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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会。”我点点头,觉得小腹有些涨涨的痛,不禁皱眉,这次大姨妈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完?想要躺下继续睡,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梳洗完毕,十三还是未至。还说不让我睡懒觉,他自己可到好……正自想着,外屋的小丫头进来禀道:“格格,毓庆宫喜良媛来访,奴婢先引她到前厅去了。”我反应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到底认识哪位喜良媛,不禁奇怪,起身走向前厅。
“奴婢给芷洛格格请安。”果然是久已不见的菊喜。我忙扶住她道:“如今可不敢当,喜良媛快请坐。”菊喜入座,一如那日在宫中见时那般模样,脸上神色高贵冷傲。我和她客气几句,正自猜测她的来意,她自己已经先开口说道:“格格,许久没来给您请安,奴婢要和您叙叙旧呢。”我会意,向伺候的丫头们示意,她们行礼退出,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我等着她开口,菊喜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看的我阵阵发毛,我强笑问道:“太子爷最近安好?”“自然很好,谢谢格格关心了。”菊喜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杯,细细品起来,竟仍似毫无叙旧之意。
我实在耐不住,只好自己起头,干咳道:“这两年,你过得可好?”菊喜轻轻挑眉,展颜微笑:“格格您看呢?”说完起身笑叹道:“葡萄美酒,锦衣华服,自然舒服得紧。”我一时目眩,甚而有些发楞。我见过她似水般的宁静,见过她如火般的暴戾,见过她冰样的仇视,但却是第一次见她对我笑。笑靥如花绽放,美丽到让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哀伤,好似看到正升腾的烟花,美丽妖冶到极致,只因在煎熬燃烧着自己。我盯住她的眼睛,她却马上垂下了眼帘,淡淡道:“格格可曾记得第一次和奴婢相见?”我“啊”了一下,这我桑璇哪里晓得?芷洛又哪会记得?只有无奈道:“我一向记性不好……”这倒是事实,呵。
菊喜打断我,笑道:“我懂,主子又怎会去记这些小之又小的下人之事。不过奴婢却还记得一二,格格若不嫌烦,就姑当听我讲个故事罢。”我嫌烦,嫌烦!我还有点晕呢!小菊同学您到底要做什么啊?你喜欢太子爷你已经嫁了他了,你讨厌我、恨我还把我当小人扎了针,我也跟了老十三了,你还哪点不满意?
我内心在大喊,却只能假惺惺地笑道:“如此甚好。”她福了福身,复又坐下,道:“很多年前的事了,怨不得您和太子爷都不记得。那时我方七岁,家乡忽发水患,情急之中奶娘将我塞进一口大缸中方保得性命,可待洪水退去,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寻找亲人,可他们要么找不到,要么找到了死人。”我打了个寒噤,渐渐入了神,可菊喜却仍是淡淡,似只是叙述别人经历的一场磨难:“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不是哭的时候,可又能如何?我该怎么办?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紧紧贴在一棵树干上,树干又湿又冷,把我的衣裳都浸透了。可我偏不想动,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此时,忽听有人在我头上对我说话,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她又吸了口气。
我了然,禁不住接道:“是——太子爷?”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简短地道:“是太子爷和您。”却不再说下去,只是出神。
半响后,她方缓缓续道:“后来,爷便带我到了京城,进了皇宫,给您做了贴身丫鬟。”耶?这是什么叙述方式?从记叙文到流水账?
