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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哥。环保狂人！”荣荣对乔乔说。
荣荣表哥欧阳寒宵背着旅行包，一身牛仔装已磨得处处毛边，一顶棒球帽，风尘仆仆闯进院子。钱荣荣扑上去兄妹俩亲热地拉着手跳。
“野人，怎么就回来了？听我爸说你还要呆几个月。又救了多少人类的朋友？”
“Ｂ县那边闹狗瘟，死了不少，我带疫苗来了。姑父呢？”
“让人给叫走了。”
“你们这是干嘛，大兴土木的，还想建老虎笼是怎么着？虐待动物又升级了。”
“什么叫虐待动物？人受虐待你就不心疼啦？房子塌了，昨天晚上我都穿着衣服睡的。”
“哎哟哟，让人潸然泪下…”
“假！”
荣荣见欧阳寒宵眼光不时地移向乔乔，便向他介绍：“这位是七巧公司的大慈善家，别有用心的。哈…开玩笑啊。”
肖乔乔脸红了，但仍很大方地伸出右手：“我叫肖乔乔，我们公司帮钱老师修房子…”
欧阳很沉稳爽朗地伸出手：“我叫欧阳寒宵，寒冷的寒，元宵的宵。”
荣荣哈哈大笑：“还汤元的汤馄饨的馄呢，有这么自我介绍的吗？”
“名字很好呀，”乔乔说，随即念道：“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杜甫的诗啊，就是太苦寒一点了。”
欧阳和荣荣吃惊地互相看看。欧阳点头：还有人这么精妙地解释自己的名字。“你说对了，我还真是个苦寒的命。哎，荣荣，人家干活儿咱们站着，不象话吧？”欧阳说着放下旅行包就要去和工人一起干活儿。
“不用不用，不用你们啊。”乔乔要拦住他。
“他愿意，他有瘾，随他便。”钱荣荣说。
“你这孩子，在法国就是学的这个光动嘴不动手的艺术吗？哎对了，我还没问你回国几天了……”欧阳边说边走到院墙那边和工人一起干起来。
肖乔乔也要去帮忙，荣荣拉住她说到时候帮他们递点茶水就行了，好好聊聊天才是正事儿。肖乔乔只好陪着荣荣。远处的欧阳身材瘦削高挑儿，由于大自然阳光和风霜的反复爱抚与考验，脸变得黝黑却质朴英俊，他干起活儿来熟练而有节奏，显出一种特有的劳动美。从荣荣嘴里知道，欧阳一直在为保护野生动物奔波，前些年他辞了职一直在单打独斗，这两年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了。从云南、贵州、西藏一直到四川、内蒙、东北，为保护黑熊大象金丝猴藏羚羊和原始森林草地植被，他们印宣传材料，筹款，讲演，打官司。他们办了一个残疾动物收养站，还准备拍电影，办学校……
傍晚，赵大林他们把房修好了，院墙的大缺口结结实实砌上了，连邻居家损坏的一溜墙也一并砌好。倒了的大树已经挪一边，院外的路上一个大坑也给填上沙石和灰。围观的村里人都说，还是人家老钱家厉害。
郭迪乔乔他们要走了，欧阳一个劲儿地道谢，郭迪说“谢什么，你不是也跟着受累了么？”。荣荣答应郭迪她老爸一回来她立刻通报他们。欧阳、荣荣送他们到村口，握手道别。乔乔觉得欧阳的手温暖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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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顾茅庐（1）
更新时间2007…11…16 8：26：00 字数：4547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乔乔接到了荣荣的电话，说她老爸回来了。“你们来吧。可是得小心点，老头子生气了可能要骂你们哪。”
“真的呀？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告诉我们，让钱老师消消气才好。”
“没事儿，老头子臭毛病。”
