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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儒言也不是傻瓜,很快找了个人帮忙照相,四个人靠着栏杆,留下这次旅游的第一张合影。
想来是宁冼玉那句话的影响,后来车子自乐山朝峨嵋开出的时候,气氛温和了许多。
到了峨嵋山脚下,奇哥将他们放下,“我先回去了,三天后来接你们。”他的话,是朝宁冼玉说的。
宁冼玉点点头,“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奇哥笑了笑,看了夏舒涵一眼,“玩得开心点,还有……自己小心。”
宁冼玉笑了笑,“不碍事的,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奇哥将车开走,四个人沿路往上爬。走到报国寺前,夏舒涵才发现宁冼玉的背包看起来好像空空的,“你什么都没带?”“嗯?”他不解地看她,“什么?”
“你的东西啊,”夏舒涵更加不解,他明明列了那么长一张清单给她,居然自己就这么空手而来?“你好像没带什么东西?”
“我……”他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过了一下才促狭地朝她眨眨眼,“我带了换洗衣服。”
谁管他这个了!夏舒涵怨嗔地瞪了他一下,真是……看起来明明很正经的一个人,“山顶很冷。”
他笑了笑,“你忘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不喜欢浪费自己的体力。”
她忽然有些讨厌他笑着说这话的样子,大三的学生,为什么思想要这么功利?好像是在炫耀他家很有钱一样!虽然平常看宁冼玉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谈间流露的良好教养判断他应该出身良好,但他老这样说,的确叫她有些讨厌!
尽管可以看出他并非是在炫耀,反而,还能听出些无奈。
“噢!”她淡淡一句,越过他往前走。
生气了吗?他在后面看了看她,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并没说错什么啊!跟了上去,是到峨嵋的第一站,报国寺。
第37节:宁夏的天空(37)
夏舒涵的确是在生气,好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行至大雄宝殿,她便看到成筠正虔诚跪拜,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嘴角是温柔的笑,那一幅画面,很美。夏舒涵远远地看着,那一刻竟很想知道,成筠求的是什么。
成筠默默地在蒲团上跪立一阵,起身时,与谢儒言带深思的目光相遇,她怔愣了一下,很快别开脸,走到了夏舒涵身边。这一路,她们几乎没有交谈。事实是,成筠似乎和谁都没有交谈。
“我都不知道你是虔诚信佛的人。”夏舒涵试图开开玩笑溶解她面上的薄霜。
成筠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我也第一次知道,你是重色轻友的人。”
夏舒涵脚步一停,“成筠!”这话若真是玩笑,她也不介意,但成筠的语气……这罪名可太大了。
“对不起,”成筠咬了咬唇,揉了揉眉心,“对不起,舒涵,我不该迁怒于你。”
“你心情不好,没关系。”突如其来的道歉倒弄了她个措手不及,夏舒涵满肚子的疑问卡在嗓子眼,就是问不出来——其实她并不算一个好的朋友吧?
成筠挽住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哎,舒涵……”
夏舒涵捏了捏她的胳膊,“你这样叫,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说完,自己都笑了,这话,真不像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成筠果然比刚才捧场,笑了起来,“你才知道吗?我爱你很久了!”
夏舒涵低头微笑,成筠总算是笑了啊。看来她色相牺牲还是有价值的。转头,正对上宁冼玉含笑的目光,他朝她伸出了大拇指,她脸轰地燃烧起来——该死,最近脸红的次数太多了,她怀疑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因为充血而脑肿大的。
自己心里仍旧忐忑着,耳边成筠却幽幽地问道:“舒涵,你觉得幸福吗?”
她愕然回头,“怎么……突然这样问?”身边的人络绎不绝,就算是置身在号称“峨眉天下秀”的美景之中,看了此刻成筠面上的表情,仍是觉得寂寞——很深沉的寂寞,突兀地出现在原本该很快乐的旅途中,夏舒涵迷惑,明明一早出门都还好好的啊!
