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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爱?朱颜她还不可爱吗?身高一米七六,不穿高跟鞋,班上三分之二的男生和她说话都得做仰望状。相貌出众,冰雪聪明,冷眼看世界,常把人挖苦。这样无论是从海拔高度还是人生高度上都需要人仰视的女生,自然曲高和寡。
什么叫小市民?她不就是给男生缝被子的时候没有郝好主动,被子没缝就开口要当作酬劳的冰砖吗?不就是找她借饭票的时候,她当场把数目记在一个小本本上吗?她还把宽大的军装改得箍在身上紧绷绷的,说是追求线条美,因为这个,她在队列里不敢做大动作,连转身都轻飘飘的,最后被班主任老洪狠骂了一通。除此,她还有过什么吗?
我在心里既替朱颜抱屈,又有一份暗喜。我恨男生们对朱颜的误读,也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果然眼光独到。我对朱颜,显然是带着特殊情感的。
如果说这种情感对23岁的我来说就是爱情的话,我不反对。
时光荏苒,歌声如昔……
〃……
你我为了理想
历经了艰苦
我们曾经哭泣
也曾共同欢笑
但愿你会记得
永远地记得
我们曾经拥有
闪亮的日子
……〃
北京的星空下,我亲爱的庞尔兄弟,你在这里吗?你在哪里啊?你还能记起那些属于我们的夜晚吗?
你还能听到这首曾经无数地流淌在你的指尖,吟唱在你口中的,承载着我们的青春和爱情的永远不老的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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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百合散开在黄昏的山巅(1)
1
春风大多数时候是和煦的。它把桃花吹得像山里姑娘红彤彤的笑脸,把迎春花吹成了一串串金灿灿的小喇叭,它吹走了树枝桠间的灰色,为它抹上了一层绿,它吹走了人们心头憋闷了一个冬天的沉郁,把明丽的阳光洒了进来。
郊外这家精神病医院的小花园,春天也满怀爱恋地光顾了它。迎春花早已盛开,一抹金黄点亮了人们的视线,把这家往日显得有几分冷清的院子映照得有了几分暖意。午后温熙的阳光里,一个穿病号服的男孩子正被一男一女两个人围拢着,笑意盈盈,面容活泼,他一口一个〃郝好姐〃、〃庞尔哥〃地唤着,三个人边走边说,场面甚为融洽温馨。不远处,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后,患者接待室里的一对中年夫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3个。那目光冷冰冰的,带了警觉和冷漠,不知觉中又有了几分惊异。
众盼所归,庞尔终于回来了。庞尔不是自己回来的,是被任天行从医院里背回来的。庞尔在军校时被诊断出的可怕的病症所幸一直无恙,他是被人打伤了。离开郝好的这几年,庞尔也来了北京,一直四处打零工。报社记者,大堂经理,俱乐部服务生,他都干过。如果不离开军校,庞尔的生活不至于如此漂泊和动荡。或者当年他从军校办个转业到地方工作,有个相对稳定的饭碗一点不是难事。可是为了不成为郝好永远的拖累,也是那一份男子汉的自尊使然,庞尔直接办了个复员。所谓复员,就是一切恢复到参军前的状态,没有工作,连户口都被迁到了他青岛的家里去了。但他心头又始终搁不下郝好,就揣着军校的一纸法学学士的文凭来闯北京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商品经济的大潮已经席卷了整个北京城。很长一段时间庞尔找不到工作。不是军校的文凭不过硬,而是哲学专业太受限制,想找一份可以马上安身立命的职业,着实不易。庞尔只有靠着那点微薄的复员费,一边在地下室里住下,一边从长计议慢慢找工作,由此加入了由无数寻梦人组成的北漂行列。
眼前庞尔的一份职业,是在一家大商场的超市里做内部保安。所谓内部保安,就是不穿制服的便衣,混迹于顾客中,亮着一双火眼金睛专抓在超市里偷东西的小偷。那时节,随着北京的大小超市遍地开花,超市里的小偷成了随时代崛起的新一代弄潮儿。他们衣着宽大襟怀开阔,见啥爱啥,爱啥整啥,掖进衣服里便大摇大摆出门来。他们丝毫不见外也不客气,对金钱的敏感度已经退化到了货币发明之前,但却连物物交换这样的古老守则也全然不懂。干了半年,庞尔一直还算顺手,可没曾想这次遭遇到了土匪流氓,俩东北糙爷儿们。两位勇士身材剽悍,艺高人胆大。但他们刚一见门就被复员军人庞尔给盯上了,往腰上别两瓶洋酒的当口被庞尔抓了正着。
