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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那是一场热闹的表演,劲歌热舞,人山人海,连广场周围的栏杆上都坐满人,不少人举着望远镜观看,人群尖叫声的分贝也可以赶上帕瓦罗蒂的高音,一切都好风光。可我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心情沮丧。我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但我也从未感到如此孤独。
第二天再经过大广场去图书馆时,却看到繁华过后的满目苍凉。热闹过后就是荒凉,冷清的舞台自不用说,诺大的广场铺满垃圾:纸巾、荧光棒、零食袋、口罩……在阳光的照耀下,触目惊心。
这就是大学生的素质?不知羞耻,真该向幼稚园的小朋友学习一下怎样爱护环境。想起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大*,最后除了消失的声音之外,只剩下垃圾,而在中国游客所到任何一个旅游胜地,除了留下脚印外,还有随处可见的“到此一游”。垃圾和“到此一游”固然很讨厌,但错的不是它们本身,错的是人心,龌龊的人心。
这些活动完结之后,当我们以为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时,谁知又来了个团组织生活,还规定了一个主题:融入大学,成就自我。
这下可好了,终于有一个机会逼迫着我们全班人要一起出动了。班里只有蒋成杰一个人不是团员,不用参加这个活动,其他的人不是被团支书上官磊指派了节目,就是要当傻傻的观众。大家羡慕地看着蒋成杰,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加入了共青团,搞到现在想毁灭自我。
说到上官磊这小子,一眼看上去是长得骨架精奇,再仔细看就有点贼眉鼠眼,是那种天生就似乎要惹人厌的模样。可悲的是他还没有自知之明,总是摆出一副领导派头,指使你去干这干那,把你当成他的专属跑腿,我这个掌管财务的生活委就是这样被他折磨惨的。他组织活动,事先又没有详细的计划,总是一时兴起,一会要买这个,一会又要买那个,把我支使得团团转,一日三趟地往超市跑。
买着买着,我就忍不住向他发火了:“你开张单子给我,让我一次性买完吧。”
他就真的开了张单子出来,让我按单采购。
我们班的团组织活动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完成了,活动上的唯一亮点就是龙俊庭的表演,他自弹自唱了谢霆锋的《边走边爱》。除此之外,别无看点,人人一脸哀怨,呆若木鸡。
这让我感觉团组织活动不是我们团员的聚会,而是做给那些由团委派来检查的人看的一场秀,枯燥无味,既虚伪又矫情。
你可以看到,我们是实在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上课,没有时间看书,所以每周要交给曹卓东老师的那篇作品也只得马虎应付。我猜测班里大部分人所写的作品无论属于哪种形式,里面那个主人公的生活应该都跟张天翼笔下的华威先生差不多,因为曹老师说过“文学来源于生活”。
我就是严格遵守了这条规则,然后拼凑出一些忙碌啦迷惘啦之类的废话交上去。发回来之后,我看到曹卓东给我的批语是“不要无病呻吟,要用心去感受深刻与沉重”。我感到惭愧,我也想把它写得好一点,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我这是在自欺欺人,在为自己的不认真而狡辩,可我无论如何就是写不出那些曲折离奇的故事,那些美丽高深的文字。我太无知了,我只能流于肤浅。
在这种忙碌生活里唯一能忙里偷闲的就是马东明,他似乎总能挤出时间去经营他的生意。天气冷了,他就批发了一些绒帽围巾手袜之类的保暖用品回来卖,有几次我去校门口的超市买东西,就看见他在街边做生意,而且旁边还有个女生在帮他的忙。
我的好奇心又发作了,有一次我就问他:“你怎么不和上官磊合伙了?”
