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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楼永远不会忘记帅哥的脸,显然林随没够到她的标准。
呃……
这几日除了与黑龙会有纠纷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长眼的。
林随是谁?
亏得陆西来反应快,他深知师妹那些毛病,比如看见符合口味的帅哥就走不动路,对没什么分量的路人甲总是毫不留情的遗忘……“近来事多,师妹大概忘了,林随是胡嘉丽小姐的护花使者,在白玫瑰歌舞厅遇见的。”
这么说就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不会看形势的蠢货。
嘛,他哥看起来挺可靠的。
盛南楼摆摆手,“我这人最宽宏大量,从来不记仇,你不用道歉。”
林愿想开口,却被打断,楼妹又补充说:“再说得罪我的也不是你,自己做的事就应该一力承担,这才是顶天立地男子汉。”
话是没错……却让有心人听得窝火。
林随就跟在他哥屁股后面,气得火冒三丈。
卧槽这女人简直不给脸!!“你!”
只来得及说着一个字,他也被楼妹截了话:“我能体会你懊悔的恨不得跪下来道歉的心情,不过嘛,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杀手干啥?”
这句话在一百年后就是烂大街的,放到这里还颇有意思,至少林随已经怒不可言。
没教养的粗俗女人!!!
老天爷没给他再一次犯傻的机会,发作之前,林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连凶狠也算不上的眼神让林随想起了过去十天悲惨的经历。
挨抽,被父亲指着鼻子怒骂,让他滚出去……林随就是个废材二世祖,离开家能有好日子过?他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出去避了两天风头回去竟然变本加厉,母亲都护不住他。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再招惹这个女魔头就真完蛋了。
林随很纠结,过去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若是向盛南楼妥协,那就背叛了对嘉丽小姐的情谊;要是不服软,立刻就会被赶出家门。
林随还在纠结,盛南楼已经同老爹并肩坐到沙发椅上,她翻看着法国银行的投资项目,股票啊,金砖金牛啊……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再去搭话就显得很突兀并且不诚心,林愿只得坐回原位,他没再看废物老弟一眼。
本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办完事各回各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管闲事的。董一夜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个穿海军蓝洋装戴同色摩登帽的美人,她笑得端庄又知性,在一片安静的时候开了口。
“道歉的确不能弥补损失,好歹传达了愧疚的心情,小姐何必这样冷漠?”
盛南楼偏过头去看她,半晌才说:“我就是小心眼爱记仇,阿爹和师兄都没说什么,用得着你放屁?”同时遇上这几号人,盛南楼本就不痛快,遇到这没眼力的,不给脸也是理所当然。
她说话的声调还是很和缓的,与闲聊时没有差别,言罢就回过头来目视身旁。
遭到这样的对待,即便再有涵养的淑女也缓不过来,一身海军蓝的美女就想回她一句,却撞上冷酷无情的三连击。
陆西来说:怎样都好,只要师妹高兴。
盛行说:我闺女不想听他废话你管得着?读了这么多书不知道君子不应该妄议他人?
除了气得发抖却要强作镇定的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有一瞬间觉得这话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董一夜愉快的欣赏了这一场交锋,在海军蓝美人落败之后非但没安慰,反而让她滚蛋。
这女人是母亲安排的,本来还想观望,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看不清形势只会无脑上最后还惨败的蠢货,活着不如剁了喂狗。
真的太失望了。
盛南楼以为董一夜又要乱来,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变态并没有凑上前,他办完事就离开了法国银行,只是在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楼妹一眼。
几乎是同时,傅羡之也离开了,盛行还想抓住他衣领子臭骂一顿,被盛南楼抱住胳膊错过了大好的时机。
“蠢闺女,你对那种人慈悲大度个什么劲?”
盛南楼叹口气。
“老爹你可记得佛教禅僧语录里头寒山问拾得的话。”
记得,怎么不记得?
那是老爷子总挂在嘴边的。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骗我、贱我、如何处之?
——只需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第26章 二六:
有些人活着就是高调,比如盛南楼。她想过几天安静日子,又赶上有个消息震惊全国。统治西南三省十几年的傅翰霖死在派系斗争里,姨太太们大多也没逃出来,还在人世的就只有卖全家求荣的傅羡之、留学俄国的傅卓安以及和大部队走散侥幸逃脱的傅广诚。
俞州沦陷,西南三省易主,傅广诚也伤心过,后来回想起父亲拒绝帮他还钱逼人去赌的冷漠态度,傅广诚又萌生一种变态的快|感。
除了亲娘之外督军府没一个人看得起他,继承人名单上永远只有傅远航、傅卓安的名字。
留在那个家里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他们都死了,压在头上让人喘不过气的恶心家伙们都死了!!!
傅家灭门的消息传到上海的时候,傅广诚也到了这里,他戴了副墨镜提着皮箱下火车,到宾馆住宿之前买了份报纸。
【今日头条:西南三省权力更替,傅翰霖全家惨死!】
呵呵,你才全家惨死!报社的作风这么不严谨真的好吗?傅广诚额头上的青筋差点凸出来。
继续往下看。
【德国富商约翰博格先生昨夜抵达上海,以傅羡之先生为首的对德外交官团队亲切接待国际友人,就对华投资问题,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探讨。】
傅傅傅……傅羡之?
这名字真的有普通到这种程度?
