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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真成了蛇吞象了。”郑正道说。
“没事儿郑总，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庞展说，“我们搞一个ＬＢＯ。”
“杠杆收购？”郝喜秋问，他前几天上课刚学的词儿。
“对对。郑总您看看我们制定的ＬＢＯ方案。”
郑正道接过来看，庞展在一旁解释，说龙进和“业新投资银行”行长老徐是老朋友，已经谈妥，老徐对七巧早就仰慕不已，五体投地，他坚决挺这事儿。
“你们对福齐天的资产可要慎重评估，我在神智的时候，这种事见的多了，到最后是个空壳子…”
“不会。我按ＤＣＦ大概测了测…”
“ＤＣＦ？”
“折现现金流量分析法。然后咱们还要找专家进行综合分析。”
“我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就算拿公司的全部资产做抵押也贷不了那么多款哪。”
“嗯…简单跟您说吧，就是拿他自己的钱买他的公司，拿福齐天的资产做抵押从银行贷了款，咱们再添点儿资金，把福齐天买下来，整合成一个新的企业…”
“这叫什么‘联姻’？整个一个母蜘蛛活吃公蜘蛛。”郝喜秋说。
韩亚飞这两天越来越感到危机了。“投资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早就让给了另请的博士后专家，孙劲让他专心经营玩具公司。他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搞高级玩具机器人，始终没成功，因为人才和技术都差得远，目标定得太高。所谓的“巨额资金”比起人家跨国公司根本就是小窝头比金字塔。在国内市场这一块儿，他们想把竞争对手挤垮独霸天下，没想到小小的七巧越斗越壮大，最近听说又并吞了福齐天，越发成了气候。前不久信息公司的李西出了个主意，实行“模仿战术”，似乎有点成效。可韩亚飞很清楚，这是冒险，因为有侵犯专利的嫌疑，只不过对方没有足够的法律意识而已。
这天，白西林来找韩亚飞，建议他们向网络游戏进军，他向韩总展示了网游的诱人前景。韩亚飞说这个行当恐怕挤不进去了，白西林分析说空间大着呢，往往是后来者居上，“你手下这么多专家，技术上没问题。现在的人没有政治头脑，网游不能老搞打打杀杀，毒害青少年。我们来设计一款‘五讲四美三热爱’，肯定有市场。可以先收购一家小网络公司磨磨刀垫垫底。”
“白总的构想还是蛮好的，不过…孙总那里不一定好通过，现在提投资计划我也不行了，要过好几道手哇。”
“我们两家合作。我们公司今年还有一笔贷款。我写一个计划，我们两家公司落款，怎么样？”
其实白西林的日子越来越熬不下去了，两个大动作全告失败，南方那块地周围的人哄传那一带有跨国公司要搞开发，地价飞涨，几家与白西林订了合同的皮包公司趁机高价脱手逃之夭夭。有人说“开发”的谣言就是他们造的。白西林毕竟是书生问政，不谙下情，心里连连叫苦。他镇定下来，又策划了一个新的项目：网游。新经济创造了多少一夜暴富的神话！如果这次成了，他以前的所谓失败不过是癣疥之疾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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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奔驰在扩资路线图上（2）
更新时间2007…11…26 7：51：00 字数：4426
孙劲召开了各经营公司项目工作会议。
“说你们的高见吧。咱们神智的高见是越来越高，亏损是越来越大。”他阴沉怪气儿，也不知什么意思。大家不敢讲话，半天了，白西林打破沉默开始谈开发网游的计划，他事先跟孙劲通过气，孙不置可否，只说会上谈。白西林介绍了国内外网络经济情况，谈到门户网站，专业网，搜索网，游戏网；谈到搜狐、新浪、成达、索尼；谈到虚拟游戏的巨大商机…正说得上瘾，忽然耳边传来森森冷音：
