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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一直撑着得体的微笑保持缄默,然而当天海诗织也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远道而来时,雨音终究坐不住了。
天海大惊小怪地说:“这件事在本年级已经引发了数条版本不一的传闻,而我想听最真实的那一个。”注意到好友不准备说任何话的表情,她挤眉弄眼地再度攀上雨音的右肩,“要说其他版本,你在其中……”
但没等她说完,雨音就心情不佳地打断了她的话:“天海,你的活儿干完了?”
“那是自然。”天海得意地捋了一把刘海,“国三的前辈们即将踏入升学考试的战场,我自然也不能懈怠——总之,待期末考试结束,你们都得过来给我捧场!”
也不管她说的“你们”是指哪些人,雨音只管胡乱答应一通。所有思绪都放在如何面对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柳生和真田,或者其他的网球部部员身上,然而直到午休,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的缘故,下午的课程已经全部调整为自修课。神奈川地区数一数二的名门老校立海大附属,似乎颇为注重学生自学能力的培养。雨音曾在学生会办公室听高年级的前辈说起过,高中才升入立海大的学生,甫入校那阵儿总不会太习惯这里的教学。因太过懈怠,甚至成绩一落千丈的案例并不在少数。
和其他学校截然不同的教学方法,却教出了众多成绩优异的学生。有着百年老校之称的立海大被他人赞赏为“王者”,并不是只有网球等社团卓越成就的缘故。但作为网球部这个运动社团的一员,每每听到别人说起“王者立海大”时,心中的骄傲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待自修课结束,她没有再折回教室,而是收拾好书包径直去了网球部的社办。犹豫一会,她将那写着八人名字的宣纸仔细地夹在笔记本的中央,答应补给文太的题词则拿在手里。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雨音很快便走到了训练场的拐角,再穿过种植着高大乔木的林荫道,走大概两三分钟的路程,便可到达目的地。
“喂,你说什么?这一次的事情,和她有关系?”
隐隐约约从树木的斜后方传来男生讨论的声音,从音色的质感来判断,倒是很接近部里身为准正选的大川——发育期特有的沙哑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却多了很多公鸭嗓的感觉,为此他也曾被队友不止一次地嘲笑过——雨音微微放缓脚步,虽不是有意要偷听,那没有刻意缩小的音量还是不断地冲出常青树的束缚,争先恐后地跳进她的耳膜。
“你是说部长这次生病的事情吗?”
“是啊,听说这和她有很大的关系啦——她完全清楚部长的症状,却从来没有……”
“今天早上幸村君的父亲来学校为他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期,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喂喂,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好吗?重点是迹部桑,是迹部桑啦——话说她昨天也陪着正选们一起去医院了不是吗?”
男生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知不觉已经完全停止走路的雨音顿时心乱如麻。拿着题词的手没有知觉地握得紧紧的,直到感觉纸张已经在手掌中心濡湿变形才慌忙松手。防止被发现而低头猛走的几步,也被肩部传来的阻力打断。
“迹部,你——”
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无论是音调或者语气都很熟悉。在网球部帮忙的这些日子里,她时常在办公室听到这个声音冷静地向大家分析搜集到的情报和数据,甚至间或地对她文书的工作进行指导——
是柳莲二。
他收回手,向不远处的树林后看了几眼,随即和雨音对上目光。那目光里不冷不热,既没有谴责也没有疑问,平静地犹如无波的湖面,却让她的心陡然凉了半截。柳沉吟半晌,终究没有再踏前一步,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问道:“有事吗?”
