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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把郭迪鼻子气歪的是有个“赛场”还动用了“美女运动员”。眼下已经是“天凉好个秋了”那些着装略暖于泳装的美眉们,手拿遥控器,在“赛场”四周扭着小颤腰迈着模特步,把观众撩得不知看何处是好。更有一家厂子索性在天坛公园门前打起了擂台,说是观众若能赢一场,打六折。别处一看,也打起擂台,赢一场打五折。你打五折,我打四折,你买一送一,我买一送二。
郭迪气得肝儿痛,回厂向秀才们发急,催他们快想对策。赵大林提醒他:“赶紧找找小郑,看他有什么主意。”郭迪一拍脑袋:“对了,对了!你怎么不早说呀。”
傍晚,郭迪约郑正道到常去的一个酒吧见面。小酒吧座落在邻大街不远的一条小街旁,这里挺幽静,道两边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像围墙一样围着草地和花圃。酒吧大门两边立着好几颗四、五米高不知是真是假的棕榈树,衬出一股南方风情。小店装修雅致,进门,右侧是一整面玻璃的热带鱼箱,五颜六色亮晶晶的鱼儿在水草珊瑚中漫游。一曲大卫。阿诺的双簧管《午夜的柔板》让人如润如酥。
郭迪挺胸叠肚,神气自得,其实心里又有点拘谨。他跟年轻的吧台小老板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土老帽儿又来这儿冒充白领来了,这儿是年轻人呆的地儿。”“老先生,别这么说。最土的就是最洋的,最老的就是最时尚的,所有的客人都是尊贵的,您老说对吗?您请。”年轻老板优雅地躬身行礼。呵,真会说话。郭迪觉得舒坦受用。
郑正道和郝喜秋来了,三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打小领结的侍者端来威士忌、冰块。
“来两扎,啤的。”郭迪到底岁数奔五张了,不打算小口小口抿那加冰块儿的玩意儿装小资。话转正题。“兄弟,你还得帮我想招儿啊。”郭迪惨兮兮地将最近两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忿忿地对郑正道说:“你说金利这帮孙子怎么那么可恶,这些事一准儿是他们干的。”
郑正道微笑不语,郝喜秋呵呵乐。
“你小子还乐!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我这是老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你说怎么办吧。”
“郭叔,俩字:请客。光酒吧坐恍小2凰等思蚁愀鄹缓廊蛞蛔溃辽僖驳萌б蛔腊伞!焙孪睬锩凶叛刍敌Γ碳す稀?
“这话低俗。”郑正道斥道。
“喜子,郭叔可不是小气人,到时候肯定亏待不了你。”郭迪把一扎啤酒往郝喜秋那边推移:“来,爽一口。”
“毒药,害您自己就行了,瞧您的大肚腩。”郝喜秋讥诮郭迪,又无赖腔道:“郭叔,您让我到您那儿当副厂长吧。”
“别装无厘头,咱们谈正事。”郑正道手指敲着桌子止住郝喜秋,然后转向郭迪:“郭叔,这两天我调查了一下,就是那天捣乱的那伙人干的。戴眼镜那家伙是‘今朝’旁边卖电脑的小店经理,就是他到市容监察办告的密,他还勾搭上了金利厂,这两天满城的‘球赛’就是他们哄起来的。”
“你说多恶!怕就怕暗地里老惦着使阴招儿,没法防啊。”
“的确,那家伙到底是名牌大学的,智商不低,可不是鼠辈。可惜尽想歪主意。”
“甭夸这帮坏小子,要说智商,比你差远了。你这大公司高参帮我想想,帮我治治他们,”说着郭迪端起扎啤杯,又冲郑正道的杯子点点头:“喝,喝,别让我劝。”郑正道擎起威士忌晃晃冰块儿:“郭叔,我确实有个主意。”
“你瞧瞧,你瞧瞧,我就知道你是诸葛亮给周瑜看病——自有妙方。”
“跟您说吧,您别瞧金利闹得凶,他们其实也快盯不住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竞争的人太多,小车都卖出跳楼价了。”
“活该。”郭迪把杯子往桌子上一蹾,解气地说。
“我们已经打听到了,他们前几天想了一计:联合几个厂摆擂台,谁胜了就是擂主,然后各厂家按擂主的条件订协议,以后的行情都听擂主的。这样他们又打败了同行又等于做了最好的广告。我想好了,咱们参加打擂,不是那天那小子也答应和咱们比吗?他们认为自己一定能赢,因为他们的玩具车型号大、电力足,经得起撞;他们厂的足球队本来就是市轻工系统运动会的冠军,足球意识强。遥控足球跟足球战术原理是一样的。”
“那不就危了吗,到时候咱玩不赢,不是自找倒霉吗?”
