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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仁王君的题词,虚心坦懐,返璞归真……”
不知不觉连带着自己的理解念出照片上的字,在一旁惊讶莫名的丸井闻言,立刻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后面那四个字——雨音,你是怎么做到的,所有的题词你都能猜出来吗?”
雨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掩饰性地飞快动着手指,继续浏览相片。相册最后一张是写着“常胜不败”的字帖,想也没想直接说出“真田副部长”这几个字的她,再度成功转移了丸井的注意力。
这一次,红发的男生没有露出什么太过惊奇的表情,而是早有预料般地说:“这个谁都猜得出来啊,只有副部长才有这个自信给出这种评价吧?”
“为什么?”
听到女生不明所以的反问,丸井理所当然地继续说:“因为只要部长不出马,副部长基本上战无不胜。听说他只在国一的一次选拔比赛里输给了东京的一个新生……不过那次以后,‘常胜不败’似乎也成了他时常临摹的字帖之一……”
捕捉到丸井越来越低的音量里偶尔冒出来的“三连霸”,雨音耐心地等他说完,才开口问道:“文太,部长他没有题词吗?”
“他好像没有吧,真田副部长说幸村已经足够完美,不需要题词的。”
丸井露出深信不疑的表情,言之笃笃地说。雨音轻轻唔了一声,又将照片翻到“虚心坦懐”的那一页,垂下眼帘偷偷瞥了两眼,才将手机还给丸井。
“题词什么的,明天给你吧。”
得到应诺的丸井里立刻露出如逢大赦的兴奋的笑容。
大概看完了所有的展厅,真田召集书法社和网球部的成员统一在门口集合。和兄长打完电话的幸村玉绫站在雨音身侧,感觉到来自朋友那略有些怪异的目光,玉绫并未露出疑问的表情,而是微微侧过脸,微微抿紧了嘴唇翻阅着手机里的邮件。
雨音往右侧挪了些位置,转头过来时正巧看到玉绫手机屏幕的最上方端正地显示出“夏延”的名字。两个方方正正的汉字勾起藏匿于雨音心底的几丝回忆,待她发现玉绫正以读不出什么情绪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遂轻咳一声,强掩尴尬地干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不过以前我也有个好友,和你的朋友一样,叫做‘夏延’……”
“我哥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会儿他,他很快就到。”
仿佛没有听到雨音低声的话语,幸村玉绫平静地转述说,停顿片刻才又补充道:“第一次打他电话时忙音,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他已经坐上车向这里出发了。算起来不出五分钟就能到达。”
网球部的其他部员都毫无异议地表示赞同。果然,大概只过了片刻的光景,套着墨绿色校服大衣的幸村精市已经从车站跨出,向他们快步走来。围着橙黄与红色相间围巾的幸村看起来格外清爽秀美,右手还拿着应该是没有来得及收起的手机,一眨眼便轻飘飘地移动到他们的面前。
“我们走吧?”
胜利会师圆满完成,站在接到一旁等候校车的他们又开始各种话题的闲聊。雨音站在人群的边缘,隐隐约约只能听到真田询问幸村的声音。相比真田严肃的问话,部长大人的回答显得格外轻松惬意。
“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点琐事。”她听到幸村说。
春雨已经缠绵人间多日,象征着温暖的三月摇摆着裙裾来到神奈川的门口,连带着街道两边的叶片都绿到夸张的地步。等候校车的地方多亏了结实的顶棚遮挡,他们并没有被无情的雨点袭击。
站台之前的街道直直伸展,尽头能通入天际一般,连接着不远处那四垂天合的乌云。头顶传来凌乱的雨滴的敲打,极易让人产生置身瀑布下的错觉。正因如此,不远处男生们谈论的声音尽数混在雨声里,朦朦胧胧更加听不真切。
“幸村?”
“幸村!”
