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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老板着一张脸,每次看到你,都让我有六根清净的感觉,又没有出家,犯不着这样四大皆空的,对吧?”
“……”
“哎呀,你不要老是冰着张脸瞪着我嘛,待在那个山上把脑子都待傻了,早让你跟我学,下山找老婆结婚,生个女儿,多好,你看我家不动除了命数有点诡异,可还是蛮可……”
“哐”甩门声。
“……爱……喂,我话还没说完,你甩门就走,太不给我这个师兄面子了吧,你这个家伙就是这样,从来不把我的废话听完,实在太不可爱了!”
“是你的女儿完全不可爱好不好,胡姐姐,你还窝在厨房里干什么啦,爹爹都走了!”
饭团的脚步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抱着电饭褒就往外走,嘴巴里还嚼着饭,却觉得怎么也吃不饱,这种时候,她干吗突然好想好想吃葱油饼,想吃到仿佛再多饭也塞不饱她的胃口.
她扫视了一眼电视机旁边搁着的一大堆碟片,决定明天全部还掉,反正没人看了,抬脚轻轻一踢角落里的香炉,决定明天收掉,反正没人用了,门边的伞桶里被她撑回来的油纸伞,决定明天丢掉,反正没人……
“他忘记带伞了,我帮他送去!”
她不想再考虑明天的事,一把抽出伞桶里的伞,穿上鞋子就往楼下跑。
“胡姐姐动作也太慢了。”
“我赌你爹爹不会回来!”
“不赌,要我赌爹爹会回来?稳输不赢的。哼。”
“等一下!!”
她边跑边嚷嚷出声,看着那站在公寓楼前台阶上的身影停住了脚步,却没转过身来,她没时间理会那许多,叉着腰直喘气,放慢了速度挪到他身后,把收到的纸伞递到他面前去:“你的伞。”
他垂下眸子,看着她递上前来的伞,没说话。
伞没有被他接去,任由她高高地举着,她一点一点地放低了举得发麻的手,最后垂在裤边。
巷子被两条强亮的灯光撑开黑暗,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那辆眼熟的轿车停在自家楼下,车门被推开,老板娘挂下刚刚讲完的手机,一边走下了车子,瞥了一眼他们有点诡异的造型:“天流,你今天提早下班就是为了要搬家吗?”
“有地方住吗?”他问得很随性,仿佛对今天晚上露宿街头并不在意。
“当然有啊!我早叫你搬出来的嘛,住在这里每天上下班很不方便耶,这个女人终于肯放人咯?那最好了,我已经叫人帮你整理好住的地方了,绝对比住在这里舒服多了,那么憋屈的家里怎么能住人嘛!喂,臭丫头,你干吗拿着把破伞杵在这里啊?”
她从来都知道,他不是没人要,有人排着队要他,她不要不知好歹。
“对了对了,今天阮大小姐有没有来找你帮忙啊?你隔壁邻居已经被你搞定了吧?我听说他家公司已经快要玩完了耶,给你一个报复他的机会,可以指着他幸灾乐祸地笑一下嘛。喂,老娘在跟你讲话,你发什么呆啊?”老板娘抬手点了点某个冥顽不灵的脑袋,转身却发现自家的头牌已经抬脚走人了,“唉!天流,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要睡觉。”
“这么早就困了?有那么累吗?”老板娘咕哝了一句,转身低头看着某个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下身蜷缩起来的胡不动,“你这次真的把他伤到了?竟然痛得要躲到老娘这里来,他好歹是我的头牌耶,上辈子欠了你的,被你这么蹂躏?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要我好好修理你一顿,你才会听话啊!一个个的烂摊子要老娘帮你收拾!”
她任由脑袋被恶狠狠地修理了好几下,没反抗也没回嘴,然后斜视着老板娘蹬着高跟鞋坐回车子里,发动了引擎,却见他从后坐上推门走下来,朝她走过来,她期待地挺直了腰秆子,身子朝他倾过去,他盯着她,一瞬不眨,抬手伸到她面前,摊开,唇瓣微微开合,丢出一个字。
“伞。”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纸伞,再抬头看着他,把伞往怀里缩了缩。
“……”他抬着的手没放下,执意要问她索回他的东西。
“……”她咬住唇角,使劲地摇了摇头。
“还我。”他开了口,坚持得让她没有退路.
