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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牵制,他却不肯放手,唯恐我想不开,会葬入这茫茫深海之中。
挣扎起的海浪,也溅湿了他的白衬衫,**他轮廓鲜明而结实的胸膛,一瞬间,看得我耳红心跳。
他热络的手掌紧紧握住我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就在我的颈项间,仿佛是一种蛊。
皮肤隔着湿湿的衣衫,感知着彼此的温度。
一半是海水的冰凉,一半是他指尖的火。
酒精突然在我体内,借着痛苦无处可诉的劲儿,燃起一团可怕的火。
我慌忙间从他的怀里挣脱,眯着眼睛,看着月光下这个拦住我的男子,他的眉眼在月光之下是如此的冷峻,冷峻的让人心颤。
他紧紧的将我抱住,说,回去吧,会着凉。
【(86)仿佛,这是爱情最好的结局,心给你,身体给了他,而我自己,什么也不留下】
我几乎眩晕着,连拒绝都显得无力。
海风吹来,瞬间,让我清醒。可清醒之后,我却更像一个濒临溺水的人,想多汲取一些力量和温暖。
海风之中,他将我抱紧,我们一路沿着酒店的池畔,走回了他的房间。
他离得越近,我越想要挣脱开,越想要挣脱开,酒精越在体内肆意,令人绵软,无可抵挡。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我用手抵住他热络的胸膛,我的声息都已经不稳,我嗫嚅着声音小到了嗓子里,我说,我要回自己的房间,我……
这种低声的拒绝,却更像是一种浅浅的低吟,一种邀幸。
程天佑似乎并没有在意的我的变化,他点点头,说,冲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我去你的房间,你留在这里休息,我……我保证不碰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咬了咬嘴唇 ,当他的目光在房间的灯光之下,看到我湿透的衣衫时,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起来。那种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是这样毫无遮拦的落在我的耳朵中。他迅速的将我扔进洗浴室中,打开水龙头,调出合适温度的水,生怕我被冻感冒了。
水汽氤氲。我试图从浴室里挣脱,我说,放我走……放我……
这低低的哀求声,夹杂在散落而下的水声中,显得格外暧昧。
他压抑着自己涌动的**,假装听不见,说,你看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放你走,安全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凝神,为我脱去被海水弄湿的衣衫。
他之前大抵是真担心我醉酒之后,一个人不够安全,或者,他真的只是想,在我洗完澡安睡后就离开。
可是,那些衣衫在我低回的挣扎和低声喘息间散落下时,他突然停止了自己的手边的动作,直直的看着我,眼眸里渐渐沾染上了**之色。
我们总是过高的估计自己。
高估自己的定力。
当我湿漉漉的发散落在锁骨上时,望着他的眼眸越加迷离,氤氲的水汽中,低回的玫瑰精油的香……“意乱情迷”这四个字,变成了那一夜最好的写照。
他将我的手绕到背后,握住,声音越加低哑,如同致命的蛊惑,他说,姜生……我想让你快乐。
痛苦的人总是想要宣泄,而放纵似乎是最好的凌迟。
**在酒精中发酵,我渐渐的在意乱情迷中瓦解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夜晚,衣衫尚未褪尽,他不过一个吻,我们便在**中失了魂。
……
那一夜,仿佛是一场抵死的缠绵。
仿佛只有一场彻底的放纵,沉沦在**之下,我才能忘记他,忘记那种痛苦。
又或者,我的内心是如此脆弱,只消是醉酒间的一场蛊惑我便交付了自己的身体于这场狂欢。
……
仿佛,这是爱情最好的结局,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而我自己,什么也不留下。
【(87)我说,我尝试过去爱你的。只是,因为有了他】
乏力如死,气若游丝。
不过欢爱一场。
日上三竿,我才从这场极度的缠绵之中醒来,身体的微微疼痛不适,提醒了我,昨夜,我是怎样的纵情过。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了自己正在一个男人的臂弯中,他正出神的望着我,如同端详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见我睁开眼睛,便笑意淡然,亲吻了一下我的眼眸,声音里是满足的微哑,说,你醒了?
