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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呼未毕,素玄已经稳稳站在了扶风楼上,连秦长歌都没能看清他到底用的什么身法,只觉得一载不见,素玄的功力似乎又更上层楼。
他这一年,是不是就是用来心无旁骛的守坟练功?
素玄落地的第一眼,看的就是她,那一眼意味深长,却转瞬而逝。
他只是对秦长歌淡淡颔首,便和萧玦楚非欢见礼,顺手抓过飞奔过来的包子,皱眉道:“武功练得着实没有进益,你这个懒小子。”
包子咧嘴傻笑,道:“等你回来教我啊。”
深深看了一眼包子,素玄道:“好,我教你,做了你这么久师傅,却没能好好教你武功,是我不对。”
包子愕然,随即垂头丧气,他本来是顺口说的,师傅帮主那么忙,从来也没留下来教过自己,不想今日这么好说话的,哎呀人家不过是客气话嘛,何必这般认真呢。
随即更悲摧的听见素玄道:“赶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开始吧。”
包子砰砰砰的撞墙……丫丫的我嘴那么快做毛?我还在放寒假呀……
秦长歌却有些怪异的看了素玄一眼,他一别一年,回来后不去炽焰帮打理事务,却先要传来溶儿武功,他为什么这么急?
然而这些疑问却已问不出口,自从灵徊之死,两人仿佛倒退回了初见的生疏,素玄刻意的在两人之间隔下无可跨越的藩篱,秦长歌自然也不敢轻易越过。
当下只好淡淡道:“夜了,既然素帮主今夜要授功,还请就在敝处下榻如何?”转目看了眼包子道:“你今晚去和你师傅睡。”
包子一脸悲惨,欲哭无泪的咬着手指头。
下了楼,秦长歌命下人去安置客人居处,包子小碎步抢着先奔到秦长歌住的小楼,秦长歌把住门怒道:“不是说爱武功的么?怎么一动真格的就稀松了?”
包子含泪道:“丫的谁说不爱的,可也不可能爱成那样,大半夜的过节的去学武,没说的,我知道你们这对没良心爹娘肯定不会护着我,我是去找我的护膝护腕头盔铁靴子的。”
秦长歌白他一眼,“你当你师傅是来和你摔跤的?”
包子撅着屁股在床底下翻,辛苦的拖出一个装满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大箱子,一边乱翻一边答:“我觉得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肯定会摔我,他要不摔我我就跟你姓。”
“我才不稀罕你跟我姓,我的遗产可不打算给你继承。”秦长歌一眼看见儿子翻出来的那堆东西,再次怒道:“你这没长性的坏小子,你师傅送你的好玩具,给你搞成这样!”
地下,金光熠熠玉色璀璨的,正是当初素玄送给包子的魔方和九连环。
魔方给包子掰得已经裂开,九连环乱成一团,包子找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抓着那两件东西想了想,大约想讨好师傅,也揣在了怀里。
他揣九连环的时候,玉环尾端光影一晃,秦长歌一眼无意瞟过,突然道:“且慢。”
快步过去,拿过九连环,入手便是一怔,秦长歌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两件东西,不过是孩子玩具罢了,何况素玄送的,他一代大宗师,还会送假冒伪劣产品,然而此刻九连环拿在手中,秦长歌突然发现九连环重量不对。
不是不对,而是不均衡,两边重中间轻,按说既然是玉做的,怎么会有重量不一状况出现?
