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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不管是在什么朝代,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孩子,叫做“别人家的孩子”,比如七秀坊的祁飞白。
安史之乱爆发前,祁家小少爷就已经是街坊邻居用来教育孩子的样板,大家的说法一般是这样的:“你看看人家祁家的小少爷,长得又漂亮人又聪明,你才学《三字经》,人家都学《论语》了,怎么就不知道跟人家学学呢?”
安史之乱爆发后,作为被七秀坊破格收留的男性孤儿之一,祁飞白又成为了同龄师兄弟姐妹们激励自己上进的榜样,大家的说法一般是这样的:“看看人家祁师兄/弟,长得漂亮人又聪明,我们才学完基础剑法,人家都学完西河剑器了,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所谓的“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到底是漂亮到什么程度,又聪明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祁飞白继承了父母外貌上的所有优点,肤白貌美气质佳,眉心一点红艳的胭脂痣让他本来就足够美丽的脸更加……美丽了。放在男孩儿堆里,他的脸完胜,放在女孩儿堆里,他也完胜……
至于他有多聪明……
他六岁进入七秀坊,十二岁已经学完了七秀坊弟子必学的所有剑术,而且在学武功之余,七秀坊弟子必学的其他东西,比如缝纫啦,跳舞啦,乐理乐器啦……他都学会了,同时他还在念书。如果他是生在一千多年以后的时代,他就会知道,像他这种人可以称为“人生赢家”。
当然,他能够学得这么快,也不仅仅是因为他脑子聪明悟性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位性格跟别的孩子不大一样,他的意志简直铁一般坚定,别的孩子嬉戏玩闹享受童年的时候,他在练剑;别的孩子睡懒觉的时候,他在念书;别的孩子抱怨功课太多的时候,他在跟师姐们学习各种技艺。他几乎从来没有松懈的时候,就连他的师父——燕秀小七——都说:“这孩子太能吃苦了,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
其实祁飞白并不觉得苦,对他来说练剑读书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就连缝纫啊跳舞啊什么的,也比跟同龄人玩好得多了,要让他去跟小孩子玩他才觉得苦呢。这位小爷从来就不耐烦跟别人相处,他也很少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幼年时期遭逢大变,让他原本就高冷的性格变得更高冷了。当然,由于年纪还小,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成熟得像大人一样,所以……这位小爷难免有点中二,信奉实力为尊,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十分简单又粗暴,但是基于有实力在,也还算蛮有效的,于是他就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本来七秀坊的男弟子是要到舞勺之年——也就是十五岁左右——才能出师的,那个时候他们也就必须离开七秀坊了,但是由于祁小爷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该有的装备也都有了,他师父小七觉得没什么能给他的了,就让他师姐灵灵姑娘带着他出去行走江湖积累江湖经验去了。反正如今天下已经平定,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了。
祁飞白跟着师姐在江湖上走了小两个月,刚好走到了蜀中,他师姐灵灵姑娘要去唐家堡探望闺蜜,但是那位闺蜜姑娘在祁小爷童年时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实力还不怎么样,闺蜜姑娘来七秀坊探望他师姐,瞬间就被他的美貌震住了,对他好一番上下其手,捏脸揉脑袋什么的,他反抗无果,之后每一次见到闺蜜姑娘都重演悲剧,所以……
于是他死活不愿意跟着师姐去唐家堡,灵灵姑娘只好让他在附近落脚等她回来。祁小爷等得无聊,又听说附近的乾元山上前阵子出现神迹,山顶上大放金光什么的,就打算去看看。
因为神迹传言,这阵子乾元山上游人很多,祁飞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捡了小路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方金光一闪。
该不会是哪个藏剑山庄的少爷小姐跑这儿练剑来了吧?
他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拨开树丛,见到的情景却让他睁大了眼睛——在前方居然有块石碑正在发光!
那块石碑上刻着“金光洞”三个大字,那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金光就是从这三个字上面散发出来的。祁飞白觉得有点不对劲,正准备转身撤退,那石碑却突然光芒大作,金光的范围骤然扩大,将他笼罩进去。
等到那些金光倏忽不见的时候,祁小爷他……也不见了。
第一章 这是什么样的师尊哟
祁飞白被石碑上的金光差点闪瞎了眼,等他能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好在祁小爷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向比较冷静,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把背后双剑拿在了手里,戒备地打量起了周围的地形。那块刻着“金光洞”的石碑还在他面前,但是已经不再发光了,石碑后面是一道向上的青石板阶梯,通向云雾缭绕的山顶。他记得他刚才的位置是在乾元山的半山腰上,这里也是半山腰,但是刚才那个地方长满了树木杂草,一片荒芜的样子,这里却松柏成荫,长得整整齐齐,碧绿青翠的草地上开满了许多一看就不像野花的漂亮花卉,更神奇的是树梢枝头居然有长得很像传说中的凤凰的鸟在飞舞,身上居然还闪着五彩斑驳的光芒!
他又往云雾缭绕的山顶望去,结果就这么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有一道白光“嗖”地一下从云雾间飞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落到了他前方不远处的青石阶梯上,化成了一个身穿白色道袍头戴玉冠的年轻道人!
那道人丰姿俊逸,看起来潇洒无比,又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只是他急切走来的脚步有点破坏了那种感觉。
道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祁飞白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朗声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好徒儿,这就跟为师上山去吧!”
祁小爷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戒备道:“你是谁?”
道人把表情一整,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肃然道:“为师乃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太乙真人!”
