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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像是为了印证大力的话,蓝小月干了一件让张皓天很生气的事,她趁张皓天不在家,把张皓天放在抽屉里的3000元钱全花了。她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回来堆在床上,正喜滋滋地在那儿试穿呢。张皓天没有冲她大吼大叫,只是对她说了句,你走吧,永远别回来。女孩拿了三只大纸袋装那些衣服,一边收拾一边哭。
张皓天说:“你哭什么,我又没冲你嚷嚷?”
张皓天又说:“钱是要寄给我妈的,你在电话里说需要一点零钱,3000块是零钱吗?”
女孩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她下楼的声音“咚咚咚”就像打雷一样。张皓天趴到窗口往楼下张望,小月的蓝色出租车就像一阵风一样,只是一闪就不见了。
“希梵希梵。”
他听到自己暗念咒语的声音。他希望这个没头没脑的女孩子永远不要出现,“希梵希梵希梵……叫她离开我的生活圈子吧。”
第一部分是摇滚乐手也是加油站的
张皓天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蓝小月,他在街上走的时候,也没看到有天蓝色出租车,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人家太狠了点,不就是几千块钱吗,干吗对人家小姑娘那么厉害。
他又去加油站找过大力一次,想跟大力聊聊关于小月的事。大力却不愿再听到这个名字,他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那女孩了?她走了不是更好吗?张皓天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她走了,我就跟丢了魂似的。
大力说:“你晚上到酒吧来看我们演出吧。”
张皓天说:“好。不过能不能转告蓝小月——”
“千万别跟我提蓝小月,虽然我跟她是邻居,但我俩见了面都不说话。”
晚上,张皓天和几个朋友一起吃过晚饭,单独打了一辆车去方向盘酒吧,他没有答应大力一定来,但是,他想,他去了大力肯定会很高兴的。
夜晚的大力和白天的大力判若两人,他完全将自己融入到音乐之中,忘记了周围事物的存在。紫色的光打在他们身上,乐队处于沸腾状态。
张皓天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有种感觉:蓝小月的那辆天蓝色的出租车就在门外。大力他们开始演唱一首慢歌。大力居然也会唱柔情似水的歌,让张皓天颇感意外。歌词写得也很柔,让张皓天隐约看到大力身上曾经发生过的铭心刻骨的爱情故事。
张皓天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大力高亢的嗓音中向门外走,他觉得桌上的酒杯都在颤抖,相互之间轻微碰撞发出格格响声,他心里仿佛也有这样一个装置,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轻微抖着,发出奇妙的响声。
他一掀门帘,那辆天蓝色的出租车就停在门外。
张皓天向着蓝小月的车走过去。他敲蓝小月的车窗玻璃。蓝小月慢吞吞地把玻璃摇下来。她说:“别理我,我不是来接你的。”
“那你是来接谁的?”
“我来接谁,你管着吗?”
“我是管不着,但我可以打你的车吧?”
“去哪儿?”
张皓天见她态度软下来,心也就跟着软下来。他说:“还能上哪儿,回家呗。”
蓝小月不理他,她用行动说话,把车挂上倒挡,“唰”地向后开去,有点炫技似地,速度像箭一样快。倒好车她转了一个弯,把车开上公路。
张皓天脑子里满是刚才在酒吧里听到的音乐,有激烈的、忧伤的、甚至缠绵的,音乐就像酒一样浸泡着他的心,他变得有些晕眩,身心都很轻盈,他觉得车、速度以及身边的女人都像幻境里的东西,又好像从前在什么地方也曾见过类似的情形,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他明明知道现实中并没有发生过此情此景,但脑子的另一部分告诉他,这件事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氛围,一模一样的气息,一模一样的姑娘。
第一部分蓝小月滔滔不绝(1)
刚一到家,蓝小月就跑到厨房去烧开水。点了两次火都没点着,就扯着嗓子叫张皓天过来,像真正的家庭主妇那样,撒着娇、抱怨着,又任劳任怨地忙碌着。她能很快进入角色,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把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忙前忙后,管东管西。
“你不生我的气了?”张皓天帮她费力地打着火,侧过脸来看她。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看。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啦?”
