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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我金子者死!
在山上了走了一会儿,祝英台有些腿酸,便提出要休息一下。虽然刚才彼此之间发生了冲突,看得出马文才对祝英台的耐性还是略微好一点,她一说累,就在树间找了块青石,让祝英台坐过去休息,并顺口问了一句我累不累。我的这副身体体质其实并不是很好,此刻也有些气喘,但我可不想与祝英台坐在一处去,便摇头拒绝,离他们远远的,自己靠着树干歇息。
那边祝英台跟马文才则聊起天来。哼,现在就开始勾搭上了么?也不怕以后被马府给抢去当新娘子,最后只能跟你的山伯兄墓中相见。我莫名地觉得心里有点儿不爽,又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太对劲,便把脸转过去盯着天上浮动的云,耳朵却忍不住悄悄听着他们在那边说些什么。
“腿好酸哪。”祝英台似乎在揉着自己的腿,同时抱怨道,“要是我们的马没有被偷走就好了。”
还好意思说。我托着下巴对天翻了个白眼,心里觉得好笑又无奈。那边祝英台看不到我的表情,还在继续跟马文才说话。
“那匹马从小一直跟着你,现在被偷走了,你一定舍不得吧?”
“恩。”马文才应了一声,语音低沉中带着伤感,“它是我最爱的坐骑。”
=。=于是说,这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聊到了那么深入的话题么……我就从来不知道那马是从小一起跟马文才长大的,看来我这趟出来是错了,很可能无形中打扰到了他们两位增进感情。
这时候不知怎么,忽听祝英台大叫了一声:“哎,在那儿!文才兄你看,你的马在那儿!”
我一听此言,不由得顾不上再去胡想那些有的没的,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前方树丛间隐约有着一匹马的影子,祝英台已经起身兴奋地追了过去。我担心那些盗贼可能也在那边,怕她打草惊蛇,还没来得及出声叫住,旁边马文才已经迅速抓过背后弓箭,向着那匹马激射而去!
“你干什么!”我脸色大变,但此刻阻拦已然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哀鸣,箭穿透了马脖子,那匹马挣扎嘶鸣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冲过去的祝英台身体顿时僵住了。她呆呆地走到马的尸身旁,蹲下去看它,抚摸它,仿佛不能相信它已经被主人杀死了。我可没时间去为了一匹马悲春悯秋,急急地四处探看贼人踪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看来这匹马定然是那两个贼人没能骑走,为了怕我们骑马追踪他们特地放跑的那一匹。
也就是说,追回金子的希望又落空了。我叹了口气,走回祝英台身旁,而那位大小姐正蹲在马的尸体边上,抚着它身上的鬃毛,脸上满是悲愤和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它不是你最疼爱的吗?”祝英台心疼地摸着箭伤的创口,对马文才叫道,“你看着它长大,和它一起跋山涉水,你为什么要杀它!”
这话倒说得没错。从小养大的马,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说杀就杀,也只有家里有钱无处花的贵家公子干得出来这种事。买一匹马也要不少金子的!
马文才缓步走来,手里还提着杀害忠马的长弓。面对祝英台的质问,他冷哼一声道:
“就因为它忠心有用,所以我才会疼它。没想到一个盗贼会骑它而去,这种畜牲该杀!没什么好可惜的。”他说完这话,扭头看了我一眼,薄唇微抿,想要离开。我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出声叫道:“文才兄,等一下!”
马文才微微一顿,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叶华棠,”他鹰眼微眯,声线上挑,“怎么,你也要像祝英台一样来指责我吗?”
“不啊。”我挠挠头,那又不是我的马,我指责你做什么?别说杀它,大卸八块我也不管。不过……“文才兄,你真的对那马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很讨厌,不喜欢它了吗?那我要是对它做点别的什么,你也是不会介意的吧?”
“哼,你要是爱埋,就随便你,不嫌费力的话。”马文才冷冷道。那边祝英台眼里则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声音也变得柔和道:“叶兄……”
“埋?不是啊,你们误会了。”我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赶紧出言解释,“我埋它做什么?大家中午都没吃东西,现在也没钱买,正好可以烤烤马肉填填肚子,我这里有匕首,还有现成的火石……”
“——不行!”
