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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厮混的日子-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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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
接到H大通知书的时候,柯永生正在家里看那本薄薄的《边城》。知道被H大录取是几天前的事,而真正拿到那金灿灿的通知书的时候又会是另一种心情。

  老妈叽里呱啦地乱扯了一通就出去了,整个房间也安静了许多。柯永生静静地看着那绿绿的外壳,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似乎感觉到这原本就是自己命中注定要去的地方,就像手中《边城》里的翠翠。

  在经历了高考的洗礼后,柯永生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苍老,不是人老了,而是心老了。他再一次瞟了一眼那几个泛着金光的大字,忆起高中时的那些努力,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小心地折上,塞进了屉子里。

  他兴步走到窗前,望了望窗外,窗外有风。风是看不到的,但有时却看得到,因为空中飘着一只风筝,正肆意地抖动。七月的天空是不该有人放风筝的,但每天都有人在放飞自己的梦想,所以七月的天空,只要有风,一样可以放风筝。

  柯永生定定地看着那只风筝,那只飘来飘去的风筝,呈现出斑驳的色彩。柯永生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多年未曾放过风筝,未曾像风一样自由飘荡。柯永生走到窗边,看了一下,原来是几个孩子。其中一个长得黑黑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小男孩,正在追那只风筝。柯永生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思绪也飘回了童年,飘回了那个稚嫩的少年,也曾追过风筝,那个时候的孩子不管那叫追风筝,他们管它叫追风。追风,风追得到吗? 。。

H大,上了!
柯永生要去H大读书的事引起了整个渔洋镇的轰动,要知道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能考上像H大这样的名校很不简单,柯永生做到了。

  本想着能考上像K大那样的学校就不错了,但命运总爱捉弄人,考数学的前一天,对门王局长家的王小虎死缠着要柯永生做几道题目。数学向来很厉害的柯永生自然是满口应诺。算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它们给弄了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错,就还给了王小虎。

  王小虎咧着嘴傻傻地笑:“柯永生,这次要是能考上,我请你下馆子。”柯永生笑着答应,转身开门进屋,心里还在嘀咕:就你那傻样还能考上?其实说实话,王小虎的成绩也不算差,可也就一中等偏上水平,如果发挥得好,兴许能上个K大,可事事往往难以预料的。

  第二天等到数学卷子发到柯永生手中的时候,柯永生顿时傻了眼,继而也变成了傻笑,原来有几道就是昨天做的题,只是数据稍稍改动了一下。

  王小虎自然也考上了,见了柯永生大呼小叫,依旧傻傻的笑。柯永生心里想:要不是因为那几道题,自己也许还考不上H大,也就不觉得王小虎的笑很傻,反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柯永生和王小虎同上H大的事是高考以后的爆炸新闻,要知道小镇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人能考上H大,而这次竟同时上了两个,并且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届考上,实在是多年难遇。

  宋代诗人汪洙写了《四喜》一首:“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明代被编为启蒙之文,故而在民间广为传送。后来成化年间有个叫王树南的人,在这首诗每句前加了二字,变为:“十年久旱逢甘露,万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教官金榜题名时。”化为了另一种情调,令人捧腹不已。以往这四喜中只有一件,就算是大喜,现如今柯永生金榜题名,算得上一喜,只是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柯永生老爸老妈那是相当的喜。

  柯永生和王小虎被母校请回去作了几次报告,每次都是爆满。王小虎坐在柯永生旁边,只会傻傻的笑。每次有同学或者家长问及他时,他都傻笑着说:“这个,这个,柯永生知道。”只有一个问题是他自己答的,有个漂亮的低年级的女生问他为什么也选择H大,王小虎面带傻笑:“我和柯永生从幼儿园就在一起,后来小学、初中、高中,从没分开过,我们就像亲兄弟一般,怎么可以分开呢?”座下一片哗然,而柯永生的鼻子也感到有几分酸楚。

