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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为她对终身大事的审慎和冷静使她在岛城落得了个‘清高难攀’的‘美名’,却又更加激起了那些年轻才俊们的倾慕和好奇,都想尽各种办法来求娶。
可这样的狂蜂浪蝶只会让她越发地反感,因此只要一听说有人来提亲她就头疼。
转眼她便到了十六岁。
这年春天,有一位叫李鹤的公子因久仰她的芳名亲自来到苏府前递帖子给苏善蕴的爹,说要娶她为妻。
苏子明觉得这人不请媒婆就亲自登门有些冒失,加之彼此之前又不认识,生怕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因此并不给接见。
李鹤就天天等在苏府门口,吓得苏善蕴晚上都睡不着觉。
但她也佩服他的勇气,便让宋嬷嬷陪着从里面的门缝里偷偷地往外看,想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李鹤一身书生的打扮,看起来白净儒雅、风度翩翩,只是那眼神却像是在洞口等待猎物的野兽一般,苏善蕴暗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回了自己的闺房。
那李鹤便在苏府的门口外苦等了五天,苏善蕴于心不忍,请求父亲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与他。苏子明本不太想理这种人的,见女儿有要求便出去把女儿的意思给李鹤说了,那李鹤便走了。
谁知第二天便有人慌慌张张地来报说李鹤昨晚于离苏府不远的大汩桥上跳河自尽了。
苏善蕴得知后足足病了一个月。
人们都说苏善蕴是红颜祸水。
从此到苏家来求亲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也许是这件事对苏善蕴造成的心理冲击太大,从那以后她都很害怕有人来求亲,她怕嫁人的原因是因为怕男人。
如此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她便到了二十岁。
当年那些求娶未遂的人如今说起她来语气自然免不了会带些贬损和嘲笑,颇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苏善蕴心中有苦说不出,但又觉得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所以整个人变得有些消极。
想到父亲和继母那充满担忧的眼神,想到亲戚们苦口婆心的规劝,她终于答应嫁给广州米商柏英怀。
好歹苏家和柏家有些生意来往,对彼此的家庭情况也比较了解,而且柏英怀看起来也挺喜欢苏善蕴,每次到苏家来办事都会在那条通往她闺房的游廊上一遍一遍地走着,只为了能看她一眼。
苏子明对这门亲事也比较满意,他觉得苏善蕴毕竟年纪偏大了,若再像当年那般挑剔的话恐怕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因此他觉得只要对方喜欢她、会对她好的、家境又不会很差的就可以了。
谁曾想,嫁给柏英怀不久苏善蕴便感觉自己有如被送进了地狱。
若是可以重来,她宁可出家也不嫁给柏英怀。
苏善蕴捂着胸口,仿佛前世那因剧烈咳嗽而引起的胸疼还依然存在一样。
对男人的警惕和畏惧又再一次从她的心底生发,她不知道自己今生还会不会遇到他们,若遇到了又该怎么办?焦心的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她不一会儿便发起了烧来。
“前几天在花园里扑蝴蝶摔了一跤就足足晕迷了三天,现在又发起烧来,这孩子……”门外传来苏子明低沉又着急的声音。
绿荷赶忙去帮他撩起帘子。
苏子明的眼睛便立即朝躺在床上的苏善蕴望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苏善蕴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躺在那里,看得苏子明心里锥心般的疼。
苏子明站在离她床前三步远的地方关切地叫了她一声,她轻轻地应了一下,睁开眼睛望着父亲。
父亲穿着宝蓝色湖绸直裰,发髻上插着白玉发簪,五官儒雅,气度非凡。
“我已差人去请大夫来,很快便要到了,你且再忍一下。”苏子明对她说。
“好的。”苏善蕴乖顺地说,目光仔细地望着父亲,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
“绿荷,去端盆清水来给大小姐敷敷额头。”苏子明又吩咐道。
“是。”绿荷走了出去。
苏子明犹豫了一下,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轻声地说:“善蕴,我听绿荷说你这两天一直望着窗外流眼泪,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善蕴摇了摇头。
“想你娘和三叔了?”苏子明又问。
苏善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自然是经常想起娘亲和三叔的,可她这两天脑海里一直想的却是前世的那些事。
