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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里依旧捧着纯白的百合花。百合花的香气从他的手中散发出来,在她的鼻息间流连。他把百合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动作轻柔无声。女孩的眼眸依旧紧闭。
他安静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地掩上——
房间再次静下来,仿佛他不曾来过。
在门关上的刹那,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弯翘的睫毛忽然扬起——
她睁开眼睛,微微侧转头——
白色的百合花在黑色的房间里竟是分外地耀眼。淡白的光晕在她的眼前闪动。
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吗?为我死也可以吗?如果有人要杀我,你也会像丝沫亚一样为我挡子弹吗?会用你的身体去保护我,会……
她静静地看着四周,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失神。
空气里弥漫着百合花的香气。一大束花朵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翠绿色叶子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
夜幕降临。
窗外已是一片蒙黑,夕阳西沉,月色登场。
聆恩把重新热好的红豆汤圆端到圣锡的面前,脸上有着得意的笑:“你有福了,可以喝到我最拿手的红豆汤圆。”
尹圣锡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碗,聆恩轻轻地绕开他的手,很小心地说道:“你还要逞强吗?一会儿再牵动了伤口,我就真的不管了。”
他幽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收回了手。
碗里的红豆汤圆缓缓地散发着热气。
她从碗里舀了一汤勺汤圆,吹凉些,送到圣锡的面前,她的眼中有着澄澈的光芒,干净透明。
“要快点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吃下去,也细细地品下去。
暖暖的感觉通过她眼中专注的眼神一点点地传递给他。
她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把汤圆吃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好吃吗?”
她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评价。
“你到底放了多少糖?”他淡笑着勾起唇角,手指在她可爱的小鼻头上刮过,“我最讨厌甜食,偏偏你的汤甜得都喝不出味道了。”
“真的吗?是太甜了吗?”聆恩的脸上出现沮丧的神情,气馁地说道,“早知道,放一把就好了,我以为你吃的药会很苦,所以特意放了很多块冰糖,不过没关系——”
她眼眸亮起,快速地站起身来说道:“反正厨房里还有材料,我再去做,不用很长时间的,很快就会好,你只要等一下就可以了。”
她很认真地对他许诺,眸光清澈如同泉水。
他的手轻轻地端过她手中的碗。
“小心,很烫的——”
她扬起睫毛惊讶地看着他,看着他拿起汤勺,认真地一口一口地把汤圆吃下去,他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芒,闪烁如同深邃夜空中流泻的星辉。
碗里的红豆汤圆还在冒着热气。
他们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白雾,朦胧得如他眼底某种被压抑的感情。
聆恩看着他把一碗红豆汤圆一口口吃光,她的眉头却不安又焦急地皱在一起。
老天,她一定是做了一件大蠢事,他说过他最讨厌甜食,可是却把这些汤圆全部吃了下去。
“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聆恩看着面前的空碗,“我可以再做给你,没关系,只要是为你做的我就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她拿着空碗站在他面前,真诚的样子让人怜惜。
“我没有勉强自己。”
他斜靠在床头,还是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却笑得一脸落寂。
“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第一次有人给我煮热的东西吃,我又怎么会勉强,有的只是——珍惜而已。”
聆恩怔住——
他眼中的忧伤犹如天边孤寂的星光。
“从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一天起,我就注定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即使有,最后也会因受到我的牵连而遭受厄运,我不敢去触动人世间的一切感情,因为我受不了失去它的打击,所以,我的世界,注定冷血,注定寂寞,注定我要孤独地一个人活……”
《挚爱狼少年》第五部分(6)
他的话忽然停住了——
聆恩静静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的脸上有着明亮单纯的笑容,澄澈如秋日里的金色阳光。
“我应该早点出现的,不是吗?我如果早点出现,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忍受那么多的孤单、那么多的寂寞,我可以给你做许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可以带给你许多的快乐,就像现在这样,握着你的手,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她的眼中有太多的美丽光芒,仿佛刹那间闪过的甜美梦幻。
“傻瓜,”他的声音竟然哑了下去,“和我在一起,也许就没有幸福了。”
“错了,”她长长翘翘的美丽睫毛向上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起来,“我已经得到了幸福,幸福就是可以守在你的身边,可以一直看着你,可以很用心地为你做事情,这样我就会很满足很满足,这就是我的幸福,只有你尹圣锡才给得起的幸福。”
一股莫名的温暖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聆恩忽然探过身,轻轻地在他的额际上印下一个吻。
轻轻的一个吻,淡如清风。
他怔住——
她的脸已经泛上红晕,没敢再看他一眼,匆匆地拿过一边的托盘,托盘上的碗差点因她的大幅度动作而滑落,她很快地跑了出去,一切都显得极其匆忙,显示出她的心慌意乱。
他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抹蓝色的影子,直到她推门跑了出去,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的手在自己的额头上停留,那里似乎还有她嘴唇的温度,良久,他的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那轻轻柔柔的吻,好似一阵暖风,无声无息地印在他的心上。
聆恩掩上房间的门,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反而有继续红下去的趋势。胸口急速的心跳无法平息,甚至于影响她的呼吸。头竟然开始发晕,怎么办?怎么办?
“你怎么了?”
头顶上突兀地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然而在这个时候,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啊——”聆恩被惊吓得叫了起来,手一抖,托盘向下倾去,托盘上的碗随之滑落。她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抓那只不受控制的碗,但是,另一只手显然比她更快——
东方骏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碗,免除它粉身碎骨的命运,尽管他用的是左手,但还是足够敏捷和准确。
“你真是越来越迷糊了,”他把碗放在她手中的托盘里,安静地笑着,“在发什么呆呢?”
