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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之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嘟囔了一句,心中有些慌,自己的主子虽然冲动任性,但也不是不识好歹,更何况这边城的一切都是为那个人做的,玄浩在自己的责任上一直是尽心尽力。
巡了片刻,苏行之心中无法安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了王府。
才到王府门口,就有一仆人出来迎接。苏行之定睛一看,竟是靖王屋中的内侍,看着内侍神色略显慌乱,苏行之便问:“怎么回事?不在屋里伺候王爷跑这里做什么?”
那内侍上前低声道:“苏将军,不好了,王爷受重伤了!”
内侍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苏行之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好容易缓过来,苏行之急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通报!”
内侍答道:“小半个时辰前的事,小的本来要去找大人,可是王爷不让,说是怕、怕影响军心。屋里这会儿还在乱,小的就跑出来在门口等您了!”
“混蛋!”
苏行之黑着脸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
内侍不敢搭话,只得一路小跑引着苏行之到了王爷屋外。
这会儿大夫们已经忙完,靖王的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匆匆进出的内侍们还在告诉苏行之屋内的情况很糟糕。
苏行之心中急切,顾不了太多猛地冲入房中,就见玄浩躺在床上,浑身都裹着绷带,也不知大夫们是如何止血的,那绷带似乎还无法压住伤口,不少地方都渗出血红,再看玄浩的面色,苍白如纸,定是失血过多所致。
玄浩听到响动就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是苏行之,竟露齿一笑,只是这么一笑牵动了伤口,又疼得他龇牙咧嘴。
苏行之没想到玄浩这时候还有心情笑,刚才满腔的焦急顿时转化为怒火,他站在床边阴沉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玄浩还在吸冷气,听到苏行之这么说居然还嘿嘿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就是你所见到的了。”
“王爷!”苏行之瞬间提高了音调,柳眉倒竖,喝骂道,“王爷你不要给我打哈哈!跟你出去的卫队都去哪里了?打猎打得都被兔子吃掉了?王爷,您是王爷,看重自己一点行不行!”
玄浩敛了笑容,垂目不语。
苏行之又要发飚,却听玄浩叹了口气,对着一屋子的内侍吩咐:“都下去吧。”
“是。”
一屋子的人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最后一个走的十分机灵,还将门给带上了。
玄浩望着苏行之严肃道:“西善有异动!”
这边玄浩才开口,那边就有卫兵来报:“将军!西面一百里外发现不明军队!”
西善的军队来势汹汹,转眼就将边城围了个严实。大淼一方虽然是仓促,但在强大的武器支持下也夷然不惧,更何况战况已经报上去,以大淼上下的办事效率和皇帝对靖王的疼爱程度来看,增援的大部队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现在靖王却和苏行之吵起来了。
“我要更衣!我要上城墙!”
靖王拍着床沿大叫,只是他伤重未愈,这一拍一叫毫无威慑可言。
苏行之就站在床前两步远的地方不肯上前,冷嘲道:“王爷,您这伤站起来都困难,还想上城墙?做梦!”
玄浩瞪眼道:“边城被围,主将却连影子都没了,士气还不一落千丈?!少罗嗦,扶我起来!”
“王爷!”苏行之气红了眼,“平时也没看你对军务这么上心过,受伤了还逞什么强!”
玄浩一噎,抿抿唇,却说:“平时不上心那是我没兴趣,反正你们做得比我更好,我也不想管。但这战争……这是四哥的期望,我不能辜负。”
苏行棋气急败坏道:“‘四哥’‘四哥’,张口闭口都是那个人!王爷你又不是什么好人,多想想您自己行不行!”
玄浩脸色一沉,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苏行之,你的话会不会太多了?你还叫我‘王爷’呢,这么快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干什么,阵前叛变是不是?少罗嗦,你要么现在给我扶上城墙,要么等着我回头把你当叛徒斩了!”
“你!”
苏行之咬牙一跺脚,还想死撑,却听玄浩大声喝道:“苏行之,我告诉你,这场战争要是有什么纰漏,我先杀了你,再到清凉殿里自刎谢罪!”
