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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的目光在目前的多罗贝勒皇四子胤禛的脸上阴阴扫过,尽量在忽略那光秃秃的脑门的反光效果后记下这个他未来头号政敌的面部特征,再开口时语音已经带上了哽塞,“皇阿玛,我实在……”
抽气两声,胤礽“实在”后面编不下去了,然而想起康熙安在自己身上的罪名,虽然别的不太了解也可以不管,但是弑父这一项是无论如何都要辩驳的,不然也不用等康熙放他出来了,直接在这里一头撞死就是了。
所以,语气一变,胤礽一脸诚挚的望向目前还没有后来那么老练的胤禛,“四弟,”又转向胤禔,“大哥,皇阿玛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是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请大哥和四弟万万代我向皇阿玛说明!胤礽感激不尽!”
平心而论,胤礽的姿态够低了,但是,胤禔显然并不满意。而且,他要的也不是胤礽的低姿态。他们三十多年的对立,也早就不是一个低姿态可以化解的了。所以,虽然享受胤礽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的样子,胤禔并没有忘记自己原来的意思。在看够了胤礽恳求拜托的样子后,胤禔才懒洋洋的摩挲着颔下的短须道:“二阿哥有话,按理说我们作为弟兄,自然是应该帮忙传递的。可是皇阿玛当日曾严令不准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呢。”
放心,其实我从来就不曾指望你。胤礽在心头回了胤禔一句,这才把目光转向胤禛,身子微微前倾一下,“拜托大哥和四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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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临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显然那两人到底还是把他的话传递上去了。不到一天的功夫,胤礽这里的饮食居住水平立即上升了一个档次。
当然,不是说他之前吃得不好,毕竟自从进了紫禁城,他的饮食基本上全是他的大小老婆们做好了然后送过来的。而她们做的,只有比宫里膳房做得更精细的。但是,毕竟皇帝的限制在那里,作为一个罪人,吃得再精细,也比不上一摞大盘子铺开而带来的档次。
而档次的升高,也就意味着地位升高。很快,胤礽在上驷院的生活好过了许多。而且,康熙还大度的批了他和毓庆宫人见面的特权。
于是,被康熙好心办坏事的胤礽麻烦来了。
在听到了康熙的特权敕令后胤礽就知道糟糕。
虽然经过了十多天的缓冲期,他现在对清朝的生活适应程度还算良好,但是也仅止于适应而已。
胤礽本人的脾性,胤礽对事物的喜恶,胤礽的行事风格,甚至胤礽后院妻妾们的姓名以受宠程度……所有的这一切都还是现在的这个胤礽所不了解的。
只是一个人居住还便罢了,横竖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推说是刺激还有时光的作用。可是现在就和那些深深了解前任的毓庆宫近身之人见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胤礽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被火烧死的未来——或许,康熙会看着他儿子的身体上赐他一杯毒酒,这样的话可以给他儿子保全一个全尸。
不管怎么样,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是胤礽一贯的行事准则。所以,虽然对突如其来的危机,胤礽在心头做好赴死的准备好后,开始全心全力的吸收所有一切和本尊相关的知识。
这个身体的乳名叫做保成……
据说毓庆宫的摆设华丽非常……
太子妃是瓜尔佳氏,但是她家早年移居辽东,接收汉人习俗,于是以石为姓,大家也称呼她为石氏……
他最喜欢的侧福晋李佳氏,据说是早年他还没有大婚时候就嫁给他的……
他现在有个儿子叫做弘皙,现在差不多十四岁了,母亲就是李佳氏……
据说他曾经和索额图的儿子格尔芬关系很好……
据说……
以上的所有说话都是来自目前胤礽唯一一个可以接近的,这个身体的小太监,何柱儿说的。
作为主人的奴才,何柱儿自然是不会把那些不好的事情说出来膈应主子的。但是胤礽何许人也,自然很容易就从何柱儿的描述中抽丝剥茧得出了一个聪明但是骄傲,嚣张接近狂妄,心思不够缜密,待人有些任气的少年得志人的形象。
毛病不能说不多,但还都在胤礽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作为沈季的时候,胤礽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日子。只是这个太子,他年少轻狂得久了些。
现在,是时候长大了!