她很担心自己这一世依然躲不掉那些人和事,可她又觉得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自己就应该活得跟上一世有所不同才算是不辜负了它的这番深意,但她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前世,她活得如此绝望,今世,她希望有所改变,只是,前世的伤痛太深,深到她的心里砌起了厚厚的墙,仿佛连阳光都无法到达那里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耐冲破它们。
“嗯。”她不想父亲伤心,朝他点了点头。
苏子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声地说了声:“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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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细想
傍晚,朝露得了苏子明的吩咐过来照顾苏善蕴。
朝露是苏子明的贴身丫鬟,大约十六七岁,样貌端庄柔顺,言行举止也颇持重。
“明日宋嬷嬷就回来了,她若见你烧成这样不知该多心疼呢。”朝露满脸疼惜地说,用手帮她掖了掖被子。
宋嬷嬷也就是前世陪苏善蕴逃出柏家的那个中年妇女,她是苏善蕴的母亲的陪嫁丫鬟,亲眼看着苏善蕴出生、长大,对苏善蕴的感情自然比一般的人深。
苏善蕴听了顿时心花怒放,她没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还能有幸遇上宋嬷嬷,忙笑着问朝露:“宋嬷嬷是回乡探亲去了吗?”
“是的,潍坊近日河水泛滥,很多地方都受到影响,听说宋嬷嬷家的房子都被淹了,所以她得回去看看。”朝露柔声地答着。
“哦。”苏善蕴乖顺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宋嬷嬷的家人能平安无事。
可能是因为得知宋嬷嬷会回来,苏善蕴的心安定了不少,加上喝了药汤,当天半夜她的烧便退了。
守护在她床边的绿荷和朝露终于松了一口气,到屏风外面的桌子房趴下补眠去了。
退了烧的苏善蕴的脑子开始慢慢地清醒过来。
由于这几天里她已经睡足了觉,所以此刻没有了睡意。天还没有亮,四周静得落针可闻,苏善蕴静望着红木床头柜上那如豆的灯光和灯光上方的透雕式挂落飞罩,第一次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这是在苏家,在自己的家,这里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嬷嬷和对她极好的丫鬟,她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
苏家虽然人丁不旺,可每个人都温良恭顺,就连下人们也全都是些忠厚老实、温和善良的人。苏善蕴的阿爹苏子明和二叔苏子昭是进士,三叔苏子暲虽然不那么爱读书但也考到了贡士,所以苏家在当地算是一个典型的士大夫之家。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苏善蕴也非常的温柔、端庄、知书识礼。也正因为这样,当她嫁入柏家之后便不太接受得了他们对人态度粗鲁、傲慢,说话直接且苛刻的那一套,而他们也不喜欢柔柔弱弱、敏感讷言的她,所以她一直得不到柏英怀的母亲钟氏的喜爱。
柏家是名震广州的商贾之家,不仅财大气粗且在当地也极有势力,钟氏一共生了三儿两女,可惜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年纪轻轻时便得病去世了,所以她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柏英怀报以重望,希望他能娶得一个精明、大方又有点泼辣的女子为妻,这样等她年老时也好放心地将主持中馈的重任交给她,可没想到柏英怀自从见过苏善蕴之后就像被喝了迷魂汤一样,只一心想娶苏善蕴为妻,因此不知拒绝了多少大户人家的说亲。
眼看着儿子的年纪也渐大了,钟氏不忍心再逆了他的心意,勉强地答应了柏苏两家的联姻。
儿子娶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媳妇,且这个媳妇在岛城那边的名声还不大好,钟氏当然也不会给这个媳妇好脸色看。何况苏善蕴才进柏家门不到三个月便开始生病,此后的三年里起码有两年都是卧病在床的,肚子也三年都没个动静,钟氏就更加不满了。
后来,钟氏要求柏英怀娶妾,柏英怀不忍再伤母亲的心,便答应了。
柏英怀的妾氏张宗影性格活泼,又善于取悦钟氏,而且进门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因此很得钟氏的欢心。慢慢地柏家人便将缠。绵病榻的苏善蕴视若空气了。后来便有了苏善蕴半夜逃离的事。
想到这里,苏善蕴长叹了一口气。她很是慨叹,暗骂自己前世的糊涂。
因为不爱,所以柏家人的任何一点责备都会让她觉得委屈。因为不爱,柏英怀的正当需求却成为了她最想逃避的事。因为不爱,所以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地融入那个家,也没有动力去主动改善和柏家人的关系。
一切都只是因为不爱。
如果两心相爱,就算外界给的压力再大也不至于落到溃不成军的地步吧?
