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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坡-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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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一路东行,两旁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寒冷的西风吹在脸上。“我们家都各庄那房子,过了年也要拆迁了!”兰迪有些黯然的说。

  “是么?我还没去过呢!”

  “等下礼拜考完试过去吧,看一眼少一眼了!”

  “……”

  14

  兰迪从小就是在豆各庄长起来的。豆各庄是京东一个很平常的小村子,人口不多。村南有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河北岸是一片茂密的芦苇塘。一座简陋的木桥横贯其间,北京童装厂的宿舍坐落在木桥北岸,藕花深处排列着几溜低矮的平房,住着几十户人家。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北京童装厂职工,以及职工们的子弟。

  下面咱们还得费点笔墨简单介绍下兰迪的父母,因为这两位也是本书的主要人物之一。兰父和兰母本系童装厂职工,从高中毕业就分配到厂里上班。后兰父因为精明强干升任为总务科科长。一年到头四处考察疗养,打听着世界童装动态,为把北京童装厂建成同皮尔卡丹等世界著名厂家齐名的企业而努力!在任科长期间,兰父经人介绍结识了兰母; 年轻美貌的兰母看上了兰父的领导才能,欣然以身相许。但兰父后来的遭遇并非像兰母所想象的那么乐观,童装厂在兰父大刀阔斧的改造下,彻底瘫痪了,变得一天不如一天,一阵不如一阵,一会儿不如一会儿……

  到了1999年底,北京童装厂最终还是没能顶住经济结构调整的浪潮,这个拥有四十余年历史的国有企业吭哧一下就倒闭了。这年月真是没有穷人活路了!兰父常常感叹,怎末好好的厂子,一夜间就会变成这样儿呢?他不知道是由于自己工作不努力,还是天意本该如此。那段时间往往夜已经很深了,兰父兰母房中的灯还在亮着。他们两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言。“李磊他妈也下岗了!”兰母感伤的说:“看来以后我们都要自谋出路了。”

  兰父抽着烟,后头看见了正在熟睡的胖胖的兰迪,胸中涌起了他对于这个家庭巨大的责任感!

  “没关系”兰父强作欢颜道:“这世界上总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拆迁公司却在这时候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他们要趁这个节骨眼儿把童装厂宿舍拆除,然后用这片地建筑商品房真情回馈社会。一时间兰家周围风声鹤唳,岌岌可危。拆迁办先是宣布童装厂宿舍为非法占地,准备强行将兰家及街坊们踏平轰走。在百般恐吓威逼之下,豆各庄人民团结一心不为所动。在一个寒冬的深夜,拆迁办又派遣了数百农民工将豆各庄团团围住,强行断水断电断粮。与此同时,他们还唆使一个推土机小分队在兰家房后昼夜开工挖战壕,企图在气势上压倒豆各庄居民。但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豆各庄人民在兰父的率领下成立了地方武装(也叫联庄会),推举兰父为会长。兰父曾经带领同事们手摇发电、打井取水、守庄门、夺木桥、夜袭拆迁办,成功粉碎了开发商一个又一个毒辣阴谋。迫使开发商最终答应与钉子户们进行平等谈判,给与资金补偿。2000年初,双方协定罢兵休战,拆迁办开始挨家入户测量,协商拆迁补偿款项。

  我就是在这期间应兰迪之邀访问豆各庄的,适逢春节前夕,北风凛冽、大雪纷纷。雪中的豆各庄一片银白,几棵老树孤独的耸立在庄口,无数只乌鸦在上空往来盘旋。路边有许多锹镐和碎砖头,倒塌的院墙和后房山上被人用白油漆写满了“拆”字,巨大的推土机和卡车都已然开到庄口随时待命。豆各庄俨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间房都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沿着盖满了雪的小路走到庄子尽头,就是兰府。府门前是一圈矮矮的篱笆墙,墙根儿摆放着两盆儿死不了——象征了兰家不屈不挠的意志。旁边摆着几节裂了口子,长了锈的白口铁烟囱。烟囱的另一端倒向厨房。厨房没有玻璃,为保暖早就用塑料布封死了!灶上黑色的油烟渍了好几寸厚,墙角儿放着一个小火炉,为省煤火门儿已经封死了,底下接着一簸箕炉灰。窗户把手上挂了一个擦卤,因为很久没用了,上边结了纠缠不清的蜘蛛网。