这回郑正道当然要“亲自”去，同去的有乔乔和王洋，郝喜秋也一定要去，说是要散散心听听狗叫呼吸点儿乡村的新鲜空气，他抢着驾车。车子才驶在长安街上，乔乔的手机响了，小屏幕有文字道：请看手机ＤＶ“老爸之恼”第一集。只见里面荣荣说：“爸，你干嘛不答应他们呀？洋的土的请你你都答应过，都是企业嘛！”这时镜头现出一五十多岁男子，头顶已见稀疏，双眼炯炯有神，十分睿智，此刻却双眉紧蹙说：“不在什么企业，而在大老板。没见过第一把手，不可能贸然答应。”“我见过二老板三老板四老板五老板还不行吗？”“好多奥妙你不懂，闺女：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最讨厌的就是‘人情强迫’。要有一病人先扔给你一万块说必须治好他的病，这病还能治吗…”“人家帮咱修墙也是好意嘛。”“喂喂喂，你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什么…”只听一阵音乐，手机断掉，“电影”剧终。大家笑了，王洋说“怎么办？”，郝喜秋说：“那不正好吗，他要见老板，咱们郑老板一去，老人家一看仪表堂堂标准猛男，一高兴没准就收为…收为…”他本想说“毛脚女婿”觉得不妥又改嘴“干儿子”了。
“这种玩笑你可少开！”郑正道恼了。
“人家可不老，还不到六十哪，只不过是有点儿谢顶。”王洋说。
“是吗？刚才听声音有点儿显老…正道，我倒想，咱们那‘篮机手’头部装一个PDA，通过PDA的无线模块与计算机连接，就能在远处控制，再在眼睛那儿安一个数码摄像头，操控员就能观察周围环境，像指挥真人一样指挥它了。”
“对。我还想到一招，应该设计一些套路，固定的程序，比如Ａ套是左右晃传出球再绕行左侧突破，一按Ａ，篮机手就自动快速执行；Ｂ套是传左然后突然从右侧绕行插到篮下，这样Ｂ套Ｃ套…Ｘ套……就灵活多了。”
见哥俩谈起他们喜欢的话题，王洋和乔乔一时也插不上话，就观窗外街景。车子很快就过了通州，进了Ｓ县界。喜子在大家的指点下继续往前开，忽见远处路边有一戴牛仔帽的小伙子向他们挥手，乔乔惊喜地叫起来：“是欧阳！欧阳寒宵。停车停车！”
车子停下来，乔乔开门跑过去与欧阳寒宵握手，很兴奋：“你怎么在这儿？”
“奉命通报。”欧阳微笑，酷酷地站着。这时郑正道和王洋也下车了，乔乔给他们相互介绍之后，欧阳寒宵告诉他们：钱老先生最腻烦不明不白的“礼”，认为无功受禄会干扰他的判断。荣荣担心他们到了以后她老爸会冷脸盘问让他们产生误会，便求欧阳先来通告，好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听说钱老先生养了许多狗？”上了车后郑正道问。
“对。我姑父两大嗜好，一是给企业看病，一是养狗。”
“这两件事，好象风马牛不相及呀。”王洋说。
“你说不相及，可他说从狗道可以看人道，从人道可以看狗道。”
大家乐了。欧阳接着说：“前几年他忽然迷上了‘康熙细犬’，听说过吗？那种狗已经混血了，传杂了。他打算重新提纯，培养出新的纯种来。”
“听说养狗特别占人手，还有功夫‘看病’吗？到时候猴抓油麻球——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哎哟，失敬失敬。”原来是乔乔从后捏了郝喜秋胳膊一下。欧阳寒宵倒没有在意，说：
“姑父有一个狗迷朋友，他不在时帮他照管，可惜前几天人家去甘肃了，狗没人看。这也是他不太想管你们的事的原因。”
“那他这两天出不了门了？”
“这两天倒不碍事，有荣荣看着呢，以后就不好办了。”
说着话车子拐进村口，来到钱家。大家进了院子，在狺狺犬吠声中见荣荣从屋中出来双手抱拳：“列位，不巧得很，俺爹突然被一干不明之人劫走，只好由小女代为待客，有不周之处敬请原谅。”
众人一笑，知道又撞见无厘头。乔乔向荣荣说：“这是我们郑总。”
“郑大人好。我老爸真的让人请走了，你们有耐心就多等会儿吧，没耐心也请自便。”
大家只好慢慢参观庭院。只见东、西、北三面是三溜大瓦房，窗外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一盆盆仙人掌仙人球之类的多浆植物，西北角有一个二层小楼般的狗舍。院子很大，靠西隔一个小甬道是和瓦房平行的一溜木架长廊，上面爬满藤萝。院中间有个三十多平米的水池，池中荷叶碧翠荷花盛开。