“嗯?”成筠偏过头,却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仿佛百花齐放,春回人间,她拉起夏舒涵的手,“没什么,吓着你了吧?放心,我没事,走吧!”
果真是没事的样子,还开开心心地在报国寺前一起合了第二张影。一路上,也开朗了许多,看不出什么别扭情绪。但那带着深沉寂寞的表情,却始终烙在夏舒涵心底,迟迟不愿褪去。
到晚上时,他们借住在清音阁附近的一家旅店。
两人一间的标准间,是宁冼玉在出门前就已经确定好的。夏舒涵不禁佩服他的仔细周到,这一路,他们几乎没遭遇什么难题,只除了下午在报国寺前,她被树上的猴子拿小果子砸中了头。
峨眉山猴子的恶名昭著她早有耳闻,却不知原来它们真的一点不怕生——这点,第二天她才深有体会。在凌宵亭至仙峰寺之间的那一带,正当她拿着矿泉水壶喝水时被一只自树上俯冲而下的猴子抢了就跑,然后小东西跳到悬崖边,仿佛笑嘻嘻的小样子歪着头看她,然后似模似样地学她打开盖子喝水,还示威一般朝她吱吱地叫。夏舒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蒙了一下,直到旁边成筠笑出声才反应过来,偏偏那猴子一边吱吱叫着一边在悬崖边乱跳,就是不肯把水壶还给她。
第38节:宁夏的天空(38)
她哭笑不得。而看来比较正经的宁冼玉居然拿出相机要替她和小猴子合影留恋,简直是耍宝嘛!
眼看拿不回来,她干脆放弃水壶不要了,猴子却动了怒,大概是因为没人理会它的表演。发了狂的小猴子将水壶哗啦扔下了山崖,然后一溜烟蹿回了树上。
这不过是一幕小小的插曲,却叫那三个人嘲笑了一天。夏舒涵也懒得理会,因为爬山早就累得她气喘吁吁了。传说,峨眉的造就是因距今两千万年前地壳演变史上的喜马拉雅运动。山脉从辽阔的成都平原上拔地而起,主峰金顶海拔3077米,最高峰万佛顶海拔3099米,高度雄居内地各旅游名山之首,五岳皆在其下。
呜呜,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然为什么爬了一天又一个下午,还是没到金顶?看宁冼玉给出的行程,明明今晚是可以在金顶歇脚的,眼看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到?
“很累?”宁冼玉倒是一身轻松,因为行李少。
夏舒涵有些不平衡地瞪着他看起来没什么分量的背包,“……是。”说一个字都要酝酿半天,不是累是什么?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宁冼玉只看了看她身后那个背包,唇微微抿了抿,“你……好像带了很多东西。”
还说!她一边向上走一边哀怨地看他一眼,都是他列那么长的清单害她这种老实孩子,她真的很老实地全部都带齐了。
“要……我帮你背吗?”他似乎说得很勉强。
一点诚意也没有!她加快步伐,说了这几句话,又和前面走着的成筠和谢儒言拉下一段距离,看看谢儒言,虽然和成筠之前气氛不够和谐,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帮成筠背包,所以成筠没她辛苦。
“不用了。”她回答。
他赶上她,温声说道:“没关系,给我吧,你背我的。”他说着,果然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没等递给她,背包先落了地。他似乎怔了怔,脸上是一闪而逝的懊恼,仿佛还带点厌恶,然后弯下身,捡了起来。手指很用力地拉着背包的肩带,指关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然后递到她面前,“交换!”
