比寻常,我是真的希望只和你一人相伴。”我重重点了点头——嗯,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从早上便开始忙活,从十三和我都爱吃的小菜糕点,到放在湖里夹在荷叶间的莲花灯,再配上我叫隆科多叔叔帮我置办的烟花,直到万事妥当,也接近傍晚。
我一屁股坐在阿玛身边,叹道:“只欠东风了!”阿玛本在练字,此时停了笔,上下打量着我,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我吐吐舌头:“阿玛,您夸女儿也就罢了,还夸您自己,羞不羞?”阿玛呵呵的笑了,又提起了笔。我也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外面走去。
戌时。
我提前了一个时辰便坐在静粼轩里,看荷花灯闪亮在湖中,看天上的繁星点点,看夜色中荷叶的款款摇摆,思绪似乎也停止了流动,或者说,无意识地流动。
上一次我过生日,十三带我去北海看雪景,那恐怕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因为它直接的碰到了我俩共同的梦想。
我轻轻地笑了,当结局圆满,过程也变得美好。那些曾经的伤悲,此时想来,竟也颇有意趣。
闭上眼,我一边等待,一边回忆……
“格格,亥时到了。”奂儿在旁边回道。
我忙跳起身来:“这么快?”奂儿上前帮我整理了头发,又抿嘴笑道:“格格等十三爷,该觉得时间过得慢才是。”这小丫头,学会打趣我了。我瞪了她一眼,却忍不住一笑。奂儿吐了吐舌头,咯咯一笑:“奴婢不敢打扰,先告退了。”说罢,她一溜烟地跑开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坐下来静静等着男主角到来,想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该是什么。
然而,我想到了第一百句话的时候,十三仍然没有出现。
桌上的菜已经变凉,我直直地坐在桌边,心乱如麻。十三的府邸离这儿近得很,平日他只是带着小丁子徒步便到,可是附近都是皇亲贵族的活动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什么事耽搁了呢?我不想猜,也不敢猜。
身后有脚步传来,我心中一动,回过头去,却见是奂儿带着小丁子走过来。
小丁子跑上几步,回道:“格格,十三爷说他可能要再晚些会到。请格格放宽心。”我放下心来,问道:“什么事耽搁了?”小丁子低着头,只是不回话。
我冷声道:“说吧,还瞒得住我?”小丁子支支吾吾地回道:“刚才的家宴,本来是好好的,只是刚要散局,福晋她……她好像动了胎气。”
我的心陡地一沉,随后整个的冰冷起来,从胸腔直窜向喉咙。
狠狠地喘了口气,嘴唇有些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胎,气。
所有的防护轰然倒地,所有的超然荡然无存。
我无力地摆摆手,奂儿和小丁子默默地退了下去。
有好一会儿我的思路不能正常运转,等到回过神来,不禁自己笑了起来。
再正常不过的事。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他宠了那么久的女人,是他无法挣脱的责任和羁绊,我早该知道,也应该接受。
可是,心,仍逃不过钝钝地疼,停也停不了。
我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正要再斟,忽地想起了对岸等候已久却上不了场的节目,呵,我擦亮了火捻子,在空中划了三个圈。
对岸的烟花升腾而起,绚丽地燃烧、绽放而后幻灭。星光暂时隐退,火光照亮了整个湖面。莲叶和花灯都罩上一层金色,明丽非常,那是一种诡异而妖娆的美。
我静静地看着,看着,直到天空复归于沉寂,又换成星光点缀着夜幕。我的眼前忽然有些晕眩——“谁第一个陪我看星星,姑娘我就嫁给谁。”何等的豪言壮语呵!可至今为止,没有人陪我看星星,我也不知道要嫁给谁。
我以为拥有了十三的心就拥有了一切,可是理想仍逃不过现实,长久的超脱抵不过那一时的心如刀割。
酒壶空了。
我正要拿起酒坛续酒,一双手过来按住了我:“芷儿!”抬头一看,却是阿玛关切而焦虑地看着我,急问:“好丫头,这是怎么了?现在好了,好了。”我想也不想地扑到他的怀里,只觉得只有这里才最温暖。
好半响,我抬起头来,忍不住笑了笑,大声地说:“阿玛,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女人。”阿玛静静地瞅着我,目光炯炯似乎能洞察一切。