  这当儿兰迪刚起正在厨房刷牙,只见他蹬着板凳,探身够下一把破洋瓷缸子。这缸子是典型的文革遗物,上面写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八个红字。接着他又从抽屉里抽出擀面杖,用力擀那条纸一样薄的中华牙膏皮,艰难的从里挤出一点儿涂在只剩下三根毛的牙刷上。然后他弯腰从水缸里舀出水,蹲在洗脸盆边刷牙,将漱口水吐在脸盆里。漱完口就手撩起盆中的水开始洗脸。洗过脸后又把脸盆里的水倒进花盆里浇花儿……洗漱已毕,兰迪从柜橱里够出俩馒头,放在正屋的火炉台上烤着,发出“啪啪”的声音。

  “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已经被民工包围了,大部分人都投靠拆迁办了,目前只有李磊和唐坤家还挺着呢!” 话音刚落,就听兰家后窗户外一阵锹镐之声:“后窗户那边攻上来了,快看看去!”说着我们俩来到里屋套间,只感觉兰家的后墙在哆嗦。我们俩垫步拧腰窜上桌子,胳膊肘挂窗台儿撇眼望外一瞧,只见一个民工小分队正拿着锄头奋力刨兰家后房山。

  “真攻上来了,怎么办?”

  “哈哈,看我的!”说着兰迪熟练的打开大衣柜,从里边掏出一个巨型礼花弹,悄悄来到墙根儿点燃导火索,顺窗户就扔了下去,然后用手堵上耳朵。只听外边“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随即顺窗户飞进一只鞋来。兰迪平静的把鞋放进柜子收好,然后拿粉笔给墙上的“正”字添了一横儿。

  “这就叫谈笑间,强奴灰飞烟灭!”兰迪雄姿英发地说:“看来今儿他们不敢来闹事儿了。”

  15

  随即我坐在兰家炕上,顺手一摸发现个笔记本儿,封面上赫然写着《兰迪日记》字样。当即随便翻了几篇儿,发现其中有个代号为YS的女孩出现频率极高。兰迪在日记中深情地写道:

  “我不喜欢YS,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老天是不公平的,我这一生也许注定没有大事业,没有幸福的家庭,无财无势,有的只是风霜雨露的折磨,失恋打骂,被人误解!不行啊,兰迪!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天,我看好你,你能行,睡觉吧,明天你就算行了!

  ——2000年2月2日” 

  经兰迪耐心解释之后,我得知YS原名叫“袁帅”,是兰迪在班里的同桌,近一段时间同兰迪关系日渐亲密。自从放假开始,兰迪就开始琢磨怎么能把YS从家里鼓捣出来,单独相会。为此兰迪在家蒙着被窝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了个主意。打工去,对,我带她打工挣钱去!当即兰迪把这个想法提出来,没想到YS竟然阴差阳错的同意了!

  “所以这两天我正琢磨这事儿呢”兰迪流着口水说:“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打零工么?就寒假这半个月!”

  “我看北京晚报社门口每天下午都有一帮人分报纸,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给报酬的!”

  “啊?必然是有报酬的啊!北京晚报社在哪儿啊?”

  “东单,西裱褙胡同!一个大门往里走!”

  “诶,不错嘿,走咱们看看去先!”兰迪撮着手。

  当即我们骑两辆车出了庄子,直奔京城方向……

  骑到建国门的时候,雪小多了,天地间好像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路上的汽车蜗牛似的爬行在自己的轨道上,路边一排排平房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颗颗大蘑菇。我们拐进西裱褙胡同,却发现北京晚报社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兰迪停车跟过路的一打听,得知今儿这播儿过去了,据说明儿还来一播儿呢,明儿那播儿都是《参考消息》,你们等着赶明儿那播吧!别忘了带两张糖饼,饿了还能垫垫。

  “好嘞”兰迪欣喜地答应着,“这算行了,回头我约她明儿来,走咱喝酒庆祝一下去!”说着兰迪张开双臂,在风雪中兴奋得唱起了歌儿。

  那阵子报社北边的洋溢胡同正在疯狂拆迁,两侧是残垣断壁,路面上还挖了好多大坑。兰迪出胡同一拐弯儿就连人带车“哭嚓”下全掉坑里了。我慌忙下车向坑里观看,只看见车轱辘还在转着。等他再爬出来时一脖领子都是雪,羽绒服扯了,车链子也掉了。

  “我操!太他妈给劲了!”兰迪掸着身上的雪,郁闷地站起来。正所谓乐极生悲,得了,先鼓捣车吧,兰迪蹒跚的把车戗在一块儿上马石上,准备找个工具上车链子。可那当儿正逢冬天又下大雪,想在地上找根儿冰棍儿棍都没有,结果我俩鼓捣半天,只凭空弄了满手黑油。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从旁边一座拆了一半儿的四合院儿里走出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约有六十多岁,长得慈眉善目,头戴绿色毛线帽子,身穿蓝布棉袄,下着黑布老棉裤,脚踩千层底棉鞋,正提勒着土筐来当街倒土,见我们正围着自行车转腰子,就走过来问:“小伙子,怎么车坏这儿啦?”