秦长歌目光在玉环尾端停留了一会,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出了一小节黑色铁丝般的东西,有小指头粗,从一处玉环孔冒出来,玉孔边缘还有点粘浆状的东西,质地也宛如白玉,大约是包子这个暴力狂玩得太粗暴,生生将一处封好的玉环孔玩裂了,出现了这个东西。秦长歌盯着那截熟悉的黑色粗丝,抿着嘴,慢慢的将那黑色从孔中拉出来,那东西非铁非铜,质地坚硬而又柔韧,套在指上也是一个圆圈。
秦长歌一一将玉环掂过,确定这九连环中,除了中间那个环,其余里面都有这样的东西。
闭了闭眼,秦长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手将要触到自己发的时候,突然放开。
她怔怔的将那环在掌心握紧,握紧更握紧。
包子奇怪的瞪着老娘,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那个叫什么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半响后,秦长歌缓缓松手,睁眼一笑,平静的将那黑色粗丝塞了回去,顺手从自己房间暗壁阁里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一点白色溶液,将那玉环再次封好,和原先一模一样。
她手势快,包子没看清楚瓶子上的字,隐约只看见一个“碧”字。
将九连环恢复原状的秦长歌,神情也恢复如常,拍拍儿子的头,平静的道:“去吧,好好学,素玄肯教你武功,你这一生无论遇见什么都不怕了。”
包子点头去了,秦长歌慢慢踱到窗边,突然一弹指。
身下窗下立即无声无息的出现凰盟隐卫,躬身等候她的指示。
秦长歌却在出神,很久很久以后,当隐卫愕然抬头去看他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对着客居的方向指了指。
隐卫领命而去,秦长歌独自站在黑暗中,灯烛不点,沉默肃然如雕像。
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长歌并不回头,只是幽幽道:“我突然觉得累了。”
“累了那就歇息吧,”身后萧玦揽住她肩,姿态轻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什么也别操心,有我呢。”
秦长歌无声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长歌,我以后早点将皇位传给溶儿,然后陪着你五湖四海,逍遥天下好不好?”萧玦轻轻扶着她的肩,目光里满是憧憬,“我想着,给你报了仇,统一了天下,咱们也没别的事可做了,如今我看这两件事也就是一件事,听说北魏和东燕结成同盟蠢蠢欲动,大有叩我西梁边境之心,把这两国解决掉,大家的清净日子也就来了。”
他神往的望着远方,轻轻道:“咱们到处走走,累了就停下来,搭个茅屋住了,我砍柴你织布,不不不要你织布,那太累着你,嗯……不如多带点钱,或者叫那小子在全国各地银号给我存钱,到哪里去就去取用,咱们逍遥的花,心疼死他,你若觉得田园日子好玩,就找片有山有水的地方,开一片地种点菜,养点鸡鸭,新鲜菜下锅热炒,口味可比宫里的温火膳好多了,哈哈……”
秦长歌听着,浮出淡淡笑意。
青山绿水小茅屋,你打渔来我种菜,真好。
他口中的平凡美丽日子,听起来如此真实,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真要到了那一日,该是怎样的红尘幸福呢?
……真好。
这一夜秦长歌失眠了,辗转到半夜依旧目光炯炯,干脆起身打坐练功,忽听得窗棂夺夺声响,过去开了窗,先前派过去的隐卫低眉垂眼道:“主子,有点不对。”
秦长歌目光一凝,“怎么?”
“屋内有异光,属下不敢靠近,还请主子过去看看。”
“楚先生在那里么?”
“在,而且也无异声,属下本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想想还是来通报主子一声。”
秦长歌皱皱眉,本来无论如何,只要非欢在,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披衣而起,赶到邵华轩只在刹那间,隔着院墙一看,灯火如常,哪有什么异光?
她身边护卫愕然道:“刚才明明看见的。”
秦长歌问:“什么样的光?”
侍卫想了想道:“也不甚明显,淡蓝色的,边缘上有点金光,远看去只是小小的圆形的一点,象是个小夜明珠的模样。”
秦长歌想了想,挥手示意护卫退下,自己大大方方的去敲门,开门的正是素玄,毫不意外的对她一笑,坦然一让。
秦长歌也非常坦然光明的笑笑,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低声道:“你最喜欢什么地方?你最痛恨什么地方?”
素玄漠然,然而秦长歌就站在院门口,一脚门内一脚门外不肯走,无奈之下素玄只得道:“最喜欢某处深谷,最恨某处雪地。”
秦长歌很缓慢的笑了笑,道:“是吗,我和你正相反呢。”
说完不待回答迈步而入,感觉到身后素玄并没有追上了,他只是沉在黑暗里,目光重重的落在她背后。
秦长歌仰起头,看向北方的方向,露出一丝微凉的笑。
打开门时,房间里一切如常,包子盘膝坐着练琅嬛秘籍上的内功,楚非欢微微俯身看着他。
秦长歌目光飞快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楚非欢听见门声回首,他神情平静,可秦长歌突然觉得那一刻他眸子看起来特别黑而深,看着她时的目光似乎有些散,然而很快目中神光敛聚,对着她淡淡一笑道:“溶儿根骨很好,不过需要减重,不然轻功只怕难练。”
秦长歌忍不住一笑,答:“他一定会和你说,不吃肉,毋宁死。”
就手在楚非欢身侧坐了,手臂一搭椅背,那么巧的落在楚非欢腕侧,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楚非欢突然站起,擦着她的手指走了过去倒茶。
秦长歌的手指无力的搭在椅子上,忽然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奇异的难以参详却写满神秘的梦,她困在梦里,别人在梦外清醒前行,不容她追赶。
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去搭溶儿的脉,除了气息似乎流转得特别顺畅之外,别的也没什么,素玄刚才在这里,一定有给他打通经脉,他气息通畅也是正常。
秦长歌缓缓放开儿子的手,突然不想再试探,霍然回身,正迎上楚非欢递上的茶,秦长歌不接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非欢,你有什么瞒着我?”