“没……没有。”她傻傻地回他一记微笑,她的头果然是晕的。
他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蓝聆恩,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一只偷到胡萝卜的兔子!”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比喻,她算是见识到了。
聆恩不客气地瞪了东方骏一眼,说道:“东方学长,原来你真的很会损人,我哪里像兔子?还是‘一只偷了胡萝卜的兔子’!”
“没有偷胡萝卜吗?”东方骏气态悠闲地说道,“可是某人的脸比胡萝卜还要红啊!”
聆恩顿时语塞,窘迫的样子煞是逗人。
他忍不住再次微笑,为她的单纯而笑。
聆恩急急忙忙地从他眼前落荒而逃,她可不想继续被人取笑下去。
东方骏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中有着一丝不舍的眷恋。
“聆恩,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聆恩的脚步停住——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
夜风吹过高大的树木,树叶沙沙作响。
地上是从树上落下的白色花瓣,铺了厚厚的一层。
淡淡的月光筛过桂树的枝枝杈杈,直接洒在两人的身上。
“是法国吗?”她轻声问,继而又甜美地笑了,“东方学长要去那么漂亮的国家了,好幸福。”
东方骏淡然地一笑,他的笑容中有着一丝自嘲。
他还在努力什么?以为她会挽留自己?
“这只是爷爷的意思,”他缓缓地说道,“我并不这么想……”
“为什么不想呢?”她的声音响起,眼中是诚挚的光芒,“东方学长这么优秀,就应该去做更多的事情才行,去法国,不是一开始就决定的吗?将来,等到东方学长你成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那样子,我就可以很自豪地对别人说,那个叱咤风云的东方骏当年可是我的学长……”
《挚爱狼少年》第五部分(7)
“我在你的眼中,原来只是学长!”
聆恩的话停住——
她看到东方骏脸上那抹自嘲的苦笑。
“不只是学长——”
她仰头看着他,安静地笑了。白色的花瓣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轻柔无声。她的目光对上东方骏的黑眸,却再无半分惊慌。
“东方学长对于我来说,不只是学长那么简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哥哥,甚至于,你是我和圣锡的救命恩人,是你保存了我和圣锡的幸福,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说的,都是真的。”
月光下,她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有着让人动容的真诚。
他只能释然地笑了。所谓天下最善意的拒绝,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聆恩,”他淡淡一笑,“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
“不要再叫我学长了,叫我的名字吧!”东方骏说道,“和其他的人一样,叫我骏吧!”
“……”她竟沉默。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他的脸上有着失望的神情,缓慢地说道,“不可以吗?”
她扬起睫毛看着东方骏——
白色的花瓣沙沙地落在地面上。
良久,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笑容在她脸上散开。
“骏,早点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好吗?这是我对你的祝福,接受吧!”
如水般温柔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过。他的心微微颤动——
修长的手轻柔地握住聆恩的手。他的指间冰凉。细碎的花瓣在他们的手间坠落——
“我希望尹圣锡会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如果他不能,我还是会回来,把你抢回来,并且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的声音坚定清晰,像一个誓言。
凉凉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微笑,美丽得仿佛是坠落凡间的白色精灵。
“我所需要的,只是和圣锡在一起而已,他已经给我了。”
花瓣飞进她乌黑的长发里——
花瓣如雪一般在她的手中飘落。手心里留下淡淡的清香。她的唇边漾起的是甜美柔和的微笑。
24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傍晚的时候天气有点转凉。
放学后,聆恩快乐地跑到离学校最近的超市,准备采买晚餐材料。她从来不用东方家的女佣,一定要亲手做给他吃才行。进入电动玻璃门,先把手中的书包寄存,聆恩推着推车直接跑到了蔬果区,按着自己心中早已设计好的菜谱挑选蔬菜。
西芹、西兰花、百合,瘦肉要拿一点,病人要补充蛋白质的,还有莲子,晚上就做莲子粥吧!
聆恩推着推车,在蔬果区转来转去,嘴角噙着开心的笑容,她拿起一个个鲜红的苹果认真地比较,挑了一袋放在推车里。
走出超市的时候,聆恩已经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她用右手勾住两个袋子左手撑伞,天上的雨好像还没有停的意思,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聆恩提着东西走过街道——
她走过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全神贯注地想着晚上的菜谱,没有注意太多。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如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孩在轿车旁经过,她的唇边有着幸福的笑意。
在她经过的瞬间,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飘逸的长发下俊美的面孔上有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落寞。他推门下车,静静地凝望着那抹白色的影子。杰克撑着一把伞走上来,却被他挥手推开。
白色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远,雨越下越大……
浓浓的雨雾中,他眼中的颜色渐渐地黯淡下来。心中竟是一片冰冷的刺痛。聆恩……
她忽然停住脚步——
一阵风吹起,寒意嗖嗖。聆恩转过头——
从天而降的雨珠在她的伞上欢腾地跳跃着……
她握伞的手忽然一颤,冰凉的雨珠落在她的面颊上。
南宫敖站在她的不远处,冷冷的夜风轻轻地吹起他的长发。俊美的面孔让周围的人忍不住赞叹,却没有人敢靠近他。他天生拥有的就是孤绝的气势。他的目光只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