“赢,稳操胜券。”
“有什么招儿?”
“我和喜子已经设计好了,”郑正道诡秘地眨着眼笑,“咱们将计就计。”
“快说呀,我的兄弟,就别拿糖了,这不是让我着急上火吗。”
见郭迪急得眼巴巴的,郑正道便不再卖关子,将对付金利厂的战术娓娓道出,郭迪听着听着,眉也展了眼也笑了:“啧,锦囊妙计,赛诸葛。高,实在是高。”
侯尚甘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行动。他是聪明人,才不会贸然单枪匹马和姓郑的比呢。他先说动了金利厂联合行动,做了多方准备,然后才向光明厂发去堂堂战书。郭迪接到他的电话:“郭厂长,您听明白了,君子一言既出,决不食言。转告您那位高科技参谋,姓郑的,下礼拜会战,我们好领教领教他高科技的真本事。”话筒那边声音既阴且傲,郭迪感到一股妒辣辣滋事寻衅的味儿,放下话筒好半天不舒服。
东单体育场在天安门广场往东不远,沿宽阔的长安街到东单大十字路口,路口西南角便是。这里繁华喧闹,视野空阔,人流车流川流不息,没有哪儿比这儿的广告效应更好的了。
擂台在这儿摆开。双方如约而至,有八、九个玩具厂的厂长也前来观战。根据事前各厂代表反复协商,对有关事宜做了一些规定:球场四条边外半米,围起高10公分的围档,以防球出场,围档外一米再画“外边线”,是“遥控运动员”来往的区域。又规定,球出边线撞围档不算犯规,车出边线判界外球、球门球或角球;操控员踏“外边线”算犯规。确定了:各方出场七辆车,分上、下半场各占用15分钟,中间休息5分钟;设裁判若干等等。至此,遥控足球运动初具规模。
金利厂厂长很文雅,瘦溜溜的,戴细边眼镜,说话江南口音,看外表绝想不到他的黑手段。此刻,他胸有成竹:通过半个月的演练和比赛,厂队队员们的遥足技艺已让观者大为赞叹,基本上无敌手了。除了一场平局外,其余全胜。目前只剩下光明厂等着挨最后一刀了。一切都在策划之中。多亏侯尚甘帮忙,精英大学就是精英大学,不一样。吹洋泡泡是不行的,光明那几个小寒豆今天笃定完败。他一边清点队员一边还顾得上和侯尚甘聊天:“侯经理呀,我老担心光明有什么特别的设计,他们出牌一贯不讲规矩哎。”
“他们?从质量上就败了,您放心。您想想,咱们的小车比他们重200克,再加上“超力微”刚研制的微电机、“三圈”第二代的镍氢电池,都还没投放市场呢,他怎么比?撞也给他撞出场外去了。”
“是的,是的。喂,小齐,备用的玩具车拿来没有?王发怎么还没到,快去催他一催!侯经理,真是文武双全哪……”二人看着金利队人顺车美气势高,一时间信心十足。只见队员们身穿绿色运动服,头戴白色遮阳帽,脚着白球鞋,精神抖擞,跃跃欲试。观众还真不少,好多人已经知道京城里有“遥控足球”这回事了。体育场高高的隔离网外的马路上也有许多人停下来好奇地往里张望,只见漂亮的绿色玩具汽车在金利队员脚下摆成一溜,威风凛凛,整装待发。
光明厂的人来了,郭迪带队。郑正道没来,他公司事多脱不了身。光明队员身着红色运动衣,每人手里抱一个小纸箱子,挺神秘的。金利厂厂长笑了:蛮有趣啊,虾兵蟹将捣什么鬼?侯尚甘鼻子哼哼了两声。
飞鱼厂厂长是女的,才三十多岁,短发,前边染了几绺黄,耳上的大耳环一闪一闪的,她跑到金利厂长那儿,两人挺热呼地说着话。不一会儿和侯尚甘也熟了,三人一边聊着一边不时地冲郭迪这边看几眼。
“裁判”是一个穿运动服的矫健老头,他原是区工会主席,运动迷,今天被请来以示公平。老主席宣布:“运动员”“运动车”入场——!”