“什么时候也学会‘屡败屡战’了？曾文正公也不如你呀，比小诸葛白崇禧还能了！”是孙总发出的冷冷嘲讽，会议室的人都紧张起来，白西林呆住了。
“？”
“你炒股炒股不行，并购并购不行，亏他妈几千万了，公司给你托着底儿，还有脸跟这儿说哪！”
“您，您…怎么也得一分为二吧，”白西林鼻尖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小心反驳着突然翻脸的孙总，“我刚从国外回来时咱们金融公司什么样？我给您打好了基础…”
“你还真能了，你是什么？说你是狗，是表扬你；说你是猪，是赞美你。你是什么？你是他妈鸡屁眼儿里的渣滓……”
逼狗逼到墙旮旯，赶猪赶到篱笆下，蛤蟆临死还得跳三跳，何况是风流潇洒的白西林。“你下流！”猝然受辱令白西林下巴和胳膊剧烈地抖动着，由于过分激动，声音变得像女人一样尖细：“你，你语言强暴！你犯了侮辱人格罪，我告你上法院，How－dare－you－say－that－to－me！…Hooligan，hooligan！…”白西林捏着桌边儿颤了几下猛然站起来打算走，他脸色煞白，只觉眼前金星飞舞，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突然的刺激让他虚脱了。
孙劲大嘴巴过大瘾给自己找了麻烦，白西林还真把他告了，区法院给他送来了传票，让他不胜其烦。经办公室老杨他们的全力奔走，白西林同意庭下和解，杨主任转达了孙劲的赔礼道歉，神智给了白西林一笔可观的精神损失费，他离开了神智。
兔死狐悲，韩亚飞更焦急了，他命令暂停对高级玩具机器人的研制，把资金全用在与七巧产品的比拼上，他们四面出击，到处拉拢销售商，许下的回扣让中介们乐得三天睡不着觉。
郑正道一直在琢磨钱老先生留下的“路线图”。该第三步了，这一步老先生说的是“锁定一家与‘神智玩具公司’旗鼓相当的企业或就是该公司本身，实行并购。”他对神智没有好感，但遍观京城也没有一家与之“旗鼓相当”的企业，莫非要到外地去找？他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接听了一个电话，“郑总好啊，我，听出来了吧？九头鸟！”
“哈，”郑正道一下子振奋起来。梁自然说想和他聊聊。在一个约定的咖啡吧他们见面了。梁自然是来建议七巧与神智玩具公司合并的。巧了，与钱老先生所见略同。梁自然分析了形势：一方面，七巧雏鹰展翅幼虎出林如朝日东升，另一方面神智财大气粗平庸自负经营无方，两边恶斗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形势客观上要求两方联合起来。
“道理是这样，可实际几乎办不到。孙劲是什么人，你在神智这么些日子也应该了解吧，他那性格，唯我独尊，能容得下谁呀。”
“可是形势比人强。神智这个样子亏损搞下去，听说上级已经不满了，他犟牛不喝水，渴死田头给哪个看？”
“我想不出来怎么和他谈，谁能和他谈。”
“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他总有谈得拢的人吧。”梁自然正正经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听说他从前有一个秘书叫李玲玲，软风吹得耳根痒，他言听计从。我记得那个李秘书还来过七巧，看起来真蛮靓的……”
“你这家伙，眼睛也会滴溜溜啊！”
郑正道回公司后和王洋庞展商议此事。庞展说：“要是没有任何压力，对手是不会跟你和谈的。咱们先打后商量，以战求和。”
“怎么个‘以战求和’？”郑正道问。
庞展看一眼王洋说，“王总不是正要成立法规部吗？我们聘来法律专家，第一件事就是缠住神智打官司，它侵犯我们的专利太多了，随便抓抓就是十几处……”
果然，神智公司陷入了官司八卦阵，模仿战停了，高科研项目也早停了，往下还能干什么？韩亚飞急得在办公室里转大圈儿。