  “是啊,”兰迪无奈地说:“这地下怎么都是大坑啊?”

  “这都是拆迁那帮人干的!就是想摔死我们!”

  “真缺德,摔我一跟头,车链子还掉了!”

  “小胖子你上车链子掉了,拿手不好鼓捣,等奶奶回屋给你那个家伙来!”

  “那麻烦您了,”我说:“那个小棍儿给别一下就成!”

  “好嘞!”说着老太太放下土筐转身进了院儿,不一会儿拿出一根儿三尺来长的巨型火筷子:“小伙子你瞅这个成么?”

  “嗬,这家伙够个儿!估摸给坦克上履带都够用了!”

  说着老太太背手站旁边看兰迪拿火筷子修车,间段截说,有了趁手的家伙兰迪三下五除二就把车修好了。我们拱手谢过老奶奶刚想推车离开,就见由打胡同东口蹩过来一帮人,能有五六个。每人身穿一件黑棉袄,头戴一顶棉帽子,两手交叉在棉袄袖子里抱在胸前,歪着脖子斜瞪眼。这伙儿人由远及近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儿,冷笑了几声道:“我说这拆迁截止日期马上就到了,这家——你到底是搬不搬啊?”

  老太太见状,登时就慌了,低声哀告道:“求您再高高手,再宽限两天吧!家里没米没柴好几天了!”

  “不搬?可以拿孙女顶账!”说着推门就要往院里闯,眼看老太太就要遭到不幸。而兰迪在旁一听“拿孙女顶账”,当即决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兰迪分人群走上前,让过老太太,钉子步往胡同里一站,高声叫到:“不准欺负老太太和孙女!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下面一段兰迪打架,由单弦伴奏。

  〖云苏调〗

  听胡同里人语嘈杂都吵成一片(咿咿呀咿呀呀)

  流氓们一个个横眉立目捋袖揎拳(咿咿呀咿呀呀)

  别看他们都是兔耳猴腮獐头鼠眼(咿咿呀咿呀呀)

  还要装出那威风盖世气焰熏天(咿咿呀咿呀呀)

  兰迪一过来,就听他们说打打打,当时之间就一阵乱(咿咿呀咿呀呀)

  听里头有人说、别忙别忙,反正这个小胖子也上不了天(咿咿呀咿呀呀)

  说着话由里面走出了一个人,装模作样的神气活现(咿咿呀咿呀呀)

  说我道个蔓儿你听听,我就是那拆迁办的主任我叫威震天(咿咿呀咿呀呀)

  兰迪说,哎呀,多承主任你们前来拆迁(咿咿呀咿呀呀)

  可这是老太太祖产,她们永远不搬(咿咿呀咿呀呀)

  主任一听怎么着?不搬?当时之间他就一瞪眼(咿咿呀咿呀呀)

  说着话,他冷不防前手一晃那后手就是一拳(咿咿呀咿呀呀)

  兰迪就略这么一抬手,把威主任给扔出有三丈多远(咿咿呀咿呀呀)

  他躺在地上就扎挣半天(咿咿呀咿呀呀)

  高声叫到徒弟们,你们倒全上啊,我这打得可是地躺拳(咿咿呀咿呀呀)

  众流氓呐喊一声就蜂拥而前(咿咿呀咿呀呀)

  那兰迪高举火筷子,从空中飞落到众人间(咿咿呀咿呀呀)

  又好比兔起鹘落真是形如闪电(咿咿呀咿呀呀)

  众流氓见事不好不约而同全都向后转了(咿咿呀咿呀呀)

  威主任可真急了,说你们全走了,倒是留下俩人好把我搀(咿咿呀咿呀呀)

  就这样搀搀架架乱乱哄哄的鸟兽散(咿咿呀咿呀呀)

  只见兰迪光着膀子,卓立如山(咿咿呀咿呀呀)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回:情真切袁帅烹茶待客,投无路唐坤服毒自杀
16

  诗曰:

  廿载生涯梦幻真,酸风饮马入红尘

  谁知槛里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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