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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立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真是滑稽,本想做一回护花使者,却被当作了采花大盗。
我悻悻地回到宿舍,洗漱完了,半躺在床上看电视。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更随意更自在。电影频道正好刚开始一部新片,名叫《美好年代》,西班牙的,片前介绍说是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影片讲的是西班牙内战时期,一个小伙子,做了逃兵,跑到乡下躲避,与一个老头的四个女儿相继发生恋情,最后与四女儿结为伉俪。小伙子周旋在四个姐妹之间,与每个人都有一场莋爱。四姐妹中每个人都清楚知道小伙子跟别的姐妹上过床,但都还争着想和小伙子好。那老头的老婆有个老情人,老头默认甚至纵容老婆与老情人之间的恋情,老情人却嫉妒老头与老婆上床莋爱。都是些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尽管我在国外生活了十来年,仍然对影片中的爱情道德观不以为然。我脑子里不断对影片发出嘲笑,心里却看得热乎乎的,只觉得有股暖流在身体内激荡。
凌晨时分,我才睡,一觉就睡到快中午。刚一醒来,就觉得身上不对劲,伸手下去一摸,湿滑滑的。我想起睡着时做的梦来。梦中,我成了那个西班牙小伙子,甚至比那西班牙小伙子更胜一筹。他是相继与四姐妹莋爱,而我是同时与好几个女人性交。醒来的我想睡着时的梦境,真是淫秽不堪,犹如一群发情的野兽。我时常会做一些与女人有关的性梦,但做这样的梦还是第一次。我在床上愣了半晌,才起来换了干净的裤衩。
看看表,正好到开午饭的时间了,就往食堂走去。由于放假,没几个学生,别的食堂都关了,只开了第五食堂。到了第五食堂,门关着,上面贴了张通知,说从初一起,改为开第一食堂。我平时很少上第一食堂。到了第一食堂门口,刚要进去,觉得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定睛一看,原来是门前一侧凋败的树丛中有一绿枝,还长着几片窄小的绿叶。在万木凋零的环境中,这绿枝的确很扎眼。不会是谁扔在这里的塑料假枝吧?我用手摸了摸,是真的。掰开树丛,看见那绿枝是从地里长出来的。真是怪事,难道这绿枝比其他树木提早感受到了那还十分遥远的春天?抑或是经历了严冬而没有枯败?
不论如何,这绿枝让我感到心情舒畅。
进了食堂,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哦,不对,那边角落里,有个人,是个女生。再仔细一看,心突然激动起来,是昨晚上的那个女生!
我磨磨蹭蹭地买了饭,心里反复想着是不是要过去跟她搭腔。我已经是第四次看到她了!这是不是一种缘?我感到,她对我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但我这样平白无故地去跟人家搭腔,会不会让人家觉得我有所企图?嗨,本来就是有所企图,干吗还自欺欺人地如此替自己狡辩?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企图都没有,还追什么女人!最终,心中蠢蠢欲动的情怀占了上风。我端着餐盘走了过去,把餐盘放在她对面的位子,装模作样地说:“过年好,我可以坐这里吗?”这是一般男人跟陌生女性套近乎的老腔调,偌大的地方,干吗非跟人家面前凑,分明是有所意图嘛。男人总是这样装模作样地自作聪明,还自以为很有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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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梨花满地(27)
她抬头,瞥了我一眼,说:“我不希望被打搅。”
我本以为,现在的女生都很开朗,并不介意和陌生男性说说话,尤其是在校园里。她的回答让我很尴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情急之下,我老实地说:“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想在这里打搅你,我只想问问,你深更半夜地呆在钟亭那里做什么?我有很多次看见你在那里。”
“原来你就是昨天夜里跟踪我的那个男生?”她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既然话已经开场,我就理所当然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说:“首先声明,我不是男生。我是老师,英语系的,叫黎空庭。你呢,哪个系的?”
她呆呆地看着我,好像在想什么。在与她眼光交汇的一瞬间,我的心震颤起来,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浑身麻麻的。我想,我见过这双眼睛,不是在钟亭那里,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目光在我心中引起的震颤,使我意识到我和她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我又问:“你怎么称呼,哪个系的?”
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无可奉告。”
我又问:“你在钟亭那边做什么?”
她说:“无可奉告。”
我又问:“深更半夜的,你不害怕?”
她依然说:“无可奉告。”
连着三个无可奉告,又让我感到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显然不愿搭理我,而我还在那里涎皮赖脸地跟人家纠缠。我悻悻地说:“我只是想学雷锋做好事,当一回护花使者。深更半夜的,我若真是坏人,你怎么办?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我想走,又不甘心。转而一想,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越发涎皮赖脸起来。我厚着脸皮说:“让我猜猜你昨天夜里回宿舍后都做了什么。你回到宿舍,洗漱完之后,就把电话拔了,一个人半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的是西班牙的影片《美好年代》。”
她瞪大两只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惊讶。她的表情让我很得意。其实,我完全是瞎猜。这个时候留在学校不回家的学生,是极少数,宿舍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在我的直觉中,她是一个不喜欢被打搅的人,因此我说她把电话拔了。因为当我不希望被打搅时,就常常这样做。之所以说她看《美好年代》,那是因为我没有看别的节目,只说得出这个来。没想到却歪打正着。从她宿舍有电视这一点来看,她应该是在读研究生以上,因为一般来说,本科生宿舍是没有电视的。
慢慢地,她脸上泛起一股愠色:“你昨晚跟踪我到宿舍了?!”