菊喜见我皱眉,忽地起身道:“奴婢真是疯了。何必与您说这些?”我也站起了身,走近她,心里决定,便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心里有太子爷。”她的眸子一闪,紧紧盯着我,道:“可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我自小就知道。”忽然,她摇头叹气,复又冷笑出声:“可格格您却不选他,真是奇哉怪哉!”我见她竟真有些癫狂,只能柔声道:“菊喜,我和太子爷的事,谁都说不清楚。你现在在他身边,真心待他好,不是正合适么?”她倏然转过身,又是一抹微笑。“格格教诲的对,现在这样,的确正合适。奴婢如今享福,合该感激您才是。”我暗自命令自己也用冷冷的眼神和甜美的微笑回敬她,她却已福身告辞。可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道:“奴婢也祝您和十三爷,安康逍遥。”说毕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出门。
我长出了口气,跌回椅背上,不知如何是好。我真想知道:究竟这是个什么女人?大悲大喜大怒大爱大恨,一席话的工夫,恐怕已在她心里千回百转。而我,无疑在她戾气的包围之中……
时至中午,十三还是未到。
我尽量想把菊喜的事当成笑话来看,可怎样努力也做不到,想她在我身边的日子里,做了什么事情,心里就莫名的发寒。她正常冷漠和近乎疯狂的样子,都一般让我惊疑不定。
突然间很想十三,想他暖暖的怀抱和干燥的手掌,只觉见到他,天便放晴,人心自定。偌大的花园,我带着影子走来走去,不时望向月亮门,却始终半个人影也无。
午后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打哆嗦,园里却是一片死寂,偶尔有一两声鸟叫,反而让人心里发空。两个丫鬟远远地冲我请安,我莫名地烦躁起来,只挥挥手让他们走开,自己还是踱个不停。
终于决定回书房去看书打发时间。
我拿了本《道德经》,盘坐在垫上,只想学阿玛,凝神静气一下。谁知刚打开书,一页薄薄的纸却先飘了下来,我拾起来,只见上面写道: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两句诗,字不大,也不张扬,而此时我只觉它们张牙舞爪便扑面而来。于是愈发焦躁,看书也已不能够。此时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平复心情了。我急急地出门叫奂儿替我准备马车。谁知却见她慌慌张张地带着几个小太监进门来,都是行色匆匆,不苟言笑,我深吸口气,跪下接旨。
“圣上口谕:宣佟佳氏芷洛速入宫觐见,不得丝毫延误。”我站起身来,忽然头重脚轻,险些跌倒,奂儿忙上前扶住我,她脸色苍白,只道:“格格……格格……”我强自笑道:“紧张什么,我便走一趟,你仍去衡福晋那里罢。”说完便跟了旁边侯着的太监出门去。
这一路走来到宫里,已是薄暮时分。我的红色衣服随着晚风轻轻飘起,不再是早上般喜庆,隐约带着几分肃杀。马车上短短一段路程,我心里好似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过,又像经历了千百次的煎熬,竟木木的不能思考。
带路的几个小太监不苟言笑,脚步却都是越来越快,我紧跟在后,眯眼看那残阳,竟觉似火样红的诡异。
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我仰首向前走去,宫中长长的甬道空无一人,只听到我花盆底和几个小太监靴子打在地面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让人没有由来的慌乱。正自默默胡思乱想,突见前方一鹅黄宫装美人正甩着帕子婷婷袅袅的走来,待她*??,却是上午才见过的菊喜。
菊喜仍是那副淡然表情,向我颔首示意,我们各自福了福身,我无心想她的事,便迅速转开目光继续向前,菊喜直起身子,和我错身而过,经过她身边时,一句几乎微不可闻的话清晰的传入我耳朵里:“奴婢祝您和十三爷,安康逍遥。奴婢在这里看着,看你们安康逍遥。”那声音本是温柔至极,却让人觉得里面充满了无比的怨与恨,我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丫头疯了。
我侧头看她,菊喜脸上没有表情的快步而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格格,劳您快些,万岁爷急着呢。”前面的小太监回首催道。我不由问出早就想问的一句话:“公公可知万岁爷宣我何事?”“奴才不知。”那为首的小太监木着张脸答道,说着又转身向前走去,我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安康逍遥……奴婢等着……等着……安康逍遥……”我机械的走着,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响着菊喜刚才声音。断断续续的诡异无比,只听得心里发渗。摇摇脑袋,想要甩掉那声音,却只使它更加清晰。我望着那几个小太监的背影,只觉胸口发闷,浑身都冒着冷汗,走一步好像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自撑了一会,忽觉小腹一阵绞痛,疼痛难耐,我捂着肚子又走了几步,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变成漆黑的一片……
