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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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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总要嫁人的。”
  “打麻将先,嫁人是件麻烦事儿,麻烦事儿就是应该拖的。”
  “那好吧,来场麻将,赢家出局。”
  “好计!”灵元两眼放光,喜悦的一拍阿贵的脑袋,“不愧是九重天第一奸猫!”
  伸手逮了朵白云,胡乱写了几个字,一扯两半,阿贵尾巴一甩,啪啪将云信甩向那俩美男。
  立即有女仙飞起彩绢花篮五色如练拦挡玄胤元君那朵白云,男神也不甘示弱各祭法器拦截佑圣真君那里那朵云。
  “轰”“嚓”“砰”“哐”!
  声响传到殿外,直达九霄之巅,当时金乌正炽,被那声音震得一吓,失足掉落御日台。
  于是当日,下界有百年不遇之日全食。
  殿上乌七八糟打成一片,玉液横流,桃核遍地,香粉彩绡浸入污水,明光宝器坠落尘埃。
  但凡此三人共同出现之场合,混乱第一万次重演。
  灵元微笑回首,对宝殿之上的天宫最高统治者,自已正皱着眉头的兄嫂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而那厢,层层叠层层的人群之上,玄胤元君衣袖一挥,白云自人端飞过,佑圣真君浅浅一笑,手指一弹,水流激分隔出结界,牵引白云向前。
  两人气定神闲各自看完,再次对望。
  电母差点又去摸胸。
  地下那堆纠缠在一起的哎哟哎哟的女仙男神们好容易挣扎着爬起,刚刚分开,柳眉倒竖的嫦娥便啪的甩了天蓬一耳光。
  “流氓!”
  天蓬扇着耳朵委屈,“我没摸!”
  “你没摸你怎么知道有人摸我!”
  新一波大战再次开始,灵宝天尊去劝架都被扯掉了胡子,等到好容易事态平息各自安坐,才发现,罪魁祸首那三个人,已经齐齐不见了。
  三日后。
  仙宫快报。
  懒云窝最新消息。
  九华会上溜走的三仙一猫,那天神奇的去打麻将了,据说谁赢谁就出局,导致两大圣君拼命输啊输啊输,灵元上仙拼命数啊数——数钱。
  最后,四局麻将,两大圣君神奇的各输两局,第一万次战成平手。
  灵元上仙笑眯眯抱着阿贵亲自将两人送出门,拨猫毛两根各送一枚以示纪念,毕竟让人家输了仙田十倾仙宫三座仙娥十对奇宝八件,不回点礼实在说不过去。
  懒云窝外。
  玄胤元君一仰首,向佑圣真君抱拳,“真君历劫之中,相护之情感天动地,何不于九重天之上,再续佳话一桩?”
  佑圣真君淡淡一笑回礼,“元君历劫,两世与上仙相守一生,难道犹自不足?我仙家淡泊无欲,元君却何其贪也。”
  “哼。”
  “唔。”
  电光再闪。
  分道扬镳。
  第一万次九重天三角追逐战,再次无果而终。
  而身后,灵元抱着阿贵,满足悠悠长叹。
“发了,发了啊……”



帝凰玉自熙番外:潮打空城寂寞回

    是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句话的命数,来作定了这辈子的全部?
