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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一章 下油锅?降世
章节字数:1770 更新时间:09…06…13 15:21
累,很累。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过来——只是意识醒过来,极慢极慢的回想起一些破碎的片段。
“源儿,不要恨我……”她满脸泪痕地死死抱着我,尖利的指甲用力得刺进了血肉,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小臂缓缓流下,一滴滴落到光滑的地板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由她抱着,看她眼角细细的纹路,因泪水的滋润而熠熠发光。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继续说,“不要恨我,我只有你了,源儿,我受不了了,不要恨我,你会陪着妈妈的对不对?……只有你,只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我们一起死吧,一起死,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不要恨我,不要……”
我在充满煤气泄漏时特有的二氧化硫气味里如常地呼吸,大脑却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晕眩。竭尽全力地微微掀起唇角想安抚她,但一氧化碳中毒已让她完全变得竭斯底里,什么都再看不见听不见,只一味的说着,“不要恨我……”
而后,便是黑暗落下最后的帷幕。
这便是地狱吗?以前曾经看过书说,自杀而死的人魂魄不受三界所管,不能进六道轮回,只能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在这里,她又在哪里呢?想阻止她的,只是那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想跟她说,我不恨。
我真的不恨她。十八年,看着她那样挣扎,我已经累了。
那个男人,那个在我生命的最初提供精子的男人,我见过一次,只是一次,英俊却冷如魔鬼。所以我无法理解她为了他而这样挣扎折磨自己。
从三岁记事开始,到现在十八岁,这其中的十五年,我看着她不断地重复温柔恋念、惊疑不定、竭斯底里的情绪演变,徒劳的想要拯救她。她折磨她自己,也折磨我——又或者,是我在折磨她。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许她早已解脱。但是我不能先放开手,我放不下她。我只能努力,再努力,变得强大,强大得能带她走。又或者无力地等待,在那之前,她自己解脱。
这里是哪里呢?很温暖很温暖,地狱怎么会这么温暖?周围好像是,水?啊,不会是油锅吧——但是油锅怎么只是暖而不是灼烫?
毫无预兆的,身外的液态环境似乎剧烈的收缩起来,有一股冲力,推着人往头顶挤去,挤得我一阵阵的昏眩——眼前刺眼一亮,然后便是一片模糊血红。眼睛居然睁不开,脑袋更加昏眩了,我正要张开嘴大喘一口气,臀部突然一疼,喉咙一紧,居然发出哇的一声啼哭,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恭喜六夫人贺喜六夫人,是个小公子。”猛地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说的,不会是我吧?虽然看不见,但照这感觉这情形,难道我投胎转世,却漏喝了孟婆汤?还是说,我借尸还魂了?
我还没下定一个结论,另一个稍虚弱的女声又响起来,“抱过来,让我看一眼……”看来是生下我的母亲。接着便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怕把我弄疼般轻轻抱着,拢在怀里。
“小姐。”又是另一把女声,带着上了年纪的沙哑,低低说道,“楼主马上要到了,小公子不足月而生,待老奴抱着好好照看吧,小姐您的身子虚弱,也要好生将养才是。”
抱着我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虚弱的紧,我便马上又被另一双手接了过去。那虚弱的女声说,“是了,我儿尚差一个半月才足月,是要好生照料着的,王稳婆说是吧?”
过了片刻,刚开始道喜的女声便带了笑意,诺诺的应道,“的确的确,小公子早生了一个半月,得好好照看着啊……”
“颜。”稳婆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一把低沉男声,不过须臾,那脚步声跨进屋里,说道,“听说你在花园里跌了一跤胎动了,可把我吓坏了,你感觉怎么样?”声音很是轻柔。
我母亲似乎力气不济地应道,“托楼主的福,妾身安好,孩儿……”
“这便是我们的孩儿吗?”那男子似乎等不及她说,已经伸手过来抱我,温热的呼吸吐在我脸上,一会儿又说,“怎么这般安静?”