我不愿再看他,转过头去趴在桌上,闷声道:“阿玛,我说过不妄想成为他的整个世界。现在我想!我说过我不愿意他为了我,而负了所有的女人。现在我愿意!我说过不奢望他时时陪伴我左右,可现在我就想让他在身边!”“洛洛,我在这儿。”一个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便看到了阿玛不见了,旁边的人变成了十三,看到了他蹙紧的眉毛,和有些发红的眼睛。我抬起手来,摸摸他的下巴,他的脸,他的眼睛,终于知道,这不是个梦。
忽然,忍了一夜,或者说积蓄已久的情绪轰地爆发。
我紧咬着嘴唇,不愿哭出声来,可是只要看着十三,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无言的落寞,我自己“超然”的失意,我们共同的无奈,都乘着泪水,宣泄而出。
十三几乎立即就把我带进怀里,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力地箍着我。
待我马上要喘不过气时,他松开了我,捧起我的脸,当在他亮晶晶的眼里看到我自己时,我霎时变得很清醒。
他的吻如羽毛般轻轻地掠过我的眼睛,点过我的脸颊,最后覆在了我的唇上轻柔地辗转,带来了咸咸的味道,掺杂着淡淡的酒味。
整个晚上的一切都从我脑中飘离,充斥在我耳边的是他的呼吸和心跳,那种心酸却甜蜜的感觉,让我只想紧紧地抱着他,就在此刻。
时间片刻停驻。终于,十三抬起头来,让我*??他的胸前,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睡吧,洛洛。一切有我。”听着他的喁喁细语,我是真的感到累了,眼皮慢慢的垂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刺眼的晨光敲开了我的眼睛。
我直起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十三的手臂。他*??栏杆酣睡着,眉心微皱,眼睛有些浮肿。我悄悄地回忆着昨晚上的一幕幕,辛酸、甜蜜、委屈、无奈、超然、心痛、自责、自嘲……所有的情绪仍是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头都疼了。
不过,有些东西却是固定不变的——我轻轻地吻了下十三的唇——这个男人,我永远不会放弃。
忽然,十三张开了眼,眉头也随着松开,只是笑着冲我道:“早安,小花猫。”我撇了撇嘴,也不理他,只是冲远远守着的奂儿招了招手。
“唉,其实你哭起来,还真难看。”十三边净面,边唉声叹气地说。
我忍不住踮脚扭住他的耳朵,道:“后悔了?来得及!”十三唉呦一声,却不挣脱,只是求饶道:“岂敢,岂敢!”我愤愤地放过了他。
随之,是良久的沉默。我静静地看荷叶,他静静地整理衣襟。
终于,十三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脸上没有一丝戏谑:“洛洛,既然这么在意,为何不告诉我?”我微笑着道:“想那么多!我可不在意,你也大可不必为难。昨儿晚上,我是喝醉了酒,把你的心给丢了。今天又找到了,我也好啦!”十三蹙了蹙眉:“还不老实!你那日还说我的心思让你不懂,现在你不也是如此?”他呼了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得,跟我来!”说完,他拉起我便跑。
我茫然地跟着他跑出长廊跑到院子里,直奔阿玛的书斋而去。
阿玛正在用早膳,看了我俩气喘吁吁地进来,正要开口,十三已经作了个揖,朗声道:“老爷子!老十三向您求亲,想代您永远照顾芷洛。希望您准许。”我虽然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但是听到这几句简单却有力的话,仍是心中一动。
阿玛却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道:“我不准。”十三一怔,我也不由得愣住。
阿玛站起身来,续道:“我来告诉你们,芷儿出了宫,失的是宠爱,得的是自由;她若嫁了你,失的是快意,得的是甜蜜;她若不嫁,失的是一时的温暖,得的是永久的宁静。嫁与不嫁,你们自己也可有定论。”我细细地品味阿玛这几句话——一切正如他分析的,嫁也是有失有得,不嫁亦然。
十三偏过头,和我对视一眼,随即回道:“老爷子是觉得,洛洛不嫁我,才是得多失少么?”阿玛摇摇头,沉吟半刻,方道:“没有多少之分,只有得失之间。你得到的,必须以失去的为代价;你若失去了什么,也必将有所回报。”语毕,他不再多说,只是招呼我们俩过去坐下和他一同用早膳。
席间我们三个人谈古论今言谈甚欢,可阿玛的那几句道家的经典言论,却一直萦绕在我俩周围。
我和十三并肩向门口走去。我一直低头思索,终于有了点答案,遂停住脚步,缓缓道:“阿玛说得对,得失相生。不用选择,只需要接受。”十三苦笑着道:“老爷子真是高人,一点即透。可是要真做到这样看开,恐怕不容易。”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