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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能里边。
开门出来的是却是风仪高华的皇长孙,恶狠狠瞪了缪沅一眼,转身招呼出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小少年。
缪沅猜测那约莫是太子的另一个儿子,赶紧退后一步给两位行为,目送着两位龙子凤孙离开,这才在门口大太监带着几分不耐的提示下赶紧入内。
“臣参见太子殿下。”缪沅本身还保留着几分汉家儒生的风骨,并不乐意像某些急于上爬的官员迫不及待的抛弃自己的祖宗满口奴才主子,而是撩起袍角极有风度的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个时候劳烦湘芷(缪沅的字)进宫,实在是打扰了。”书桌后原本坐着的皇太子居然站了起来,言语中还带着几许歉然,却更显得那修身玉立的人贵气天成。
缪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了,却还是禁不住为这样的太子深深折服。“臣今日就在宫中,并无劳烦之说。殿下此言,臣实不敢当。”
“呃?”原本轻言浅笑的太子愣住了,“今天是你轮值,难道我记错了?”
缪沅看着太子那俊美沉稳的脸上居然露出错愕的表情,心头不禁莞尔,觉得这样的太子实在难得一见,同时也对太子居然能记住,或者说愿意记住文华殿轮值表有些敬服。
“殿下并没有记错,今日是臣与少詹事胡作梅胡大人擅自轮换了,臣原本确实不当今日轮值。”虽然觉得会露出这样错愕表情的太子殿下难得,缪沅到底没忘了对方身份,解释得很有些忐忑。
太子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哦,那今天的小太监找你肯定费了不少时间。”
“……”缪沅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与传言中相差太多的太子,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说笑了。”
好在太子并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坐下吧。”几张写满字的纸出现在他面前,“在这里,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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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满意的看着斜对面正襟危坐于黄花梨大靠背椅阅读自己刚刚总结出来的票盐法要点的缪沅,暗自得意自己的目光之准。
从他刚才和自己的对话来看,这人果然如同自己此前预料的那样,有些书生意气,但并非不知变通。
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轻轻扣了扣桌面,胤礽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开始有些激动的缪沅,轻笑道:“湘芷可是看完了?”
缪沅一脸激动的抬起头来,“殿下,此法实在是,妙不可言!臣斗胆问一句,想出此法之人何在,臣愿执弟子礼与之求教!”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胤礽唇角微微勾起似有谑意,眼底却是不为人知的冷酷,“想出此法的,可不就是你缪湘芷么?”
“殿下?”缪沅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这倒霉孩子么???缪沅历史上才华横溢没错,不过他最出名的是他对付手下那帮子恶吏。一般科考出身的官员都被手下那些衙役恶吏之类的拿捏,他是个例外,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百度一下他的小故事,总之他手下的那些恶吏因为他的细心揩不到油水只能把他的名字写倒了来诅咒他发泄不满~~
45
两淮盐政
缪沅的探花毕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很快就沉默着接受了太子的安排,低下头开始认真研究手中的票盐法,并且时不时的就那上边的内容提出些问题。
胤礽对这样的缪沅很是满意,识时务又有能力,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于是他也拿出十分精神来陪缪沅解读这份他匆忙中写下的票盐法总结,并且就其中一些措施可能引起的漏洞给出预防办法。
胤礽前世作为沈季的时候就是科班出身,跟下属一起解读某些计划书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对眼前的场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于是也就忽略了缪沅越来越亮的眼睛。
不自觉融入前世角色的胤礽忘了,缪沅问的问题早就超出那纸上所写的了。
缪沅毕竟是正统的儒家子弟,进入官场的时间也还不长,没来得及接受太多官场潜规则的渲染,内心里依然保留着大部分文人风骨。是以他虽然迫于压力接受了胤礽的安排,但他内心的良知却依然不允许他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拿走属于别人的荣誉。
刚开始询问太子殿下的时候他还没有多想,毕竟这是太子拿给他的,太子对这个了解得比他多也是自然的。但是当胤礽随口说出上边那些措施各自存在的漏洞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激动了。
这份文书出自太子殿下手笔,他当然一开始就看了出来。只是开始时候他只当是太子殿下不愿意暴露那个在背后给他谋划的人才,于是才纡尊降贵的自己动手书写了一份。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殿下,若有人故意签下大量盐票却不往盐场买盐,届时盐场存盐堆积,臣该当如何处理?”