马东明就说:“他‘弃商从政’了,现在加入了院团委里,还说以后要入党要考公务员。”
我点点头,眼珠转了一圈,又不好意思问那个女生是谁。
他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般,指着他旁边的那个女生说道:“这是我现在的生意伙伴,她是经济学院的,她也想赚钱。”
那个女生听到马东明在说她,就腼腆地对我笑了笑,说了句:“你好,我叫秦琴。”
“你好,我是柳莎。”我也礼貌地对她笑笑。
之后她就不再说话了,自个整理那些商品。
我又问马东明:“你怎么不像别人那样去给人家做兼职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回答得非常成熟和骄傲:“给别人打工是当伙计,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当老板,是亏是赚都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而且我现在也不太在乎可以赚多少钱,我这是在为将来创业积累经验。”
听完他的话我又迷惑了,这话怎么和他在辩论赛上说的互相矛盾了,他当时的首要目标可是赚钱啊。为什么 大家说话都喜欢前后不一致,是我反应迟钝,还是太幼稚?
我又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自己做生意会不会太麻烦太累?”
“还好啦,反正早晚都要吃苦的。”
他的这句话可是回答得很实在,说完后他还笑了一下。
我觉得没什么可说了,就跟他道别了。
第七节 对不起,不是你
这段时间由于叶星儿频频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也就吸引了不少男生的关注,继而是群起追逐,几乎争得头破血流。不知哪个家伙泄露了她的手机号码和我们的宿舍地址,不但她的手机响个不停,而且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来给她送礼物,鲜花、巧克力、绒毛公仔这些男生追女生时的必需物品,已经在我们宿舍里堆得像座小山,而后面的那些仍然源源不断“跑”上门来。
叶星儿对这些当然是不屑一顾,能退就退,不能退就扔。那些鲜花不但把楼梯口的那个垃圾桶塞满了,还在它的周围环绕了一圈,我想它出生至今还从未被装扮得如此引人注目过。那些巧克力就排在书架上,绒毛公仔是谁要谁拿去,唐默默就抱了两个放在自己床上,她说一个用来垫脚一个用来抱,确切地说是抱着它用来吸口水。 后来叶星儿无意间发现唐默默在偷吃她的巧克力,她也就索性把它们都送给了唐默默。
这种慷慨行为把唐默默乐得抱住叶星儿就大喊:“我好爱你哦。”
叶星儿全身抖了一下,可能还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回应道:“真是胖子触电——肉麻。”
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现在看来,像唐默默这种会笑的孩子就有糖吃了。
聪明的叶星儿把男生表现出的这种追逐行为的起因归结为眼睛惹的祸,她说:“男人是眼睛的奴隶。”
我就问:“那女人呢?”
她答道:“女人是耳朵的奴隶。”
这时唐默默插嘴道:“那我就是嘴巴的奴隶。”
“对,都逃不过成为奴隶。”叶星儿总结道。
“那么多男生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我问。
“没有。”她的回答非常干脆,但是接着又补充了两句,“有男人追有什么大不了,也得是好男人才行啊。”
“你说的‘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是不是要高大威猛?”我很好奇。
“不算是,而是要有责任感、大方自信、温暖干净……”
“噢……高要求,外表不重要吗?”
“有了这些品质的男人还能丑到哪里去?”她反问。
我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哦。”
到圣诞节前夕,我居然也收到了玫瑰和巧克力,这不但引起别人的好奇心,连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送错了地方,我想不出有谁会送东西给我。
等我翻出夹在玫瑰里面的那张卡片时,才看到署名是仇嘉文。居然是嘉文师兄,而我也直到此刻才知道他的全名叫仇嘉文。卡片上只写着简单的“圣诞快乐”,可这些礼物应该不是单纯想表达圣诞快乐吧,就算我再笨,也不会笨到不了解一束红玫瑰所代表的寓意。我自欺欺人地只想把它当作普通的圣诞礼物,虽然我从不崇洋媚外地庆祝圣诞节,可它看起来偏偏不是。
对此我又表现出了遇到突发情况时的那个经典动作,就是不知所措。我更害怕嘉文师兄突然打电话给我,到时我肯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为自己要怎样应对这种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而烦恼不已。
叶星儿看出了我的焦虑,就问道:“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我只把他当作师兄。”
“那你就告诉他啊。”
“我要怎么说,他又没有说喜欢我。”
“这么大一束玫瑰,还不是喜欢你?傻子都明白,你别自我逃避了。”
我被她看穿了,就只好小心翼翼地向她问道:“星儿,你是怎么应付那些追求者的?”