迁居咸安宫
与康熙的敕令一道下来的,还有给胤礽的移宫令。
毕竟,上驷院只是皇帝在盛怒之下指定的地点,而在确定太子没有弑逆夺权之心后,康熙那被浓浓权欲压下的父爱又蓬蓬勃勃地冒出头来了。想起传来的爱子一路而来的憔悴沉默,康熙恨不能马上就把爱子召到面前好生询问一遍。
然而到底还是作为帝王的权衡心术占了上头,康熙最后下令废太子移居咸安宫,同时因为二阿哥身体不畅,赐下良药衣物若干。只等皇帝祭天告祭过了天地祖宗之后,就迁居过去。
在这之前,胤礽还得在上驷院忍耐一天。
因为皇帝态度的明显变化,负责看守的侍卫们也不复之前的强硬,随便胤礽在毡蓬附近走来走去散步都可以。
胤礽也毫不客气,充分发扬有杆就爬的精神,抓住前来传话的胤禛,开口道自己要看书,一定要看书。
胤禛看着不过一天就恢复了以前的骄横任气的太子,气得几乎要跳脚,心头满满的都是早知如此悔当初的感觉,却不得不微微垂着脖子,恭声道:“二哥想要看书,胤禛本该速速效劳。可是,现在,上驷院中,实在没有书籍。”
胤礽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可能,他也愿意花上个三五个月乃至三年五年的慢慢适应这个身份,接受这个身体遗留下来的所有事端,同时让周围人等接受他一点一滴的改变。可是现在,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心头的焦灼是不言而喻的,胤礽也只是凡人。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书籍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知道这个东西无济于事,但是他只想好歹抓着点儿缓和一下心头的情绪。
当然,除此之外,看着这个会在后来成为雍正皇帝的青年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胤礽心头也不是不得意的,“宫里头没有藏书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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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气得差点儿想要掐死这个二哥,但是没奈何对方有皇父的宠爱这张万能护身符,只得带着一脑子的闷气前往乾清宫,帮这个明明被废了却还骄横如昔的二哥向皇父请示。
“子臣胤禛给皇阿玛请安。”
“恩,胤禛是从二阿哥那里过来吗?”康熙今天心情明显很好,虽然整个人因为前些日子的变故有些瘦脱了形,但是精气神却是与之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都快下钥的时候了,他依旧执笔批阅着前些日子积下来的奏本,看到胤禛进来,更是难得好口气的主动问话。
看到明明之前还形销骨立的皇父只因为听了他们传过来的一句话就精神大振,虽然早就知道皇父对胤礽的偏爱,胤禛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苦意。
也许,在他皇阿玛心中,只有二阿哥胤礽才算是他真正的儿子吧!
