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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上个学期考的英语四级成绩已经被学院公布出来了,叶星儿拿了个558的高分,我只比合格线多了几分,不过总算是通过了。我们班的四级通过率达到了83﹪,通过者大多是勤奋的女生,男生只有蒋成杰一个人。隔壁高级文秘班的通过率有88﹪,对外汉语班的人更厉害,91﹪,所以系里面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对外汉语、高级文秘、低级文学”。形容得还真贴切和彻底,不过认真想想,在这个牢笼里,大家都一样可悲,没什么好攀比的。可惜人就是要分出个高低,以显示自己的优越,盲目的优越。
有人说现在大学生可以分为“学习型”、“活动型”、“兼职型”、“玩乐型”和“猪型”这几个类型,这样说来,现在我们班的人属于“考证型”。
我和唐默默去考了一个教师资格证和普通话等级证,本来我没想到要去考的,但是唐默默说如果我们毕业后真的要当老师的话,这两个证书必不可少,这是她在读师范的姐姐唐玲玲告诉她的。
我就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即使自己万分不愿意,将来还是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所以就跟着唐默默去考了,一共花了三百多块RMB。
考教师资格证时,我们根本不用去上课,授课老师把所有考试内容发到公共的电子邮箱,让大家自己去下载,然后打印出来,考试的时候再带去抄在试卷上就行了。我们花那些钱是买了两本某某学者编写的教育学、心理学教科书,这两本书我一页未翻过,就把它们压在了柜子底下。普通话等级证也差不多,考试时就是对着机器谨慎地讲一通普通话,等它判别你是属于那个级别,两个证就是这样得回来的。
一个证书能说明什么,什么都说明不了,如果有,那也只能说明我们花了那个钱却没学到那种本事,在这片汪洋中,抱着一堆稻草还是救不了命。
在考证这件事上,就连思想前卫的叶星儿也不能免俗,她也随着大流去考了一个导游证。她说如果自己将来拿不起信用卡去不了环游世界的话,就拿个导游证带着别人去玩。虽然带着一堆人,烦是烦了点,但至少可以学到点旅行知识,看看风景,还有工资拿,等将来储够了钱就把老板炒鱿鱼,自己去旅行,看来她的脑瓜就是比别人的要灵活。
我就调侃她说:“你们家不是开酒店的吗?”
“是呀。”
“那你将来肯定会变成中国的帕丽斯&;#8226;希尔顿,美貌又有钱,随时都可以去环游世界,干嘛还要去考导游证?”
谁知她却不认同地回答:“我才不会接手我父母的酒店,让他们转手给别人吧,而且帕里斯这女人那么*,我要的可是气质,还有自由。”她接着说下去,“况且靠自己有什么不好?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靠自己,否则就是寄生物,在精神上永远低人一等,依赖是最大的懦弱。我要自食其力,不能够坐吃山空。”
我是说不过她的,所以就心虚地不说话了。
叶星儿在寒假时就开始写她的新小说了,据她所说,这部没有以前的那么长,最多三十万字左右吧,她预计一个学期就能搞掂。
可能是她下足了功夫在构思上面,写出来的文笔也不错,这一回她的小说在网站上发表没多久,点击率就一路上升,喜得她眉开眼笑。等小说的排名上升到第二位时,她就变得神经质了,双手疯狂地敲击键盘,敲得“啪啪”作响,誓要奋起直追,争到第一。
“人在知道自己排第二或尾二时最用力。”李碧华如是说,说得真正确。不过它的前提是“知道”,如果不知道自己排第几呢,只能是尽力而为而不是全力以赴,这给人一种多么盲目的感觉,所以我们需要排行榜来给大家指示一下方向。
看到她的这种疯狂冲劲,我就劝她别把身体熬坏了,键盘敲得多,连手指都会变粗大,以后不好戴戒指。
她反而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能熬。我想达到的目标我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做好,我想拥有的东西我一定全力以赴去争取,为的是让自己不后悔。”然后她又跟我开玩笑,“为了我的梦想,我将竭尽全力,全力以赴,赴汤蹈火,至死不渝,呵呵!”
