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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殇之雨朵是一个误会。是由上帝指定的一个误会。廖漻信以为真了,这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干。廖漻借住这个误会寻找自我,也用这个误会构建一堵墙,把自己隔开,证明自己存在的迹象。这个误会是自己与这个世界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自我陶醉的玩笑。由此,这个误会就派生出更多的误会。误会叠加误会,谁都解释不清,荒谬而一笑了之。但这又有何不可的呢?
当生命的内在幻化为外在的风景,这是能量的发泄。谁都可以这样做,谁都是这样做的。恰恰如此,殇之雨朵只是一道只有廖漻可见的风景线。他是把自己的生命像钢铁一样熔化了,让自己无尽的虚幻,进入到每一样事物中去。他随着太阳一起出生和死亡,朝升和西落。他需要的是交流,但不是用话语方式。他讨厌说话。开口即错,一错再错。交流到最后就是成为对方,植入或获取对方的生命力,这就是他想要的。
“丽江的这个古城也就这样了,刚来的时候还挺新鲜的。”殇之雨朵哀叹道。
“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就去香格里拉。”
“嗯,在一个地方不能呆太久了,久了就疲了。”
“我现在就去买票,明天早上就去。”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走一天了,我洗个澡就睡了先。”
“那我去了啊!你好好休息。”
“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别又被哪个美女打劫了!”殇之雨朵面若桃花,虽然略显疲态,“廖漻,等一下。”殇之雨朵走上前亲了下廖漻,抱了会廖漻,然后说:“好了,你可以去了。”
廖漻找到附近的一家散客售票处,买了两张去香格里拉的汽车票。事情很快就办完了。他低着头,默默得走。当他抬起头,才意识到他来到了古城的入口处,有两个硕大的水车被雪山上流下来的水终日推动,水中还有几尾鱼想逆流而上,它们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游过了很多地方,却终日在原地不动。
廖漻调转头,前面是一片小小的广场,有一些花木,灯火明亮。廖漻挑了一个光线暗淡的地方,坐在花台边沿的瓷砖上。
古镇的晚上倏忽寒气很重。廖漻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冷战。他的心情无比轻飘,不需要任何沉重来使他的生命变得有意义。这个时候他能够承受生命之轻。生命之轻是翻过厚厚的山岭而得来的。现在,他正需要这样的轻快与清净,以便享受这样的生命之轻。甚至是殇之雨朵的在这个时候的出现也会捣乱这刻的幸福。
星月皎洁。星空澄澈。大地微微浮现。不久,走过来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给点吧?”老人皱纹纵横,后背佝偻,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他直视着廖漻,目光炯炯,一手撑着一根木棍,一手拿着一个破碗。
廖漻没说什么,用手掸了掸瓷砖上的灰尘,做了个让乞丐坐下的动作。
老人一时犹豫,顿在原地。
“大爷,您请坐,萍水相逢就是缘。”廖漻的眼神透露出一股真诚的纯净。
老人二话没说,坐下了。他坐下的动作很慢,很吃力的样子。这是老人常年习惯于行走,而很少弯腰坐下去的缘故。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荒废的动作了。现在要他就坐,是一件痛苦的事,他诧异。
“年轻人,是来丽江旅游的吧?老家在哪?”老人先开口了,带着极浓的口音,说话不是很连贯,应该是长久不用的缘故吧!
“老家啊,在江苏。大爷,您呢?老家在哪里啊?”
“老家在徽北,就是安徽的北部,穷,没办法,只好出来了。”
“家里没地吗?”
“一家四五口人,总共才一亩多地,不够吃的啊!”
“那你的家人呢?”
“儿子、儿媳妇在外打工,老伴前几年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大爷,你刚才说‘徽北’?”
“安徽的南部生活条件还成,主要是土多地肥,谁愿意出来受这罪啊?逼不得已!”
“哦,这样啊!那你每年还回家吗?”
“已经好多年没回了。不想家了,也不想回了。”
“不想家了?”
“是的,回了家就不想再出来了,回家就是等死。我现在还是挺好的,出来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要是我一辈子守着那点地,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一辈子就白过了。四十多岁,我就出来了,几乎走遍的大江南北,你是来旅游的,我也是来旅游的。虽然生活艰辛了点,但精神上是饱满的。我不敢说什么大话,但肯定的是,这辈子做乞丐那是做对了,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我在四十岁以前那是白白浪费了。”老人精神抖擞,很感慨,一下子说了很久以来一直想对别人说的话,痛快淋漓,连气都喘上了。
谈话中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老人看了看星月,淡然得说:“小伙子,我得走了,时间不早了,得找个地方睡了,明天还得赶路。”
廖漻赶紧打开皮夹,抽出一张红色的钞票,放在老人的碗里,说:“大爷,您慢走。”
廖漻扶起老人,老人拄着木棍,蹒跚得走出了廖漻的视域。
四周空白,剩下了都是老人纵横的皱纹。廖漻在这皱纹铺成的地上又呆坐了很久,一个人悠闲得坐着,没想什么。
第十六章
临早,晨的气息还没有真正蔓延开来,廖漻拉着殇之雨朵就匆匆赶车去香格里拉。廖漻给了乘务员两张票,要了两个位置。乘务员也没有多说,心里估计是廖漻的同伴还没来吧。可临到车开了,廖漻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着。乘务员心里嘀咕,空着就空着吧,估计是人没按时来,错过了,反正他是买了两张票的,就是可惜了这空间了。她一直注意廖漻,她没见廖漻有多大的不快,反而一脸春风明媚,越想越不对劲,但不好意思多问。
“廖漻,昨晚怎么这么晚才回的啊?”殇之雨朵又开始跟廖漻攀谈起来。
“我还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廖漻表现得很兴奋。
“什么事啊?别卖关子了,赶紧着,本小姐可等不及。”
廖漻把昨晚的跟那个老乞丐的谈话详细说给殇之雨朵听了。
