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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找到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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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听不得她这些话,心软化了。两人身体在剧烈的动荡中,经过这一滚,她这一哭,我极度贲张的欲望渐渐地消退下来,感觉身心疲惫。
  我抱着她,真想责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我没有问出来。我的双眼无限空洞。
  我平静一些后,她擦了一下眼泪说:“白朗,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
  她抚摸着我的脸说:“在庐山的时候,你有这样要求,我可能不会拒绝。
  可从那一晚后,才知道你是一个极少见的爱情完美主义者。我知道我真的没有爱你的本钱。你现在一时冲动,而我并不能与你结婚,将来你一想起与我接触过,你会后悔的,你会痛苦的,真的。就算我嫁给了你,你总会觉得我是不完美的,你会觉得不幸福,不公平,你一想起我不是自始到终都是你的,你将来会恨我的,你会恨我的,时间长了,你会不知不觉地表现你这种厌恶,那我会受不了的。我知道,你会要离婚的。“她加重最后几句话的语气。 
  没有比她说的这些话更明白了,我知道她的心情,也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好难受,你别说了。”我几乎是在求她别再说了,她说的每一个字,就象一根根长针深深地刺入我的心脏。我的激情慢慢地消退,眼泪渐渐地在眼眶中涌动。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让我摸她激烈的心跳。
  我想像自己忍不住大哭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吓住ROSE?或许那才是发自灵魂的大嚎,是真男人的真性情,我还是大哭不出来。
  ROSE哭过后,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吹干了她的眼泪。 
  ROSE擦一下泪痕说:〃白朗,我的生日是1976年3月19日,我凡是要设密码地方,就用这几个数字,你会记住我的生日么?〃我点点头说:“1976年3月19日,好,我记住了,我对数字的记忆极差,但一定会记住你的生日。〃天风浩浩,沙鸣萧萧。我拥抱着她,吻着她。她微张着唇,暗示我的舌头深入她的唇中。我试探地进入,立即被温暖包围着,口津甜甜的。她微微的气息煽动着我的欲望炽情。
  我感到体内的血液象岩浆在奔流,心跳在加速,肉体飘飘然地在幻觉中向纵深处滑行,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我也感觉她的呼吸在加快,面部有些温润。这种深入的亲吻让我兴奋到了极点。
  在这久久的销魂动魄的亲吻后,我悲欣交集,愣愣地看着她。
  我想是ROSE是用另一种让我深入她体内方式来安慰我,并象征性完成我们相爱最后一个仪式。我的信念退守到最后一寸土地上了,也许这种坚守满足了自我安慰或自欺欺人的心理。为一个我疯狂热爱的女人,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坚守着这最后一寸土地,我仍然象一个最终没有全部丢弃阵地的英雄。
  ROSE看着我发呆的样子,竟冲我笑了,这是我见到她各种动人的笑容中最凄美、最销魂的一笑。
  我们平静地躺着,望着天空。我说,我在到敦煌的路上遇到了马建,她问马建是谁,我就告诉了她。她说会有这么巧么?真会是那个文学家马建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他是马建,我也没有办法看他的身份证。她说,说不定他与马建同名,这个名字重名的一定很多,他也喜欢文学,索兴将错就错,反正晚上没事,对你进行一番居高临下的教育呢。我笑说也许吧,谁知道呢?就拿出采访机,把录下来的声音放给她听。磁带只录了一面,有二十几分种,ROSE听得很认真。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天,听完后喃喃地说,他真是一个孤独的奇人,象一个哲学家。
