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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念-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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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梨,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吧。”她说。

  一个小时前,我还感觉世界上所有的知情人都在隐瞒着什么事,而现在却又争先恐后的要告诉我实事,我彻底懵了,看着一脸严肃的妈妈,我甚至连不安的感觉都忘记了。

  是啊,从生下来那一刻起,我和亚也就没有爸爸,我们最依赖、最信赖的唯一亲人就是妈妈了,一直以来,坚强地把我们拉扯大的妈妈是作为一个令人敬爱的人存在于心,所以,她做的任何决定、任何安排我们都非常遵从,就算因为她为了事业疏离我们,我和亚也也从未抱怨。但没有想到的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觉得陌生又心伤。

  “亚梨,你所做的手术并不是一般的心脏手术,而是……”她一字一顿地说:“心脏移植手术。”
  作者题外话:··

  亲亲要求每天更新一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茉莉并不是以网络小说为专职的作者,在除了工作之外的业余时间内,只能尽力加快速度,请谅解哦~~

4。
心脏移植!?

  妈妈的话变作轰鸣在我耳边回响,一时间,我脑袋一片空白,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时,我险些晕倒在地。

  “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

  她把我扶到沙发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而亚也事不关己地看向一边,仿佛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稀疏平常。

  太可怕,太可怕了!在我身体里跳动的已经不是我自己的心脏!

  从酒柜的玻璃上,我隐约看到自己的脸颊已经失去了血色,而嘴唇干得要命。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亚也,去倒杯水来。”妈妈心疼地用手背擦掉我额头上的汗,“别怕,亚梨,听我说完。”

  “为什么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做出这种决定!”我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但还是嘶哑着朝他们叫道。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征得你的同意,你昏迷了。”亚也把水放在茶几上,说道。

  “还记得吗?13岁那年和你住在同一病房的女孩的事?”

  妈妈的话的确唤起了我那段记忆,那个女孩和我一样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心脏移植,于是她天天等待着捐献心脏的人,可终于等到了那一天,转院做手术之后,却没有挨过术后的排斥反应……

  “当你听说她因为手术失败后非常伤心,不能前往看望的你很沮丧,不知道从哪儿摘了一朵雏菊放在她曾经住过的病床上。”妈妈看着远处,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我清楚的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如果是你,是绝不会接受别人的心脏在自己身体里,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这种事。”

  “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我重复着这句话,那段记忆浮现在眼前。

  “但是妈妈怎么会让你死?”她搂着我的肩膀,眼圈红了,“亚梨,妈妈绝不会看着你去死的……”

  妈妈的感怀让人鼻酸,但我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转,我为不争气的身体感到生气,都是因为拥有这样的身体,才会发生这么多不能接受的事,而现在,我却无力改变已成的事实,一想到胸腔里那跳动的声音并不属于自己,一种愤怒和恐惧便油然而生。

  “这里的东西让我变得奇奇怪怪!”我紧捉着胸口的衣领,感觉快要窒息,“你们根本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恶心!”

  “奇奇怪怪?不,亚梨,那是你的错觉……”

  “怎么会是错觉,我真的感觉到它的存在……这个陌生的东西的存在!”

  “亚梨,原谅妈妈吧。”

  她伸手过来想揽住我,却被我躲开了,极端的愤怒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不可原谅。”我咬着牙说道,“你没资格这么做,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宁愿当时就去死……”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我感觉自己的一边脸颊失去了知觉,而亚也的手悬在半空,后面是一张愠怒的脸。

  “亚梨!”妈妈扶着我,担心地叫道,“亚也,你怎么可以打你妹妹!”

  “她太不懂事了。”

  “给我……给我回房间去冷静冷静!”她对他怒喝。

  “不用了,该冷静的是我。”我撇开妈妈,摸着我发烫的脸颊转身走向了房间。

5。
在得到的这个答案究竟能不能解释我满腹的疑问?

  回到房间后我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而亚也打了我,这应该是比得知事实真相还要生气的事,却在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时,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那么我的改变是错觉,还是跟身体中那个存活体有关……

  我不得不称之为存活体,因为现在,它就活在我的身体里,至于它只是在和我分享每一个细胞的活力,还是将会抢夺我意识的主宰权,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也许我要了解更多信息后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惧吧,只是讽刺的是,那会恐惧的内心早已不是我的了。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有置身于魔术的刺激感,却又足以让人的胃强烈抽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发酸的唾液坐到了电脑前,在搜索的页面中敲打出“心脏移植”几个字。

  我仔细看了百科中的词条解释,剩下的多是关于移植成功的新闻,我一则一则地翻看着,却并没有发现其中有患者的术后感受,我失望极了,正要放弃时,忽然发现最后一项搜索结果中有这么一条新闻:澳大利亚男子心脏移植术后记忆被移植。

  内容记录着澳大利亚一位24岁男子,因为移植了17岁男孩的心脏而在嗜好上发生的改变,同时还附有很多其他的个例,最终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人脑并非储存记忆或个人特质的唯一器官。

  这就对了!我异常兴奋起来,完全忘记了这奇异的事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站在镜子前,试着接受已经存在的事实,试着接受那些无法解释的变化,也许真的来自这颗心脏的主人!