“廖漻,还有这事啊?你为什么没带上我,你蒙我的吧?到本小姐这里来寻开心,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那个乞丐不会是你假想出来的吧?你一个人闲着无聊,突发奇想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反正这件事发生了,真是得发生了,它存在了,我没办法证明给你看,你自己想吧,到底有没有。有一点我要向殇之雨朵申明:我没有骗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乘务员一路上总注视着廖漻的一举一动,看他手舞足蹈,自言自语的样子,仿佛他的身边真是还坐着另一个人。可那里确实没人啊,她有股冲动想走上去问个明白,犹豫再三,车到站了,也没敢问,怕打扰人家,不礼貌。他心里只有一个概念:这人是一个怪人,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
香格里拉除了自然景色是一绝之外,还有散落其中的酒吧也是一大特色。
安顿好以后,廖漻带着殇之雨朵挑了一家风格独特的酒吧,打算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里的酒吧不像城市里的那样富于商业气息或现代气息,体现的完全是店主的个人品味。很多酒吧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为的是结交朋友。店主也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来到这里的全是感情上的纠缠。
酒吧里的灯光带点紫色,黯淡而华贵。桌椅一律是仿古木制的,廖漻在角落里挑了个位置,和殇之雨朵面对面坐下了。要了两瓶百威啤酒和一杯蓝山咖啡。
店主是玩音乐的。他抱着吉他,在上面边弹边唱,轻缓抒情。不久之后,气氛略显涨高,由一个乐队上台演奏,歌曲一首比一首暴躁。
吧台上坐着一个衣着潮流,不拘一格,颓废冷艳的女子。从廖漻一进酒吧,她就注意到廖漻。廖漻看上去一脸无忧无虑,像是一朵温室里栽培精心的花朵。所有的人都会被这种轻巧的假想蒙骗过去,廖漻的心事隐藏得太深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内心的苦痛和愁闷,却被那个女子看穿了。
她一眼就看到他的与众不同。她注视着他,而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发现自己仿佛一直生活在他的身边,她感到他离自己是那么近,一直近在咫尺。而他却是一个陌生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游走于一种神思,接着恍惚了一下,如同经历了一场千年之梦。
她关注他,他应该是在个另一个人交谈,但他的对面却空空如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全是不可思议。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或许这是一种回光返照吧?”
她凝望着杯中涩青的液体,哀思,走进了一个耐之无奈的境地。不久之后,她拿起杯子,有意无意的神态,像是纯粹的偶然,走到廖漻面前。她的内心却是万千波涛在翻滚,对自己浑然不觉,凭着本能做出一些意识和反馈。
“坐啊,怎么不坐下,一趟洗手间去了这么久。不过,殇之雨朵确实又漂亮了许多。”那个女子跟殇之雨朵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廖漻是分不出来的。
“殇之雨朵?”女子坐下了。
“对啊,你就叫殇之雨朵,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好听吗?”
“嗯,我就是殇之雨朵,我差点忘了。这名字有韵味,别致,凄迷,典雅。”女子爽快得应答。一切都出乎意料,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顿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有的规则都改变了,范畴不复存在,却是以自己的身份。她以前的一切——记忆,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只是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索要了一个称谓而已。恰如其分的称谓,巧夺天工,这是一把解开存在密码的钥匙。她也不知道这是何来的意志和自信,她愿意赌下去,因为胜券在握。
“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车,早点回旅店休息。”廖漻建议道。
女子点点头,说:“我先去打个电话,你等一下下。”
廖漻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了,殇之雨朵打完电话很兴奋得走来了。他拉起她的手,匆匆走出酒吧。外面凉风习习,星光耀眼,天是紫色的,村庄和房子时隐时现。
如果说刚才那女子心里还存有疑虑,那么经过简短的交流和观察之后,她已经彻底放心了。某种预感笼罩着她,很久以前,她就是殇之雨朵了,以后她还将是殇之雨朵。似乎以前的她只是一个幻象,虚弱的,不真实的存在。
她回忆起一个画面,那是她第一次乘火车,她考上了大学。自小的她身体就一直虚弱,火车的长途跋涉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由于她的坚持,父母最后选择了火车去上大学。但假期火车票紧凑,没有买到卧铺。这正合了她的心意,她就是想要体验一下火车的滋味。常是有人把火车比喻为爱情婚姻的长跑,她深受感动和好奇。
临晨夜里,她的身体对这样的消耗提出了抗议,她侧着身子,微微靠在玻璃上,感受着她的感受。她很满足,身心愉悦。
她有种异样的感觉,非常强烈,就在不远处,有一个男孩正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看。她的心跳陡然加剧,紧张而不知所措。她一直没敢动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父亲喊醒了她,说,已经补到卧铺票了,让她去睡会儿。她猛得抬头朝那个方向一看,什么也没有,惘然若失。也许这些是都自己的假想,由于自己的奢侈才会出现这么多的浮光掠影。她对着这样的空旷莞尔一笑,跟着父亲走了。
此后,她时常想起那件事,在她心里割舍不去。她开始记日记,把内心对他的感受一点一点记载下来,完全只是充当一种玩笑,或日后对自己的谈资。
当现在的她的手被握住的时候,她强烈得感觉到这个人就是“他”。她无比感恩,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他竟然奇迹般得出现了,她忍不住哭了。
刚才她是打电话给她哥:“哥,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哥就是刚才酒吧的吧主。
“过几天我就会回来的,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雨眠,你知不知道现在一个人出去是很危险的!你给我回来!”
“哥,你放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挂了。”
“先别挂,先别挂,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