苏行之听了发愣,就看到玄浩竟然挣扎着坐起来,双脚落在地上,眼看就要下床,只是玄浩人还没有站稳脚下一软身子就摔了下去。苏行之大惊,不顾一切扑上去,硬生生做了玄浩的肉垫。
苏行之忍着自己身上的痛将玄浩扶回床上,急道:“王爷,您有没有摔伤了?”
玄浩瞪着眼睛不说话,又是要挣扎着站起来。苏行之哪里还敢拦,只得将玄浩安抚下来,嘴上说:“王爷,行之错了还不成!行之给您更衣,您坐着!”
玄浩这才安分下来。苏行之小心翼翼给玄浩穿了外衣,又抱起铠甲。虽然是轻铠,但穿到身上依然很重,坚硬的材质更会将伤口再次磨破。苏行之心里一犹豫,玄浩就开始叫嚷:“犹豫什么!快!”
苏行之无法,只好给玄浩套上铠甲。
玄浩疼得直吸气,却愣是将全套战甲都穿到了身上,在苏行之搀扶下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只是他一迈开步子就支撑不住摔在了苏行之身上。
苏行之眼眶已经红了,抱着玄浩哽咽道:“主子,你何必、何必……”
玄浩不答,甩开苏行之的手,扶着桌椅又站起来,硬邦邦走了两步,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面上颜色青白交替,玄浩居然还对着苏行之咧嘴一笑,道:“苏行之,走,我们上城墙!”
玄浩终归还是站到了墙头上,他的脊梁挺得笔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不倒的战神像,屹立与天地之间。士兵们相信,有这样一个顶着天地的将军站在前面,他们不会输,更何况,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位让他们敬畏的君王在默默关注着,那样的英名下,大淼的边境牢不可摧!
玄浩每日都在城墙上这么站着,审视着战场,和以往一样,扯出痞子般的笑容和身边的将领打哈哈。不论苏行之如何着急,但显然玄浩轻松的表现让全军的士气都高涨起来。
是啊,被围算什么,皇帝最疼爱的弟弟都在这儿好好站着,该笑就笑,该骂就骂,王爷都没走,我们怕什么。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旦战斗停息,这个嬉笑无忌的王爷就瘫倒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疯缺,靠着参附汤吊命的日子决不是什么好日子。
除下铠甲,又是一身的血,苏行之为玄浩轻轻擦拭着身子,虽然已经小心避开伤口了,却仍然不免牵扯出疼痛,惹得玄浩呲呲吸气。苏行之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这些伤口一抽抽的疼得厉害,忍不住说:
“王爷,你又何必这么拼命,就算战争输了,陛下也不会对您怎么样……”
“瞧你这话说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有见过四哥骂过我么?”玄浩半闭着眼睛喃喃道,“我从来不怕四哥骂我,从小到大他就打过我一巴掌,还给我揉了半天,心疼得要死。这么多年他就这么一直疼我护我,连我……连我对他有那样龌龊的心思他都没忍心苛责我一句,玄泠那个呆子都知道为四哥到处跑,我哪里能让四哥失望。”
苏行之没搭话,他怕一开口就要骂人,就要哭。
玄浩顿了顿,忽而又说:
“苏行之,你怎么不想想你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
苏行之一惊,手下重了点,玄浩顿是疼得哇哇直叫:“苏行之!你要疼死我啊!拿开,把你的手拿开!”
“对不起,对不起……”
苏行之慌乱地移开手,再次拿药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抖了,然而他的心却还在怦怦跳着。
……
边城(下)
过了几日援军到了,玄浩轻描淡写地说不要影响军心,不让自己重伤的消息传回朝廷。至于上阵杀敌这样的事,自然是苏行之穿了玄浩的铠甲冒充一下喽,反正在那种生死攸关的事看,头盔一戴,鲜血一浇,谁也看不出谁。
人数的绝对优势加之神兵利器的辅佐,战争很快倒向了大淼一方,皇帝下令趁胜追击。
苏行之忧心忡忡:一旦大军开拔,玄浩好容易好转的伤势必然再次崩裂。
但玄浩不介意,硬是跟上了最前线。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被他用王爷的身份压住了,连玄澈的听风者都被玄浩抓出来严格看管,杜绝任何消息泄露的可能。
清凉殿里的人还一无所知,然而军帐中的人已经无力起身。
苏行之进账就看到那碗药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床边小桌上,而玄浩却对着一圈青玉小冠傻笑。
“王爷!您找死是不是!”
