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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溢花亦芳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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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关于梦境
雨是突然来的,算不做惊醒,却如同无数古老的预言定下的劫数一般,逃也逃不掉。头顶的大灯吱吱呀呀地晃着,冒出的声音煞是好听,恰似如临死亡般最后的欢愉。

  沉闷惊悚的雷声,散落一地的红色百合花瓣。窗幔被高高的摇起,从没有过的欢快。紫色的风铃如同流离了一辈子的乞丐一般,蜷缩在木框底下凄凉的哀叫着。

  这是栖身这个南方城市的第四年,耳朵突然开始出现七十岁以后才会有的幻听,眼睛始终笼罩在一片紫色的光线之中,伸手摸了摸没有知觉的脚板,然后整个身子继续保持着夸张的角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然分不清这到底是夏天还是冬天。

  那个叫做龙莉莉的女人房间灯依旧是亮着的,我从不知道这个女人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甚至想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在灌下如此多的安眠药片之后竟还不会死去。

  她,是我的母亲;一个曾经想要亲手掐死自己亲生女儿的女人。  

  十一年前我叫刘语灵,在她和那个我曾经只叫会他名字的男人离了婚之后,她毅然决然地把我改做姓龙,随了她。

  事后她很奇怪地问我,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要把名字改了回去?

  我默然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了很远很远,想到了生和死,想到了来生,说:“名字本来就是你们给的,我为什么要改!”

  她和那个男人离婚的时候我八岁,那时她在市歌舞团,是个小有名气的独舞演员;在她无数次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拿起碎玻璃拼命划自己的手腕之后,那个男人终于显露出他官僚主义的本性,向她妥协了。

  对于他,我已然模糊,一个十一年来我从来都不会去想他的男人,我怎敢还说他是我的父亲。我甚至都不敢确定我还能否记起他的样子,那个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里都会搂着我入睡的中年男人,在他恐吓我如果不留下母亲便不再要我之后,我的记忆里就已然再没有他了!

  她带我离家的时候很是潇洒,打着一把紫红色的雨伞,穿着那双她只会在下雨时才会穿的蓝底儿靴子,扯着我,在漫天的雨水中浑然不顾。

  他们俩当着我的面把那个绿色的本子交上去,换了一个大红色的本子,我甚至都还记得那个阿姨看我时候的眼神,动也不动,如同吃了鸡骨头噎住了一般,然后狠狠地把钢印戳了上去,冷冷地说,你们离婚了!

  她拉起我管也不管那个男人,如冰一般,冷冷地说,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

  他依旧是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出,其实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笑,而至今我也想不出原因!

  那天下着好大的雨,我穿着那双绿色的卡通雨靴跟在她后面,一步一步地踏着水坑,浑然不觉。

  很久,我对她说,我喜欢红色!

  她拉着我飞快的往前走,以至于我根本就跟不上她,扯得我的胳膊生疼。那一刻我却忽然想到了许多年前她带我去看的一部叫做《黯香》的电影来。

  那是一部很早的日本电影,女人在离婚之后带着女儿搬到北海道开了一间旅馆,可是当地的地痞总是会来捣乱,女人为了生存便一直的迁就他们,但他们却并不因此收敛,终有一天那些人偷偷绑走了她的女儿,在一个废旧的火车皮里糟蹋了她,女人伤心欲绝,在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晚上把所有的食物和酒全下了药,发誓要报复他们。

  那天旅店的生意出奇的好,来烫酒的客人很多很多,女人很是热情的招待他们,那是一个很迷乱的场面,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女人关了所有的门窗把他们锁在里面,淋上汽油,终是一把火烧了旅店。那场大火烧得煞是好看,漫天的火光在雪花中翩翩起舞,如同一场盛大的祭祀,惊天动地!

