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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玄澈愣愣地被玄沐羽推着走。玄沐羽把他推进浴室,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好好休息一下,晏子期等了你一个月了。”
玄沐羽转移话题的伎俩果然得逞了,提到晏子期玄澈脑袋嗡地就大了,被小吃豆腐的事情立刻扔到了脑后,满心只惦记着怎么收拾玄沐羽扔下的烂摊子。晏子期那家伙,自从太子参政以来就越来越懒了,也不知这一个月下来会留下多少事情需要处理……
“啊——晏子期!”
太子在浴室里咬牙切齿地叫,一人一狐躲在外面偷笑。
玄沐羽给小狐狸抓抓肚子,笑道:“不错,今天表现很好。”
小狐狸得意地扬扬爪子,用狐狸的语言说:“那当然,我是谁啊——六百年的狐妖呀!”
看起来,在玄澈不知道的时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达成了某种战略协定。
哎呀,生活将要更加多姿多彩了。
……
风暴
晏子期这老家伙再次在太极东大殿看到太子时,感动地痛哭流涕。
玄澈一见晏子期老泪纵横的模样顿觉不妙,进到上书房一看:各类奏折都堆满了书桌。玄澈差点当场晕过去。
“父皇!”玄澈忍不住埋怨,“您怎么能放任这些奏折在这里无人处理呢?!”
玄沐羽笑眯眯地说:“这不是有澈儿嘛!况且这些事情都不急,急的已经让晏子期暂代处理了。”
玄澈气苦道:“父皇,您才是皇帝,这是您的工作啊!”
玄沐羽顿了顿,拉起玄澈的手,轻声道:“澈儿忍心看父皇辛苦吗?”
玄澈甩开玄沐羽的手,背过身去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抱起一叠奏折塞到玄沐羽怀里,道:“父皇才智过人,这点问题一定难不倒您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处理其他折子,不理会玄沐羽欲言又止的苦瓜脸。
玄沐羽看看手中的奏折,无奈之余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微笑。
手头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玄澈拿出一份名单递给玄沐羽,道:“儿臣准备处理掉这些人,父皇觉得呢?”
玄沐羽会意,拿过来却没有看,而是叫出了暗影,将名单给暗影,问:“里面有我们的人吗?”
暗影看了两眼,道:“有两个。”
玄沐羽看向玄澈。玄澈便说:“圈出来。儿臣避开他们。”
“是。”
暗影标记出自己的人后退了下去。玄沐羽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有的是这次辽阳贪官的保护伞,有的是安王的眼睛。”玄澈解释道,“儿臣准备借这次反贪的后续行动将这些人除掉。”
“听说安王最近蠢蠢欲动。”
玄澈点头,毫不避讳:“是的,安王的警觉性很高,一直到前几天儿臣和锦飞在辽阳演了一出厮杀的戏,锦飞才获得他们的信任。现在他大概是觉得后勤物资有保障了,准备行动了。”
“后勤物资?粮草吗?噢。”玄沐羽这些年也听玄澈说了不少新名词,开始有点现代解词的观念了。他听到“做戏”二字突然想起一件事,语气不经意间沉了沉,道:“你在辽阳收了一个小倌?”
“白?”玄澈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眉间不易觉察地滑过一丝厌恶,垂下眼帘不愿让玄沐羽看到眼中的阴郁,淡淡道,“是小鸢救回来的人,在辽阳帮儿臣骗骗那群贪官。回临澹的时候儿臣让森耶给他找了一户人家。”
玄澈说着下意识地用拇指背在嘴唇上擦了又擦,似乎几天前的讨厌感觉还残留在上面。
玄澈细微的情绪没有逃出玄沐羽的眼睛。玄沐羽早已从幽影的口里听说了,离开辽阳的前一夜白私入太子房中,引得太子大怒。如今玄沐羽看到玄澈这个动作,心中一动,联想到上次小狐狸亲舔玄澈时,玄澈也是用丝巾将嘴唇擦了又擦,虽然没有发作,但不喜的感情已经表露得很直接了。
难道那个小倌……
玄沐羽想到这里就很不高兴,心疼地抚过玄澈被擦揉得有些发红的唇瓣,道:“不要再擦了,都肿了。”
玄澈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啪”地绷断了,僵直着身子慢慢转过去,低声道:“没事,没事……”
玄沐羽看着玄澈泛红的耳垂偷偷地笑。
谁也没有想到太子一回来,第一天早朝就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彻查贪官!