她当时怎么会那么糊涂?
怎么会突然间就顺从了命运的安排、完全不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以为可以将就着过,可是夫妻之间若没有了真心,那日子过起来就不过像行尸走肉罢了。
苏善蕴翻了个身。
这一世,她一定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她要有所改变。
而要改变命运就得先改变自己。
她知道,是时候拿出决心来了。
怀着这样的信念,第二天醒来时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好了许多。
“宋嬷嬷回来了吗?”她问帮她梳头的绿荷。
“还没。”绿荷答道。
“哦。绿荷,我呆会想去祠堂拜一拜祖先,你帮我准备一下香烛吧。”
“好。”
前世,苏善蕴只活了二十三年,除了小时候那段时光是无忧无虑的之外,成年后的她都是在压抑、恐慌和病痛中度过的,所以那时的她很少有心情和精力去做这些事,她现在想要把那些遗憾一点点地弥补回来。
苏府的祠堂紧挨着苏宅,从后罩房的角门走过去就是,所以根本不需要出大门。
在那一排的牌位里,三叔苏子暲的最新,其次是她母亲颜氏的。
他们相继去世,令本来人丁就不旺的苏家更添寂凉。
苏善蕴看着母亲的牌位泪流不止。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母亲颜氏温和端庄的笑容来。
颜氏话不多,但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长得很美,那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她常常坐在廊庑的绿荫下刺绣,绣出来的图案栩栩如生、精美至极。她美丽的双眼除了长久地注视着绣布之外也长久地投在苏子明的身上,每当她静静地望着苏子明时,她的眼神里便充满了依恋、信赖和满足。
苏子明也在她的注视下一改往日的不言苟笑,变成了个爱笑的、有情。趣的男人。
因为颜氏的容貌太过惊艳,当初嫁过来时苏善蕴的祖母就很担心她会活不长。祖母说:长得特别美的女人通常有两种极端的命运——要么活得很幸福,要么活得很不幸,如果不是这两样的又恐怕会很短命。
可苏善蕴长得比颜氏还要美,所以全家人又喜又忧,因此花在她身上的精力自然比别人都要多,生怕她会一不小心就落得个不幸的下场似的。可前世时苏善蕴最终还是以不幸收场。
想到这里,苏善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走近母亲的牌位,在心里与母亲说着话。
外面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绿荷赶忙转头去看。
苏子明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
“我见你不在闺房,也不在院子里,心想你可能来了这里。”苏子明对苏善蕴说,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善蕴莞尔。
“我刚才收到了你姑妈的来信,信中说你的青表哥和柔表姐将要来岛城看你。”苏子明笑容和煦地对她说。
“真的吗?”苏善蕴掩饰不住心里的欢欣问。
她的姑妈叫苏惠英,丈夫是天津的盐运司副使宁浩,生有儿子宁长青和女儿宁长柔两人。
如果表哥表姐能来,那苏府就热闹多了,所以苏善蕴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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