马文才和祝英台同时开口,声音竟出奇地一致。我刚想把匕首从腰间抽出来,闻言动作不由得滞住了。祝英台首先一把拦住了马的尸身,冲我愤怒大叫:“叶华棠,你怎么可以这样?文才兄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想着要吃掉它,它可是我们的同伴,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我没理她,只把目光转向前方不远处的马文才。后者的脸色忽青忽白,终于开口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就是了,别吃那种东西!”他说完也不再回头,大步走开了。
我摇头轻笑,回身朝祝英台走去。那丫头还在那边护住马的尸体不肯让开。我从怀里摸出短匕递给她,她满脸警惕,冲我怒喝说叶华棠你休想打这匹马的主意,我觉得好笑,自己去旁边另外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往地上用力一凿,向她道:
“笨蛋,谁说真要吃它了?你还不明白吗?”见祝英台依旧一脸不解,我叹了口气,“算了,快点挖坑吧!”
祝英台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消散,变成了疑惑。我也懒得向她解释,两人一起在林间挖起坑来,她用匕首,我用石头。亏得这里土地比较湿软,并不太硬,没过一会儿便挖出了一个大坑,勉强把那匹马埋在里面,做完了这件事,祝英台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友好起来。我倒是不在意她什么态度,拿回匕首擦干净便去与马文才会和了。那个家伙不肯过来跟我们一起挖坑,但也没有走远,只是一直默默站在远处的树后,身影看起来很是萧瑟。我莫名觉得有点儿不舒服,直到走到他身边,看到那张脸上如往常一样浮起了跋扈和嚣张,心里奇怪的感觉才逐渐消散掉。
真是奇怪,我干嘛要在意他的状态啊,自从那天这厮给我弄了碗难吃到爆的熊掌以后,我就有点不太对劲,恩,肯定因为那碗熊掌的原因,说不定是它把我的某处神经给破坏了。等被我逮到那碗熊掌是谁做的,非要揍他一顿不可!害我好多天不敢吃甜点心。
又走了大半天,这途中我们试图想要打到几只野兔或山鸡,偏偏一路上什么也没能遇到,就这样一直走到山脚下,前方出现了一个翠绿色的湖泊,还有一方小亭,一片桃林。祝英台停住脚步,长长地出了口气道:“这里好美啊。”
我四顾了一番,也觉得此处清静怡人,呆在这里,心情也不由得平静。马文才缓步走到我身边,顺手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摘来的果子放在我手里,下巴依旧昂的高高的。祝英台去湖边洗了下手,回过头来道:“叶兄,文才兄,你们身上有没有带吃的?”
我摸了摸背囊,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正想把手中果子递给祝英台的时候,马文才一把按住我的手,冲祝英台道:“我们身上没有吃的了,你把梁山伯给你的那个包拿出来吧。”
祝英台抿起嘴唇,把那个灰布包往腰间挪了挪,板起脸道:“你别把脑筋动到这个上面来!”
“放心吧,没人要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吧。”她这话一出,我顿觉不爽,原本想递过去的果子也自己收了回来。祝英台可能也意识到她有点过分,不由得迅速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说话间她一转头,忽然眼睛一亮,笑道,“那边有一户人家,我们今晚可以借宿在那儿,明天继续找人。”
可是这样突然过去,不会打扰到人家吗?或者那家人万一不肯让我们借宿怎么办?我的话还没出口,马文才已经先点点头,祝英台也是一脸兴奋,我便没多说什么,跟着他们走了。反正现在我们身上也没有钱,又不能露宿在野外,先去找那家人问一下好了。
绕过湖泊,我们走进了桃花林。看得出这片桃林里的桃树分布错落有致,明显是人工种植出来的。在桃树从中掩映着一座木质的二层小楼,周围还有亭阁行廊,整体看起来虽不华丽,却胜在简洁大方,我一看就喜欢的很。
“有人吗?有人在吗?”祝英台边走边叫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震飞了不少栖息在桃枝间的鸟雀。“里面有人住吗?请问这里有人吗!”