人群忽然开始波浪形的骚动,她猝不及防,被挤得向外倒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摔倒,不知谁在人群里帮着托了她一把,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倒。然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有一声惊叫在人群的最中心炸响。雨音身量不高,根本看不清那里出了什么变故,直到队友们随着真田的怒吼快速地后退。
真田弦一郎暴力地将围成一团的他们都用力赶开,压抑的声音却刺破雨声闯进他们的耳膜。
“幸村——喂,你们还不快给我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三万字内完结,终于要修完了。
☆、第40章
“幸村——喂,你们还不快给我叫救护车!”
离雨音略近的柳生在真田的话说完之前就掏出了手机。她还没从看到真相的震惊中苏醒,那边已经和医院结束了通话。心乱如麻地等候并没有持续多久,仿佛从乌云中驶出的医院救护车风驰电掣、一路呼啸着赶到了展厅门口的广场,直接停在站台之前。
真田早已让其他人帮手,把再度昏倒的幸村从地上扶起。然而直到救护车来到,幸村都没有恢复意识。切原和丸井帮忙扶着幸村的肩头,两个头都是一副迷惑不解和如临大敌相交织的复杂表情——大概在他们心里,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倒下,他们的部长还会云淡风轻地含着微笑站立。
因此,没有比幸村精市昏倒更糟糕的事情,没有事情比连幸村精市都病倒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除了玉绫作为家属陪同,能够跟着救护车一同返回医院,其他人都只能继续等待公车。打发了部分部员和书法社的成员乘坐校车离开,数位正选,包括迹部雨音,都执意要去医院一趟。
似乎等了很久,通往神奈川医院的公车来来到。巴士车厢的气氛闷热又沉重,雨音知道那不仅仅是这晦涩天气的原因。手表仿佛被施加了某种奇怪的咒语,分针秒针都走得慢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再加上没有人主动开口打破这难捱的沉寂,行驶的时间也变相地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那儿死水般的沉默终于被小海带忍不住打破。留意到真田几欲杀人的谴责目光,他赶紧端正脸色,心有愧疚却强作理直气壮地说:“没事的啦,部长怎么可能有事……他可是部长哎!”
真田严厉地扫过一眼,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反驳,干脆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首次在和副部长的交锋中获胜的切原,一反常态没有露出任何的嚣张表情,反而更加沉默地将视线转向了坐在一旁的丸井。后者掩饰不了内心的焦虑,却仍腾出右手安慰地抚了抚学弟的左肩。
稍稍有点冒头的气氛再度沉寂,幸好此时车已到站。急急忙忙冲出的一行人差点撞到来往的行人。索性一边飞奔一边大喊着“对不起”的切原再度接到来自真田的一记眼刀,只好跟着其他人闷头向里冲。待尽量安静地跑到柳生所说的监察室外,从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窗口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唯有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真田带来了根本谈不上是“好”的消息。
“至今仍未苏醒的情况有点严重,医生说等他一醒来……大概就要做全面的检查。”
他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然而再好的脾性也会在暂时看不到边的等待中消磨殆尽,更何况是部门的支柱突然病倒。朝夕相处的部员没有一个发现幸村的什么异常——就算蛛丝马迹被当事人以种种方式毁灭——这对一名副部长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们沉默地在监察室外等候,尽头的窗户投射进黄昏的微光也迅速被乌云掩盖。在胸前交叉着双手的真田无言地倚在墙壁上,沉思良久后蓦然开口。
“你们……有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应和着他的问话,窗外忽然劈过一道闪电,外面的天空彷如变脸一般,一下子就黑了大半。走廊的灯光相应显得十分苍白,于是真田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的,看起来像是医院入诊单的白纸,顶端的红字格外刺眼。
“这是我扶着幸村时,从他的口袋里掉落的,看日期就在今天。”
走廊尽头传来蛰伏的雷鸣,真田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充满了威慑力,在医院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儿的空气里由雷声做般,向他们缓慢地袭去。丸井不安地挪动了几下,搞得其他人顿时也都不自在起来。
监察室的窗帘在内侧忽然被谁掀起一角。正巧正对着的雨音眼尖地看到病床上仰面躺卧着的男生,墨绿色的立海大校服外套只露出半只手臂,应该是尚未苏醒的幸村的。幸村玉绫背对着坐在床侧。只这一瞬,帘幕复而合上。
“部……我知道。”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嘴巴已经先行一步。等自己的话语围着众人慢悠悠地晃了三圈,她才有所察觉地抬起眼帘。以真田为首的立海大正选都用刚刚才认识她一般的眼光打量着雨音。眼看丸井和切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真田才压抑着情绪追问。
“迹部,你知道些什么?”