苏行之气得口不择言,却不想玄浩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果然还是行之了解我。”
苏行之心下一惊,怒道:“王爷!”
“来,过来坐。”
玄浩笑眯眯地招呼苏行之过去,苏行之瞪了两眼还是顺从地在玄浩面前坐下,心中忐忑,总觉得今天的玄浩不太对劲。
“行之,你说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不知道。喝药!”
苏行之赌气地说,递上药,本没指望玄浩会乖乖喝下去,却不想玄浩接过碗二话不说就灌了下去。当仰起的碗遮去玄浩的脸,苏行之只看到喉结在上下滑动着,不知怎么的,苏行之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喉结一样,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好了,喝完了。”玄浩笑笑说,“有没有什么奖励?”
“……王爷?”
玄浩自顾自地说:“每次我功课做得好的时候,四哥都会给我奖励呢。行之,你有什么给我?”
玄浩的眼睛亮亮的,这样的目光下苏行之本要拒绝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喉咙里好像卡了一个什么,涩涩的,咽下一口口水,才勉强再次开口,“王爷……要什么?”
“来,亲我一下。”
玄浩勾勾指头,笑得很轻浮。
苏行之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虽与玄浩多有肌肤之亲,说一些床笫之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平时都是玄浩兴致来了就将两人往床上一带扒了衣服做事就是了,醒来之后在床上说些脸红的话也不是没有,但下了床他们就是明明白白的君臣。玄浩不会提起,苏行之也不会逾越。
但苏行之也只是愣了愣,挪挪屁股,靠近了一点,便低头吻上了玄浩的唇。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往日炙热的红唇变成了粉白色,亲上去有些凉。
苏行之亲上却不动,玄浩抱住他,主动咬上了苏行之的唇,唇齿在那两片薄唇上辗转片刻,舌头伸进口腔,与苏行之的巧舌嬉闹了一阵就退了出来。
有点缠绵却绝不火热的吻。不太像玄浩野兽派的风格。
苏行之没能迷失其中,双手撑在床上不让自己的体重压到玄浩,奇怪地抬眼看向还不肯松手的主子。
玄浩松开了一只手,用指腹摩挲着苏行之的唇,有些失神。
苏行之垂了眼帘,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又想到那个人了,因为玄浩曾说过:你的唇很像四哥,我喜欢。
“生气了?”
玄浩突然笑起来。苏行之摇头,想要起身,但被玄浩抱住。
苏行之说:“没有。”
玄浩低笑了两声,说:“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苏行之开始觉得自己的主子脑子有点病糊涂了。
玄浩似乎看透了苏行之所想,笑道:“我可没糊涂,只是想到了一点事。你知道这玩意儿哪来的吗?”
那青玉小冠落在掌心里,小小的明显是孩子的东西,质地虽然还算上品,但略嫌粗糙的做工艺看就知不是宫中物件,也配不上王爷的身份。
苏行之闷闷地回答:“是王爷小时候和陛下出宫,王爷缠着陛下买的。”
“嘻嘻,行之记忆真好。”玄浩说,“我都快忘了呢,好久好久的事了,那时候四哥最疼我了……”
“陛下现在还是很疼你。”
“可是他不爱我啊,我比较希望他爱我,可惜他去爱那个老混蛋了。”
玄浩说,但神色很平静,不像往常那么激动。
苏行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玄浩轻轻地说:“我记得最早的时候只有绿尘姐一个人护着我,后来才有了四哥……”
宽敞却陈旧的房间里,孩子坐在床前,一名半大的女子替收拾着床榻。
“殿下,奴婢去找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太子来找殿下的话,你要表现得乖乖的。你乖乖的就能像你五哥一样,从这破地方搬出去,会有新衣服穿,也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知道吗?”
绿尘轻声细语地吩咐着。玄浩有些懵懂,但一向听女子话的他还是点了头。
绿尘笑了笑,年仅十四岁的她笑起来却有些沧桑,或许宫里的生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