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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难受。我把小说扔一边，然后走到澈身边坐下来，笑着说：“妈妈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回来呢？”澈回过神，长长地吁口气，气喘不齐地摇头。漂亮妈妈本来选择在暑假的时候要澈和她一起去国外看爸爸，澈坚决不同意。于是漂亮妈妈保证说一定会要爸爸回国看下澈的。澈轻蔑地笑了笑，说：他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我不知道在澈的内心是不是想念爸爸，但是我能感觉出他这辈子就算死也不想要见爸爸的决定。“澈知道吗？我看到有一位叔叔时不时地送妈妈回家呢。”我一直猜想，也许那个人是喜欢漂亮妈妈的。“我知道。”澈波澜不惊，自然地说。“原来澈知道哦！那澈你同意他娶妈妈吗？”“嗯……”澈平静地点头回答。“那就好了，我也同意哎！啊！对了，你说妈妈会不会这两天就回来？”“我告诉她多玩几天。”澈低下头，声音里安静的像溪水一样轻轻流。“澈想单独和晶呆在一起啊！”我笑了，故意扭曲事实。澈的脸忽而红了，他把头低得很低，转移话题说：“你的男朋友……宇俊逸……为什么不要他到家里做客。”我黯然，哪里还来得男朋友？连朋友都做不了……但我仍笑着撒谎，“你很想见他？”这些时间，我撒谎撒得可能连上帝都开始气得脸色刹白，但我仍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一个又一个谎言。如果说澈真得累了，那么我也累了，我觉得好辛苦好辛苦……“嗯。不然，下午你把他约家里来，请他吃晚饭好不好？”澈想了一下，说。“那明天吧，晚饭后天都黑了，他长那么帅一个人回家很不安全的。”他家离我家的距离要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那可想有多远了。说谎可以说得越来越精明吧，看我，脱口而出，连想也不用想。“……晶……真关心他。”澈望了望我，又低下头。“那当然啊！他是澈和妈妈为我选的未婚夫，一定是最好的，澈说是不是？”“嗯。就……听你的吧。明天见也不迟。”我一直以为时间的倒数其实是有预感的。我也一直以为，就算我很累，我也希望澈可以活生生地和我聊天，澈在的地方，都会有我的出现。但是，我总是不能明白，当我还以为有时间的时候，其实，时间已经到了。当我以为，其实，我只不过是拖延时间，想要澈多活几天，再多活几天，结果才可笑的发现，累的不能再累，就会慢慢睡过去。其实，我从知道澈病入膏肓开始，就想要宇俊逸帮我演一场戏，那场戏里，我和宇俊逸是很幸福的一对恋人，希望澈可以安心的相信我会幸福。结果，澈在要死掉的时候，只留一封信，写的字，也只是廖瘳数字：俊逸：请原谅镜除了照片，没有亲自见过你。一直很遗憾。但可能，天不从人愿，所以，我很害怕你不能给晶幸福。就算是谎言，也想从你口里听说：我会给晶晶幸福。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只希望你和晶都幸福下去。尤镜澈绝笔这封信，我也没有寄出去过。也从没来没有告诉宇俊逸有关澈的这封绝笔。当天的晚上，澈突然呼吸困难，说想到床上躺会儿，连饭也没有吃，就被我扶到床上，他刚躺下，就要我出去。我不愿意，他轻笑说：没事，没事的晶，帮我削个梨。我答应着，转头就泪流满面，飞快地跑下楼，拿出一个大大的梨，就快速度地削皮，皮削的很厚很厚，每次削一块皮就会掉在桌上一块厚厚的皮，那一瞬间，我很害怕，很想给漂亮妈妈打电话。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忍住了还是因为着急看澈的缘故，直接上了楼，澈已经缓过来，静静躺着，苍白的脸像冬天的雪一样白到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他听见我跑上楼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望着我，嘴角含着笑。“干嘛想要吃梨？不是说梨是不吉利的水果吗？”我走过去，跳上床，坐在他身边把梨递给他。“你还记得你七岁时候第一次见我吗？”澈拿着梨，却没有吃，怕他是，连吃梨的力气都没有了。“嗯，我以为是苹果，你真坏，一个梨都不舍得分我一点。”我嗔笑，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要自己面带微笑。“如果你再早出现三十秒，我就愿意给你，我咬了一口后你才出现……所有的水果都可以分，就梨不可以，知道吗晶？”“嗯，你现在说了就知道喽！”我嘻嘻微笑着，望着澈苍白的脸上慢慢红晕，有种很欣喜的幸福感，为他终于又一次战胜了病魔而感到幸福。澈转身把梨放在床边的台桌上，又用纸巾擦了擦手，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问我：“晶，你最后想要我做的要求是什么？”“啊，你怎么问这个？