  之后她带着女儿在茫茫的大雪中前行了一夜,在黎明将至的时候,女人停了下来,她在地上刨了一个雪坑,然后和女儿躺了进去。大雪开始慢慢覆盖她们的身体,许久,女人拿出刀片划破了女儿手腕儿,然后鲜红的血印染了整片大地,甚是鲜艳。

  女人的嘴角微微的翘开,眼神却异常的温柔,她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臂,然后把刀片含在嘴里生生的吞了下去。

  我从没有过的恐惧,把头埋在龙莉莉的怀里不敢去看,即便是自杀,也没有必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要带我去看这样一部电影,还是她根本就是要给我暗示,在许多年后的一天她将要和那个女人做出同样的事情来。而如今那种恐惧又如幽灵一般的附在了我的身上。

  那天晚上她带着我住进了一家旅馆,那是一间很旧很旧的旅馆,整栋房子充满着二八消毒水的味道,走廊的尽头漆黑不见底,潮湿的墙壁上石灰整块整块的往下掉。

  而我清楚的记得她那天晚上明明是有一个演出的,她却撒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剧团不再要她了!

  我看着她,心里如有预感一般的慌乱不安,她把房门从里面锁的死死的,然后坐下来紧紧抱着我。

  不管妈妈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原谅我是不是?这似乎是她唯一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来安慰自己的理由。

  我茫然的点头,浑身发麻,殊不知那一刻我会离死亡那么的近。她突然如疯了般的掐住我的脖子,让我一下子想到当年电影里的那个镜头。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杀了我,然后再和我一起去死。

  而我竟然动也不动的任她去掐,满脑子都是一片白色的雪,心脏因为呼吸困难而急剧加速。我看着她手腕上一道一道的疤痕,因用力而发生的急剧变形,甚是雀跃!

  我无法再听清眼前这个可怜女人的凄凉哀嚎,只是,我终还是没有死去,不知道是因为她突然的不忍心,还是她根本也是害怕死亡。

  直到她松开手,我才开始害怕起来,浑身抖个不停,龙莉莉拼命地说着对不起,然后又一把拉过我,如同犯了死罪一般的忏悔着。

  其实,她真的很可怜。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我不会怪她,即便是有,那种被死亡所笼罩过的恐惧也会随着与她漂泊的这十多年而消失殆尽。

  只是,这个女人在这之后的许多年里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在每个夜晚和凌晨却会拼命的折磨着自己。这样所带给我的痛苦远比曾经她要掐死我的那般痛苦大得多!

  我想象着她此刻的样子,发黑的咖啡杯里满是只抽了一半的烟头,蓬乱的头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停止抽烟的几秒钟之后就会拼命的咳嗽,然后打开抽屉掏出药片生吞下去。

  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痛苦什么,一个十一年来都在这样折磨自己的女人,她的世界到底该是怎样?

  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捂着被子不敢伸出头,恐惧开始加剧。

  藏在床底下的东西早已经吃光,不敢开灯,摸索着打开暖气然后裹着被子滚到地上,身子紧紧的倚着床沿,右手死命地顶住肚子。

  极度的黑暗和恐惧让我越发的想吃东西,剧烈的胃痛使我的身体再也不敢动。空气里所散发出的节奏如同一首单调的让人听了想睡觉的曲子,虽然充满着迷惘和不可捉摸,但总会在黑暗里留着一丝的希望。

  我曾经想,如果有一天我不知觉的就死去了,那他们会在我的墓碑上写下怎样的几行字句。还是在他们在把那块白色的布帘盖在我的头上之后就会迅速的将我遗忘。

  无所谓了,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我倒真想真切地看看龙莉莉拼命所向往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哭,永远是在黑暗里释放自己的最好方法。很奇怪,我不知道这种方法是不是龙莉莉遗传给了我,只是,每每这样,难忍的胃痛就总会莫名的消散,即便依旧残留着死亡的恐惧。

  似乎已经习惯了依靠在地上的感觉,我扭过头,窗外不远处忽然升起了点点的火光,不断的闪烁摇曳。

  如此大雨的夜晚,竟会有人燃起了许愿灯?是真的欢悦,还是亦如当年龙莉莉那般,要潇洒地烧去一切,远走他乡?

  “也许在欢闹城市的霓虹灯底下,那对执着浪漫的恋人永不会知道那些熄灭的火光才是这黑夜里那些看不见光明的人的真正希望!”

