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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选择离开了父亲。当我回去找我那可怜的母亲时,母亲却不见踪影。听路过的樵夫说,母亲一定给狼叼走了。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无法原谅我的父亲,在我眼中,他是个罪孽深重的魔鬼。
但其实命运是公平的。后来是一个男子救了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长的很好看,有着倾城的容貌。他让我好好地活下去,我答应了他,因为他说,他以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不管是多久,五十年,一百年我也会等下去。
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吗?你说对吗?东风。
我没有回答,但我明白,蝶儿所给的爱是等待。
蝶儿所给的等待几乎是无期限,我习惯地看见她那种在人群中放肆的目光。她的等待,几乎是成为了她的习惯,那种无法戒免的习惯。
蝶儿怀中有一块玉佩,她总将玉佩放在手中,摩挲着,她的笑容温柔而幽怨。她细细地拂着玉佩的每一道痕纹,如同温柔地拂过一个人的轮廓。
一切都几乎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注定了蝶儿的等待终究会实现,注定了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蝶儿沦陷。
那个男人的出现使蝶儿忧郁寡淡,我几乎看不见她的笑容。我不清楚这是否是蝶儿离开的前兆,就像莲呤一样。
那个男人回来了,但他并没有告诉蝶儿,他是为她而回来的。当蝶儿紧紧地抓着那男人的衣袖,企图得到他的怜悯时,男人所给的是一屑不顾,他说,我是曾来过这里,但我不曾遇过什么人,更没有许下过承诺,更不会送什么玉佩给人。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男子粲然一笑,绽放若阳。我明白那种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蝶儿的心。而我的心,却开始狠狠抽痛,我几乎听到什么东西在胸膛瞬间破碎。
第138节:旧人梦(6)
蝶儿跌倒在尘中,她的神情迷惘而颓丧,她颓然地保持着这个动作,泪如雨下。他没有俯下身子为她擦拭去泪水,这几乎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蝶儿的声音空灵般的响起,我所给的等待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活下来,为什么……
那一刻,我几乎从蝶儿身上看见了我母亲的影子,那一颗寂寞凋零的心。
我终究还是去找那个男人,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问他,你是为了蝶儿才回来的吧。
他没有回答,良久后,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也爱他,不是吗?
他的回答让我惊慌失措,我一口否认,我说,不是,蝶儿所爱的人是你,你曾经给过她承诺,所以你要负责。
他笑了,放肆的笑容回荡在空寂的苍穹中。他说,我所给的承诺太多了,是否要对所有的人都负责呢?
我憎恨他看我的眼神,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那个亲手将我母亲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男人。我拔剑,剑峰对准他的心脏。瞬间,血溅漫天,瑰丽的鲜红在黑暗中显得阴郁诡异。我几乎感觉到眼眶一阵撕裂般的痛楚,我杀死的那个人是蝶儿,那个教我如何爱人,笑起来,璀璨若阳的女子。
剑跌落在地,令人寒彻心骨的振音在四周徘徊。我听见蝶儿的声音,轻盈得如同来自遥远的彼方。她说,东风,你不明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我成为了过去的旁观者,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冥冥之间,我听见有人在对我说,东风,活下去……我终究为了那个声音存活到至今。