我就无话可说了,一点也笑不起来。
人就是这样,追求永无止境。不过想想,与其不停地散发一点点火星,不如集中力量,让自己来一次真正的燃烧,纵使最后变成泥灰,熄灭成荒凉,但至少曾经辉煌过。这就是生命的不屈力量,因为有拼搏和挣扎,才不至于后悔。
开学后不久,听班里的人说我们以前的舍友阮晓琪为吕军堕了一次胎。这个流言在系里面疯传,对此我们宿舍的人是深信不疑的。
她很少来上课,偶尔来的时候,总是孤独地坐在角落里。我看到她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呆滞、阴郁,整副身子也瘦骨嶙峋的,是纵欲之后的沉重代价。我也再没见过她和吕军在校园里的亲密状,不知他们还住不住在一起,我只知道这又是一个为所谓的爱情而牺牲的女人。
除此之外,班里还发生了一件晴天霹雳的大事,那就是上官磊和万文佳在一起了。这真是雷倒了不少人,连叶星儿都大跌眼镜。我想起了那次去找韩小可剪刘海时,万文佳打电话的那个甜蜜样,原来电话的那头是上官磊,任我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人家爱不爱关自己什么事,吃不到这边的草就吃那边的草呗。
不知上官磊是不是因为万文佳才和李君怡分手的,同一个系里面的人,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面相觑,怎么受得了。看来脸皮厚黑的人就是有这种好处,我这个懦弱的人是否也得去钻研一下李宗吾的那本奇书《厚黑学》,不然将来真不知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搞到连自己都养不活,丢脸到家了。
听说两人把未来的生活道路都给设置好了,真是强强联合、模范情侣。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合伙做生意,都没见过两人怎么亲密过,难道是臭味相投?还是应了那句“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的话?人各有所爱,我想自己真是心理阴暗。
班里唯一一件可喜的事就是“打家”马东明终于觉醒了,听龙俊庭说,他竟然下定决心戒掉了电脑游戏,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台式电脑卖掉了,买了台手提回来,并且又开始把精力转移到赚钱这个终极问题上,一副踌躇满志的自信模样。据他自己所说,他正在炒股,是向亲友们集的资,从此也就天天开着手提上网关注资讯。
我们听了后,恍然大悟,难怪他张口闭口都是股票的涨跌,连看见穿红颜色衣服的人都眼睛发亮,原来是被股票给“套牢”了,不过这总比天天玩游戏要好。
龙俊庭就跟他开玩笑说:“小马,不如你去炒楼吧,看中国的楼市,这个会更容易赚钱。”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钱,你借我啊?”马东明嘟囔着。
“可以啊,你要多少万,我写给你。”
“写你个头。”
两个人都笑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爱钱呢?”班里有个女生不识相地问他。
“你说说有谁不爱钱的?”马东明瞪起了眼睛,把那个女生吓得讪讪的,我们偷偷笑了起来。
那个女生觉得有点丢面子,就不服气地问:“那你赚钱的动机是什么?”