按下心头不合时宜的想法,胤禛恭敬的垂下头,“回皇阿玛,儿臣正是由二哥处而来。二哥想要看书,儿臣过来请教皇阿玛。”
再次见识到皇父对二阿哥的宠爱,胤禛也暂时按下了来此路上的给胤礽上眼药的想法。
康熙果然龙心大悦,“梁九功,快些收拾了……二阿哥以前用的书本,给他送过去。”
梁九功弓着身子从门外进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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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八日,皇帝亲撰祭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太子胤礽,并将太子幽禁于咸安宫中。
一日之间,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被打入尘土,太子党,尤其是之前最得太子信重的心腹,譬如凌普等人,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几乎谁都可以上前去踢那么一下。
而被太子压了三十几年的皇长子胤禔却俨然成了皇子中最炙手可热的人,言行中处处以皇长子自居,颇有些舍我其谁的意思。
而除皇长子之外,康熙其他成年的儿子中几个小的也不甘寂寞,不过因为他们年纪还小,没有大阿哥军功做盾,爵位也还不够高,在臣子中影响力不及大阿哥那么深,所以只有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暗地里和老大一起角力。
整个朝廷的局势一片诡谲,大臣们朝堂上一言不发,或者左右推脱,或者支吾虚应,下朝了却按照自己的流派这边聚会,那边会议的热闹不已。
而作为引发这一切风暴的始作俑者胤礽,却很有些台风眼里最安静的味道。
前太子妃,现在的皇二子嫡福晋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大家闺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日康熙敕令一下,她就于当天下午带着胤礽的几个五个侧福晋以及长子弘皙过来陪胤礽一道用了晚饭,并详细的叙说了先进毓庆宫里的情况,道一切都好。
胤礽对这个温柔娴淑但是又自持自重的老婆印象也还不错,其他几个侧福晋除了在一开始的时候请了下安就再也没有开口,以至于胤礽一直分不清谁是谁,只好笼统的强记下了自己目前有五个小老婆,分别为李佳氏、晋林氏、晋唐氏、晋程氏和王氏。
至于具体谁是谁,还是等来日再辨了。
倒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胤礽随便问了弘皙几个问题,然后表扬了他一句,引得其中一个妇人一脸激动。直到她们离开了,胤礽才反应过来,估计那个就是“他”先前最宠爱的李佳氏了。
可惜他没能记住她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胤礽一心一意的看书,间或用水在桌面上练练字,对于外间事务一概不问。
祭天之后他就迁居到了咸安宫,一起的还有毓庆宫的那一大堆宫人。乍然从冷冷清清的上驷院搬到了这一大群人中间,胤礽还颇有些不习惯。
还好这里的宫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出现在胤礽面前,所以胤礽只要把书房门一关,倒也和以前没有差别。
甚至待遇还更好了,毕竟上驷院那个临时围起来的毡蓬里可不会有软榻。
咸安宫生活
咸安宫位于寿康宫之北,英华殿之南,处于长庚门内,整个宫苑前后分为三进院落,东西各有跨院,正殿两边还有延楼,宫后还有游廊,内里的景致大概是荒芜了不少年的原意有些阴郁,不过在毓庆宫的大批人手进驻后这点儿阴郁还真不算什么也就是了。
一起进驻的除了毓庆宫的宫人外,毓庆宫的书本也作为胤礽的生活物品带过来了,所以现在的胤礽倒是不必为了看几本书去跟别人磨嘴皮子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胤礽越发的感觉作为皇太子的压力之大。
胤礽现在居住的是咸安宫的正殿——后堂是他的嫡侧庶福晋们的居住地——正殿面阔5间,进深3间,除了明间不方便住人外,他还有12间房间的个人空间。然而,就是这十二间房间,就有一半被毓庆宫移过来的书本给占了。这其中固然有安置不够合理的原因,但是看着那些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却也足够胤礽对本尊肃然起敬了。
原本在刚刚发现自己的附身身份之时,胤礽没少在心头鄙视本尊。毕竟,作为一国太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参政的傀儡,身后还有一大帮子的太子党,居然连个储君之位都守不住,还让人玩把戏般的废了立、立了又废,实在不是一个窝囊就可以概括。
然而,现在看着本尊留在这里书上的批注,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评注前人得失有理有据,偶尔言及政事也是条理分明,一手小楷更是秀丽端方,哪里有半点那些“戏说”“秘史”里那副乖张扭曲的迹象!
不过,从戏说历史电视剧里边找历史的自己,也确实有些荒唐就是了。
毕竟,要是太子真的是野史戏说故事里那样暴戾乖张的样子,康熙哪里就能容忍他在太子这个位子上呆上四十年呢?
想来,后来如果不是太子势力太大、手下人心太急,威胁到了年纪分明大了却又不甘心放权的康熙,再加上他的那些兄弟们的推波助澜,只怕他也没那么容易下台吧!
想到这里,胤礽暗自在心底警醒,出去以后千万要在康熙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权力欲望!不,不止是康熙面前,要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控制住!要学习后来成功登上皇位的胤禛,决不在康熙面前表露任何对皇位的急迫,做一个一心一意帮助皇父分担事务的帮手,而不是迫不及待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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