他的表情……她微微吃惊,那种表情似乎是,如果她不和他换背包背,他就要吃了她一样。连忙解下自己的背包,眉头微皱着,没等他自己伸手来接,她很自发地拉起肩带,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他眼神阴鸷,咬紧了下唇,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合作地在她的帮助下将背包弄到了肩上。她拿起他的背包,自己背到背上。一路无话,然而眼眶却没来由地开始发热。
隐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她只能猜。
这一次的旅行,似乎隐藏了太多秘密在下面。平静无波的表面祥和,其实是波涛暗涌,只等破水而出,就是翻天覆地。
只是,没想到,破水而出的时刻,来得那么快。
晚间,他们住在金顶上的一家旅店,比起之前在清音阁住的那家,这里规模小了很多。但干净整洁,倒也住得舒服。
第39节:宁夏的天空(39)
快上床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
夏舒涵和成筠对看一眼,“谁呀?”夏舒涵问道。
“师姐,是我。”
会这样说的,只有谢儒言一个。夏舒涵看了看成筠,她面色忽地变白,“要开门吗?”舒涵轻声问。
成筠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点头。
夏舒涵起身,打开门,谢儒言只手撑着门框,仍旧是带着笑的模样,“师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有事?”都这么晚了,她忍下这句没说。
谢儒言的目光朝里飘,夏舒涵看看成筠,她白着脸坐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夏舒涵只得叹气,转身拿了件厚厚的外套,“给你十五分钟。”
“谢谢师姐。”他也不客气,看她走出去,很快关上门。
这两个人,会谈什么呢?她几分好奇,但却没有偷听的欲望。入了夜的金顶,因地势高,天寒地冻。夏舒涵裹着厚厚的外套,独自站在外面的阳台上。
天空如寂静的黑幕,无月无星。无风过境,空气里却满是寒意,连虫鸣声都没有。触目所及,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若不回头看身后的灯光,她会以为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后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谢儒言谈完出来,连忙回头,却看到一身黑衣的宁冼玉在不远处静静伫立,灯光下的面孔,是宁静安然,眸子里依旧是那般悠远深长的目光流露出来。
先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水过无痕。
夏舒涵心里松了口气。
“还没睡?”他问道。然后一步步走近。
她点了点头,看看自己房门的方向,“谢儒言在。”很简单的几个字,换来他了然的点头。
“外面冷,要不要到我们那边先坐一下?”
她摇头,“不用了,我想他应该很快会出来的。”
宁冼玉走到她身边,随着气息的靠近,她忽然生出慌乱,“很晚了,你去睡吧,何况……外面冷。”
他看起来,似乎也没多穿什么衣服的样子。
他笑了笑,“没关系,我身体好。就当陪你站站吧,反正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后面那句话,低了下去。
“啊?”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垂眸看着她放在阳台上的手,说道,“会不会觉得这一次的旅行比较失败?”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由得笑了笑,“也没有啊,至少峨眉山没有叫我失望。”停了停,又看他,“可惜我们没达到效果。”明明说要借助这个机会来撮和成筠和谢儒言的,谁知道这两个人从上车开始就闹别扭。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听他这样问,夏舒涵还是吃了一惊,“你不知道?”她没有问成筠,是因为成筠不想说,可是……
宁冼玉摇头,“我的确不知道。”因为谢儒言也不知道,“我想,问题应该出在成筠身上吧?”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成筠没说。”她看了看阳台外,只给了谢儒言十五分钟,现在应该够时间了吧?可惜这里离房间太远,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你和谢儒言为什么那么好?”明明不是一个年级的。
第40节:宁夏的天空(40)
“想不起来了,可能大家都是篮球队的,又比较谈得来吧。”他这样解释。
“那……”她想起那次他在篮球场边对她说的话,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不为什么,也许体力不如以前好了?”他倒像在问她一样,口气里有些淡淡的嘲讽味道。
不是体力不如以前好吧?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他能够告诉她的地步吧?眉眼间有了些黯然,也不知自己失落什么,就这么静静站了两分钟,夏舒涵觉得不说话似乎也不怎么好,她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你说,他们会谈出什么结果来?”
“嗯?”他似乎神游了很远,恍然回过神的样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真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