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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是这样那样要求我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那个听话的。”
“夜里起来,走到姐姐床边。她睡得好吗。小时候我们都是一张床,抱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了呢?亲爱的姐姐!”
“如果离开,哪种方式会比较痛快呢。毁灭,破坏,还是越彻底越快乐吧。”
“快乐?我是多么孤单啊。我甚至为一定要快乐起来的念头而难过。”
我合上日记本,不忍心再多看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凌晨,许婷从顶楼一跃而下,是否真的觉得解脱了,她的灵魂是否真能化成蝴蝶,从此轻快自由。然而,活着的人没有答案。
许婷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片段文字呢。她执意要把痛苦延长扩大连绵不绝吗?
我关了台灯,摸黑下床,走到奶奶房间。我想找人说话,我想把整个事情理顺。这个原本普通的夜晚,却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搅得章节全乱。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清醒明白,原来只是被别人刻意蒙蔽着,许婷不说,苏格不说,嘉茗不说,而我也从来没问过什么,害怕知道真相,我一直把自己套牢在干瘪的回忆和想像里。
双眼慢慢适应了了屋里的黑暗,渐渐能看清物体的轮廓了。我小心在床尾坐下,看着奶奶干瘦的腿,那黑碳的颜色已经吞噬了她整个的脚丫和小腿肚。我心里无限哀伤,很轻声地和奶奶说起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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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六章 转瞬即逝的美好(5)
奶奶,你的腿很疼吧。你为什么坚决不接受手术呢。难道还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吗。你是不是也是怕看到自己变得陌生?呵呵。是啊,我们都害怕改变,怕别人变了也怕自己变了,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发生过的人和事,还有什么不会变呢?
奶奶,嘉茗就是苏格呢,我们隔了这么久这么远又遇见了。可是为什么小艾说出这些的时候,我却只想逃走呢?也许因为中间有个许婷,她死了。也许因为这一切不是嘉茗自己告诉我……
第二天早晨,保姆进来叫奶奶吃饭,看到趴在床尾睡着的我,吓了一跳。奶奶让她别出声吵醒我。她们说话间,我醒来了。保姆似乎有一大堆疑问要开口问我,奶奶挥手让她出去。
我说:“奶奶,我提前一周回来了。”
奶奶轻轻点点头,说道:“在外面不开心就回奶奶这儿。奶奶可想你了。”
我过去拉奶奶的手。奶奶慈祥地笑着说:“没事,奶奶一会给你老师打电话帮你请假。”
听着这些暖心的话,我一把抱住奶奶,“呜呜”地哭出了声,我心里的压抑和委屈像潮水一样倾泻而出。
坚强是女人最大的杀手。它强迫着我要镇定去伪装不能哭怀疑所有靠近的人。可如果有足够的爱和包容,我宁愿自己娇弱透明。
奶奶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吃的东西也只是些流质食物和水果,而且食量大减。
我陪奶奶听闽剧,给她念她年轻时保存下来的那些家信。奶奶总是拉着我的手,一脸安详,时不时向我回忆她年轻时候的事。
喜欢追忆似水年华,说明她服老了。
晚上奶奶不让我和她睡一屋。保姆说老太太是怕生重病的人气息不好,担心把病气过给了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深的感情,对于疾病灾难,也是无能为力吗?当我们意识到那些平日司空见惯常伴身边的,有可能随时要失去时,我们才明白珍惜和拥有有多重要。
深夜我会听到奶奶房里有细微的响动,房间的灯也还亮着,去敲门却没有回应。第二天问起,奶奶只是说怕黑,开着灯睡。我说:“奶奶,看您瘦的,睡不好我陪您啊。”奶奶摇头,脸上的表情从容平和。
我不止一次想像奶奶年轻时骄傲青春的容颜,心里很酸楚。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我一早出门,想着今晚就要返校,奶奶一个人怪孤单的,买两盘新的闽剧VCD回去给她。整个上午跑了好几家音像店,才挑到合适的碟。
兴冲冲地往回赶,爬到二楼时,迎面撞上一个邻居,手里的碟滑落,从楼梯扶手的拐角空隙处摔了下去。我的心揪紧了一下,赶紧下楼拣起VCD一看,盒子已经碎裂了。
走到五楼,看见奶奶家的门敞开着,屋里很吵。我傻了眼,一时间竟迈不开腿。低头看看手里破碎的VCD盒子,心里一个劲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就这么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保姆走到门前,看见了傻站在楼梯上的我,忙赶步上前把我往屋里拉。她声音沙哑地说:“你早上方走,我去给老太太送早饭,她夜里着凉了,一直咳嗽,说喉咙眼儿里有痰堵着,喘不上气。我急忙找药给她,才一转身去,她这一口气没上来,就……”
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到地上。
几个住得较近的亲戚赶来了,一头扎进奶奶的房间一阵呼天抢地。保姆说给我爸打了电话了,很快就到。
有种想笑的感觉,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在牵手聊天的人,今天就忽地不能动不能说话不再看你了!开玩笑吧?一定是这样的!
我猛地起身冲进奶奶房间,奋力把那些人往屋外赶。我冲着他们大叫:“你们都出去!不要吵我奶奶睡觉!你们都出去啊!出去——!”
几个人上来,使劲拉着我到隔壁房间,把我按在床上不让我乱踢乱动。
我好难受,眼泪夺眶而出,头痛欲裂。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给我放开她!”
是嘉茗。
我挣脱他们,一下子扑进嘉茗怀里。
这是在梦里吗,嘉茗居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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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六章 转瞬即逝的美好(6)
我哭着喊道:“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我好多天没见到你了啊,他们说奶奶死了,不会的不会的,奶奶睡着了是吧?”