我的要求本来是要你结婚的时候或者我结婚的时候才要问的。”我低下头，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我怕他担忧，紧接着说：“如果我爱上宇俊逸了，会幸福了，澈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澈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点头：“好。”“澈要记着今天的话知不知道？你要答应晶一个要求，不管这个要求是什么，都要做到。好不好？”“好。”“假若要天上的星星，澈也要摘下来。”“……很……难……”“不要。很难也要摘，所以，澈要准备好，这个问题会很难的哦！你要一直期待着，还要记得说到做到。如果说谎了，就罚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晶的魔掌。”“……晶……”“你答应了，是不是？”其实，我那个时候悄悄地给上帝说：就算澈做到了，也奖励他晶永远不离开他。结果是一样的是不是？就算他说谎了，那么，他要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说谎，也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只要结局是一样的，那么我不在乎他说的话是不是谎言……“……是。”……“我想躺下……”澈在说的时候，已经开始躺下来，然后他抬眼望我，轻说：“晶也躺下来好不好？我睡着了，晶在回房间睡好不好？”“当然好！”我钻进被窝，转过身，与他对望，笑逐颜开。“晶转过身！”澈垂下眼帘。“背对着你……怎么说话？”我虽然这样说，但觉得他是病人，身体又弱，多说话就等于浪费体力，于是我在说的时候，就转过身，背对着澈，我伸手抱住雪熊搂在怀里，这样，就觉得安全些。不至于那么害怕。“现在……晶可以问了。”澈似乎轻轻笑了下，声音很平静。“一定要现在问吗？”我把食指放在嘴边，感觉声音有些颤。“嗯。”澈轻轻地应了声。我睁着眼睛，这个时候发现，天变得很黑，窗外似乎下着雷阵雨，我似乎听到雷和闪电一闪一闪的，在黑暗的房间里变得尤其悲伤。我闭上眼，长长地吸气，静静地说：“澈喜欢过晶吗？我的要求，就是想听澈的真心话。”我能感觉出澈全身发颤的疼痛，但我却不敢回头，他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只是，我感觉他向我靠了靠，然后用手拍拍我的头，摸了摸我的头发。半晌，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分钟的时间，我听见澈说：“嗯。澈……只喜欢晶……只爱晶……”“澈是不是骗晶哪！晶现在可是有了喜欢的宇俊逸哦！所以，澈才故意骗晶开心的吧！”我在说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泪一直从眼睛里流出来，流进头发里，凉凉冰冰的。“……能听见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没有看到宇俊逸……有点……”“明天就能见到了，我明天一定要他给你请安怎么样？”我想要转过身，却发现，澈一只手在我腰上，不要我乱动，更不想要我转过头看他。空气里，我能感觉出澈的抽泣，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哽咽。“我本来以为，晶会要澈办很难的事。没想到……晶想要的，就是澈的真心……”“这么说……澈不喜欢苏星姐姐，从一开始就喜欢晶……”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因为身体不好就拒绝恋爱，如果能碰到一次真爱，就算你会死掉，我还会拥有很多美好的记忆啊！而不是像现在，留给我的，只是冷漠无情的悲伤。“……晶……我要睡着了，一会儿，晶要记得回自己房间睡……”……嗯。“晶……如果如果澈隐瞒了你什么，晶都不要怪任何人好不好？只怪澈就可以……晶……要记得……澈一直都喜欢你……从没有改变过……”我一动不动，全身僵硬。想着这一夜，为什么会变得很漫长……
２０、这儿离天堂远不远
／是谁一直传说：女生是男生一根肋骨变成的？如果真的是，那么，当他离开时，另一个人，是不是会六神无主？如果去找你，是不是你已经帮我抢好了位置……在你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外面下雨的原因，这一夜，我都睡得很冷，可是，我却一次眼睛也没睁开，哪怕眼睛里泪涌如泉，也没有睁开眼睛，澈在不知不觉中，轻轻贴近我，然后搂住我的腰，沉沉的入睡。我睡得很香，这是我从七岁以来，他第二次搂住我，第一次，我说害怕，然后躺在他怀里哭，这次，我背对着他，他主动抱住我。直到他全身冰冷……我大脑里突然一道闪光，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才睁开眼睛，天已亮了，似乎有阳光穿过窗帘，把倒影竖在墙上，像天使的翅膀。