“格格,您醒了,奴婢这便请薛太医进来。”再挣开眼时,面前是位陌生的宫女,不亢不卑的说道。
我浑身无力,四处望望,周围俨然是宫里的陈设。霎时间想起自己在宫内晕倒,不觉大惊而起。
“格格身子虚弱,还请躺好。”刚才那个丫头过来扶住我,转身掀帘而出。一会又引二人进入,我一看之下不觉大愣,其中一人竟是我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宫中总管李德全。
“奴才给芷洛格格请安。”他并不看我,只匆匆行了礼,转身向旁边那位一起进来的老者道:“薛太医请给格格请脉,那些俗理今儿我看先免了吧,格格的病要紧。”那位薛太医过来搭了搭我手腕,又看了看我面像,退回禀道:“格格方才受了惊吓,现今脉象已稳,只是身子还虚,不宜移动,最好卧床……”“你是说格格现在不宜面圣?”李德全皱眉打断他。
“也不是不可……”薛太医嗫喏道。
“那就还请格格受累些,万岁爷和几位阿哥爷在东暖阁已等候多时了。”李德全转向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平声道。
我看向薛太医,他竟避开我的目光,脸上有一丝尴尬。我无暇多想,只向李德全点点头,他行礼退出,便有两个宫女进入扶我起床替我整理头发衣饰,我有心想问这是哪里,她们却全都不声不响,连目光都不与我相接。
“格格请。”我梳洗完毕走出门去,李德全已然候在门外,见我出来,引路道。
“李安达……”我刚开口,便又被他打断:“芷洛格格,只看在老爷子面上说一句,是因为十三爷。您待会见了万岁爷,只管实话实说便是。”说罢便低头向前走,不再开口。
我的身子还是发虚,脚步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云端一般,脑子里霎时间乱成一片,十三最近和我相处的片断接连闪出来,心里一阵慌乱。
没走几步,却已到了东暖阁。
“万岁爷,芷洛格格到了。”李德全停在门口,沉声禀道。
“叫她进来。”康熙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不出喜怒。
“格格请。”李德全替我开了门,却没有和我一起进去的意思。我深呼口气,迈进门去。
进到屋里,只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竟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我便只能壮着胆子掀帘走入里屋。屋里静得吓人,康熙坐在炕边,一手支在炕桌上,竟在闭目养神。我刚要上前行礼,却猛然发现这屋里并不是他一人,太子爷、四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正一字排开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我惊疑不定,却见康熙睁开眼睛望了我一望,那目光里竟似没有任何情绪。我不由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康熙并未出声,礼毕我便不敢起身,跪在那四个阿哥身后,低头看着地板一动不动,只觉汗已是浸透了中衣。“佟佳芷洛,四十七年十格格大婚那一晚,你可是和十三在一起?”仿佛过了很久,才听康熙冷冷问道。
“回皇上话,十三爷当晚吃完筵席,确是来找过芷洛。”我心中一凛,那不就是太子和十三被锁拿的那一晚?
“你和他,都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微微抬头,瞥见康熙炯炯的目光,竟倏地浑身一抖。身上的汗冒的更加厉害,脑子里一片混乱,却本能的感觉,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关系到十三命运。
“十三爷那晚从婚宴回来,和我去了将军泡子拜祭祖父。”那一天的情况,我在十三被锁拿时曾回想过千百遍,到如今都是历历在目,虽然慌乱,还是颤声回道,“之后我随十三爷回他的帐子,便遇到了太子爷找他有事商议。我不方便……不方便听他二人说话,便回避开来……”“那日你去找过老十三?”康熙打断我,冲太子问道。
“是。”太子磕了个头,简短答说。
“你当时可知道芷洛格格也在?”康熙又问。
“儿臣当日并不知晓。”我听太子平声答道,心中想起,那日十三和我说,太子找他是……想和康熙鱼死网破,十三却说已经劝住他,不禁暗自惊异,若是康熙问我是否知道他们谈些什么,我便该如何作答?未及多想,却听康熙已又开口:“你继续说。”“他二人谈话过后,十三爷便送我回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