在超市里抓了贼,按照程序走,必须押解着小偷去一趟派出所。派出所也不远,从商场的正门出去,过一个地下通道,马路边上就是了。以往这一段路庞尔从来没有失手过,不想这一回却遭了暗算。沿着地下道的台阶往下走的当口,猝不及防,一个贼人用身体猛地撞了庞尔一下,庞尔一下摔到了地上。另一个贼人飞起一脚,庞尔便沿了楼梯一路滚了下来。好在商场地处闹市,马上有目击者报案,110和120很快赶到,两个流氓小偷没跑远就落了网。满面鲜血的庞尔也被及时送到了医院。躺在医院里养伤的日子,庞尔按照老习惯收听晚间广播,听到了〃零点乐话〃里叶小米的召唤和那首《闪亮的日子》。一定是郝好遇到了特别的难处,庞尔这个念头一起,心头便被满当当的牵挂牢牢占据住了。他等不及出院,就托了护士打去了电话,任天行第一时间便赶来了,这才有了郝好和庞尔这一对有情人的重逢。 txt小说上传分享
野百合散开在黄昏的山巅(2)
那个春天里,军校同学里结婚的人似乎特别多。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郝好和庞尔这一对了。军校时郝好的一个叫郭福来的追求者,还特别寄了一个大红包来。而当事人郝好和庞尔却格外低调。待庞尔身体完全恢复,郝好先是随着他回了趟青岛老家,见了庞尔的老母亲和他的两个姐姐。其中那个和庞尔本是一对龙凤胎的姐姐,说起来还跟叶小米有过一面之缘呢。那年叶小米在什刹海看丢了庞尔,起先在酒巴里见到的那个与庞尔相对而坐的年轻女子,就是他的这个凤姐姐。而后他俩又去了西安郝好的家,见过了奶奶和父母。最后他们回到北京略做安顿,就奔了郊外的这家精神病专科医院而来。
庞尔和郝好找到了小林,带来了书、杂志、CD唱片、水果、零食,和暖心的话。如此这般去看小林,成了他们每个周日雷打不动的外出活动。在医院里,他们遇见过几次小林的家里人,起初他们的态度一直冷冷的。但眼见着小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而药量一点一点逐渐减少,他们不由对郝好身边这个面容俊朗的小伙子有了一份感激。
初夏的午后,庞尔和郝好带着小林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走到一处木椅上,3个人都坐了下来。庞尔让郝好把她的长辫打散开来,而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站起身给郝好梳头。郝好的一头乌发披挂而下,似一匹黑色的绸缎。庞尔梳头的动作那般轻柔,引得小林也站起了身。庞尔像是随意地回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小林说:〃小林,看你郝好姐的头发多好啊。来,你也来,给郝好姐梳梳头。〃
小林的周身忽然抽搐了一下,眼睛里的小火花极快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他慢慢走了过去,接过庞尔手里的梳子,一点点地在郝好的乌发上梳理着。那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担心一不小心,划伤了任何一根秀发。眼泪从小林的眼睛里一点点滚落下来,落在眼前黑色的缎面上,像是滚落的一颗颗珍珠。一边庞尔的眼睛湿润了,坐在那里的郝好也开始擦眼泪。不远处,小林的家人都在抹眼睛。
从郝好的系主任那里,小林的家人了解到了庞尔的一些情况,他们不由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小伙子格外多了一份好感,原本对郝好的那一份积怨也慢慢消散了。夏天里,小林彻底康复出院了,由学院出面联系,他转到了另一所军校继续就读。郝好的转业命令,在上报上级机关的最后关头,被撤下来了。