她就像一个得了失忆症的患者,把一星期前的事统统忘光了。她知道茶叶罐在哪儿,开水瓶在哪儿,饼干在哪儿,水果在哪儿,她欢快地烧了开水,布置了餐桌,摆了糕点,然后托着下巴坐在那里欣赏自己的“作品”。
她说:“有个家真好啊。”
她说:“这一直是我梦想的生活。”
她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就在她转眼看张皓天那一瞬间,她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她看见那个英俊男人的面孔正在一点点地变白,他大概是害怕了。害怕结婚,害怕成家,害怕承担责任。
蓝小月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她在他面前站定,摆了一个满不在乎的小女孩姿势,两手叉腰,脸儿仰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瞧把你吓的,人家跟你说着玩呢。”
张皓天的脸色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说:“谁被吓着了谁被吓着了?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放心,没人逼着你,非要跟你结婚不可。我要是想结婚就不找你这样的了——可以结婚的对象多得是,干吗非找你呀?”
“弄了半天倒是我的不是了。”
“嗨,别废话了,茶都凉了,吃吧吃吧。”
于是,他俩就一起喝茶、吃点心。蓝小月是一个情绪转换特别快的女孩,她从0度上升至100度的时间,大约只需要半分钟。这会儿,她又开始说她在外面听到的笑话了,当她说到那条在手机上流传颇广的“致富基本靠抢”的笑话时,没等张皓天听懂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倒先格格笑起来。
“你和大力,你们怎么回事,以前是恋人吧?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呢,他好像不太愿意提到你,他只说他和你是邻居,别的好像不太愿意提。”
第一部分蓝小月滔滔不绝(2)
“他把他在音乐上的一切失败都归罪于我。他嫌我太会花钱,他说他不愿意为钱这种东西去奔波,‘钱是什么东西,钱是王八蛋’,他说。其实他呀,他自以为自己是天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音乐贵族,其实呢——呸,我知道他不是搞音乐的料,光有满心满肺的愤怒又有什么用呢,他对什么都不满,对任何人都充满敌意,他就是凭着这股劲儿写音乐的,他心里总是不平衡,所以,他永远都无法心平气和地看待周围的世界。”
张皓天喝了口杯子里的茶,说:“想不到你还挺深刻的。”
“不是我深刻,是他给我的教训太深刻了。”
张皓天听着蓝小月滔滔不绝地说着有关大力的一切,想象着她和大力曾经在一起时的情景:两个人好起来好得要命,吵起架来又谁也不肯让着谁。
他盯着盘子里的点心,愣了一会儿神儿。手指在盘子里拨拉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挑了一块三角形的糕点捏在手里,似乎并不想吃,只是专心地看着。
蓝小月说:“你觉得大力他们的音乐怎么样?”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一般吧。”
“明白了。”
蓝小月有些遗憾地说:“是挺一般的。”
蓝小月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困了”,就侧身挤进狭小的卫生间里冲淋浴去了。剩下张皓天一个人,对着一盘色彩诱人的点心发呆。他想,其实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吃普通的饭,穿普通的衣,跟普通的女人过正常人所过的日子,这样下去其实也挺不错的,但他马上又想到大鱼的诱惑,他深知大鱼所过的生活与小月所过的生活有着本质的不同,她们代表着生活的两个层面。
蓝小月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你的卫生间可够小的,就跟挤在车里洗澡差不多。”
“有个地儿洗澡就不错了,知足吧你。”张皓天颇有些不耐烦地说。他的思路又回到刚才那条路上去了,他想,跟大鱼在一起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第一部分花纹与气味(1)
洗发香波的味儿弥漫在狭窄的卧房里,这种气味与浅蓝色带花纹的床单相吻合,让张皓天心里觉得舒服。蓝小月坐在床上,头发用一条白浴巾严严实实地缠着,额头被遮去一半,露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的下半身埋在棉被里,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有一种雕塑般的美感。
他把手伸过去放在她的胸口。
她抓住他的手,好让他更用力一点。
“来吧来吧,”她的眼睛好像在说,“快来。”
他说:“对不起,我去洗个手啊。”