很多人都想到太子这次回来肯定会处理几个“罪无可恕”的首恶以儆效尤,甚至几大势力都准备好了替罪羊,却没想到太子甩出的名单长达八页,大批高官上榜,清洗之风席卷二省六部,从一品大员到七品小官,没一个放过。
太子上台以来大淼GDP显著增长,在不过分增加国库负担的情况下,已经三次提高官员年俸,基本上官员的生活能达到小资水准,即使是两袖清风的晏子期也能穿的光鲜亮丽。理论上,这些官员完全不需要通过受贿来满足普通生活物质需求。
不过,所谓贪官,就是不论你用多少肥肉填塞都无法满足他的胃口。成了“小资”还要做“大资”。当欲望无法控制的时候,人会走上一条绝路,太子所做的只是从背后给这些已经站在悬崖边的人再推上一把。
“贪官名单”的公布引来了大批官员的强烈反弹,甚至有人上书要求废除太子。但这部分强硬分子都成了城防军和禁军的良好试验品。实践证明,改革后的禁军战斗力和忠诚度都是很不错。禁军本身就是从军队里挑选出的精英,个体素质卓越,在经过一个月的“特训”后,唯一缺陷的军纪军风上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军令如山倒,为这次廉政行动作出了巨大贡献。
强硬分子被关进了大牢,另一部分人采用迂回战术,声称大批官员的落马会影响政府的正常运作。
太子微微一笑,放下四个字:精员简政。
结果衙门里吃饱了就没事干的闲人“小小”地裁撤了一批,这部分节省下的俸禄则用来提高其余官员的福利。一边是禁军的利剑,一边是高官厚禄,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反正这次的改革仅仅是去除一些“边角料”,无损各大势力的根本利益,大家也乐得做顺水人情。
大批官员的突然缺失不但没有影响到行政运转,通过九品中正制和其他途径发现和储备下来的人才上岗试用,朝堂格局发生小幅度变化。过程中排除异己、扶植党羽这种事自然少不了,但更重要的是大批有才能的人被提拔上来,达摩克利斯剑就悬在头上,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工作效率节节攀升,生怕被太子说上一句“没用”,便要放弃优越的生活条件回家种田!
仅持续了半个月的廉政行动,让朝廷里除了无党派人士就几乎只剩下皇帝和太子的人。皇帝和太子感情融洽,这两帮人马自然也处于“蜜月期”,亲密无间,合作愉快。
这次廉政之风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贪官的家底狠狠地冲击了一次国库和内府。皇帝都不得不感叹:再多抓几个贪官宫廷里就可以任意挥霍了。
初秋的风凉爽中带着暖意,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拂在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地。在庭院中摆上一张藤椅,沏好一壶清茶,一卷古书在手,惬意地想眯眼。
玄澈斜坐在靠椅上,享受着秋日的洋洋洒洒。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扮演一个好太子耗费了他太多心力,各种事情告一段落,片刻的休憩显得弥足珍贵。
“澈儿。”
玄澈眯眼看过去,似乎看见了一个金色的神。本该沉闷的黑色帝王服饰除了增添玄沐羽的尊贵之外,不能减损他半分的光辉。他今年四十多了吧,正是男人最辉煌的年龄,俊美的五官上没有岁月的痕迹,时间只留下了成熟的风韵。身材修长硕颍,保持着最完美的比例,足以令每个男人嫉妒。
玄澈任性地不想起来,心念一动,绽开笑容,葱白的指尖挽起一缕微风伸展在身前,轻绵的嗓音撒娇般地发出邀请:
“父皇。”
任何礼仪规矩在这片刻的柔情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玄沐羽的眼里只剩下一个惑人心神的笑容,低柔侬语在指尖上打一个转,顺着那抹清风缠绕在他身上,幻化成一张罗网将他紧紧捆住。玄沐羽觉得自己就是被困在罗网里的猎物,生死只能任由那只狡猾的猎人主宰。
玄沐羽情不自禁地捉住玄澈玉琢的指尖,轻声叹息:“你是个祸害……”
“嗯?”玄澈眨眨眼,满目不解。
玄沐羽自知失言,淡去了瞬间的恍惚,微笑道:“澈儿把那帮大臣们害惨了。”
玄澈欢快地笑起来:“父皇心软了?”