“嗯,我……”
慌忙伸出手,已经被攥成扭曲的纸扇形状的宣纸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没等到她重新缩回手,柳已经接过题词,却看也没看便接着说:“部里有点……所以,如果你还有事要忙,就先走吧。”
“嗯。”
被放空的脑袋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情感,只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可她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低声补充了一句“这是给丸井的”便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转身。
侧里的谈论声已经消没在树林的背后,或许是男生们察觉到林荫道上的情况而有意缄默,可这种沉默对她而言什么好处也没有,既不能提升已经坠至谷底的心情,也不能填充暂时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的神经。
她向校门的方向走了很远,脚步从慢走变成快步,随后成为快跑。迎着冰冷的风和没有什么温度的夕阳的余晖,似乎只有跑得更加快,才能够追得上不断逝去的时间;要跑得比时间的舞步还要快,才有机会看到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向回退步,回到她因为疏忽和心不在焉而犯错的地方,让这没有丝毫愉悦的后果有着重新来过的机会。
想回到对仁王雅治动心的前一秒,慎重地告诉那时的自己不可以;想回到他嘲笑她落笔匆忙的前一秒,哪怕写出写出鬼画符的文字也不要再因故撕破衬衫,最后落得喜欢到无力自拔的局面;想回到向他告白的前一秒,或者亲眼目睹幸村精市昏倒的前一秒,或者几次劝阻却都无果的前一秒……
告别被拒绝有什么关系,她根本一点都不难过;被同伴拒绝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她的错,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如果还能看到那被称作“家”的地方,门廊里永远为她亮着的那盏温暖的灯光,告诉她“孤独”并不存在的橘色的灯光。
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已经来了,她还是独自一人——只能迎着冰冷的风和没有任何温度的夕阳的余晖,体会着脸上麻麻的,眼泪被晚风吹散的触觉。眼前那枚橘红色的夕阳,和色彩明媚的胭脂饼一样带着让人全身心都融化的美好。它蹿进天边那一溜蓬松的青云之中,对着被染成暖色调的海水高高地跳跃,径直而下。
只在眨眼之间,天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变暗。停止跑步的雨音弯下腰,左手拎着装着八个人名字的书包,左手紧紧地扣在胸前,沾满眼泪的脸依然还看着只有少数余晖的广阔海面,嘴唇翕动着发出难以辨别的声音——
——太阳落山了。
——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变黑了。
☆、第43章
考试周。
这三个字对几乎所有的国中生而言,就和网球部后援团发现王子们都是gay的真相一样令人痛苦万分,对于某门学科尤其坑爹,比如像切原赤也的销魂英语这种类型的,更会对无法预测的考试状况心生绝望。
立海大附属国中部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轰轰烈烈而来,悄无声息而去。待众多国中生唏嘘着捂住因集中精神而发烫的脸颊,期末考试终于甩着尾巴慢腾腾地离开。他们只需要在家中度过无忧无虑的几天时光,直到考试成绩敲着惊堂木来到,判决他们此次假期的愉悦程度。
“迹部君,我们走吧?”
“好……啊,那个,请稍候!”
雨音动作很快地将桌面上的书本扫进书包,霹雳哗啦的声音惹得站在她面前的男生不易察觉地轻皱了好几下眉头。厚封皮的笔记本大半都被撇在课桌边缘,经受不住主人如此粗暴的对待,终于沿着直线滑落在地。纸页中夹着的资料随着它坠地的动作胡乱飘散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
一叠声的抱歉,很明显,迹部雨音已经自乱阵脚——虽然大概能推测出她如此失态的原因,可眼见她数次危险地把额头暴露在桌角的攻击威胁之下,柳生终究忍耐不住地伸手捺住她的动作,保持着无暇的绅士面孔半蹲下腰帮忙。他麻利地把散落的纸张一一捡起,拢整齐以后尽数递了过去。
“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了什么?”
她简单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纸张,迟疑着没有答话。柳生单手插着裤子口袋,不动声色地说:“虽然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但有些资料还是收着比较好——更何况……”
“什么?”