“老爷。”那稳婆似被他的气势所惊,战战栗栗的说道,“小公子本应出生在十一月,如今因意外早产了一个半月,身子自比寻常婴孩孱弱,方才初啼便声气不足,这会儿估计睡着了。”过了片刻,又说,“小公子这般济遇,从此起便要好生照看着才行,不然日后身子不定如何病弱呢——呸呸,瞧我这乌鸦嘴,专说不吉利的,小公子金玉贵体日后定是洪福齐天……”
“好了好了,下去领赏去吧。”她还待继续说,男人已经出声打断她了。
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二章 有点纠结的身世
章节字数:2229 更新时间:09…06…13 14:51
男人事情似乎很多,呆不久就走了。我闭着眼睛,无聊万分的数着自己的心跳。许是因为早产,那心跳的确显得弱一点。不一会听到我“母亲”开口,有点疲惫的说,“奶娘……”
那上了年纪的女声在我上方响起,“小姐莫忧,方才送那稳婆出去时,老奴已经在她的簪花上下了半旬份量的醉梦散。而今小公子落了地,亦的确是早产,只等满月,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摸不出早半个月还是早个半月的……”
房里静了片刻,我母亲说,“我打小便是奶娘照顾着,您办事我自是再放心不过的。醉梦散乱人神思又无色无味,前半个月记忆混乱,后半个月慢慢癫狂,一个月后必定暴毙,此药为我唐门独有且极少为世人所知,是母亲给你的吧。”最后一句似是发问,其实却是在陈述事实。醉梦散并非谁都能炼得出来,因其服后无法在体内找到任何痕迹,历来便只有位极掌门才有。
“是。”那奶娘恭谨的答道,“是夫人临合眼时给我的,她嘱咐老奴要好好照顾小姐。夫人还说,她对不起你……”
“不。”我母亲淡淡的打断她,说,“娘一直不知道,她并没有对我不起,当初嫁给萧云寒,其实是我所期望的啊,那时我早已爱上了他。”
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又说,“奶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萧云寒根本就没有爱过我,那时凌鉴堂向他讨要我,他那样气,却是气凌鉴堂折辱了他的面子;他娶我后整整半年一步都不曾踏进我房门,那晚却那样对我。如此便罢了,我却还要不顾一切的,保住他的儿子,即便他根本不知道因一时的泄愤而留下了这孩子,又或者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那时他不就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了吗?”声音越说越是凄凉。
“小姐……”那奶娘似乎很是心疼,道,“要不老奴去跑一趟,给天机山庄透个信?虽说萧云寒为人冷情,但是骨肉血亲,到底也还顾点情分……”
“不。”我娘再开口时却已平了情绪,说,“奶娘,你不了解他。骨肉血亲又待如何?那半年在天机山庄,我见他待他那三岁的儿子,哪里像个父亲?分明便像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平日里看一眼都是多余的。听说是个贴身小侍女留下的,生下那孩子便赐死了。
我倒不怕死,况且我若不肯死,他现在,一时也奈我无何的;但是,我儿若被送回天机山庄,离了亲娘,父亲又是这样的人,他不足月的孱弱身子,怎么在那里活下去?还不若留在我身边,这里虽险恶,但若能瞒住凌鉴堂,在这华胥楼,凭我,好歹也能保他平安长大……”
我大骇,继而大悲。弄了半天,又经了一场轮回,原来我竟还是私生子一般的存在么?如同我那短暂却徒然挣扎的前世。听口气,杀人灭口,那稳婆是死定了的。而且,我这挂名的绿帽子爹爹似乎妻妾成群,这豪门大宅的,生存环境很不妙?