  这之后,柯、王两家所在的楼房顿时成了全镇的焦点,上柯永生和王小虎家取经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为了躲开这些人,柯永生一大早就溜出了门,到外面打球。有时在楼道里遇到了搞卫生的大叔大妈,他们都是笑脸相迎,“嘿,小柯又去打球啊?”柯永生有礼貌地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而王小虎没几天就消失了,化为了神龙,整日不见其踪迹,后来有次柯永生遇到了他妈才知道王小虎去了省城,要快开学时才回。柯永生应了一声,暗暗地想,怪不得整天不见人,只有满屋子的钢琴声,那小子咋变得这勤快呢?准是他妹妹。

  一晃,两个月悄然而过,开学也就个把星期后的事。柯永生在外面打篮球,把个脸晒得黑黑的。而王小虎也和在省里学习的王局长一起回来了,王小虎戴着鸭舌帽,一身名牌。见了柯永生依旧是大呼小叫,“呵!我说柯永生,也就个把月不见,你咋就把自己搞得像个非洲鸡似的?”接着又是那傻傻的笑。

  去H大的前一天,王小虎家摆了一桌酒席,把柯永生一家请过去。饭桌上,觥筹交错,碰杯声此起彼伏。柯永生这才知道,在镇上当小官的老爸竟然和王小虎的老爸也是同学,都是K大毕业的。只是自己老爸只能在小镇上混,而王小虎的老爸则是如日中天。两位H大骄子的母亲在那里拉着家常,声音像蚊子一样,而王小虎则在那里阔谈着自己的旅行。原来这次王小虎是去了他爸那里,并且还顺路去了H大。柯永生一听浑身来劲,忙问H大怎么样。王小虎傻傻地笑,去了就知道。柯永生自讨没趣,心中不由生了几分不满。看到王小虎旁边的妹妹,和王小虎一样长得又圆又胖,正用那双修长的手和一只鸡腿进行着肉搏,搞得满手满嘴都是油。柯永生看到这里,也就忘却了刚才的不快,笑了笑。

  要去H大了,柯老妈给儿子打的是大包小包,生怕落下什么。而柯老爸只说了一句,“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初到H大
坐在开往省城的列车上,望着窗外给自己送行的父母,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似梦如幻,柯永生极想大发一番感慨。而一旁的王小虎则早已闭上了眼,似睡着了一般。

  铁轨上飞驰的列车,窗外风一样回转的风景。柯永生由于是独子,自小被家里管教严格,没出过什么门。一个从未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旅行的人,开始时自然还是满怀兴致,四处瞟个不停,可如此长时间的用眼也会疲倦,看了一会小书,想了会心事,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叫醒他的自然是王小虎,此时的王小虎俨然成了真正的小老虎,对柯永生大叫下车了,下车了!柯永生揉着惺惺的睡眼,木然地取下大包小包,准备下车。而王小虎则从他手中接过最重的那个,走到了前面。

  车站里人山人海,上学的,打工的,旅行的,出差的,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都从地下冒了出来,这也仅仅是亿万中国人民的一个缩影。柯永生想骂一句:这车走了可真TMD的长,这人可真TMD的多!可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大学生了,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H大,也就没骂出来。

  王小虎原本准备打的去学校的,可省城的的士这两天生意出奇的好,打的有被宰的危险,也就和柯永生挤上了一辆开往H大的公汽。

  公汽上自然是没了位置,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是挤出来的。柯永生的头还是昏沉沉的,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只是在想:这就到省城了,这就要到H大了;原来省城是这样的,而H大又会是怎样呢?

  车到一站,一拨人下去了,又有一拨人涌了上来。王小虎原本想抢个位置坐坐,但没想到省城的人个个身手敏捷,早已是捷足先登。王小虎看着不远处的柯永生,被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的紧紧围着,还害羞地低着头,实在好笑。

  就在这样的颠簸中过了半小时,总算到了H大。随着那一声有气无力的“H大,到了”,车门缓缓开启。王小虎随着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下了车。

  “柯永生,到了,下车了!”王小虎在车外大声嚷嚷。

  而车里的柯永生似乎才睡醒,被王小虎的大呼小叫搞得不知所措,刚挤到车门,“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被留在车里的柯永生实在是傻了眼,大声叫司机停车,可刚一出口,立刻招来了满车的嘲弄。原来柯永生竟然脱口一句方言。要知道柯永生所在的小镇的方言实在难懂,几乎可以和拗口的俄语并驾齐驱。柯永生涨红了脸,头低得更低,挨紧了车门站着,只好等待下一站的到来。