我嘤嘤地哭着，拿手去碰澈的手，他很冷……他不应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死掉对不对？他不应该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我……我费力地转过身，看他苍白的脸上泪痕涟涟，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叫他的名字，把他叫醒，如果他睡着了，如果他很冷，他应该告诉我的呀！我会拿被子，会更贴近他帮他取暖的，可是可是，他怎么不说一声，但我泣不成声，除了哭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窗外真的是一个好天气，已经阴霾外加雷阵雨闪了半个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澈睡着睡得全身冰冷的时候，才出了太阳呢？“澈……你一定骗我的吧……妈……妈还没有回来……你要我怎么办……呜……”我想笑，眼睛里却一直落泪，我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泪痕还没干涸，我把手放在他鼻间试他的呼吸，没有了感觉了。我绝望了，他醒不过来了是不是？他其实容光焕发，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原来每个要死的人，都是一样的，都会回光返照，给人那么踏实的感觉。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扔下我……我靠近他，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我把温暖传给他，他还会活过来的吧！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镜！镜！晶晶、镜哪！你们在哪儿？”楼下漂亮妈妈的声音近乎狼狈地嘶喊着，希望从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得到回应。我呆呆地躲在澈身边，在心里轻笑着说：“澈，妈妈回来喽！天又要黑了，澈应该起来吃饭了……难道……澈忍心让晶挨饿吗？”“晶晶……呼哧呼哧……太好了，澈是不是睡着了？……晶晶……妈妈差点吓死，做了很可怕的恶梦。见你们都好就好了……呵，你们都好就好了。”漂亮妈妈从门口就呼天抢地地惊喜笑着，走到床边，才放轻了声音碰了碰我接着说：“晶晶，这么早就睡，你们吃饭了吗？”我睁开眼睛，感觉眼睛涩涩的似乎要什么也看不到了。房间有些昏暗，似乎是傍晚了，澈……天要黑了……“镜怎么了？啊！”漂亮妈妈碰着澈僵硬的放在我腰上的胳膊，忍不住悲痛叫起来，“晶晶，你起来！镜……镜他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离开的？……啊——骗我的是不是？呜呜……镜啊……镜啊你们骗我是不是？”我仍是一句话不说，是哭了一天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也哭不出来了，望着身边哀嚎不已的漂亮妈妈，明明哭不出来了，可是她的哭声，还是润湿了我的眼睛。第二天，有灵车过来拉澈，我紧紧抱着澈，房间的温度已经把我冻感冒了，为了不让尸体腐化，空调开到了最低度。“不准让澈离开。妈妈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在漂亮妈妈怀里想要挣扎掉，可是这三天以来我滴水未近，已没有了任何力气。“晶晶你不要傻了好不好？你这样会让你的澈难过的。”“嗯。妈妈知道吗？澈告诉我了，告诉我说：澈……只喜欢晶……只爱晶……妈妈怎么可以把澈从我手里夺走，这对我不公平……”我摇头，希望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又痒又没力气，说话声音变得很小。“妈妈知道，可是你要清醒，你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漂亮妈妈哭着企图说服我，让我清醒澈离开的事实。“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澈，你们放开澈……我是他的新娘啊，我还没告诉他，我一直想做他的新娘……”是啊！澈，你知道吗？我忘记告诉你了，忘记告诉你我一直最想要做你的新娘，哪怕让你不能放心离开，我也想说……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说出来，就私自离开？……“啪——你清醒点好不好？我不想因为镜而使去你。”漂亮妈妈松开我，跟着那些人，一起坐上了车。家里变得很安静，我安静地坐在楼梯边，空零零的感觉。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离开的。可是，他在哪里？如果他也离开我了，我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