  这一夜,我们在鸣沙山度过,说了好多话,好象那时所有要说的话都说了。在痛苦与甜蜜交织的缠绵里,我们决定分手,相互间还安慰着,好象ROSE说过,我们永远是朋友,她会永远记得我。
  许多人分手是没有爱情,我们却是为了爱情而分手。这让我感到崇高而体面,可我的痛苦比任何方式的失恋都要沉重得多,这一点ROSE是知道的,所以她不停地安慰我。
  次日上午她让我跟她同敦煌电视台的车一起回敦煌市,她们还到要阳关去拍摄一些镜头。我与他们的摄制组的人都见了面,他们对我很友好,留我吃了中饭。下午一起玩牌升级,玩点钱增加游戏兴趣。我与ROSE作一对,打了几个小时,我与ROSE老是升不上去,最后我们输了三十多元。ROSE说她没有打好,由她出,我当然不同意。
  晚上他们请我一起吃饭,几乎没有人问我与ROSE是什么关系,对我很友善,我觉得很欣慰,而且现在我也说不清与ROSE是什么关系。摄制组有人说在苏州就知道我了,并简单地问了我一个人来西北的事。
  晚上玩升级到十二点多,我与ROSE说话并不多,好象都把心思用在牌桌上。我不敢多看她,她凄丽的神情让我感到怜悯,她美丽的肉体又让我感到难以抗拒。
  最后我们又输了六十多元。ROSE红着脸说,是她没有打好,我说我的水平更低,我有一半责任。我请大家去吃霄夜,大家都来了,结帐时,摄制组的负责人坚决不让我付款。
  明天他们要上路,他们请我一同去阳关。我想,既然要告别,就干脆地告别好了,不要再跟她去阳关了。好象阳关就象心灵中的关口一样,一出阳关,便非人间之世似的,我还不想走出这道世俗的关口。
  次日,我早早起来赶到敦煌市的莫高窟大酒店。摄制组的人看见我来了,请我上车同行,我说骑车在后面送他们。我跟在ROSE的车队后面,一直送到敦煌火车站。
  火车站分别是平静的。我站在车窗外,ROSE坐在车窗里,隔着一层玻璃,大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与ROSE同行。
  我与她相对无言。
  火车启动后,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的心有撕裂的感觉。我忘记挥手,ROSE也没有流泪。她此时象一株失去血色的玫瑰,而我象一个遗失灵魂的人。
  车轮渐渐地快了,金属的撞击声不断地敲击我着的心,——“气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这是哪一个蒸汽机车时代的多情种的词?竟没有比这一句更能表达我凄恻的别情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ROSE与我的距离渐渐地远了、远了。她在车窗里看着我,我在车窗外看着她,就这样默默地,在相互的视线里渐渐淡去,以至于全部消失。
  前方空荡荡的,有几株树,一片空蒙的烟尘,还有两道无限延伸却永不能相交的铁轨。
  我心中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直逼人心的惘然,失声大喊了一声:“ROSE——〃这一声呼喊被车站的喧嚣轻易地淹没。
  我们的激情遗失了,遗失在鸣沙山上的晚风中,我知道,ROSE知道,上苍知道。
  026。
  12.我的家在哪里
  西北的归途很寂寞。
  心情在激烈震荡之后,渐渐地归于平静。
  驱车奔驰的感觉就如同大西北一样空旷无边,孤独也是空旷无边。
  又回到酒泉,折了两千多元,退了我的铁骑。坐车回兰州。
  在兰州街头的一角,我不经意中看见一个衣裳褴褛的青年男子靠墙而坐,发头的长与脏达到艺术家的标准,长期未洗的脸,比非洲人只差一点点了。
  身边放着两只破旧的竹篓,装着些破旧物品,正在织着卷烟,不象是疯子,是一个无产阶级流浪者。
  我背着包,站着看了片时,想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诗来,心里有无限伤感。他是肉体的流浪者,我也是一个精神流浪者,在情感的世界里流浪着。我向他走去。我问:“你是兰州人?”
  他摇摇着,看起来竟有些傲兀,他没的抬头,继续卷他的烟筒,只是双眼皮向上翻了翻,被黑脸衬托得更白。我想,古人所谓的白眼就是这种眼神吧。
  我说:“你是哪里人?”
  “安徽。”
  “为什么到这里来?”
  “坐火车到了这里,就来了。”
  “你有朋友吗?”
  “有,这里有几个安徽人,经常一起往来。”
  “那你们怎么生活?”
  “都是捡点破烂。”
  “你有地方住吗?”