我还在那里得意呢,忽感到要坏事,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都是瞎猜,真的是瞎猜。你昨天晚上那一声吼,把我吓得呆若木鸡,哪还敢跟踪你呢?”
她说:“那你怎么知道我看的是《美好年代》?”
我老老实实说:“瞎猜的,因为昨天晚上,我也看了。”
她不屑地说:“你们男人,全都一路货,做梦都想成为那个西班牙小伙子,是吧?”
这下该轮到我惊奇了,她怎么知道我的梦?显然,她也是随口而说,歪打正着。
这是一个奇异的女生,文静又清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神秘,让我心动。但她总是拒人千里的样子。我脑袋瓜这台机器开始迅速运转起来,想接近她的办法。
我说:“我有时也很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处,沉浸在自我的内心世界。但我更喜欢在喧闹的人群中获得的那种内心安宁。你知道吗,这是两种不同的内心体验。”尽管我努力找我认为她会喜欢听的话来说,但我说的也是我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继续说:“动静,动静,动与静是相对的。没有动,也就没有静。愈动,也就愈静。动中求静,才能真正体会到静的真谛。”
她看着我:“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那神态,就仿佛在说,有话你就直说,犯不着如此拐弯抹角地饶舌。
被她看穿了用意,我又有些尴尬不自然起来。我坦白地说:“我想约你一起去逛庙会。”说完,我又觉得自己太幼稚,太可笑,太冲动。这不是明摆着要碰灰,给自己下不了台嘛。趁她还没有给我下不了台,我就赶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我这是自讨没趣。算了,就这样吧,我走了。”说完,起身就走。我想,赶紧溜,别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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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梨花满地(28)
“你等一下。”她在我身后说。
我心怦怦急跳起来,回转身,等着她后面的话,她却没有说下去。她低着头,在想什么。就在我快要失望的时候,她说话了:“好吧,我答应跟你一起去。不过——”
我的心唱起歌来,已不在乎她要“不过”什么。
她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时对我来说,什么条件都不是条件。
她说:“你不许打探我的个人情况,除非我自己告诉你。我也不会问你的个人情况,除非你自己告诉我。”
“那当然。”我脱口而出,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什么条件。
她说:“去哪里的庙会?”
我正在想什么地方的庙会比较好,她又说:“去虚云观。”
“好,就去虚云观。那里的庙会最有名。”
我和她一起走出食堂,我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我都作了自我介绍,你不自我介绍一下,是不是不太公平?”
“那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又没有问你。你忘了我说的条件了?”她看着我,脸上有一丝狡黠的微笑。
没想到这小女生还挺有心眼儿的!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好吧,不说就不说。”既然连名字都不肯说,别的情况就甭想再问了。我这才意识到,她提出的条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好地把她自己包裹了起来。
出了校门,我们来到公共汽车站。候车的人很多。没等多大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车,人们蜂拥而上。我推着她:“赶紧上。”她却从拥挤的人群中退出来:“我们还是打的吧。”
我有些失望,我更愿意与她一起挤公共汽车,那是一个能在柔弱的女性面前表现出男人英雄本色的场合。
见她已经在路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我只好跟过去,上了车。
我说:“你总得告诉我个名字吧,要不这一路上我怎么叫你呀。总不能老是‘哎’呀‘哎’地叫啊。”的确,我有好几次想叫她,却不知该叫什么。
她想了一想,说:“那你给我起个名儿吧。”
这叫什么事儿!连出租车司机都回过头来看我们,显然对我们俩的关系好奇。我从没遇见过,也从没听说过让人家给现起名的女孩子。她太刻意保护自己了!
又一想,给跟自己约会的女孩子起名,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于是,我说:“我看你比较喜欢安静,那我就叫你静子,行吗?”
“静子,这名字不错,”她说:“你真会起名,你就这么叫我吧。”
看她高兴的样子,我也很高兴。我说:“静子,你以前去虚云观逛过庙会吗?”
我是在随意地聊天,而她没有立刻回答。我看她是在想要不要回答我,或怎么回答我。多累呀,我忽然感到她的条件实在是很苛刻。你说,陌生的两个人结伴一块出去玩儿,总会聊到一些个人情况。要不,这一路上说些什么呀!
半天,她才说:“去过虚云观,没逛过庙会。”
我觉得,如果我每问她一个问题她都要想半天才回答的话,就太没意思了。于是,我说:“你想知道我一些什么情况,尽管问。”
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真是拿她没办法。我也没有了聊天的情绪。就这样,两个人闷闷地到了虚云观。车停了,计价器开始哧哧哧地打发票。计价器的声音让我灵机一动,我说:“静子,你付钱吧。”
果然,她感到很意外:“为什么该我付钱?是你约我出来的。”
我说:“是你要坐出租车的。”
“哼,没想到你这么小气。”她嘟哝着。
我说:“这样吧,我付一半。这很公平。”
我们俩凑好了钱,付了车费。
下车来,看到虚云观售票窗口上人很多,我理所当然争先去买了门票。我从人群中拿着票出来,拿一张递给她:“六块钱。”
她望着我,不相信地说:“这也要我付钱吗?可是你约我出来的!”
我说:“那当然。AA制。”
她没好气地掏出十块钱给我:“给,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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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梨花满地(29)
我找了她四块。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很得意。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其实,一个男人,再怎么吝啬,或者再怎么囊中羞涩,在跟女人约会时,也会装出大方的样子。但出租车计价器的声音让我忽然产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