嘉茗紧紧搂着我,他说:“乖乖,不怕,奶奶是见爷爷去了。你别伤心别胡思乱想,奶奶知道你这样会很难过的。”
我泣不成声地哽咽道:“奶奶,奶奶在哪了?她不要我了。她突然就没了…… ”
嘉茗抚摸着我的头,说:“乐乐,有些人是在这里的,永远不会失去。”
嘉茗拉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他重复道:“这里。”
…………
“嘉茗,你做什么呢!”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着一身黑衣的中年女人正推门走进房间,双手抱臂,很不友好地四处打量着。
“妈……”嘉茗起身,把我扶住帮我向后靠在床边。
那女人走上前来,我看清她的长发在脑后盘着一个高高的髻,如她脸上的深情,有种高不可攀的冷漠感。她瞪眼看了看我,转头问嘉茗:“怎么,才一会儿时间就这么熟啦。”
喜乐和我是从小学开始就一个学校过的。我们一直认识的。
“你说小学起?啊?那我怎么从不见你和她联系?”女人尖着嗓门,提问的口气充满敌意。认识怎么了,认识也不能这样搂搂抱抱的,让人看见了要笑话的。你跟我出去。那女人拉住嘉茗要往外走。
嘉茗用力推开她的手,说道:“不,我还想陪陪喜乐。她心里不好受。”
女人盯着我看了一会,轻蔑地说道:“怎么,心疼她,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没义务对她关心那么多。再说,老人走了,她一个大活人那么伤心做什么,人老了都要不在的。她自己要想明白。”
嘉茗一步站到我面前,挡住他母亲给我的不友好目光,我感觉他在压抑着某种怒火,声音低沉着说道:“妈,是你欠喜乐的,你不要再说话,请出去。”
我看着他们拉扯,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眼泪滚滚流下来。什么东西乱了?嘉茗怎么知道我家,怎么知道奶奶去世,怎么来了,还有他母亲,干吗来了……
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我几乎认不出他是谁,如果不是他叫出我的名字,我反应不出来他就是七年前抛下我的父亲。
父亲对那女人说:“你先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弄呢。让喜乐静静休息会,她跟奶奶生活四年多了,这一时间怎么接受得了,嘉茗,你可以在这陪陪她。”
说话间,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我,显得小心翼翼和躲躲闪闪,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的谴责和哭喊。
嘉茗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那女人没好气地说道:“陪?有什么好陪的。奶奶老了,都要死的。”
死?奶奶死了!我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嘉茗上前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轻声说着:“乖,不哭,不哭。”
“林嘉茗!你羞不羞!她是你妹妹!”那女人上前一把扯开我和嘉茗,厉声说道,她是你爸前妻的女儿!她是你妹妹!
“够了!她是谁我比你们都清楚。”嘉茗站了起来,打断他母亲的话,握紧拳头,低头站着。
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责备道:“即使你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我也不许你们这么胡来!嘉茗!你离她远些!我和你爸丢不起这个脸!”
“妈,你出去,算我求你。当年你抢走了喜乐的父亲,我不能够改变这个事实,但是内心里我一直不能认同,所以我从没喊他一声爸!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愿意照顾喜乐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对我干涉。任何人都不可以再伤害喜乐!”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撑在脑海中的那枚定海神针不知被哪个偷儿抽了去,心空空脑空空,只剩那无边无际的悲伤在涌动。接二连三的事,像炸弹投来,一下一下,炸得我魂也掉了。
我紧紧拉住被子蒙着头,什么也不想再看,什么也不想再听。七年的逃避,父亲对我,苏格对我,在奶奶走了的这天终于又面对面了,一切恩怨情伤重现,却只是相对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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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七章 借用幸福的名义欺骗(1)
家里很快又恢复了冷清,奶奶的遗像摆在客厅正面的墙上,她安详地去了,把我一个人放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我再没有亲人了,母亲改嫁他人,会有别的孩子叫她妈妈,一如当年父亲再娶苏格的母亲,当苏格喊他爸爸的时候,我就没有父亲了。即使嘉茗愿意把父亲还给我,他的母亲也不会愿意接受我。从她坚决拉走嘉茗的强势态度里,我开始明白,嘉茗为人子的无力,我不能怪罪嘉茗,他的确有充足理由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在邮件里和Dream说,这两个星期来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哭了安静了。我看着每个人都复杂起来,对错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我该怎么接受这些因因果果。我告诉嘉茗我想一个人安静,他就没再对我多说什么。他只说,他可以离开他的母亲生活,去他的父亲那里。而我的父亲永远是我的……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澄清内心,帮我复原。怕只怕破碎的镜子,即使再粘好,裂痕也是无法忽略。我问Dream,下次和嘉茗,会有怎样的相见,我们是否可以彼此透明相拥,全无尴尬和爱情以外的东西。
我试着努力抛弃过去,向未知的空白的未来大步跑去。
八月,盛夏,我的二十岁生日。奶奶以前和我说过,二十年一个轮回。也许可以重新开始。和奶奶一样重新开始。
第七章 借用幸福的名义欺骗
似乎小艾的泪脸就在眼前,我却颤抖着双手不知如何抚摩。
小艾总是习惯地夸大事情的悲剧色彩,过分看重失去和分离。她需要很多爱和陪伴。
可是,面对拼凑不回来的情感,一时间我无力去给出任何言语和行动。
再回到学校,我找了班主任,办理了寄宿手续,那个平时总对我指手画脚的女人这时候也轻声对我说节哀顺便。
周五下午嘉茗有课,我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回了住的地方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艾在;依旧穿着她那件白色丝质睡衣,单薄地站在我们的房间门口。我尽量避开与她的目光碰撞,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表露出对她的生疏。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难受,几次欲语又止。
生活如手心纠缠的曲线,随着岁月增长,脉络越来越多,我们越来越无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