  “有地方,就在那个坡下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几步,看前面那一个坡的下面,果然有一个烂木、竹篾加上薄膜等物胡乱搭的棚子,轻轻一推就会倒,可能比最穷的地区的人的住房还要差。
  我从包里把那一套三千多元的西服拿出来,送给他。这是为ROSE而买的,现在她走了,不属于我了,我不想留着,免得睹物思人。
  他没有推让,接了,放在破旧物品上,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我想告诉他,这套西服是金利来的,新的,值三千多,你能穿就穿,不穿就浪费了。但是没有说出来。
  我问:“快到中午了,你自己做饭么?”
  他说,买几个馒头吃就行了,有时到饭店里找别人剩下的饭菜。
  我说:“如果你看得起我,我请你吃饭,跟我来吧。”我转身做出发走的样子。
  他没有客气,只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担起担子,跟着我来。
  我找了一家不大的饭店。他把担子放在门边。他笑说,平时他一个人是不准进来的。
  我们面对面坐着,服务员都吃了一惊,他们相互间用眼睛在表达不理解的神情。可能我穿着不俗,他们才没有逐客。我点了三个菜,让他也点了三个菜。他还点了啤酒。
  菜上了两道后,他就给我倒酒。
  我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农民。”
  “你这样生活有目标吗?”
  “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生病怎么办?”
  他憨然笑着说:“我命贱,从来没有病过。将来病了,死了就死了,反正让民政局来收尸。”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人生的艰难与苍桑。我问:“听你说话,你还是读过一些书的吧?”
  “我读过高中。”
  “你难道没有一点特长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有。读书的时候喜欢写诗。”
  我大吃一惊,因问:“哦?是吗?现在还写么?”
  “早不写了,没有纸,没有笔,哪有心情。”
  “你能找到你的诗么?或背出你的诗?”
  “早就丢了,也记不得了,现在谁还写诗?又不能当饭吃。”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家里,流落他乡这么远。他说高考差几分,家里穷,没有再读。后来父母又病死,就出来做事,受不了别人的气,不做了,还不想回去,就爬火车到处走,自由散漫惯了。
  我问他谈过恋爱么?他说没有,读高中时喜欢一个同乡的女同学,她对他也好,后来她考上中专,没有联系了,也没有再见着,只是偶尔在梦里还见过她。我问他想她么?他笑着说,这么多年了,还想什么?她都结婚好久了。但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叹息,那是绝无希望的无奈。
  我问他觉得苦么?他说习惯了,自己还年轻,能够吃苦,再过几年,可能会回去种种菜。
  边吃边说,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菜还剩下不少,他说能不能包起来让他下午吃。我向服务员要了两个塑料袋子,并给他买了两包云烟。
  出了饭店门,他再次说感谢我,说我是第一个请他吃饭的人。站在路边,就这么分手了?他也许想请我到他的“家”里坐一坐,实在不好开口。我说,我到你家看看。他于是笑着领路。
  棚子里正好只能睡一人,能抵挡小雨小风和太阳,他差不多是以天地为庐的人了。我问打雷下大雨,这里能住么?他说不能住,只能住到天桥下。
  他的生存方式,很如庄子所谓“鹪鷯巢林,不过一枝。”
  我就坐在他的床上――几块木板上放着几张展平的包装盒,上铺一张烂布。家中不能再容一人,他只能站外家门外,歇了担子,把装菜的袋子挂在做门框的树枝上。破竹篾做的墙上,还贴着几张捡来的美女明星画,我想,这也许是他梦的寄托。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的家都奢侈了点,完整的壁都没有。他的家里除了一张所谓的床外,最有价值就是一条乱云翻滚似的絮被,一只破饭碗,两根筷子,几个酒瓶,看来他再穷,也要喝点酒。我起想希腊犬儒哲学家的生活方式,一无所有,却想多晒太阳。
  我不想久坐,怕有虱子在我身上做窝,旅行包一直抱着。谈了一会儿,我说机票还没有买好,不能久坐了,他忙起身相送。我身上还有数千元现金,如果给他,他如果用于做小生意的本钱,足够小小地改变他的命运;但他不想改变生活,很快就会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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