马东明就想了一下,“我发现这个世界是很不公平的,有的人钱多得可以用来砸死人,而有的人恨不得把一张钞票撕成两半花,这就是我努力赚钱的伟大动机了。”
“嗯,‘有钱人渣(人家),住在高级牢房(楼房)’。”龙俊庭笑着在旁边附和。
“你赚到了钱之后要干什么?”那个女生还不满足。
“废话,赚钱当然是为了花钱,钱不是靠存的,而是靠赚的。”马东明一语道破真相。
这下那个女生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我们就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四月份,又到了我的生日,二十一岁,没有任何庆祝,有什么好庆祝的呢?斯&;#8226;茨威格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说:“生日是一个想起自己的日子。”对,人们应该想起自己今年多少岁了,不要再玩什么小孩子把戏,要懂事了,要承担生活的责任了。我知道,我们都不得不长大,然后无可挽回地衰老。一直以来,我的童年没趣,少年忧郁,青年失意,中老年嘛,还不是等着死去。越长越难看,越大越难过,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我已经越来越少想起马振海,想起许风,想起自己,想起我们拥有过的日子。生命那么漫长和无聊,只要拥有一些美丽的瞬间就足够了,我靠着这些闪光的瞬间就可以活下去。
第十九节 班级采风
五一放假的时候,系里面有一次采风实习,其实就是类似于去春游,大家坐着一辆“哐哐”作响的校车去到一个被认为有点文化气息的地方逛一下,玩一下,然后再回来。
采风期间,我们去参观了学校旗下一间公司的一个珍珠养殖场,看到一个个被分隔开的海水养殖场里养着一堆堆不太丑陋的专门用来产珍珠的蚌,还看到了它们产出来的一堆珍珠,一颗颗都闪着明亮的光泽。
望着那堆珍珠,我对星儿说:“星儿,如果你是珍珠,我们就是沙粒,专为衬托你。”
叶星儿却不接受我的赞扬,“我才不愿意当沙粒里的一颗珍珠呢。”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
“因为它在沙粒中显得那么耀眼,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给捡去打磨抛光再串好,戴在一截滚圆的脖子上,遭受汗臭的熏陶,日益磨损,那得多难受。”
我点点头,佩服于她的丰富想象力。
唐默默就问:“你不想当珍珠,那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钻石啦,我是一颗大钻石,我一定会闪亮的。”她的表情那么自信。
我就说:“钻石也要被人用来装饰啊。”
“至少它不会直接接触肌肤,还能永恒。”她沉默了一下,“不过能永恒的东西其实挺恐怖的,你想想看,在你出生之前,它就存在着,在你死了以后,它也存在着,你只拥有过它一段短暂的时间,它还毫不知觉。是不是很恐怖?”
“对哦。”唐默默歪着头看那堆珍珠。
“所以如果你拥有一颗钻石,就应该把它传递下去,传给你的女儿、孙女之类的。”
“就是把爱传递下去啦。”我接上她的话。
“对啦。”她点点头。
旁边的龙俊庭听到了,就插嘴说:“看你们女人就知道谈论珍珠钻石的,没一点素质。”语气里带着不屑。
“那你要谈论什么,我们奉陪到底,看看你的素质有多高啊。”叶星儿又跟他抬起杠来。
“要谈就直接谈钱谈钞票呗。”他笑嘻嘻地说。
“去……”我们鄙视地轰了他一声。
龙俊庭就寻求帮手,看到不远处的蒋成杰,拉住了他,“成杰,你来应付一下这帮女人。”
“应付什么?”蒋成杰还是那副深沉样。
“谈谈你是要珍珠还是钻石,或者直接拿钞票。”
“全都要一点吧。”蒋成杰也幽默起来了。
“哈哈!聪明。”
“我总得生活啊。”
龙俊庭又继续问,“除了这些,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
叶星儿就抢着回答:“人家有知识啊!”
“我知之不多。”蒋成杰谦虚地答道,“而且我也更愿意做海边的一块礁石,坚硬而冷峻,人人都要借助我的身躯来眺望远方。”
龙俊庭就不耐烦了:“跟你们这种高深人士真是没共同话语,况且你做礁石也会天天被人踩啊。”
“那有什么关系,大地不也是天天被人踩吗?还不是一样坚实辽阔。”
“就是有那么多人踩,所以大地才有地震啊。”
蒋成杰就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自个儿慢慢走开了。龙俊庭讨了个没趣,我们也面面相觑,继续参观。
班里的马东明最关心的问题当然是那些珍珠可以赚多少钱,他还特意和养殖场的老板攀谈了一会,请教了一些做珍珠生意的问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们要离开的时候,这间公司送了系里面每个人一颗珍珠,以作纪念。那颗珍珠的质量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些好,颜色有点暗沉,仔细看还能看出里面的杂质,但大家的脸上还是表现出意外和兴奋,有礼物可收总是好的。我拿到后,也把它小心地放进了背包的隔层里,害怕弄丢了。
晚上我们住在旅馆里,洗完澡后,我把那颗带回来的珍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