我大脑骤然一片空白,清醒之后,心间便涌动起无限的苦涩。
我慌忙坐下,床上床下,一地凌乱,都仿佛在向我默默地传递昨夜的缠绵之态,一时之间,我羞愤交加。
他看着我,眼眸里是淡然无辜的笑,就仿佛是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孩子,满足后却要做出不是自己的错的表情。
他从身后抱住我,小心翼翼,生怕我破碎掉一样。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这是我们从未有的亲密。
他说,姜生,我不想说对不起,我只想说我爱你,姜生,试着爱我吧!
我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恨死了我自己。
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居然可以在酒醉后沉沦在与另一个男人的**之中。是的,我恨死了我自己。
整整一天,我都陷在一场麻木之中,不肯看程天佑一眼。
这种无视,仿佛一把淬毒的匕首,割伤了这个男人最后的自尊。
终于,他像是嗜血的魔鬼,硬逞着一时之强。他说,姜生,昨夜明明就是你想要的对吧!今天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不看他,本该羞愤交加,我却觉得麻木。仿佛,他此刻,任何的语言,都不能让我在兴起波澜。
我的身体,它已经不属于我。
我的心,本来已经破碎,这个男人,却给了我最后的残忍。
我去酒店大堂,点了餐,慢慢的吃下。
他就跟在我的身边,依然是嘲讽的眼神。他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我告诉你,姜生!你和别的女人一样,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只是我的床伴而已!
终于,茫然间,我对着他笑了笑,我说,芒果汁很好喝,你要不要?
黄昏的时候,我走到海边。
沙滩前的悬崖处,是森森的绿意。
他跟在我的身后,突然开始紧张了,他说,姜生,你不会是想不开?
我回头看看他,冷静的可怕,我居然不恨他,不恨他凌辱我的身体,不恨他凌辱了我最后的自尊。我只是对着他笑,然后对他说,天佑,你看,海真美。
我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起来。
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呢?
我站在悬崖之上,看着夕阳下的海,它就在我的不远处。
夕阳的余光为大海点起了河灯,我想起了那个夜晚,千岛湖上的河灯——我等了十七年、爱了十七年的男人,给我放过一串河灯啊。
千岛湖下有个城,我心里有个女孩姜生。
可如今,我却没有任何理由和勇气,甚至没有资格站回到他的身边。
我的身体,它不是我的。
我的心,也由不得我了。
……
那么,我还有什么?
我回头,看着程天佑慢慢地向我靠近,我冲他笑了笑,我说,天佑,对不起。
他吃惊地看着我,说,你——
我说,我尝试过去爱你的。只是,因为有了他。
因为有了他啊。
我缓缓地回头,眼中似乎有了幻影,大海之中,飘过了千岛湖的那串河灯,还有那个我爱了十七年的男子,他在大海之中,对着我微微的笑。
仿佛是一种魔咒,我其实是来看海的。我不绝望,也不悲伤,我只是来看海的。
可是,仿佛被一串魔咒给牵引着,我却想走入那片海中,那里有河灯、有他、有笑容,好像再也没有悲伤。
飞身跳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宁静得如千岛湖的月亮。耳边,有风。
有飞鸟。
有自由。
我听到程天佑痛苦的呼唤声,撕心裂肺一样,他说,不要啊,姜生!
十七岁,《泰坦尼克号》上演,Jack对Rose说,You jump;I jump。
我说,不。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
而这一刻,当我随着你飞身而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个答案,只是因为那个人不对。
原来,“You jump;I jump”,最好的翻译是“生死相随”。
姜生,我爱你。
已经到,生死相随。
海风在我的耳边呼啸。这一刻,我多么想抱住你,让你不要有恐惧。
我知道,爱,我不是你最爱的人;死,我都不是那个你希望陪你死的人。
姜生,坠海的这一刻,让我给你说说这些情话好吗——
那个男人啊,他用十七年让你爱上,那我就陪你用七十年忘记。
……
那时,我们都老了。
一切纷扰都已不再重要。
我九十九岁,你九十一岁。
我已经老年痴呆,而你早已头发花白。
你可以很骄傲地对小外孙说,瞧,你外公那个傻老头追了我一辈子,可外婆的心里啊,一直都一个人啊!