“给盐票限时,届时不至,则盐票作废。盐运衙门重新签发盐票即可。”太子目光不离手中文书,俊美的眉眼纹丝都不曾动下,连思索一下的空隙有没有,直接回答。
“若是有那财大气粗之总商故意大量签票,而后高价抛售与其他行商,致使盐价上涨,臣该如何处理?”
“签票之时着商人出具现银,然后根据商人出具的现银签票,之后按照签票留下订金即可。若是有人愿意往官衙送订金,你们收下就好。”
“若是……”
……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根据那文书提问,到了后来,则纯粹是缪沅自己想着那盐运衙门和传闻中财大气粗的盐商们臆测,与那薄薄的两页文书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太子却几乎不曾有半刻的停顿,每一个回答都是脱口而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胸中演练过无数次似的,实在是不能不让缪沅怀疑。
只是他到底止住了试探到底的想法。怎么说也在詹事府呆了大半年了,如今太子处在什么样的尴尬情况下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他心头已经认定了,这票盐法就是太子写出来的。而这样的太子,自然是值得他付与忠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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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过后的次日,两淮盐场的事在朝会上爆了出来,除了早一天参与南书房讨论的几个人之外,所有的大臣都袖手等着看东宫的笑话,不想皇帝非但没有撤了张应诏,反而又往扬州增派了一个东宫的人。联系到太子刚刚诞下的嫡子,朝中的亲贵终于开始慢慢掂量东宫的分量了。
胤礽自然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态度变化,相信胤禩对此也深有感触。
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向那些人表态。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堂堂皇太子,很多胤禩做起来是礼贤下士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是自降身份了。考虑到此前本尊的形象,胤礽选择继续做他高傲的皇太子。
当然,胤禑胤禄这两个尚未开府的少年阿哥愿意跟谁来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缪沅在朝会过后的当日就打点行李离开了。接替他工作的是今科的状元,赵申桥的长子,赵熊诏。出于对这位状元的尊重,胤礽将赵熊诏的职位提升了一阶,由从五品的洗马提为正五品的庶子。
缪沅走的当日,胤礽思索良久,终究还是遣人将自己亲手抄写的一份《诗经·羔裘》篇赠与了缪沅: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
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
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
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盐商是他的人没错,但是此次盐政改革事关重大,他更看重此次盐政改革的收获,那些盐商的利益,他就只好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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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过后,康熙很明确的表示了他对这个尚未命名的小家伙的兴趣,胤礽非常识相的将自己的嫡子交了出去。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在这里就是这个规矩,儿女是不会养在父母身边的。既然他还没有能力改变这里的规矩,那么就只有顺应这里的规矩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了。
石氏听闻了这个消息有些低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作为曾经执掌六宫事务十余年的准皇后,她对这深宫里规矩的了解和适应远在胤礽之上。
似乎是作为交换,弘皙被康熙放回了毓庆宫。
弘皙为此,特意跑去乾清宫东暖阁对他那个还没满月的弟弟表示了一回感谢。
朝中暂时的平静下来。
十月初七日,皇帝为今科的武举进士们举行传胪大典,胤礽作为太子代替皇帝出席了此后的会武宴,倒是意料之外的结识了刚刚被任命为四川巡抚,还没来得及出发的年羹尧。
此时的年羹尧年不过三十,倒是意外的生嫩。倒不是说年羹尧真的就生嫩了,但是显然眼前这个白面书生距离胤礽从后世电影电视剧里得来的那个贪婪酷厉的大将军形象有很大距离。
年羹尧的妹妹如今已经是胤禛府上的侧福晋了,但是年羹尧显然还没有做好把自己绑上老四船上的准备。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向自己走过来请安问好的年羹尧,胤礽笑得格外温和。
“亮工(年羹尧的字)不几日就要前往四川了吧?”