系主任对郝好说:〃小郝,欢迎你归队啊!一年多了,知道你过得不容易!组织上通过这一年多对你的考察,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你每天都能坚持独自出操,真不愧是军校培养出来的优秀学员,始终保持住了军人本色。课堂教学虽然暂停了一段,但你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工作,帮助系里的老同志做幻灯片,设计教学软件。还帮助新同志准备教案,介绍学员的情况,传帮带做得不错。并且,你还抓紧业余时间勤奋学习,把北大的硕士学位拿到了手。祝贺你啊!学院上上下下,领导、教员和学员们,都对你印象极佳。我们觉得,你完全具备一个军人的优秀素质和良好作风。院领导经过最后研究,一致决定还是把你留在军校里。这么好的人才,我们军校是绝对不会放走的!昨天,小林的家人还特别打过电话来,说是小林康复得很好。他在新的学习环境中适应很快,学业顺利,精神愉快。让我们向你,特别是你的爱人庞尔,表示真心的感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野百合散开在黄昏的山巅(3)
郝好低下头去,热泪滚落下来,还来不及擦拭一下,就滴落到了她的军装领口上。
2
我的个人问题成了这个夏天里最令我困扰的事情。
刚分到电影厂的时候,我身边不乏热心给我介绍对象的老同志。那时节我心里头总惦挂着朱颜,虽没天真地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但对我和她之间的故事走向仍心存幻想。加之我年少轻狂,理想高远,一般路数的女孩子根本打动不了我。我渴望真正的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对介绍对象郑重相亲这类封建残余,骨子里相当抵触和排斥。如此,给我介绍对象的人日渐稀薄起来,我的名声也渐渐传了出来,说是〃干部处的廖干事眼光高,挑得厉害〃。我也不是没有主动出击,去年秋天我专门去了趟大山里看朱颜,并且带了那份意义特别的礼物给她。但不巧扑了个空,朱颜回江城探亲了。之后她的反应也很平淡,只是在元旦时发了张贺卡来表示了感谢。看来她心里是有人了。于是,我守株待兔的结果,就是生生把自己给蹉跎成了大龄青年。再后来就听说朱颜考取了母校的硕士研究生,显然是为了毕业后留在江城。在为她高兴的同时,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两人之间,恐怕是真没故事好发展了,果真成了人常说的那种有缘无分。
29岁的我能守身如玉至今,想来外人肯定不信。说你守着个电影厂,美女如云、演员扎堆的,就没遇见个一见倾心的姑娘?其实你有所不知,除了医院,部队里一贯是男多女少。电影厂是文艺单位还算好的,女演员是进来不少。可女演员那是什么呢?不是仙女就是老虎,她们的屁股一般人是够不到的。日常工作岗位上,几年下来,就没见有几个女军官进厂的。有一年门诊部分来了个女护士,人生得又瘦又小,身型迷你,演员周迅那款的。她来了没几天,立刻屁股后头跟上了一个班的追求者。结果不到仨月,小护士周迅就被人拿下了,一年没到呢她就当上了孩儿他娘。那咱把战线撒开来,到地方上去发展吧。可是问题也就来了。我虽然是在北京土生土长,可是几年军校上下来,这身军装一穿,再回到故乡,我忽然成了名游子了。原本有望发展下去的关系全都断了线不说,几年下来,一干中学的女同学全都抓革命促生产去了,没人有工夫答理我。加之部队里一待,我和京城姑娘的共同语言日渐稀薄。我看着外地女孩生分,本地女孩看着我生分,如此一来,我成了四六不靠的边缘人物了。
说起这找对象的事儿,电影厂里还真有一位*人物,他是位年轻的牙医。那牙医和我同一年进厂,之前在四医大学了5年的口腔医学。此人一踏进电影厂的大门,门诊部的牙科号立即成了协和医院的专家号,趋之若鹜,一号难求。天色未明之时,真就有老同志闻鸡起身、披星戴月,专奔了牙号而来。电影厂的牙科名存实亡多年,一直处于人面不知何处去,机器依旧笑春风的境地。所以经年积累,牙齿上面出现洞洞凹凹问题的同志自然不在少数。四医大毕业的名医一出场,群情激奋、众星捧月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但另一层意思外人有所不知,这其中为数不少的老同志,是抱着以牙会友,看齿相婿的心理来的。军队著名医大的耀眼光环,牙医职业的含金指数,使牙医刚一现身,立即成了老同志眼里又红又专的典型模范。是军人肯定政治过硬,做牙医一准儿技艺高强,这样有专业才能的革命军人,是那个时代部队大院里的弄潮儿,择婿的首选。加之这牙医不光手艺好,人生得是身材挺阔,面若潘安,这样的一个*,立时如掉落到女儿国的唐僧,招引得谁都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