直到那一天,我几乎以为我又再次见到蝶儿,她们之间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个女子的眉间有隐若着淡淡哀愁,我明白她不是蝶儿,但我始终无法下手,当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我的心一阵痛楚,那时我几乎看见了蝶儿幽怨的亡灵。她让我杀了她,我明白她就像我一样,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解脱,而活着,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当她告诉我,我比她幸福,因为我还有所爱的人。她说蝶儿一定会很幸福,因为有人这样爱着她。当她说完了以后,一切的迷惘都在瞬间解开,我活到至今,我等待地就是这个答案。我开始明白,我所爱的那个人是蝶儿,那个笑起来璀璨若阳的女子。
只是她不知道,蝶儿已经走了。
第139节:生死诀(1)
16 生死诀
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将军,有着显赫的战绩,还有捍强的勇气。
他常年在沙场连战,风尘中杀敌,饮敌血。唱着豪迈且苍凉的军歌。
我跟随着父亲缓慢的步伐在遍地的尸体上踏过。那些粘稠的血液在残阳之下,显得瑰丽且阴郁。黄土还未及时将它们渗透,残阳来不及将它们熏蒸。于是,它们便如此,蜷缩在尘沙之中。结成黑色的痂。那是土地片体鳞伤的伤痕。
我时常可以看见那些战死沙场的亡灵。那一颗颗寂寞而凋零的心,枯萎在瑰丽的残阳之下。
我总是如此不安,那些伏地的尸首,那一对对空洞且无充斥着深深怨恨的双瞳。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彷若,叙述着一段又一段难以承载的痛楚。
我抬首,看见父亲。他伫立于残阳之下,尸首之上。黄沙与天际的割分线,彷若是通往异界的入口。如此的神秘且庄严。血的气息,一丝一缕地消散在紫色的天际。
我开始惊慌,我唤着父亲的名字,带着一种纯粹属于孩子的不安与恐惧。父亲侧身,然后俯首,沉重的铁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的长袍,凛冽地在风中猎猎起舞。他的长发,如火一般。在风中悲壮地燃烧。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沧桑。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眉梢,穿过我的发鬓。他说,孩子,这便是你的将来。战争与死亡。是为了王,为了这一片土地,还有为了自己想守护的人。
然后他在风中的笑容。苍凉且充斥着寂寞。
终于。
父亲走了。
他战死沙场,完成了他最终的使命。
我频繁地梦见一轮残阳之下,苍穹被血晕染成粘稠的紫。残阳在苍穹的反衬之下显得苍凉且寂寞。
遍地伏着战死的尸首,他们的身体开始渐渐僵硬,双瞳嵌着深深的怨恨,仇视着每一个还生的人。然后他们的亡灵在沙场游荡,无可去向。
这里没有通往天国的道路,没有堕入地狱的门。于是,他们开始日复日,年复年地,在这个诅咒之中轮回。
第140节:生死诀(2)
天色已晚,已近黄昏。
然后我看见我的父亲,他侧身伫立于残阳之下,长袍在风中猎猎起舞,他的长发如同火一般,在风中悲壮地燃烧。一支长矛,从他的胸膛穿过,在乱地的尸首中,顶着他早已僵硬的肢体。
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眼泪在风中决了堤。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早已忘却了她的容貌,但模糊依稀间我记得她冷艳得如同在严冬中绽放的梅花。倾国倾城。但她却也是唯一愿意用温柔的口吻对我说话的人,唯一愿意俯下身对我微笑,绽放若阳。或则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唤着,痕墨,痕墨,痕墨。
我的母亲总在落红的季节带我前往桃源的最深处,然后在漫天飞红中起舞。当她那体若轻絮的身躯与落红融为一体时,我总能看见她那寂寞凋零的心在风中破裂成碎片的样子。然后我的心也会随着狠狠地抽痛。
可我那令人心痛的母亲却总会为我粲然一笑,让人产生幸福的冥想。
但我清楚地知道她脆弱得如同在指间轻易折碎的蝶翼。
只是她对我的父亲爱得悲壮而惨烈,而爱竟似乎有着这般强悍的威力,它将他们的魂魄注入为一体,无法分割。于是我时常在夜梦被母亲低微的啜泣声惊醒。我看着母亲孤单憔悴的身影对月流珠。我知道那是她对父亲重重相叠的思念。