“……我……暂时寄放在我这里好不好?”
“……”
“我会看好它,不会丢掉,不会弄坏,不会弄脏的。”不会嫌它是破破烂烂,也不会嫌弃它是麻烦。
“你用不着它的。”他把手再低了一些,伸到她的眼前,“还给我。”
“……”她松了松将伞搂在怀里的力道,感觉他轻轻一抽,就把她怀里的温度抽得一干二净,干净得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怎么办?突然间觉得肚子更饿了……
失恋(上)
“叮咚”
萤家的门铃响了。
萤一二从洗手间探出个脑袋,看向门边,轻皱了一下眉头,手里的牙刷还没停止上下刷动,满嘴的泡泡也在逼他做出一个必要的抉择,开门还是把牙刷完。家里的人已经全部出门了,只剩下他这个昨天看了一整夜文件,导致清早爬不起来,向上级申请赖床的家伙,而他的姐姐永远是恋弟一族,不仅批准了他的假条,还让他带着时薪睡到日上三竿。
真要命,公司那些老家伙一定又要在私下说他是裙带关系户,败家小少爷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站在门外的人似乎因为自己被冷落而不甘心,使劲地欺负他家门铃的按纽,他被催促得有些不耐烦,深呼了一口气,将牙刷往嘴巴里随意地一塞,懒得吐掉满嘴的泡沫,鼓着腮帮子就走到门前,懒得确定门外的家伙是谁,将门把一扭,推开了门。
“水哇(谁啊)!”他不清楚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音节,正要继续上下飞舞的握着牙刷柄的右手却在见到站在门外的来人停住了动作。
他鼓着满嘴的牙膏泡泡,左手正随性地拨弄着刚睡醒的乱发,脚趾懒散地勾住拖鞋的边缘,大脚趾上的袜子还破出个好大的洞,皮带松垮垮地半挂在腰间,衬衫全然敞开,胸口上的兔子被半遮半掩着,露出了半个耳朵,衬衫的下摆一半塞在裤子里,另一半耷拉在外头。
好邋遢的造型。
站在门外的胡不动抽搐了一阵嘴角,无奈地看着门里的家伙,她似乎来的……很不是不时候?
萤一二的嘴巴蠕动了一下,看着她苦笑不得的表情,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头一低,俯视了一眼自己的整体形象,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脚趾一翘,抬手摘下嘴巴里的牙刷,满不在乎地吐着泡泡:“还好,至少这里有拉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拉链,对自己把最后一道防线死守成功表示骄傲。
她对着他的大前门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险些连针眼都翻了出来,却不想同他计较太多,她直接把抓在手里的还弥漫出烟草味的灰色外套递到他的面前,口里喃喃着一句“还你,昨天,谢你”的电报文一样的话。
他看了一眼被她硬塞上来的衣服,没有说话,也没伸手去接那件被她随意地揉成一团的外套,咧了咧满嘴牙膏泡泡的嘴,顿了好一阵,这才口齿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喂,一般女生不都是会洗干净后,叠地漂漂亮亮地还来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差了那么多?”