“没什么。”他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说,“我们走吧,大家都在校门口等着了。”
立海大附属国中部离春假只有寥寥数日,期末测验已经结束的原因,因故未能返校的幸村精市近日遭受了一大波又一大波脑残粉的围攻。虽说住院的消息并未被知情者透露,可惜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不过在他父亲的陪同下返校请假的半天功夫,便有有心的女生展露绝世的侦探天赋,将幸子大人的医院病房等等信息打探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所谓悲剧的开始——柳莲二捧着笔记本在同伴面前不加掩饰地评价说。虽然幸村精市转院是根据他目前病情的考虑,可追根究底,那群不知节制的后援团众也是现存的问题之一。
或许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隐藏在她性格深处那怯懦的逃避作祟,网球部的退社申请书在她的书包的角落里静静了躺了一段时间。屡次想要把它偷偷塞进真田君的储物柜,可自独自离开病房开始,她就没有和他们进行长时间的交流,并不清楚他们哪些明确的表态。若贸然地送出申请,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得过了分。可反复的决断中,退社申请书终被下定决心撕毁,但一并消失在她视野的却是那张写着八位队友名字的宣纸,若不是一并被她撕成飘散的碎片,定然是被遗弃在了某处。
那张纸并不珍惜可贵,雨音只觉得可惜了那些题词,或者是隐藏墨迹上的某种寄托。
可她竟然也弄丢了——不,不是弄丢……数日之后偶然得知的失而复得,可……
网球部的正选集合,正是去给即将转院的幸村精市帮忙。穿着病号服的幸村全身上下只有浅蓝和纯白两种颜色,远远看去干净又纯粹。他们隔着长长一条走廊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不断靠近时逐渐能看清他脸上温柔恬静的表情。被他的崇拜者称赞的“神之子”,哪怕扶着门框站立等候,也丝毫没有望穿秋水的意味,甚至语气轻松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嗨,迹部,你来了?”挨个和队友示意完,他微笑着对站在最后的雨音点头,迎合着一旁切原的搭讪,露出微微无奈的笑意,“嗯,你许久没来,应该还不知道吧”
注意到她脸上迷惑的表情,幸村补充道:“书法展那天的……我已经接到医生和护士的许多嘲笑,他们说从未见过一个病人,执意竖着离开医院,半小时后又给横着送了回去。”
“啊?!”
雨音瞠目结舌的当口,切原和丸井立刻忍不住发出低笑的哧哧声,柳生伸手推鼻梁正巧和仁王说出口头禅的动作同时进行,真田立刻驾轻就熟地瞪了他们好几眼,横扫千军地凌厉,效果惊人一如既往。
看来,幸村精市用这个梗来调节略显沉闷的气氛已经不止一次,果不其然,他们才刚刚噤声,幸村立刻对真田笑着示意:“呐,弦一郎,转院的手续……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男生们凑在一起的效率极高,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幸村的私人用品就已打包整齐。不少年轻的护士忙中偷闲也赶来帮忙,对幸村念念叨叨了许多注意事项——雨音不知道幸村具体是什么病症,可根据她们的描述,病发时倒像是越来越严重的感觉,可幸村微笑的面具依然无懈可击,浑然没有多少破绽——最后终被忍耐不住的真田请了回去。众星捧月地围着幸村行至医院门口,私家轿车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好一阵子。
幸村由神奈川医院转至位于东京的综合医院。忙于工作的幸村父亲必须回美国交接工作的事务,因此并不在场。幸村玉绫似乎在东京有几位很要好的朋友,提前去了那里办理手续。等他们一行人轰轰烈烈赶到,果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玉绫正给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打电话,脸上带着浅浅的娇憨的表情,暂时掩住了浮在面容上的愁绪。
那是受宠的女儿跟父亲撒娇的表情,曾几何时,她也会曾享受过那种感觉,可此时回忆,倒像是隔了许多年。
“迹部,住院手续最后还有一点没有办好,你方便跑一趟吗?”
用混乱来形容神之子的病房或许是一种亵渎,可有切原、丸井和仁王在的场合永远不可能更加混乱,不过是帮幸村归置物品,欺诈师不知如何又碰到了他俩的逆鳞,从口水战开展的肢体肉搏逐渐连同真田都看不下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