“回太子爷,正是如此。只是四川苗民杂处,性情不一,奴才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太子爷点拨一二。”
“亮工是聪明人,何须孤多说。巡抚之务,无非抚绥相宜、文武相安罢了。只是为巡抚者,最忌一到任即清丈地亩、增加钱粮,亮工须记着了。”
“奴才谨记太子爷指教。”
“指教就不必说了,亮工此去,只要诚心理事,自然鹏程万里。”胤礽极是大方的给年羹尧画了一个大饼。
“奴才必不负爷今日所嘱!”
得,“太子爷”已经缩减为“爷”一个字了!
因着年羹尧这一出,胤礽对于结交武进士这种事情便不怎么上心了。也是,未来的大将军现在还是一个文官,而在场的这些经过重重筛选考试选□的武进士们,却没有一个能在将来的历史里留下姓名。这样的对比,让胤礽如何对眼前的这些意气风发的武进士们生出信心来。
不过,不上心归不上心,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代替皇帝颁完了口谕,胤礽又在旁边跟着的官员的提示下接受了武状元田峻等人的敬酒,然后这才提起精神回宫复旨。
胤礽没料到的是,他这样敷衍的态度,却是歪打正着的中了康熙不愿意他亲近武官的心意,于是康熙待他反而比先前更尽心了。
顶着众兄弟尤其是老四那针锥般的视线,胤礽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喝凉水塞牙的倒霉。
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迫切想要离开康熙冷静一段时间!
他恨每次稍微碰触到康熙都不由自主面红耳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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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接下来的事情很快就转移了康熙对太子似乎永无止境的关爱。
缪沅在两淮盐场行动了。
因为挟着皇帝试点改革的旨意,张应诏对缪沅几乎是言听计从。李煦也因为早得了皇帝的旨意百事不管。
于是,在以李煦的名义下令抚恤灶户之后,缪沅开始了他策划了一路的盐政改革。
首先,缪沅以张应诏的名义颁发了两淮盐区内废除盐引改用盐票的命令。盐票的签发没有任何限制。只要是大清境内的百姓,手里有足够的银钱,都可以前往盐运衙门请求签办盐票。原本的盐引,可以在确认是本人所有之后前往盐运衙门换取等额的盐票,换取时间,即日起三月内。超过三月之后,逾时不候。
然后,是关于盐票用法的种种限制。签办了盐票的商人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盐场购盐。超过了期限的,一律作废,原本在盐运衙门签办盐票时候交纳的订金,也不会退回。所有人签办盐票时候都必须出具买盐的现银,不出具现银不予办理。
此外,缪沅还借着皇帝的名义要求江宁将军鄂克逊出兵缉私,并大方承诺,缉私所得的私盐官兵们可以就地发卖,卖盐所得的钱盐运衙门不会取一丝一毫,全部为缉私官兵所有。
于是,整个江苏的官兵都疯了!不,应该说两淮盐区内所有的官兵都疯了!
抓私盐,发大财!
有谁会拒绝发财呢?
说道私盐,其实卖私盐卖得最凶的还是那些个大盐商。毕竟,盐商们一方面要孝敬官府,一方面要维持他们自己奢侈的生活,如果真的就老老实实按照盐引上面的规定来,哪里还活得下去!
是以,一忍再忍的两淮盐商们终于忍不住了!
就算知道缪沅东宫太子的人又怎么样?你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送你上死路了!
于是,在两淮盐商巨大能量的撬动下,整个江苏乃至安徽的官员们都活动起来。与此同时,扬州总商遣出的人也带着银票跪倒在了胤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