“雅，真雅。”王洋和郝喜秋赞道。欧阳去搬藤椅荣荣进屋端茶水。郝喜秋对郑正道低声说：“老先生又不在，太成心了。事不过三，这可是第三次了啊。”
“管他几次。”
大家坐下来聊了一会儿，郑正道听说这个村的村办企业正好也是做玩具的，便想去看看，王洋和郝喜秋很少到农村也想在村里转悠转悠，荣荣就带他们去各处蹓。乔乔不愿动，想多休息会儿。欧阳留下看狗，说“有的狗该喂食了，有的该‘放风’了，万一有‘打架’的，还得‘劝架’。”
“有那么多讲究呀？”在长廊下，乔乔舒舒服服坐在藤椅上笑着问。
“当然了，人有人权，狗也有‘狗权’。”
乔乔听了笑个不停，道：“听荣荣说，你整天替动物打抱不平，是不是佛门弟子啊？”
“那倒不必是。你知道，为动物就是为地球，为地球就是为人类，为人类当然就是为自己。其实这是一个很自我的事。”
“你这是有意矮化自己呀，太谦虚了吧。”
“对对对，谦虚过度，挺虚伪的是吧？”
二人大笑，他们很奇怪，似乎早已相识，一见如故。
这时一只叫“娇娇”的吉瓦瓦和一只叫“青梨”的腊肠狗跑过来，娇娇在乔乔的脚边嗅来嗅去不停地蹭她的脚踝，青梨则一纵跳到她腿上自来熟地偎在她怀中惬意地卧下不动了。
“嘿——，奇奇奇！这两个家伙平常见了生人一律狂叫，怎么和你这么亲？”
“也许有缘吧…呀！青梨这里怎么了？”乔乔发现青梨的脖下有一处硬币大的地方掉了不少毛，还流着血。“唔唔…好让人疼，你怎么搞的，淘气了是吧．．．”
“可能是和野猫打架打的，村里有一只大黑猫比青梨个儿还大，特霸道。”
“快一点给上些药吧。”
“你倒挺慈悲的啊。听荣荣说你也是个老总，就这么管人吗？那可不行，慈悲是管理的大敌。”
“谁说的？你创的格言吗？”
欧阳寒宵拿来了云南白药，乔乔摩挲着青梨听它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她轻轻给它伤口敷上药粉。
“其实没事儿，动物的自愈能力特别强。”欧阳说。
“对呀，要不然在野外怎么办呢？”
他们这样聊着。欧阳寒宵兴致很高，讲了好多游历四方的见闻，什么大兴安岭的冰蚀谷，小兴安岭的山地森林、五大莲池，三江低地星罗棋布的泡子，内蒙锡林郭勒一望无际的草原，吐鲁番的葡萄，天山的积雪，塔里木的荒石戈壁，青藏高原的湛蓝天空，雅鲁藏布江摄人心魄的湍流，大峡谷的深遂密林，西双版纳亚热带原始森林的奇异植物和傣家竹楼，种种风光，听得乔乔心胸荡漾。他又叹息大马哈鱼几近绝迹，南方的酒楼里活剥娃娃鱼，掘发菜、乱挖矿猖獗无止，沙漠化日甚一日，潮白河畔疯狂采沙，海河流域湿地大面积消失，高原明珠滇池已成污水糟池，森林被盗伐，农田被滥占，讲得气闷不已。二人又沉默一阵。
乔乔问：“听说你打算办一所保护野生动物学校？”
“对。不是一般意义的学校。用现在时髦的句式就是‘集什么什么为一体’的学校。”
“那，你集些什么为一体呢？”
“哈。集教育、知识、艺术、环保、旅游、扶贫为一体，这几者互为因果循环：通过教育，人们学会了知识和艺术就可以很好地保护当地自然人文景观，这样就可以促进旅游，旅游业发达了有了资金就实现了扶贫，人们富裕了又可以更好地受教育……”
“有希望吗？”乔乔听得很入迷。
“很难。最难的是启动资金…说千说万，万般雅事难脱钱……”
狗舍的大型狗们突然又高声喧闹起来，它们听见了荣荣的动静。荣荣哈哈大笑地进了院，郑正道他们随后也进来了。
“荣荣笑，喜事到。”欧阳寒宵说，“荣荣！又‘镇’了谁了？占了大便宜了吧？”
“没有没有。这位瓦片头大哥出了个好主意，让我也没法儿向着老爸了。”荣荣指着一脸得意的郝喜秋说。
原来，荣荣带他们转完了村玩具厂后，在回来的路上跟他们说，老爸肯定去不了他们公司，他们的好意肯定是打水漂了，真是心下不忍。实在不行的话，她给他们每人捏个彩色小泥人算是报答。郑正道问为什么，她说老爸根本离不开那些狗，她过几天就要去贵州，也没法帮忙照料。“再说，我老爸是个老土包子，你们期望值也太高了。”
“那你说的可不正确。钱老师水平，业内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