还好还好,我这娘亲似乎也是个一般人欺负不起的人物,既然她说了保我,暂时还是不用担心的吧。
虽然名义上是华胥楼楼主凌鉴堂的五子,但我满月的时候,因为大夫人“重病未愈”,所以并没有像以往四个哥哥满月一样大摆筵席,只在楼内开了两桌家宴,以应正式取名的景。但就算是小摆两桌——认真说起来只是凌鉴堂及后院内眷们正式坐一起吃顿饭,这家宴也还是开得明争暗斗硝烟四起。
我娘抱着我一出场,马上便有个不知是几夫人的围上来装模作样细细打量了我几圈,赞叹着说,“五公子长得可真是粉雕玉琢啊,整一个女娃娃似的,倒一点也不像他几个哥哥。”
她的话一说完,旁边一把女声马上接上来,“这可奇怪了,我看那四个孩子眉眼长得都挺像的,怎的五公子这样出众?”我汗,感情她们俩是唱双簧的。
“好了。”这时又一个女人开声了,“五妹妹、如意,你们要看五公子也先让颜妹妹坐下来吧,颜妹妹生产才过月,抱着个孩儿站久了也吃不消。”又对我娘说,“颜妹妹,过来坐。”
呃,有人唱白脸,也有人唱红脸么?
此时我那绿帽子爹也正好到位,大家便按规矩坐了,开始进入主题——取名。
我本来以为名字是早取好了,就等今天宣布而已的。没想到才开始,我那绿帽爹就对我娘说,“颜,孩儿是你辛苦生下来的,你有特别想取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娘是否真的有想过要给我取什么名字,但是被她抱在怀里,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有一瞬间的犹豫。
她这一犹豫,对面一个看起来很清冷出尘的美人便缓缓笑了,说,“颜妹妹怀五公子的八九个月头里,意外不断,大大小小事故也不断,妹妹操心,楼主操心,大伙儿也跟着操心,如今好不容易五公子落地了,大伙儿都放下心来,妹妹也大大松了一口气罢。”
说着朝她旁边隔了两个位子的绿帽爹嫣然一笑,继续道,“操心了那么久,楼主蹙了八九个月的眉头今日终于舒开了,前面四位公子出生的时候都不见楼主这样呢,不如就给五公子取名为展眉?”
我娘还来没回答,挨着绿帽爹右手边坐着的,刚才唱红脸叫我娘坐的那个女人便接了话,说,“展眉,凌展眉,这名字倒和妹妹的名讳‘朱颜’很是相衬。我看这五公子,是像极了颜妹妹你的,长大后不定又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呢,展眉这两个字却没人再担得起了。”
我瞄了一眼我那绿帽爹,他对这些话倒不置可否,脸色一点不变,捏着个白瓷杯在慢慢的喝酒。我娘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然后也一笑,说,“杨姐姐当年才貌艳绝江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花魁,妹妹肚里没几点文墨,既然两位姐姐这样说了,就定为展眉,楼主认为如何?”
绿帽爹很有威势的扫视了全场一眼,盖棺定论。我从此便叫凌展眉。
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三章 五年一驿站
章节字数:2134 更新时间:09…06…13 14:56
十八岁的成人灵魂,却变成了个手软脚软小小婴儿,这种日子还不是一般的难熬。我每天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想着,到底要什么时候手脚才有一点力气,让我可以稍微自主啊?
在我差两个月周岁的某一天,我照常闷闷不乐的躺着的时候。坐在窗子底下的娘忽然叹了口气,略带担忧的说,“奶娘,你看眉儿都快足岁了,怎么还是不声不响的,是不是有什么病痛?”
那叫张婶的奶娘便过来把我抱起,里里外外的检查了遍,说,“还真的不声不响呢。”一会儿,又说,“小姐,小公子到底是不足月便被硬催着落地的,莫不是因此损了心智吧……”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室内一下死寂,过了好一会,我娘似乎才反应过来,厉声喝了一句:“胡说!”
我不知道如果我娘真正的儿子没有胎死腹中,被硬催着早产半个月,会不会变成傻子。我也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死了,被那催产的药弄死了,而现在,我才是我娘的儿子。我并不想让娘伤心,但是为了在这庞大的家宅里平平安安的长大,为了自保,我只能装傻。
所以华胥楼里人人都知道,六夫人生的五公子,因意外跌跤提前了个半月落地,便生成了个傻子。渐渐的,大家都不再怎么关注那个五公子了,任他自生自灭去。
“小绿快看快看。”两个小侍女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对另一个说,“是五公子。”
被她拉着的另一个略略回头,敷衍着说,“哦,是那个傻子啊。”然后伸手去掰缠在她臂上的胳膊,说,“有什么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