    如我自己,大抵就是一个字,“空”。
    空,门启空寂寂,扑面而来的是十丈软红里带着脂粉和肉欲之香的人潮气息,然而却没有一分属于我自己。    
没有一分属于我所期待的,那些写在血脉和记忆里的,能随时将我从深梦中唤醒的气息。
    于是这潮,打入静安王府这空城,是注定要寂寞而回。    
    而我,也不过是一抹寂寞的潮,在血月之夜,因那些沉潜的躁动不安,流出我的空城。    
    如此星辰,如此夜。    
    掌中红灯在风中飘飘摇摇,那一线朦胧红光映着天上血色之月,一般的色泽,我将红灯举起,对着月色照了照,那红俏流转如氤氲在月下的雾,而她翩然于雾中起舞。    
起舞,黑发裸足,嘲环琳琅,拂地花枝因风起,宫腰纤细掌中轻。   
    恍惚还是当年茫茫一色冰雪之上,那个蹈步生云霓的绝艳女子,飞步落足间旋转成一天的香花,朵朵都是远隔彼岸的曼殊沙华。    
    那流丝曼长的深红花叶,自此于我生命中柔软而又凌厉的拂过,留下轻浅却又深重的印痕,再被压在回忆的书束内,成为一版永不萎谢的花签。    
    红灯流荡,荡漾的不知是血月之光还是多年前便已摇曳不休的心。
    我忍不住,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身周突有孩子呼啸而过,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别致的莲花形状,在涂着暗影的青石街面上漾出朵朵暗黄色浮游的莲花。    
    那莲花从我足前漂过,悠悠和长街尽头的黑暗连接在一起。    
    突然忆起很多年前,那个上元灯节,牵了妹妹去看灯,她小小软软的手在我掌心,我另一只手扣着散碎银子,她看中了什么灯儿,我便给她买。    
    那么小的人儿,不会使钱,却会在看见喜欢的兔儿灯时便不住摇晃我的手,细嫩的手指在掌心一阵阵蹭过,滑软的痒。    
    那天我手心里的碎银子尤其的多,那天爹娘送我们出门时,给了我满手的银子,说“‘去吧,熙儿,好好的玩,好好的买,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我讶异的抬头看着素日严肃刻板的爹爹,他不是时时说着什么“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之类的话儿么?平日里向来不许我奢靡一分,朝野上下也都知道,大司徒羽颉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最是廉明公直的一个人,家风也是常人难及的。    
    父亲却掉转目光不看我,他只看着那半掩的双幅大门,门上黑漆因为父亲两袖清风,没钱修葺,掉落了不少,但仍是映出了父亲一个略略颤抖的侧影,唇上的胡鬃都似在风中轻颤。    
    我又讶异的去看娘,她将一个小小的布包塞在我的袖囊里,唇边一抹笑意看来和平日并无什么异样,我却不知怎的心口突然有些不适,我想拉了她一起去,我将她向门外拖,她却轻轻挣开了我的手,轻声却坚决的道:“不,娘不能去,熙儿,叫顺伯跟着你。”   
    顺伯过去拉我的手,颤巍巍道:“少爷,老奴陪着你和小姐。”    
    我听得他语气怪异,又回头去看这个一直跟随着父亲的老家人,娘却突然将我一推,道:“去吧,玩久些,难得的……好日子。”    
    我被顺伯拉着出了门,心里沉沉的不安,回头去看娘,她绮在门边出神的注视我们,见我看过来,给了我一个奇异的笑容。    
    那个笑容,散在上元灯节带着春意的夜风里,我感觉不到欢喜,却因为年幼而不懂其中的内容。    
    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个笑容,叫凄婉。    
    那晚真的逛了好久,顺伯抱了满手的灯,后来妹妹累了,便换我拿灯,他抱着妹妹,逛到一半时,正阳大街上忽有骚乱,人群外隐约看见一队黄金盔甲的骑士飞驰而过,这是专司传旨的宫廷御卫,而且据说向来传的都是黜落重臣的旨意,所以有“破家侍卫”之称。    
    那些呼啸飞扬的裹会镶玉的马身在人群的夹缝里一闪而过,如一道黄金洪流穿越熙攘烟火,奔向某个不可测的命运,我怔怔看着那威风的铁蹄,突然发觉顺伯掌心冰凉。    
    我仰头看他,他掉开脸,那一霎满市灯光流影,映出他面上水光一闪。    
    我想问什么,顺伯却已经拉着我的手向反方向走,说:“少爷,前面那个水晶灯好别致,我们去看看。”    
    妹妹欢呼着拍着小手,在顺伯背上蹬着腿吵着要去,她那么急切,笑靥在五色彩灯流霞之中灿烂若花,看见她笑我总是开心的,不想让她失望,便跟着过去。   
    那个晶灯确实美,做成如意形状,遍镶水晶,碎玉乱琼般晶莹璀璨,四面各色的彩灯在它面前黯然失色,那些流动的彩芒映上雪色棱角,又是一番七色迷离艳彩四射,樱红柳绿鹅黄水蓝都带着淡淡的光晕晕开去,映得人面比惚如水中影。    
    那般的美,美如虚幻。    
    如同这个灯市,那么美好的一切,美好得令人心慌。    
    我们在灯前流连了很久,人群渐渐散去,妹妹在顺伯背上睡着了,我开始向回走。    
    顺伯拉住了我。    
    他冰凉粗糙的掌心,死死扣住我手指。    
    “少爷,我们回不去了。”   
    如此星辰,如此夜。    
    血月之夜居然也有星光,这许多年我第一次看见,那点星子被迷乱的淡红月色染得微醺,像是醉去的人的无意识眨动的双眼。    
    ……
    元末帝下令处死父亲的时候,据说是在一次醉后,当时他是不是也如这般,眨着猩红的眼,下令:“诛。“?    