郑正道按李玲玲当初留的电话号码打了越洋电话，那边连串的英语，他赶快把王洋叫来，才搞清楚，说李玲玲上个月就出差回国了，在海南一个什么地方。王洋问清具体地址，又往海南打去，接通了。郑正道接过话筒高兴了一番，李玲玲说她可以飞北京一趟。
“可是你得给我报销机票哦。”
“那当然，那当然。机票算什么，必有重谢。”
“要那么说，我可不敢管了。”
孙劲见到李玲玲颇感慰藉。都说他与这个女秘书这个那个，英雄难过美人关，都是不要脸的胡扯八道。不过要说他们是知音倒也不假，要非说比知音还密那也随人嚼蛆去。这两天他正身心疲惫情绪沮丧，按说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可是这帮“兵”名高才低、贪心太重，都是败家毁业的种子。他觉得心跳不正常，验了血，结果是血液粘稠，血脂偏高，什么高密度脂蛋白低密度脂蛋白该高的不高该低的不低，保健医生建议他饮食清淡心静勿躁，最好是去旅游疗养。说得容易，哪有功夫啊。还好，李玲玲的到来足足胜过游三峡逛海南。
“给我还送什么礼！”看李玲玲拿出一瓶酒，孙劲责备道。
“这可不是送礼，是提醒您，就当送个警钟吧。”
“美利坚的警钟，用心不良。”
“橄榄油，顶级的，一点心意呗。”
“怎么想起这个了？”
“您哪，我觉着该注意了。这个东西挺好的，我公公去年到美国在我们那儿住了三个月，他本来血脂特别不好，没想到回国一查，指标正常了。想来想去，就是在美国天天陪我们吃橄榄油拌凉菜…”
“知我者，小李也。你猜我也血脂高？”
“还用猜吗？那时候天天陪您吃大宴，害人哪。”
“没辙，中国人的臭毛病，饿了一百多年了…跟你说小李，你走的这一年咱公司可够闹的。前几天那白西林把我气坏了…记得你好象还说过他是徒有其表纸上谈兵，真让你给说着了。”
“您都忘了，我还跟您打过赌呢，说在咱们神智里，早晚郑正道能把白西林比下去，您说不可能…”
“对对对”孙劲哈哈大笑，“赌什么来着…？一块钱！你赢了你赢了，我呆会儿就去拿一块崭新的去……咳！要说郑正道这小子，也是个浑球，现在天天跟我打擂台，老韩那个笨蛋招架不住哇。”
“他那个七巧公司现在可不得了。其实，他还不是您培养的！”
“啊，这臭小子，我一直挺他妈欣赏他，就是爱龇牙，他要是不乱犯剌儿，就在神智里头也发展了，何必到外头白手起家…”
“那有什么，您把他收编了不就成了吗。”
“收编？”孙劲摇头。
“我是真有这想法。”
“？”孙劲警惕了。
“我一回国就听说了，你们两家争来争去的，还不如联合起来挣全世界的钱呢。”
“你…这是帮他说话呢还是帮我呢？”
“呵…您不是老说‘宁陪英雄悬崖走，不受小人金一斗’吗，你们两个大英雄，我帮谁不一样啊？”
“这小李！”孙劲摇头笑，“不过，你是一厢情愿。这小子骨子里傲得很，不会和我合作的。”
“我估计，他愿意和您合作。”
“为什么？”
“他有技术，您有资金，他有创意，您可以贷款。您缺的就是好项目，他要大发展，最急需的不就是钱嘛。何况他原来是您的老部下……”
“嗯……”孙劲陷入了思考。
“走，玲玲，还上你最喜欢的那家‘泉珠坊’，咱们不受干扰好好聊聊…咳，我现在是苦哇…你爱人现在怎么样？……”
七巧和神智的谈判十分艰难，双方拉锯战扯了十几个回合，王洋庞展都是超级谈判专家，一个精于软磨，一个善长硬攻；一个以利相劝，一个以害相逼。最后还是神智让了步，因为上级已经暗示，今年再无赢利就准备对公司动手术大换血了。而七巧那边，郑正道指示谈不拢就吹，加快与另一家大集团的谈判，并把这个“绝密”信息“不小心”透给了神智。最终，神智玩具公司与七巧合并，成立了一个新的集团公司，神智占股份４９％，其中有一部分是母公司的；七巧占股份５１％，其中技术、专利、品牌作为无形资产占了２５％，并且集团的名称仍为“七巧”。利用神智的传统渠道，“七巧集团”的新娱乐园项目一下子就贷款两个亿，业界无不震惊。房地产大鳄田磊，网游大享程工木，某钢集团，某矿总公司纷纷参股入股，资本积累的速度尤如山溪陡涨，暴雨入库。郑正道这里已是精英荟萃，群雄咸集，再好好磨合磨合整顿整顿，就准备鸣号出兵围地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