  就这样悠悠忽地过了几分钟,公车上那有气无力的广播终于再次响了,“兰柯园,到了!”柯永生眼前顿时一亮,原来这站竟有一个“柯”字,看样子和自己还挺有缘的。忽而又想起“烂柯人”这个典故,晋朝王质到山上去砍柴,看到有几个小孩在那里一边下棋,一边唱歌,这位王樵夫没什么文化,偏偏还侧耳倾听,在那里装门道。过了一会,其中的一个小孩看王质听得挺认真的,就给了他一个像枣核的东西。王质这小子当时看这玩意像是吃的,也没多想,就把它塞到嘴里,顿时觉得不饿了。又过了不久,下棋的孩子对王质说:“你怎么还赖着不走啊?”意思是要赶他走。王质这才起身,一看,斧子也烂了,再一瞧,那几个小孩子也不知溜哪去了。王质回到家乡,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了,乡人一个也不认识,一问才知道已经过了四五百年。后世称王质为“烂柯人”,据说现在在浙江还有个叫烂柯山的地方。与现在这个“兰柯”同音,实在是有趣得紧。

  被众人拥下车的柯永生呆站在站牌下,心却在不知中飞到了那本《边城》上,想起了里面的翠翠,在爷爷死后整日独守渡船,期待着自己的心上人回来。而自己此时仿佛就是翠翠,只是翠翠知道自己等的人是谁,而自己却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晶晶,你快点啊,怎么老是这样拖拖拉拉的?”忽而一阵责骂声响起在柯永生的耳畔,柯永生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新生模样的女生正和自己一样提着几个包,被另一个中年的妇女催促着。那个女生一头飘逸的秀发,在空中摇摆。她似乎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朝柯永生那边瞥了一下,看到柯永生正盯着自己,不由地脸一红,加快步伐赶上那个中年妇女。走了不远,蓦地转过头来,发现柯永生还在看自己,冲柯永生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柯永生,总算追上你了,”王小虎忽然来到柯永生耳边,气喘吁吁道,看到柯永生还愣在那里,接着嚷嚷道:“你在这发什么呆啊!”王小虎不知何时的到来,把柯永生吓了一跳。

  “呵呵,见到MM也不用那样看啊!”王小虎接着唠叨,柯永生的脸不禁有些发烧,而王小虎似乎没有理会柯永生的表情,又大呼小叫道,“我们走了啦!”

  
  进了H大,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H大学生,这是柯永生第一句想发的感叹,可是却又不太想和王小虎这没什么品味的人分享,只好把这些字眼闷进了肚子里。H大不算是特别大的那种大学,不像现在有的学校,天天在比谁大孰小。整个H大的建筑比较紧凑,但错落有致,到处都是房子,什么这院那院,搅得柯永生以为进了大杂院。王小虎此时俨然一位引路人,带着柯永生左拐右拐,又帮柯永生报名,注册,找宿舍。原来柯永生和王小虎并不住同一栋楼,柯永生有几分失望,而王小虎帮柯永生把东西搬进了房间就去忙自己的了。

  柯永生所住的宿舍已经来了两位室友,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就开始铺自己的床位。柯永生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啥都不懂,只好坐在硬直的床板上,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但由于人类与生俱来的的模仿本领,依葫芦画瓢还是做得到的。柯永生瞅了瞅,模仿起来。铺好床位后,柯永生有种极大的成就感,坐在上面,又站起来,再坐下去,心里想,以后这就是咱的窝了。

  又过了一会,觉得特别燥热,就拿着老妈给自己买的新毛巾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宿舍的最后一个同学也拎着被子进来了。大家又互相认识了一下,这次柯永生总算记住了他们那些貌似矫揉造作的名头。皮世兴,赵晓贵都是本省的,其中赵晓贵还和自己是同一个市的老乡,还有一个是李家禾,来自遥远的内蒙。这个皮世兴和赵晓贵的名字柯永生勉强还能接受,但李家禾这个名字就太有点让柯永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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