见鬼了。
傅广诚下馆子吃了碗面,借这个机会以外地客的身份向老板打听上海那些事,轻轻松松的就问出了傅羡之的身份。
一个月前从俞州到上海来的,刚来那几天还闹过丑闻,说是有个姓盛的女人找他讨说法,前任与现任女友的对决。
说这话的时候老板很感慨,对傅羡之,他表现出了相当的羡慕。
“老子以前总觉得男人长那样简直丢人,见过傅先生才明白,现在的女娃娃就喜欢那样的。对了小伙子你是哪里人?近来真有不少人涌到上海。”
傅广诚没正面对打这问题,鬼扯了几句蒙混过去,他快速吃完那碗面,付了钱就转身走人。
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幸运的外交官先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利用女人步步高升真够无耻的。可怜盛小姐,对他那样好就这样被抛弃了。
这些信息就足够傅广诚对这个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四弟刮目相看,这时候他并不知晓傅家会这么惨也是拜其所赐。
傅广诚打听到胡公馆的位置,拦下一辆黄包车就过去,这时候,胡家只有母女两人在,听管家说来的是傅家二少爷,犹豫片刻以后她们把人请了进来。
傅羡之或许不是个好人,从舞会上的冲突就能看出,他还是有情有义的,至少对心上人是这样,胡嘉丽抱着结婚的期许和他交往,心肝都掏出来,自然不会贸然得罪傅家人,即便他们已经失势。
这是一次颇为愉快的会面,至少在傅羡之过来以前是这样。
下定决心出卖父亲的那天,傅羡之就没想以后还能和平相处,在他看来脸已经撕破了,即便老二忙着赌钱没察觉到其中猫腻,他也该知道,督军死了以后,几个异母兄弟就该断了。相互恨到死的,何必做作?
傅羡之将剧本写得很清楚,傅广诚却不照着去。
如果说兄弟都是拖油瓶他当然是死不往来离得越远越好,傅羡之既然利用这张脸在上海滩站住了脚,被缠上也是理所应当。
因为傅广诚没表现出任何野心,只想有个地方落脚而已,胡家人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傅羡之又是个玩阴谋的,不会撕破脸说出难听的话,在这样的前提下,傅广诚得到了寄住胡公馆的资格。
那种家庭里养出来的儿子会满足于这点小利才怪了,他一边巩固着自己落魄美男子的形象,在胡家人心中保持相当的好感,同时瞧瞧打听盛南楼的事。
傅羡之都知道胡家是棵大树,做哥哥岂会看不出?傅广诚很喜欢受过新派教育知性大方的胡嘉丽,顺带着他看傅羡之越发不顺眼。
这些动静盛南楼一早就知道,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傅广诚找上门来。
“一个多月不见,盛小姐可好?”
“自然很好,多谢二少关心。”
听到这话傅广诚就叹了口气:“西南三省彻底沦陷,督军府都没了,我算什么二少?从今以后你就唤我名字吧。”
这些都不重要,盛南楼会放他进来完全是看在欠的那笔钱上面,她虽然记不住那些平庸或者不够英俊家伙,对于借钱出去这种事却永远不会忘记。
一百块就足够记你一生,别说那么庞大的数字了。
“那个,傅广诚你千里迢迢找过来有什么事?还是说来还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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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不说他真记不得这茬,督军府没了以后前尘旧事彻底斩断,日子已经过得这么惨,何必相互为难?
欠钱的都想一笔勾销,也得看债主答不答应。
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小子想赖账,盛南楼眯了眯眼:“你到底来做什么?”
盛南楼的个性是一点就炸,半点惹不得,关于这个傅广诚很清楚,正是因此,他没敢插科打诨,大气也没喘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我前两天到上海来人生地不熟,亏得与四弟重逢才能有个落脚处,正是因此,我才知道羡之做了那样过分的事,不仅辜负了你的真心还把毒手伸向天真烂漫的胡小姐。我本不耻于提起这事,忆起在俞州那时盛小姐对我的照顾,就没法沉默……特地找过来就是想说这些,若你真的没法忘记他,我可以帮忙。”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可惜谁都不是傻子,能不明白那点意思?
傅广诚是想借由这个抵消那笔钱债,这是其一,顺便还要傅羡之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想得很美,可惜找错了路。
首先,盛南楼虽没到爱财如命的地步,对不中意的人也不慷慨,拿到那笔钱之前,债务绝不会两清。
其次,她一点也不想搅和在这两兄弟之间,只愿做看戏人而已。
盛南楼干脆的拒绝了傅广诚的提议,再三提醒他还钱的事,然后把人打发出去,同时,傅广诚到法租界的事也被有心人知道了。
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傅羡之没去拆穿,准备将计就计,看最后混到一无所有的人到底是谁。
第27章 二七:
陆西来有好几天没到盛家来,盛南楼睡得也沉吃得也香,她由衷的希望那瘟神离自己远点,人嘛,总会有从理性的角度可以接受但是直觉排斥的事情。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盛南楼心里明白,陆西来是个行走在灰色地带思想复杂的人……这就是单细胞动物最不喜欢的品种。
盛南楼是那种爱与恨都直接表现出来的人,喜欢你的时候对你千万般的好,如若这种感觉消失,巴不得你去死。
从本质上说,陆西来也相同,只是他藏得深,不轻易表露出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模样。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喜欢或者讨厌什么,真心与谁交好。扑朔迷离的个性加上狠辣的手段,能讨人喜欢才怪了。
活了两辈子,盛南楼最不自信的就是智商,她不喜欢这种可以微笑着掐你脖子的混蛋。
盛南楼发自内心的希望最后也没实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陆西来按响了盛家的门铃。
“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师妹还真悠闲。”
说这话的时候陆西来斜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忙了好一阵子,难得能有这样舒服的时间,与心上人同在一个屋内,悠闲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