“因为我不是一般女生,我是怪异品种。”
她被他挖苦得撇了撇嘴巴,看着抓在手里的外套,为了替她挡风遮雨被弄得风尘仆仆,邋遢兮兮,黑灰被雨水浸泡过后,蕴开在外套上,开出一朵朵脏花,袖子上的水渍还没有干透,垂向地面,被她沿路拖着走到他的面前。
他淡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伸手接过她手里外套,却在她转身要走的下一刻,丢出一句过分自然的招呼声:
“吃过早饭没?进来吧。”
他踩着拖鞋的脚往后一退,自然地留下敞开的门给她。
她看着他径自转身走进房间,他家的洗衣房就在一楼玄关的右手边,他拖着那件被还回来的外套,随手一抛,将它直接甩在洗衣机边的洗衣篮里,没再去多看它一眼,径自踩着拖鞋踱进洗手间,料理他满嘴的牙膏泡。
她看着他满不在乎地一抛,突然可怜起那件外套来,从她家的床底下到他家洗衣机边上的洗衣篮,它的待遇并没有因为回到主人手里就好多少,甚至每况愈下。
她不想脱掉鞋子踩进他家的地板,于是,她用膝盖在地板上磨动,四脚着地地爬到洗衣蓝边,抓起那件外套塞进洗衣机里,随手倒下点洗衣粉,转动了洗衣机的程序扭,利落地按下了开始键,一阵水声冲进洗衣箱,她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小跑声。
“谁让你帮我洗掉它的!”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听到的,萤一二用最大的分贝讲话,就算那句负气的“随便你”再响起来一次,她也没听过他用这么高的分贝讲过话。
他盯着已经开始旋转的洗衣机,不知道该怎么让它停下来,只得步子一退,一把拽下插在墙壁上的洗衣机的插头,看着那失去电能就不再乱转的洗衣箱,呼出一大口气,抬起手背来拭去嘴角边的牙膏泡沫,顺便丢开了手里的插头。
她被插头落地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皱起了眉头。
“你都丢到洗衣篮了,不洗干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被他拉高了几个分贝,自动进入了吵架模式。
“丢到洗衣篮就是要洗了吗?谁告诉你的?”他瞥了她一眼,蹲下身看着水已经满仓的洗衣箱,考虑怎么把他的外套从水灾里解救出来。
“是啊!你家的规矩我不知道,也不稀罕知道,反正我家的规矩是,丢到洗衣篮里的衣服就要洗!怎么了?”她的声音因为他不耐烦的回答再升高几个档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抓着一个根本没有争吵点的话题来找架吵。
“少拿你的规矩套到我身上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咬紧了牙根,“干吗!声音大了不起嘛!你要吵架,是不是!”
他不再出声,跪坐在那满是水的洗衣仓前,眼一眯,索性想去扳开洗衣机门上的门扣。
“你发什么神经?水已经灌满了,你现在打开来,不是要发水灾啊!”
他懊恼地爬梳了一下头发,用力一拍那扇门,站起身,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身对着那扇玻璃门又狠踹上了一脚,回过头,他用毫不遮掩的责怪的眼神盯住她,盯住趴在地上朝他瞪视的她。
“看什么!”她一昂下巴,把眼神调整她要的凶恶状态,“那么臭的衣服不该洗掉吗?你到底是抽了多少包烟才能让那衣服臭成那个德行的?我都还没有怪你,你对着我吼什么!都是你的破外套害我被人嫌弃,害我没吃饱饭,害我要去买空气清新剂,害我失恋!我已经不要再害你倒霉了,你现在还回来欺负我干什么!”
她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大,但是她的视线里却始终只有一只破了洞的袜子,没错,她不敢抬头,声音却帮她理直气壮地主持正义。
“我失恋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外套害的,都是你抽那么多烟害的,你做什么害我!你报复我!”
他的拖鞋微微一动,朝她走前了两步。
“没有人会帮我送伞,买葱油饼,盖被子了,都是你害的。”
他的拖鞋停在离她不远的面前,不再前进。
“他不会再接我的客了,我也进不去牛郎店了,我不管,都是你害的!”
她赖地似地撇开了双腿,胡乱地往他那只穿着破袜子的脚上踢,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她顺着他低下来的手往上望,却听在他的手肘处就不敢再向上看,他胸口的那只兔子正从他的胸口探出头来瞧她,她得躲起来.
“拿着。”他将手里的毛巾再往前送了送,逼着她接过手去,“失恋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她听着他说的话,乱七八糟地竟然像是安慰,下一秒,却见那双踩着拖鞋的脚走出了洗衣房的门,接着随手虚掩上了门,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隔着门从外头传进来:“房间让给你,要哭要踢要骂人随便你,闹完告诉我一声,我在楼上书房看文件。”
他的声音一落,跟上的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随即她的四周安静下来,她捧着他递来的毛巾,毫不客气地眼泪鼻涕一起擦,指着他家的天花板数落他的不是,是他坏,是他不知好歹,是他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也没有,是他叫自己进门,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哭算什么意思。
无赖的小孩和失恋的人水准是同级别的,没人看自己演戏闹腾了,便没了创作表演欲望,她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准备当一个有礼貌的客人,懒得在走之前和主人道个别,将手里的毛巾随手一抛,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生怕再多染到什么味道,检查完毕,她踹开了被他虚掩的门,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