    多么简单的一个字,决定了羽家三十八条人命的最后归宿。    
    原来生命如此珍贵却又如此轻贱,珍贵至我以后贵极人臣荣华一生也无法换取,轻贱至一个醉汉上下牙齿轻磕间便可轻易抹去。    
    ……红灯摇晃,在青石地上漾出一色深红,宛如那些我所熟悉的人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那晚,举天同庆的上元佳节,是我羽氏一家的死忌,大司徒羽颉被以一个毫无任何理由和解释的“不臣之心”罪名被令诛满门,他的一个学生在宫中值卫,无意中听见了这个命令,拼死将消息赶在如风疾行杀人的黄金卫之前送到,父亲不愿相信这个噩耗,家人催促他赶紧逃生他却不肯,丈夫忠于王事,如何无罪逃奔?他坚持要面圣洗冤瓣白,娘却第一时间将我们送出了门。    
    然后我的还没进宫的父亲,被黄金卫堵在了自已的家门前,根本不予父亲任何伸辩之机,直接在院子中架起木架,用生石灰埋住父亲全身,只露出头颅,随即浇上冷水。    一刹间石灰迅速燃烧煮沸,在父亲的身体之上喧嚣爆裂,烟雾蒸腾间皮肉尽脱,转眼间木架上只刺下一具森森白骨。    
    唯头颅完好,至死不曾闭目,圆睁双眼,遥遥看着宫城方向。    
    嘴唇微张,似欲于那皮肉爆裂灵魂煮沸的瞬间,质问那个自己苦心辅佐多年,却依旧倒行逆施的暴君,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司徒羽颉正直敢言,号为朝中第一诤臣,历宦多年,得罪的人不知凡几,那些曲意承欢的佞臣们,想他死已经很久。    
    而元沧这个昏君,对他不满也已很久。    
    于是当宫中一个宠妃染病死去,元沧郁郁之时,众臣进谗说大司马对宠妃心怀怨望,曾于朝后出言诅咒,以致娘娘天亡。    
    致人死命的理由,有时容易得就像从小径上踩烂一朵落花——只要你忍心。    
    于是大司徒以最惨烈的方式被处死,于是他贞烈的夫人,命人将棺材送进院中,自己亲手将丈夫的只余完整头颅的白骨解下,然后平静的抱骨入棺,手一挥,命令,“钉上。”    
    众皆震惊。    
    听着一个女子在惨烈的死亡面前,高贵而不容抗拒的决定了自己的去路。
    跋扈不可一世的黄金卫被这个从容刚烈的女子震住,这些从来只听皇帝命令的近卫,生平第一次乖乖执行了一个将死女囚的命令。    
    余者羽家远支近支族人三十余人,尽皆折首弃市。    
    羽家从未因大司徒的荣光而有任何受惠,却因大司徒的忠心而惨遭灭门。    
    末世忠臣,不如狗。    
    ……红灯于黑色的地面上快速游移,快若流光。。。。。。哦,是我的步子快,我的步子,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总会在一人独行时不自主的加快,因为我想要走多些路,跑得更远点,那样我说不准就能找到妹妹之沅。    
    可是我心里又很清楚的知道,之沅大概是再也找不到了,她那么小,又流失在那乱世,那个人命贱如土的世道,她没有可能存活。    
    想到她,总是想到那夜上元灯节她的眼睛,鲜活在乱如潮水的彩灯灯光里,凝定的黑色玛瑙般光亮十分,她欢喜而安静的瞅着我,一个完全信任的眼神。    
    可我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我们是第三天才混出城的,第二天,大司马惨死的消息传遍全城,顺伯想尽办法不想给我听见,但我还是听见了,我发了疯的要奔回家,顺伯年老休衰拉不动我,无奈之下咬咬牙将我打昏。    
    当晚我开始发烧,烧得人事不省如卧火炭,迷迷蒙蒙间我呼唤着爹娘,隐约间似有冰凉柔软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沁入心底,我以为那是娘来看我,狂喜着挣扎着醒来,却是妹妹在用小手不住的抚摸我,低低唤:“哥哥,哥哥……”    
    看我醒来,她欢喜的扑上来,我接住她小而软的身体,突然想起我不仅是父母的儿子,我还是个兄长,父母不在了,我还有我需要保护的人。    
    我挣扎着起身,和顺伯说,我们要离开,顺伯不住拭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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