握紧的拳头从内部漫上来一丝一缕的痛,应该是指甲嵌进肉里的后果。雨音艰难地开口问答,声音的脚步跨得格外艰难,好像整张嘴都被打了强力的麻药濒临罢工,却又死撑着要恪尽职守地向他们解释掉所有的疑惑。
“我知道部长生病的事情,而且,我还帮着他瞒了你们很久……”
柳投递来不解的目光,他一旁的仁王也收敛起惯常的笑意,走廊里的气氛顿时怪异得有些可怕,倒有些像盛夏暴风雨来临的傍晚,随处都可感受到那几欲窒息的低压。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有大半个月,是在情人节那天……当时我们和你们被冲散,我答应他不告诉其他人。”
“……”
答话之后紧紧跟随着一阵令人难捱的沉默。
“后来你还有发现幸村……”
“不——”否认的话才说到一半,她骤然想起早晨遇到幸村时,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站不稳一样牢牢社办书桌的桌角,可待她细看,他又浑然无事地将她递过去的花瓶稳稳地放在了桌子中央,还对她绽放出怡然自得的浅笑。
犹豫不决的态度已然代替她做了回答,真田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可对他只来得及匆匆留意一眼的雨音,眼神不由自主往仁王雅治那里移去。把握不住狐狸此时的严肃表情蕴含的具体意味,又渐渐下垂的视野却能看到站在面前的真田握紧的右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切切实实地注意到真田用力将略有些颤抖的拳头上移些许。看过他铁的巴掌关切地落在切原或者其他部员的脸上多次,对副部长绝对威严的统治风格略知一二,雨音甚至以为自己也会遭受到他没有丝毫放水的铁拳制裁。然而真田的动作停滞片刻,右手擦着校服西装裤的裤缝,又缓缓地放了回去。
半垂着头等待半天,回应的只是他低沉的脚步从自己的面前移到监察室门口,连带着其他部员也跟着一起排成一字横排,倚着墙或蹲或站。
只有自己,还低垂着脸颊站在医院走廊的中央。经过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护士好心地提醒她往走廊边缘站一些,免得影响了其他访客的正常走路。可距离男孩子们只有短短的几步路,她却怎么也鼓不足勇气站过去。
她似乎是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严重到她自己都难以自赦的错误——不是不可以找到借口,却已经感觉到蛰伏在内心深处强烈的自责。
强烈到无法轻易消褪。
若不是藤原管家的救急电话,迹部雨音不知道自己要站在那里多久。
玉绫一直待在监察室没有外出,偶尔听得路过的护士随意谈及,才知道幸村兄妹的家长暂时都不在国内。好不容易等到幸村精市苏醒的消息,网球部正选们短暂的迟疑过后,由真田领头一个接一个地进入病房。
雨音却抬不动宛如灌了铅的双腿,只能隔着已经拉开帘幕的玻璃窗向内窥探。手机知时机地响起,藤原管家的声音不急不缓,带来了来自东京的消息。若在往常,她一定会慌乱得六神无主,但此番,莫名的放松竟无端袭击了她有些疲惫的神经。
——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医院,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转身前最后向窗内探了一眼,她没有对上任何人的眼神。同伴们将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她连幸村精市的一个衣角都看不到。只有立海大校服的墨绿色深深地刻在虹膜里,庄重的颜色侵占了大片的视野。
夜晚时分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