她说:“不要。”
他说:“很快的。刚才吃了东西,手不干净。”
他去了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刚才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把手上涂满香皂,泡沫很快在眼前涌动起来,他用水把泡沫冲掉,再打一遍香皂,这样反复洗了两遍,才回到卧房。
蓝小月正光着身子坐在镜前吹头发,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美,是纤细的S形,完全可以上某些艺术摄影杂志的封面。张皓天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欣赏这幅画。她的头发像火苗一样“呼呼”地向上飞,就像欲望的火焰,越涨越高。
张皓天走过去,把身体紧贴住她的后背,两手绕到她胸前去抚摸她的乳防。一开始,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吹她的头发,突然之间,那些飞动的、扬起的头发纷纷垂落下来,变成一面平顺的丝绸。他用嘴亲吻那匹绸缎,清凉的发丝丝丝绺绺抚着他的脸。
“上床吧。”他说。
他们上床后就开始接吻,吻得难舍难分。他用一只手分开她的腿,把手放在那里,很温柔地抚弄她。
蓝小月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张开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她说:“你不想跟我结婚,干吗跟我干这个呀?”
他说:“我跟你干这个,就非得跟你结婚呀?”
第一部分花纹与气味(2)
于是,两个人同时微笑起来。那一瞬间的默契很难用语言来表达,他俩把身子紧挨在一起,肉体摩擦的快感让两个人都叫出声来。他进入她的身体,跟她融化在一起。
莋爱过后,两个人舒服地躺在那儿聊天,不知怎么,话题倒又转到大力身上来。张皓天说:“你跟大力,你们也这样好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蓝小月翻了一个身,把后背朝着他。张皓天的好奇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勾起来,他凑过去,嘴唇贴住她的耳朵,缠着她非问细节不可。“你和大力之间,你们——”
蓝小月躲着张皓天,不想把自己跟大力之间的事全告诉他。她越是保密,他就越是有兴趣问个究竟。他推她、摇她、胳肢她,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蓝小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张皓天让蓝小月千万别出声,他定了定神,然后才拿起电话。对方还没出声,他就听出那是大鱼。
“大鱼,你好。”他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大鱼在电话里惊讶地问。
“我的耳朵里装有探测器,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打电话来,我就看得见你。”
“你看得见我?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干吗,穿什么衣服?”
这时,蓝小月正好起身去厕所,张皓天捂住电话小声说:“我告诉你吧,你现在在床上,身上什么也没穿,光溜溜的,一条腿跷起,一条腿平伸,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你猜得真准。你在干什么呢?”
“我?看书呢。有事?”
大鱼说:“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想和你一起到山顶花园去看焰火。你愿意吗?”
第一部分就像在谈一个妓女(1)
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比想象中来得要快。在此之前的一个星期,张皓天的心里已进入倒计时状态,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大鱼的约会,对那场“焰火”充满浪漫的想象。
这一星期,蓝小月也显得特别忙,早晨很早就起来出车,晚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才回来。蓝小月对张皓天说要多挣点钱,准备在1999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吃一顿新年大餐。女人们不约而同都打起那最后一夜的主意来,让张皓天觉得有些犯难。
有一天,张皓天在蓝小月的出租车上捡到一张报纸,报纸的文化版介绍于美娜的“那美文化公司”。张皓天看照片才看出那是大鱼,因为在朋友中间,很少有人叫她本名的。
他想起诸葛小晴那次录音,曾半开玩笑似地对大鱼说:“出钱给皓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