母亲离开,我认为这是命运对她的宽容。我想她是在长期思索所下的决定,我明白我在她心中所处的地位,我也明白她是为了我才生存至今。可是她来不及看着我长大,她还是始终选择了离开。
母亲走的那一天,她带我前往桃源的深处,在落红中起舞,她的身体轻盈得如同在风尘中跌落的花瓣,清郁寡淡。
然后血液从她唇间涌出,诡异的墨色。随后,她跌倒在花红中。她的血液沁染了泥尘中的落红,沁染了我最后的一片天际。
那一天,桃源一片倾颓。弯曲的枯枝深深地插入一片蔚蓝,一片悼念的蓝。我紧紧地抱着母亲冰冷的躯体。
第141节:生死诀(3)
母亲走了,于是,她无需再日复日,年复年地被梦魇与寂寞缠绕。
于是我便如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堕落着,无境止的寂寞与空虚开始吞噬着我的肢体,时间化为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在空气中烟消云散。
是暗旋救了我,他是强而有力的蔓藤,紧紧地拽着我残缺不全的身体,制止我再续堕落。
他骑着白马降临,带着战士的庄严,还有不可一世的倾国绝艳。
他跃马而下,长发随风,如同火一般在风中悲壮地燃烧。浅浅笑靥,淡如清风,安谧且促使人卸下警戒的防备。他的指间绕过我的轮廓,来至于他体内的温度,渗入肌肤,随着静谧的血液,流至每一根神经,他说,从此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孤独了。
然后,他的笑容如同漫天落红一般,嵌着黯淡的昳丽。
于是,时间就这样停留在他的声响之中。
暗旋是命运的宠儿,是旖颢国的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一切全然注定了他是个桀骜不驯的男子,于是,他将自己的甚为宝贵的青年,不复重来的年华奉献于野心的祭坛上。
我明白,他一直以来,却都是个孤独的人,他脆弱得不堪一击,极其地需要别人精心地呵护。他的野心不过是仅为了填满他多年来难以承载的寂寞与空虚。
落红之际,便是母亲的忌日。
我永生难忘母亲逝世时安谧的笑容。那样的唯美,且如同桃般自洁自恃,寂静中黯淡伤神。或许,她在漫天落红中看见战死沙场的父亲,那是我永无法所达到的境界。
穿越重重障木,遍地落红,还在风中弥漫暗香,徒留黯淡。
暗香中掺杂着微弱的歌声,哀伤甚殊。彷若来自遥远的彼方,寂静中黯淡伤神。忽然忆起逝世的母亲。她也曾在落红中翩然起舞。一袭白衣,憔悴了桃源落红,黯淡了姹紫嫣红。
女子在落红中翩然起舞,一袭白衣,长袖在风中飘然掠过,犹如早已逝世的母亲,有着倾人国城的面容,脱尘越圣的昳丽。她粲然一笑,百花转瞬黯淡。
第142节:生死诀(4)
我欲言又止,惟恐惊醒这一场幻觉。
女子止舞,侧身回首,见我后,慌忙失措,转身欲逃。幽墨至暗的丝发随风起舞,白绫绸缎凌空飘荡,相交相错。
我上前,紧拽着她的手腕,她怔怔地看着我。惊慌失措,挣扎欲离,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近看她的容貌,眼角眉梢,却有几分与母亲神似。昳丽得如同植根于天山的雪莲,括然优雅,纤尘不染。恍然间,看见母亲的幽魂与其相交错,混为一体。
我拥其入怀,潸然泪下。
若有来生,我仍原
流萤是个善良娴淑的女子,犹如母亲一般,长袖善舞。一袭白衣,在桃源中起舞,带着无法言语的忧伤,刺痛旁人的双瞳。曾有多次竟错觉流莹便是母亲亡魂的化身,于是沉湎于流莹又或者是母亲的笑靥中,不可自拔。
但这一切,终究注定是一个梦。
然而,梦总是破碎在最完美的时刻。
破梦之人,却是暗旋。
他骑马而临,长发在风中悲壮而惨烈地燃烧。他眉间一抹惨淡,愁云一般,茫然苍茫,一片阴霾。
暗旋右手勒马,左手伸出,及我跟前。然后淡然一笑,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他说,痕墨,上马,我们走!
我怔怔地看着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伫立远处的流莹,显得孤弱且无助。她紧缩眉,那样担忧的神情令人心痛。风袭白衣,裙袂飞扬。
于是,我上马,随暗旋远去。
我明白,从暗旋紧搂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命运便被凭空而生的锁,紧紧地与暗旋相扣。数次轮回,也无法将其破碎。
那夜,暗旋召我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