“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要拖泥带水。”她斩钉截铁地答道。
“这样会不会很无情?”
“什么无情?拖拖拉拉才是无情,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不要误人误己。”
“我知道了。”我懵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我真能做得到吗?
我天生就是个懦弱鬼,连拒绝别人都做不到。可是我又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虽然我是个听话的人,但在某些事情上也执拗得无可救药,比如爱情。如果我爱上一个人,就会很爱很爱,而如果不爱,就会一点也不爱。我总认为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是来自双方的深沉爱慕,可惜现在的我毫无感觉,看来是爱神还没有降临。我的缘分是不是到了,我的爱情是不是来了,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如果说是因为孤独寂寞而需要恋爱来调剂一下生活,就随便找个人,那后果可能不单单只是孤独寂寞了,还会痛苦心碎。孤独寂寞不是恋爱的理由,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警惕那些不是爱情的爱情,不让它泛滥成灾。
我决定拒绝。
到了平安夜那天,嘉文师兄果然打电话来了,他邀请我出去吃晚饭。叶星儿在一旁向我使眼色,鼓励我去跟他说清楚。我就答应了他的邀请,反正迟早都要面对,“早死早超生”吧。
在赴约前,我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预习了无数遍,免得自己到时哑口无言。抖擞了一下精神,我就忐忑不安地出门了。
他正在宿舍大院门口等着我,我远远地就能看到他脸上洋溢着的热情。想到我预备好的那盆冷水很快就会把那热情的火焰给浇灭,我就于心不忍。
我们在校门口的一家餐厅吃饭,走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全是一对对的情侣。为了营造所谓的情调,餐厅的灯光特意被调得很昏暗,餐桌上放着个小瓶,瓶里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服务生把我们领到他预定好的位子,我们坐了下来。接着开始点餐,那个服务生极力向我们推荐一款情侣套餐,嘉文师兄就问我的意见。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就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坐在这里让我感到无比别扭,好像全身都不舒服,如坐针毡。我甚至开始后悔来赴他的约会了,我害怕面对着他,那样会没有勇气把那些话说出口,还不如在电话里拒绝更轻松点。可我已经上了船,再胡思乱想也没用了,现在又不能扔下他一个人自己找借口跑掉。
点完餐,坐在对面的他也没怎么说话,周围的气氛有点尴尬。我双手握着服务生端来的那杯热水取暖,并不时拿起它喝上几口,不一会就喝掉了大半杯,却还是欲言又止。我想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那时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
他看到了我的动作,就问道:“你很口渴吗?”
听到他说话,我暗地里舒了口气,感觉轻松了点,就答道:“有一点。”
“要不要再叫杯饮料。”
“不用了,白开水就可以了。”
他又不说话了。
“师兄……”我开口了,却是在说上次的事,“那次跑步时谢谢你。”
“好久之前的事了,不用老是向我感谢。”
我暗想:“我又不是特意记得那件糗事,我也不是特意要向你表示感谢,可我找不到话题,我要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他说话了:“你们新生这学期很多课吧?”
“是啊。”
“老师有讲考试的事吗?”
“还没。”
“你的成绩应该很棒吧?”
“现在还不知道。”
“那也是。”他笑了一下,然后自嘲道,“我的文学课就挺差,总是刚刚及格。”
“及格了就好啊。”
“那当然比补考好,是曹卓东教你们现代文学吗?”
“是。”
“他没教过我们这一届,听立伟师兄说他教得挺好。”
“是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