这也太扯了吧?三清之一元始天尊的弟子?小爷我看了那么多书怎么没听说过元始天尊的徒弟叫太乙真人?
祁飞白觉得这个道人多半有病,不过他也懒得管人家怎么吹,只是淡淡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也不要叫我徒儿,我只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这个道人能够化身白光飞出来,确实是很神奇的本事,但是对于祁飞白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办法回去。
太乙真人骄傲地把下巴一抬,“这里自然就是为师的道场,乾元山金光洞了。”
但是乾元山分明不是这样的!
“好了,徒儿,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吗?”太乙真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猝不及防地点在了祁飞白的眉心。
……有什么东西涌进脑子里了。
祁飞白还没来得及皱眉,就被涌进脑子里的信息惊呆了。
“明白了吧?你我有一场师徒之缘,”太乙真人收回手指,得意洋洋地说,“我的师尊,也就是你的师祖,他老人家早就算到了你的出现,你要是想……嗯,你懂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祁飞白就冷冷地打断了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太乙真人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好徒儿,还不快快叫声师尊?”
祁小爷很不情愿,他对自己的师父还是很有感情的,但是按照刚才涌进脑子里的信息来看,如果不拜这个人为师,就回不去大唐了……但是他也没什么理由怨恨太乙真人,因为如果太乙真人说的不错的话,他会来到这里,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并不是有什么人强行将他从大唐带过来。对方愿意教他回去的办法,已经是非常好心的了。
是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现在不在大唐了,而是在大唐两千多年前的商朝,此时正是商纣王当政。其实如果太乙真人是用说的告诉他这些事,他可能还不会相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但是用手指一点就把所有的话都灌进了他脑子里,实在已经是神仙手段了,他也没办法不信了。
“这样吧,你不叫师尊也行,不过你可要乖乖跟为师上山学道去哟。”太乙真人看到他不情愿的样子,笑眯眯道。
祁飞白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吧!”太乙真人于是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心情舒畅语调轻快地说,“真好,别的师兄弟都没有女娃娃做徒弟呢,我不但有,我徒儿还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祁小爷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是男的。”
太乙真人一个踉跄,赶紧稳住身形,努力保持住世外高人的形象,“淡然”笑道:“没关系,男娃娃也是很可爱的,就比如你师弟哪吒……”
“我刚来为何就有师弟?”祁小爷略闹心,因为“师弟”这种东西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七秀坊的那些师弟简直调皮死了!
“因为他还没有正式入门,你今天就要正式入门啦,”太乙真人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以后要好好照顾师弟哟。”
祁飞白一路沉默着跟他走上山去。他已经想象到了灵灵师姐发现他不见后会有多么慌乱自责,也想象到了师父小七会有多么担心难过,还有他为数甚少的几个朋友……
再怎么聪明冷静,此时他也不过才十二岁,骤然来到两千多年前,还没崩溃已经算他意志够坚定了,所以他根本无心欣赏这乾元山宛如仙境一般的环境,尽管太乙真人一直在给他介绍路线。
“对了,徒儿,你叫什么名字?”太乙真人带着他走到山顶,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祁飞白。”祁小爷打量着眼前仙气十足的琼楼玉宇,再想想“金光洞”,顿时有些无语——这也算“洞”?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依着山壁建造而成的楼宇,正面是一间大殿,两旁有十来间屋舍一字排开,在这楼宇前面,还有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小广场,零落地点缀着几丛花卉,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一个头挽双髻的小道童迎了上来,对着太乙真人一拜:“老爷。”注①
太乙真人点点头,给两人介绍:“这是金霞童子,乃是为师的道童。童儿,这是大师兄祁飞白。”
金霞童子又恭恭敬敬地拜见师兄。
祁飞白略不自在——他还没完全认同太乙真人这个师尊,更别说认同金霞童子这个“师兄”的称呼了——不过也只能点了点头。
太乙真人也知道他心里那点别扭,就很体贴地让金霞童子带他去休息了,“等你休息好了为师再与你细细分说山上的事。”
祁小爷安顿下来,把房间门关上,从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了一张旋返书用力一撕……
什么也没发生。
旋返书这个东西在大唐是用来返回各大主城的,在各大主城都有卖,不过由于有隐元会神速的马车在,加上这个东西又贵,一般很少有人买。他手上的这张还是离开七秀坊之前他师父小七担心他,自掏腰包给他准备的。
但是现在显然是用不了了,难道真的只能老老实实做太乙真人的徒弟学道法,听他的安排做事,几年或十几年后才能回去?
祁飞白心情十分复杂。不过他还是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看看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换洗衣服几套,对应七秀坊两门心法的双剑两对——干将莫邪双剑和紫烟沉双剑,师姐送的去年的生辰礼物——云裳心法专用武器“血影天宇舞姬”——这是一套扇子加上伞组合的武器,颜色是七秀的大红色,看起来很是华丽,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比如说缝纫用的材料、平时吃的小吃干粮、备着以防万一的补充气血或内力的药物等等。
大部分都是用来战斗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这个时代可是有仙人的,他不过一个*凡胎,如果要跟仙人战斗的话,说不定对方一个指头就摁死他了。果然还是得老老实实做太乙真人的徒弟学道法……
祁飞白叹了口气,心中难得地茫然起来——毕竟还是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虽然能冷静下来,但是情绪上多少还是有些调整不过来的。
在房间里发呆了好久,到了傍晚的时候,太乙真人笑得一脸慈爱地端着一盘清香扑鼻的水果敲开了他的房门,虽然那种慈爱的笑