  这是龙莉莉那本短篇小说集里的最后一句话,故事里的那对男女也是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升起无数的灯火,然后双双自杀。

  我不知道她此时看到这些点点的火光该是怎样的感觉,会不会又让她徒添一丝的伤感,抑或又是满心欢喜。

  四年前那个夏天的雨夜,当她放完手里最后一只许愿灯之后,便拉着我头也不回的钻进雨里,义无反顾!

  “如果那个城市没有如这般鬼魅的灯光,我们就留在那儿!”

  这是龙莉莉唯一给我她要离开北京的理由,仿佛如同一个伟大的诗人写出的唯美话语,让我全然厌恶!

  大雨底下的北京城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座水泡的泥潭,透不出半点气息。我们坐在偌大的候车厅里,等待着两点半的火车。

  那个晚上的雨来得特别的突然,宛如鬼魅,注定要成为这样一个故事的开始,然而我却终不知道,那个晚上却要成为一个定格,要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交织着现实的杂乱。

  而这样一个情节却重复又重复的在我的记忆里不断的开始和结束,我忽然想起那个夏天,当那个女人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之后,拉着我对我说的一句话,灵儿,如果有一天伤害是所难免的,请不要伤痛好吗?

  我无法理解她那个眼神和她的那句话,我甚至都怀疑她那诡异笑容的背后是否都还隐藏着杀机。

  然而四年前的那个夏天的中午,阳光明媚,我十五岁!窗外的栀子花开得正旺,轻轻唤起的知了声如同不经事的孩童,不知疲倦。

  我站在从窗台射进来的阳光底下不去看她,思绪随着花香飘了好远好远,空空的房间如同一个巨大的可以透进光的坟墓,埋葬着所有我和她的记忆。

  如果可以,请将我的心剜去,那样,我永不会伤痛! 。 想看书来

第二节 我和我的母亲
重庆的早晨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群山连绵,雾气缭绕,宛如仙境,一切都那么的新,新的让我几乎都要忘记旧的东西会是什么!

  四年,其实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又重新想起很多东西!

  龙莉莉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每天我还没起床她就开车去公司,每天我已经是几次惊醒她却还没有回来。

  每天清晨,一个人穿着睡衣倚着窗台看遥远的日出,每天黄昏,一个人穿着睡衣倚着窗台看更遥远的日落!

  这就是我的生活,生如死灰!

  十五岁,随她乘火车到武汉,然后顺江而上,到了这个南方江城!

  我其实特喜欢这个地方,古色古香的山城,淳朴厚实的川音,地地道道的下里巴人。

  下午的天空并不怎么样,阴沉沉的,看不到雾,小区下边因为维修路面而发出的机器的轰鸣声不断的传了进来。

  我有些恍惚,生活于我除了胡思乱想,便再就是漫天的发呆和睡觉!

  蓝雪说:“哪天你要是这么的去了,那大概便是睡死的!”

  我想那也不错,至少也比满身插着管子,弄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来得强!

  十一月的重庆有些冷,虽然远不及北京!

  龙莉莉做了业务部经理,这是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她很兴奋,一直是笑着的,很少会有的笑。

  “灵儿,晚上早点回家,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哦!”她说。

  我已然记不得这是这个女人第几次下厨了,在习惯了外卖师傅准点敲门的声音之后,似乎我早该忘了她做饭的味道了。

  “嗯!”我低着头,只能找出这一个字。

  “不开心吗?傻丫头,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的了!”她说。

  胡思乱想?天知道她是怎么会想起这个词汇的,我使劲的踮起脚,把电话举得老高,不去听她。

  我想不起后面的话是怎样进行的了,只是在那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嘟”声之后我才慢慢地放下电话。 

  我坐下来,机器的轰鸣声还在继续,胃又开始隐隐的疼起来。

  家里空荡的很,房子里无处不透露着灰色的气息,灰色的窗帘,灰色的枕头,灰色的床套,灰色的沙发,灰色的茶几,连光线都是灰色。

  我躺下来,看着天花板,胃越发的疼,很困,想睡觉,

  脑袋胀胀的,鼻子有些不畅,呼吸困难,仿佛是有人在唱歌,一支很老很老的歌。那是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她站在沙滩上高声喊叫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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