金利厂的绿色队伍在南边一字排开。光明厂的红衣队伍站在北边,也一字排开。站定之后,他们把手中箱子放下,打开,取出玩具,观众发出了惊讶声。原来,他们箱子里装的并不是玩具汽车而是与玩具汽车同样大小的红色大“甲虫”,“甲虫”漂亮极了,背上还有黑的圆点,“甲虫”嘴边上支着小天线,轻轻地颤着。每个“甲虫”看起来几乎是一样的,在嘴前都有一个小的长条形的黑档板,细看其实略有区别:有的挡板是直立的;有的向左斜一点,那是准备打左边锋的;有的向右边斜一点,是准备打右边锋的。有两只“甲虫”的挡板低低的平躺着,好象平头铲,是打前锋的。“守门员”不是“甲虫”,而是有茶杯那么高,形状就像一个跳棋子的小人儿,小人的两只胳膊可以上下挥动。金利厂长不由吸口气警觉起来,喃喃说道:“有鬼,有鬼,它里面有鬼。”侯尚甘安慰他:“放心吧厂长,凭这个就想赢?要是这也叫高科技,爱因斯坦还不得气死?”
哨响了。一赛起来,大家就看出“甲虫”本领高超之处。双方略加争抢,球落在南半场靠左边空当处,只见一红“甲虫”前锋去抢,三辆绿车气势汹汹冲来拦截,甲虫先到,急撞球。因为嘴前是低低的平铲,力量从球的底部发出,一下子就把球“踢”起来,高高地跃过三辆车,而趁大家不注意早就卧伏在三辆车后空场那儿的另一只甲虫,早已把头转朝南轻轻溜向预测的落点,球到“人”到,突然发力,对方那辆充当守门员的绿车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破门入网。一时掌声响起,太精彩了!许多观众脸上现出惊喜,议论说这东西有点儿意思有点儿看头。金利厂厂长把眼镜摘下来不停地擦,他明白了,对手并不是等闲之流。球能“飞”起来,使过去像台球一样只能贴地面滚动的战法立显落后,这还是其次。凭内行的眼光,他看得很清楚,甲虫不光是外表的变化,其内在结构显然也升级了。他注意到,红甲虫不仅速度快而且变速灵活,可以想象里面一定有一个新的变速转向装置。就在他擦眼镜这会儿功夫,光明的红甲虫已经连进三球,用的都是同一战法,有一个球还是两次连续跳飞过“人”。金利队遥控队员气急败坏,多次跨入场内,把遥控器对着他们的绿色宝贝叭叭地按键,裁判老主席正打算判犯规,一看时间到了,赶紧吹哨休息。
几个金利队员拥向裁判,情绪激昂。
“他们输了!光明输了!你罚他们出场,判他们秃子!”
老裁判非常吃惊:“为什么?”
“胡来他们,当裁判你还看不出来?汽车踢足球,他们那东西是汽车吗?跟本不对路。”
“呃……”老主席一时无词。他旁边一个玩具厂的厂长不认此理,搭话说:“甲虫也可以是汽车,‘甲壳虫’不也满街跑吗?汽车没有非说一个样的。”
几个金利队员还要争辩,金利厂长已跑过来揪住一个队员衣襟往自己场边上拽:“回去,你们给我回去。出来讲规矩不讲?我早就说过了嘛。”他连推带搡把队员赶回南边,回头向老裁判说:“对不起啊老主席,怪我管教职工不严。”
侯尚甘对围拢来的队员说:“我叫你们甭怵,咱们要发挥咱们的优势。这些天我怎么教你们的?你们就开足马力跟他撞,玩命撞,冲车不冲球。咱们的小车质量大,冲量足,只要你敢撞还不撞它个稀头烂脑的?甭缩手缩脚。”
“侯经理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吗?”金利厂长接着说:“赢球要赢在场子上,不要靠打架。你,王发,你听清楚了,老裁判年纪当得了你阿公了,你去吵架,弄得我面子上不好看。输赢场子上见,就是侯经理说的。”他将两个拳头相向猛撞,发了一个狠:“嗯?”队员齐声喊:“明白了!”
下半场一开局,场子上气氛骤然紧张。绿色汽车像急了眼的公牛,也不管球在哪儿,置规则于脑后,只顾凶猛地追逐红甲虫。那个叫王发的瘦伶伶高挑儿小伙子操控的汽车最急最狠,看一只红甲虫刚刚躲过一辆绿车的缠扰,它便一路加速猛虎扑食般迎头撞去,都以为红甲虫这下完了,不残也伤。没想到二车相撞时,由于甲虫背是又光又滑的低低的斜坡,王发的小汽车冲上红甲虫半腰不由自主斜过来,侧歪身翻倒在地,小轱辘徒然乱转。“哎呀,”周围发出惋惜的叫声,也有小孩子嘎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