我不会计较,老太婆。
因为那个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是我。
可我会吃醋的,老太婆。
虽然已垂垂老矣,分不清眼前的你是我妈还是我婶。
我就和小外孙一起,随地小便,让你着急让你气。
或者我就让小外孙,推着轮椅上的我,找隔壁那个九十三岁还对你不死心的凉老头决斗。
如果他的老太婆帮他来揍我。
老太婆,你也要来帮我啊。
……
如果上天能让我们不死去,那么这些小情话,我都要告诉你。
(尾声)离歌
1) 他坐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人很静,静得就像是从大梦之中醒来一样。
原来,她的心在他那里。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他还不辞辛苦,飞到这里,想为她做好早餐,想让她感觉到幸福,可到头来,幸福却是面对她在他房间之中的难堪。
还要听到她亲口告诉自己,她爱的是他。
他叹了口气,到此结束吧,只要她幸福,有什么不好?
这时,酒店服务员送来了当日的报纸,还有水果。
他神情落寞,等待着老陈的到来,于是,随手去翻看那报纸,不想,报纸刚翻开,却听到敲门声。
他打开,老陈站在外面,说,先生,我们该去机场了。
他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报纸,收拾起行囊。
然后离开。
2) 三亚这个城市的5月,很美。
海水很蓝,天也很蓝。
只是蓝的有些悲伤。
酒店里,那份被翻开,却没有看的报纸就这样安静地留在酒店之中,等待着阅读它的人,检阅它的忧伤。
报纸上,有一板是特大报道——深海浮尸。
上面写着:2011年5月4日,亚龙湾海滩,发现两具不明尸体,一男一女,男性年龄……
3) 飞机,飞上了万里高空。
他的心突然感到隐隐不安,却说不出什么原因。
他告诉自己,大概是累了。
闭上眼,再也看不到,天空很蓝,如同大海,埋葬了谁的谁。
【凉生3番外两则】
【番外一:禁忌】
五年前。
夏初。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栋完全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房子,院子里花草连天,碧树如荫;大厅里摆放着一架很久很久的钢琴……这一切,似乎出现过,在他六岁之前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
温雅如大家闺秀的母亲,温柔的微笑,坚定的目光,陪在那个小小孩童身边,聆听着琴声在他小小的指尖流淌……
如今他已是翩然少年,立在落地窗前,脸色苍白而沉默,目光坚定而倔强。
断指新伤,遭遇之后,他居然又回到了六岁变故时的原点。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居然变成了他的祖父;一个断了他的手指的冷面男子,居然变成了他的表兄。
命运多可笑。
可笑的就像六岁那年,母亡父伤,他从一个家室良好、极具教养的男童,变成了魏家坪上可以与野小子北小武抗衡的霸王;并且无由来的,变成了一个四岁女孩的哥哥。
她叫姜生。贪吃,且爱做难看的鬼脸。
几日前,祖父进门时,威严而沉默,但是看到他以及他的指伤那一刻,突然老泪纵横——当时的他,不知道这些眼泪真的是年老的祖父日积月累的思念,还只是一种情感笼络?
但是,久违亲情的他,抑或是那种天生的血缘,还是对这位老人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
老人喊他,凉生,喊他,我的孩子……
【番外二:忘记】
祖父说,你们之间是一种会令整个家族耻辱的禁忌啊。
十九岁那一年,血正热,我可以不管不顾哪怕触天谴,可是却不忍心我视若生命的女孩遭半句诽议。
于是,就这样,那个夏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