  那巨大的疤痕不再那么可怕和神秘了,我用手指轻抚胸口的伤痕,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因为就算我能适应那些本该不属于我的嗜好和习惯,但喜欢上自己亲哥哥这点绝不能被归于正常,而这是我对谁都无法启齿的事,也就是说,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把所有头绪理清……

  我突然想起学长,在被亚也带走之前他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而可疑的是,他最后那句:我并不是害怕被连累,因为我已经被卷入了。

  被卷入?难道学长早就知道我手术的详情了,却因为什么原因隐瞒了下来,而亚也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找到我们的时候,他却异常平静,眼看着我和亚也离开,没有一句疑惑的问话。

  我拿起手机拨打学长的号码,只听见无法接通的声音。

  不断拨打的过程中,我想起了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几场攸关性命的意外,还有刘医生的消失,会不会跟我的手术有关,而这颗心脏……到底来自哪儿?

  手机从我手中掉落,我仰面躺在了熟悉的床铺上,却觉得每一件东西都是那么陌生,头脑严重发胀,整个房间只剩我沉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声。

6。
敲门声响了很长时间,当我从位于楼上的卧室下来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站在了门口,门外是那个找过我几次的警察。

  在问明来意后,妈妈请他进屋谈,但这次他却只是问了几个关于刘医生的简单问题便离开了,见大门关上,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正想转身回房间时,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是的,好,我马上过来。”

  说话的同时,妈妈抬头望见站在楼梯上的我,挂断电话后从沙发上拿起了电脑包和外套。

  “亚梨,妈妈还有工作要处理,晚上叫亚也做饭吧。”

  “您回来吃饭吗?”

  “也许……总之不用等我。”她急匆匆地穿上鞋子,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因为刘医生的事医院乱糟糟的,不要一个人再去那里,复查什么的,妈妈会陪着你,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顺从地点着头,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刚准备问个清楚,却发现妈妈已经走了。

  “冰箱里有一大锅咖喱,你晚上就吃那个吧。”

  背后响起亚也的声音,我转头过去,看见他背着吉他和帆布包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

  “去学校练团。”

  “一定要去学校吗?在家里也许更好吧?”我脱口而出。

  他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幽幽说了四个字:“心脏移植。”

  “什么?”

  “现在你应该完全了解了吧,这么大的手术后不该被吵闹,而且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在家里练习,我不想看你发火。”

  “现在不会了!”看着他走向门口,我着急地跟随过去,“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连我自己都被这些话怔住了,别说是亚也,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对视几秒后,门铃声打破了我们之间快凝结的空气。

  “让让。”

  “啊?”

  我不懂他的意思,但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按在门把手上,赶紧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尴尬地和他拉开距离。

  门外是乐队的三个男生,带头的那个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发现门开了,一脸兴奋,“找到你了!亚也!”

  “你们怎么来了?”

  亚也的脸色微变,看来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我也对这几个不速之客感到意外,不过他们友善的笑容让我安心了点。

  “亚梨,你好!”

  “你们好……”

  “我们能打扰一会儿吧?”

  “当然,请进。”我点头示意。

  三人高兴地走进门来,把亚也挤了进去。

  “喂!我说你们来干什么?”亚也显然有些冒火了。

  “练团啊!”

  “学校停电了,只有你这里有设备,不是吗?”

  “你妹妹不会介意吧?”

  三人一边脱鞋一边说。

  “出去,我们另外找地方练。”亚也拦住他们,“亚梨不喜欢吵闹。”

  “你错了,我会用红茶招待他们的。”

  留在背后的是三人激动的感谢声,我由衷地微笑着,转身走向厨房。
  作者题外话:————————————————

  亲亲们,春节快乐哦~~~~我爱你们 。。

7。
走廊最后一间房间就是亚也的练习室,虽然很久没人来过,却整洁干净,靠墙的CD架上摆满了碟片,而下面则罗列着亚也收集的几把吉他,对面有一架电子琴,电子琴的旁边是架子鼓和音响,在乐器和设备方面,妈妈从不吝啬地想要资助,但不敢相信他全凭自己打工存钱买下了满屋子的东西。

  三人谢过我端来红茶,然后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调试乐器,久违的热闹感觉回荡在整个屋子中,让我记起了曾经抗拒过这种欢乐的心情,觉得连自己都难以理解,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让亚也不能在这里畅快地练习,心中竟有些难过,也许以前的我真的太自私了。

  “对了,亚也,听说你还在高一的时候有个学长也加入了乐队?”

  “是啊,最初的‘HO’是什么样子?”

  就在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几个人问道,亚也沉默了。

  “说说啦,那时候乐队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那个学长是叫吴司翰吧,我听说吉他弹得很不错。”

  “是吗?为什么没继续玩了?”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回想那时候的片段,都始终找不到两人关系变糟的任何预兆和线索,我好奇地看着亚也,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可他连头也没抬,冷淡地说着:“不知道。”

  “现在还有联系吗?”

  “毕业典礼的时候要不要叫他回来一起合作一下?”

  “好主意!”

  “够了,还练不练?”

  “喔,亚也冒火了耶!”

  “我是觉得你们问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该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什么?因为什么?”

  “行了,不练的就回去,以后也别来了,干脆退团也可以。”亚也的话立即让三人停止了讨论,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我先出去了。”

  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拿着托盘走向门口,三人恢复了笑容,朝我摆手示意,亚也却走到了我身后。

  “喂。”他粗鲁地叫着我,然后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别跟任何人提起我跟学长还见过面。”

  “我不会的。”

  “那就好,还有,别以为你今天这么做我就会道歉,昨天所有的事都是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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