最后一句声音特别大,连在她旁边的我耳朵都被震了一下。就听得房阁上面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
“谁呀?”
我闻声抬头,就见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半大老头儿慢悠悠地从门内走出,头发黑中夹白,一缕三角长须随风微荡,低头向下望。待看到是我们时,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马文才身体则僵了一下,步伐也沉重起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马文才摔了茶碗又要扬拳头揍他的那位卖菊花茶的老伯。此刻他正一手扶着腰,语气不善地道:“三位小兄弟,不知今日造访,有何贵干哪?”
正文 30 心结
马文才身体绷直,脸色发青,祝英台却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叔,在此打扰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在山中迷路,又被贼人偷去钱物,不得已前来此地,还望您能让我们在此地借宿一日,明日便会离开。”
其实说起来,这个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说是老伯,也的确冤枉了些。他衣着简单素净,身上没有任何华贵的东西,偏偏整个人却透出一丝文雅威严之气。我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人的背景绝对不会是一个茶贩那么简单。
“哦?我说几位怎么会来到老儿我这穷乡僻壤之地借宿,却原来是银子丢了。哎,想不到随便寻个人就动辄出手黄金十两的大人物,也会落得这般境地,可惜,可惜啊!”那大叔抚着胡须,嘴里是在跟我们说话,目光却直对着马文才。后者顿时大怒,抬步就要往外走,被我一把揪住了袖子。马文才挣脱两下没甩开,忿忿地望我一眼,倒也不再动了。
这时候那大叔已经注意到了我,不由得笑着向我打招呼道:“哎,那位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你要是来借宿,我可是大大的欢迎哪!”
“大叔说笑了。我们几个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借宿才行。今天就叨扰了,还望您老人家多多关照。”这位大叔性子很好,我很喜欢,而且也看得出他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在得到对方允许之后,我拽着略微有些不太情愿的马文才,与祝英台一起上了楼去。
屋内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几件柜子椅子,桌子上用草绳拴着几条鱼,还没有拾掇,那大叔倒也大方,告诉我们他正打算做晚饭,我们就来了,炖鱼的话也麻烦,不如干脆大家一起去园子里面烤鱼吃。祝英台自是满口答应,我也没有异议,只有马文才对此不置可否,面对那茶贩大叔的时候也是一脸倨傲,很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当我们在园子里面架起火堆,用长棍插着鱼翻烤的时候,他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小坛子酒,倚着石桌自己慢慢酌饮。
祝英台一边烤着手中的鱼,一边略带歉意对那位茶贩大叔道:“大叔,今天在街上,真是对不起啊。”
“你给我茶钱了,我又没亏本啊。”茶贩大叔懒洋洋地道,“再说了,”他的目光向亭内一扫,“这该道歉的,也不应该是你呀。”
他这话一出,我和祝英台的目光不由得都向亭内望去。马文才听到声音,注意到我们都在看他,不由得将掌中酒坛重重摔在石桌上,水花四溅。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只留给我们一个后脑勺。
鱼烤好了。我们纷纷站起,离开火堆向石桌处走去,把鱼放在桌面上的托盘里。祝英台顺手抓起我刚才多烤的一条鱼,递给马文才道:“文才兄,你也吃吧。”马文才看她一眼,也没有伸手接,猛地站起身向亭外走去,自己坐到了火堆旁,开始往里面噼里啪啦地扔木头。
“看来,有人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大叔耸了耸肩。祝英台也跟着说道:“文才兄,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快过来吃吧。”
马文才继续往火堆里扔木头,半晌才冷冷撇出一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正抓着一条鱼在啃,他这话一出,我差点儿没被鱼刺给扎到。
大叔背起了双手。“马公子啊,”他淡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官宦之家呀?”
“哼。”马文才闻言回过头,昂起脑袋瞥了大叔一眼,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