烟气袅袅里楚非欢秀丽眉目水波般微微一动,然而那一动只是漾开了一丝平静的笑意,楚非欢目光坦然的看着她,轻轻道:“长歌,此生我从不愿意对你有所隐瞒。”
“不愿意不代表没有。”秦长歌毫不放松,突然伸手抓住了楚非欢的袖子,“非欢,不要隐瞒,不要,这许多年我们风雨共渡直到如今,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一起闯过,你根本没有理由突然抛开我不让我参与。”
她仰起脸,目光直直落进楚非欢瞳眸深处。
楚非欢静静看着她,眼前,他所爱的女子,素来坚韧强势,智慧天纵,如今却第一次在目中露出哀恳的神情,而这哀恳,是因为担心他。
纵使她也许不能给他永生爱恋,也许不能和他共历红尘,也许不能全部给予身心。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所爱的人,亦有关怀回应于他,已经足够。
人生至此,可谓无憾。
楚非欢微笑着,俯下身,唇如蝶翼,落于秦长歌微颤的长睫。
他清淡如佛手柑的气息,如飘落的轻烟悠悠笼罩了女子明丽的容颜,夜风吹起他的发,丝绸般掠过秦长歌肌肤,再掠起秦长歌鬓发,那般缠绵的纠结在一起,悠然飘飞。
明月之下,满室辉光之上,秀丽男子——珍重吻过明艳女子的双眸。
秦长歌闭目,良久,眼角微微浸出湿意。
听到他淡淡道:“重来这一世,你为我流过两次眼泪,我不舍,却也自私的满足,长歌,今生今生但望你不要再为谁流泪。”
秦长歌没有睁眼,手指缓缓抚过他衣角,半响道:“那需要你给我承诺。”
沉默了半响,隐约听得楚非欢笑了笑,道:“我的承诺是,对你,我永不放弃。”
门声微响,他开门出去,秦长歌始终没有睁眼。
就这么先闭着吧。
体验这一刻,黑暗降临。
素玄在府中住了几日,深居简出,竟是专心专意的教包子武功,包子被操得神魂颠倒五内俱焚,时时悲号日日挠墙,太师府后院的那堵墙被他苦大仇深的挠掉了一层墙皮,并且随着他经脉的打通功力的猛进,墙皮越发惨遭荼毒,以至于秦长歌不得不命令将墙壁加厚,比城墙还厚上一块砖,给你挠,你用力挠!
萧玦倒是乐得那小子被支开,整日没事就泡在太师府,一大早报到三更后回宫,恨不得在皇宫和太师府之间也造座飞桥,好让他和长歌“暗通款曲”。
正月十一这日,他来的更早,习惯性的直闯秦长歌闺房,也有点顺便偷香之意,不想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敲门,门突然哗啦一声拉开,秦长歌衣着整齐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门口,笑吟吟的盯着他看,道:“早啊,陛下。”
“早啊,长歌,”萧玦悻悻答,“你今日怎么起这般早?”
“昨夜我接到了边境军报,估计你今日来得一定早,”秦长歌行到楼下书房,那里挂着整幅内川大陆舆图,“北魏和东燕结成同盟,整合兵力号称百万,挥师北下,直压杜城百丈山,扬言要将北魏失去的国土全部夺回,并瓜分西梁,啧啧,多么豪气万丈的口号啊,激动得我一宿没睡着。”
“得了吧你,我看睡不着的是那个吹大气的,”萧玦顺手在舆图上标出黑红两色箭头,冷笑道:“百万雄师?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