“不,只是怕那些老家伙们不甘心。”
“呵呵,不会的。”玄澈撩起额前的碎发,眸光转阖间媚影若现,“儿臣避开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杀小鸡吓大猴,大棒和胡萝卜,聪明的他们知道怎么选择。”
玄沐羽笑道:“他们再聪明也只能受你控制。”
玄澈不满地皱皱鼻子,像只俏皮的小狐狸。
玄沐羽抚摸着玄澈柔软的指腹,笑道:“其实,澈儿做的决定父皇都会支持。”
玄澈神色微闪,伸出的手顺着玄沐羽的手指反握上他的手掌。与自己沁凉的手不同,这双大手干燥而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指节修长分明,因为长年练武而留下厚厚的茧子,摩挲过会有奇异的酥麻手感顺着指尖爬上心尖。就是这只单看着就能让人感到心安的手,在过往的无数个日子里无条件地支持着自己。
玄澈知道自己不是坚强的人,从来不是,总是要有人站在身后才敢向前走。以前是哥哥,现在是这个男人。
玄澈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握着他的手,低头轻声叹息:“真高兴能和父皇一起……”
玄沐羽的心跳乱了。他觉得自己真可笑,帝王之尊,隐忍、退让、付出,竟然为的就是一声叹息。可偏偏别人就是说的再多、做的再多也比不过这片刻的心悸。
澈,你真是个祸害,是个妖孽,偏偏我这个傻瓜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扑进你点火里,你织的网已经捕获我了,我逃不掉了,你也不要想退出。
玄沐羽轻轻抱住玄澈,在他耳边无声地说了一句:澈,我要你。
这天下午玄澈看书看到一半突然觉得很不对劲。放下书左看右看,东宫里的摆设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风里依旧夹带着竹子的气息,林默言安静地站在外面……
——安静!
玄澈恍然大悟,就觉得耳边突然清静了很多,这才发现原来是玄浩不见了。平日这时候缠人的小家伙总会准时出现,最近却不见了踪影,似乎自从辽阳之巡回来就很少看到他了。
玄澈百思不得其解,问森耶,森耶也说不知道。
“去巍明宫。”
玄澈担心玄浩是不是生病了,进了巍明宫却看到玄浩在看书,而且看的还是兵书,安静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像一个人。
玄澈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错愕地出声:“你在……读书?!”
玄浩这才惊觉四哥来了,听到玄澈这么说不满道:“四哥这是什么话!我就不能读书了?”
玄澈笑道:“是啊,浩儿读书很少见呢。”
玄浩面色一红,啜啜道:“人家长大了嘛!”
“哦,长大了。”玄澈笑眯眯地点点头,充满了调侃的味道,不等玄浩开口又道,“玄浩喜欢看兵书?”
玄浩抿抿唇,低声道:“五哥看了那么多书,已经能在朝堂上帮四哥了,他是个出色的文官,那浩儿要当个好武将。”
“哦……武将吗?”
玄澈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玄浩心下一跳,垂目遮去微闪的眼神,再抬头时已经换上小鹿斑比的汪汪大眼,抱上玄澈的腰,撒娇道:“四哥,教人家打战嘛!”
玄澈摸摸他的脑袋,道:“我让傅大将军教你好不好?”
玄浩歪着脑袋眨眨眼,撇嘴道:“傅将军的儿子好没用,傅将军不会教人!”
玄澈好笑道:“那是清川从小就出外学武,没能学到傅将军的治军精髓。”
玄浩低着脑袋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了半天才抬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
玄澈笑着敲他脑门,沉声警告道:“这次我可不许你再跟傅将军撒泼,知道没有?”
“知道了!”
玄浩笑得甜滋滋的。他踮起脚尖,勾上玄澈的脖子,下巴靠在玄澈的肩窝里,故意让自己呵出的热气喷在哥哥的耳郭上,看着敏感的耳垂慢慢变红,满意地说:“四哥,不准你下次再瞒着我偷偷跑出去。”
“四哥是出去巡查的。”
玄澈解释道。
“不准就是不准!”玄浩强硬道,“四哥到哪里,浩儿也要到哪里!”
玄澈宠溺地笑笑,不搭话。
玄浩盯着玄澈的眼睛,他不喜欢哥哥对他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